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两名女弟子来到天后宫的大殿之上,吴铮远远便看到花百媚与千雪寒分立在大殿中央,二人各自怀抱琵琶和七弦琴,平静相对。
东西宫的弟子们整齐地站立在各自总管的身后,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最后的胜出者是谁。
风绝艳背靠软垫,坐在特制的大床之上。当吴铮走上大殿的时候,她的目光向这边扫过来,随后微微点头示意,吴铮则拱手还礼。
“吴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拉姆见到吴铮后微微感到惊讶,因为吴铮之前跟她提过要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走。吴铮苦着脸坐在她的身边,无奈地说道:“没办法,盛情难却啊……”拉姆见两名佩剑的女弟子分立在吴铮的身后,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风绝艳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便朗声说道:“今日的比试对天后宫至关重要,天后宫未来的新宫主将从千雪寒和花百媚之间产生,你们这些东西宫的弟子可以为你们各自的总管摇旗助威,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胜负一定,你们所有人都要听命于新任宫主,不得抗命不尊,违者一律按叛变论处!”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媚儿和寒儿都是我的好孩子,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所以这次的比试不动拳脚刀枪,只以乐律论输赢。”
天后宫上至创始人下至普通弟子全部都是女性,所以她们的武器多以乐器为主,内功心法也源自于乐律,就连鼎鼎大名的“十全控男神术”也是在类似催眠曲的基础上演变而来。
所以今日的比试以乐律为主也很正常,毕竟未来的天后宫主人在乐律上必须要有过人的造诣,才能完全掌握像“十全控男神术”这样的功法,日后也能凭借自身的能力创造出新的功法,令天后宫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
吴铮对此并不了解,所以十分疑惑。他心里暗道:“难道是比谁的曲子弹的好,谁就赢?不会如此儿戏吧?”
当风绝艳命人将四口一人大小的铜钟摆上大殿之后,吴铮才隐约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四口铜钟的外表刻着不同的纹路,细细辨认便会发现那是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
铜钟分别摆放在四个方位,每一口钟旁边都站有一位身强体壮手执铜锤的弟子。拉姆见了这番情景好奇地向吴铮问道:“吴大哥,她们摆出四口大钟干什么啊?”吴铮沉吟片刻道:“我想,可能是用来干扰花百媚和千雪寒的吧。”
“嗯……吴公子果然天资聪慧,这些大钟确实是用来干扰她们的。本宫这里视野最好,不如吴公子到我这里来观战,如何?”风绝艳的声音忽然从高台上传下来,吴铮眉毛微微一挑,笑道:“风宫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这里视野也不错,就不上去跟你挤一张床了!”
风绝艳听了吴铮的话也不生气,只是向吴铮身后那两名执剑的女弟子递了个眼色,随后吴铮便被她们一边一个架起来,送到了风绝艳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风绝艳扭过头冲着吴铮微微一笑,轻声道:“听人说吴公子教了我家寒儿几首曲子十分优美,有时间吴公子也教本宫几首吧。”
吴铮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暗道:“千雪寒那夜的言行举止与平日大不相同,看来应该是这老妖婆暗中指使,她既然知道我教了千雪寒几首曲子,想必其他事情也一定一清二楚。”
那一夜千雪寒邀吴铮到自己的房间去,风绝艳便躲在在屋顶偷偷监视,虽然千雪寒最后还是失败了,但吴铮教千雪寒那几首曲子却令风绝艳印象深刻,以至于从千雪寒那里回来之后,她立即将曲谱写下来,还命几名弟子演奏给她听,心中不住赞叹果然是好曲子。
“吴公子恐怕对这场比试的规则还不太清楚吧,本宫这就为你讲解一下。”风绝艳将视线移到大殿之上,此时,第一个登场的花百媚已经走入场中,她站在四口铜钟中央,脸色凝重肃穆。
风绝艳看了花百媚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比试开始,随后又继续为吴铮讲解起来:“那四口铜钟可不是普通的铜钟,它们是按照音律的高低而铸造的。玄武,声音最为低沉,然后便是白虎,虎啸山林,接下来是朱雀,鸣动万里,最高的是青龙,龙吟九天!”吴铮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来,这场比试就是看谁能够在这四口铜钟的干扰下将曲子弹好,谁就可以获胜了?”
风绝艳微微摇头,道:“不对,不是将曲子弹好,而是能够将曲子完整地弹完就算是获胜了!”吴铮心里吃了一惊,难道这四口大钟的威力如此巨大,在它们的干扰下竟然连曲子都无法完成?
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已经在场上响起,花百媚怀抱琵琶半遮面,玉手不停地撩拨着音弦,身体随着乐曲缓慢舞动着。她身若无骨,动作优美异常,再配合她所弹奏的略带西域风格的曲子,让吴铮隐约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敦煌壁画上弹琴起舞的仙女活过来了一般。
用两个词来形容花百媚的舞姿,那便是灵动、飘逸。
随着花百媚的曲子渐入高朝,风绝艳轻声对一旁的吴铮说道:“你看到铜钟旁边站立的四个人了吗?她们是分管四口铜钟的掌锤使,这个职位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当的,此人不但身体要强壮,内力也要深厚,否则无法将铜钟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你来看。”风绝艳将视线移到那四人身上,四名掌锤使一直都在注视着这边等候风绝艳的命令,一见她将目光投过来,纷纷躬身低头,随后玄武掌锤使挥起铜锤狠狠地砸在了铜钟之上!
咚!一声沉闷的钟声在大殿上回响起来,花百媚舞动的身躯陡然间停顿了一下,但手里的琵琶却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仍然流畅地弹奏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调整姿势继续跳舞,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要比刚才谨慎许多。
“花百媚的曲子没有断,这说明她通过了第一关玄武的考验,那么接下来是第二关白虎。”风绝艳的话音刚落,一个比刚才高昂许多的钟声突然响起来,那是白虎掌锤使的铁锤敲在了铜钟上。
“呜!”花百媚闷哼一声,她在四口铜钟中央,无处可避,直接处在音波的冲击之下。在刚才那声猝不及防的钟声之下,她的心神出现了短暂的涣散,手指不小心弹错了一根音弦,让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跳了出来。但她很快就惊醒过来,立即调整状态,悠扬的曲子又继续响起。
风绝艳微微点头,对花百媚的表现比较满意,若是普通人听到刚才的钟声,恐怕早就捂着头满地打滚了。
不过……花百媚也算是到头了,因为接下来的朱雀钟可不是比白虎钟高那么一丁半点。如果她能够挺过去,那胜利就将属于她。至于青龙钟,到目前为止能够通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风绝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