小鱼儿被自己的父亲拉着,与另外两名被解救的帮众以及他们的家属,一起走到少帮主吴铮面前齐刷刷地跪倒,以此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吴铮急忙将众人扶起,叹口气说道:“都是我这帮主做的不好,让大家受苦了!你们放心,既然我吴铮回来了,龙虎盟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占了我地盘,还欺负我的人,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他们算!”
虽然少帮主说的慷慨激昂,但众人心里却只是苦苦一笑。想对付龙虎盟?难度太大了吧,现在整个河西镇几乎都是龙虎盟的,人家下面有四五十个堂口,五六百号人,而且听说知县刘大人跟龙虎盟关系那是相当暧昧,不说穿一条裤子吧,也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咱们至尊帮呢?两个堂口,十几个人,连个靠山都没有,怎么跟人斗?当然了,没有人会当着豪情万丈的少帮主面提这件事,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吧。
小鱼儿好奇地打量着吴铮,这位少帮主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顶多差三岁。但他却给人一种极其成熟稳重的感觉,深邃的双目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让人无形中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绝对不会吃亏。
忽然间想起之前关于少帮主的传言来,小鱼儿觉得太不靠谱了。你们都说他文也不行,扯淡吧!刚才吴铮智斗苟师爷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明明就是满腹经纶嘛。还说他被迫退婚,结果人家现在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如果他真的那么废物,还有女人能看上他?
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小鱼儿一愣,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少帮主。”吴铮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小鱼儿一番。寒冷的冬夜小鱼儿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单衣,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冻得通红,吴铮甚至看得了几块留着脓水的冻疮……
心里微微发酸,吴铮脱下自己的鞋子递给小鱼儿:“我看咱俩的脚差不多,你先穿我的鞋吧。回头让你爹到帮里领份子钱做套新衣服买双新鞋。”小鱼儿急忙摆手:“不,不行啊!天气这么冷,你把鞋给了我,你怎么回去啊?”
吴铮嘿嘿一笑:“一会让马三和胡猛把我抬回去。”说完转身走了。小鱼儿抱着吴铮的鞋,眼前忽然出现了老帮主那张和蔼可亲的脸来,他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这样的帮主天下少有啊!他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就跟吴铮混了,只要是少帮主一句话,刀山火海他都不怕!
吴铮不知道一双鞋为他拉拢了一位铁杆粉丝,此时,他正安排胡猛让酒楼准备一桌酒席,大家好久没有见面,自然要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叙叙旧。至于那些至尊帮帮众的家属们也被邀请参加。
酒席刚上来,小鱼儿、狗蛋和大头就已经甩开腮帮子吃上了。他们好久没有见过荤腥了,三人吃得大快朵颐,小鱼儿和狗蛋甚至因为一个鸡屁股打了起来,吴铮笑着让后厨再上一份香酥扒鸡,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吃个够。
酒足饭饱之后,吴铮一边剔牙一边对马三说道:“除夕那天把帮里的兄弟们都叫来,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要见见大家。”马三点点头,这事好办,帮里那十几个人的住址他都知道。
“然后你们去多买些肉和菜,请几个手艺好的厨子,除夕那天我要宴请所有的兄弟。”听完吴铮这句话,马三的脸抽了抽,没吭声。
吴铮察觉到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胡猛回答道:“三哥,三哥是舍不得钱……”吴铮有点不高兴了:“钱算什么?咱们还差钱吗?姓宁的那四千两银票没给你们?”马三连忙摆手道:“给是给了,可咱们店铺出了事情,把钱都赔进去了……”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
至尊帮这两个堂口说白了,其实是就是店铺。至尊帮不同于龙虎盟,从来不赚黑钱。像赌场、青楼这种生意,老帮主一向深恶痛绝,欺负穷人,收保护费,更是严令禁止。所以至尊帮在民众心目中口碑还是不错的。
但帮会的开销还是要维持,所以老帮主在各个堂口开设店铺,以正当生意来赚取利润,保证帮会的正常运作。钱虽然挣得不容易,但心里是踏实的,老头说了,赚这种钱,晚上睡得着觉。
但自从帮会走下坡路之后,一个个店铺接连倒闭,堂口也随之被龙虎盟蚕食,如今只剩下一家杂货铺,一家裁缝店。但在龙虎盟的打压下,两家店铺也处于倒闭的边缘,每日连十两银子都赚不到,刚刚够维持店铺的收支平衡。
那一日,一位妇人在至尊帮的杂货铺买了一份香粉,结果第二天人家找上门来,说用了之后满脸起红疙瘩,要求赔偿。店主见那妇人脸上果然全是小疙瘩,于是赔给人家十两银子。结果消息一传出去,大批“受害人”找上门来,要求退货赔偿。所有人的脸上无一例外都长满了红疙瘩,在万般无奈之下,马三同意给每个人赔偿十两……
于是四千两银子很快就赔光了,杂货铺因此也关门大吉,至今还没有开门营业,就是害怕还有人找上门来。
吴铮沉着脸听完了马三的讲述,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检查她们脸上的红疙瘩?”马三一愣,摇摇头:“她们说又痛又痒,不让碰。”
吴铮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被骗了,她们脸上的疙瘩绝对不是用了咱们的香粉而起的,我估计是画上去的!这明明就是有人在背后阴咱们呢!回头我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他向怀里摸去,打算再给马三几张银票让他去办事,结果脸上一僵,老半天手也没掏出来。
因为他所有的钱都被兰香玉抢走了,身上分文没有。兰香玉强忍着笑,从怀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马三,说道:“马大哥用这些钱多买些好菜好肉,不用省咱们不缺钱。”马三连忙接过来,口中高呼谢帮主夫人。而胡猛则在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二人心想:“这二夫人真是聪明,把住了帮主的经济命脉就相当于把住了帮主的命根子,啧啧,厉害啊厉害!”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日便到了除夕。一大早,马三和胡猛带着帮众将至尊帮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几张大桌子摆在大堂上,万事已经到位,就等帮主与二位夫人驾到了。
小鱼儿和狗蛋等人也随着父亲来到了至尊帮总坛,小鱼儿终于换上了新衣服新鞋,他摸着身上的厚厚的新棉衣心里非常开心。那天少帮主让大家到帮会来领份子钱,所有人都以为是开玩笑呢,帮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那里还有钱给大家分?
后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众人来到了帮会。马长老站在门口等得都快冻僵了,见众人终于来了,一边骂一边给大家发份子钱。原以为没多少钱,结果打开一看众人都惊呆了,居然有二十两!那可是爹爹做三个月的工才能挣到的钱啊。
少帮主说了:“钱不多,大家先拿着,等日后帮里资金充足了再给大家分!”这话听着心里都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