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
地牢之中,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盘坐在铁床上,长长的发丝散落而下,遮住了面目,此刻,身影双手合一,吞纳吐息,双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在修炼。
不经意间流露的气息也宛若大海一般,磅礴无量。
片刻后,其缓缓的停了下来,头颅微微扬起,散乱的发丝从两颊划过,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来,白的可怕,但面目却甚是硬朗。
此人,赫然便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
此间地牢与梅庄地牢设计布置别无二致,那日,他在梅庄地牢也似今日这般百无聊奈的修炼着,直当正午时分,依旧是那个老头送来饭食。
这饭吃了十几年了,任我行也不疑有他,可吃完饭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脑生眩晕之感。
待再次醒来时,便来到了这崤山地牢,起初他也没有发现不对,可没过半日,他便发现了这地牢的细微不同之处,确定这里已不是梅庄地牢。
“东方不败将我转移至此处,究竟是何用意呢!”
望着漆黑的牢顶,任我行双目闪烁,失神的想着。
“莫非是我先前的关押之地暴露,他担心有人来救我,可是又念及旧情不忍杀我,所以便将我转移至此处?”
如此想着,任我行又不禁叹了口气,若真是自己想的那般,恐怕那些前来救自己的人注定要扑个空了,而老夫想要脱困亦石遥遥无期了,可能......
可能,今生今世,便要在这暗无天日了却余生了。
“难道今生......老夫注定不能手刃东方不败那个狗贼?一洗心中之恨!”
低声自语着,任我行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垂下,眼中满是不甘之色,但心下却是越发的黯然。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任我行暗暗皱眉,却是附身贴在墙壁上,细细的聆听者。
这一次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不似方才那般嘈杂模糊,隐隐的可以分辨出其中的打斗声,怒吼声,以及兵器短兵相接时的脆响。
莫非是有人来劫地牢了?
双眼微整,任我行如斯向着,眼中透露出几分喜意。
“任教主?任教主?你在哪里?属下向问天来救你脱困了!”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地闹外的走道响起,这倒声音即使相隔十数年之久,任我行依旧分辨的出这是向问天的嗓音,不会错的!
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意,任我行高声喊着。
“向兄弟!向兄弟!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上一刻,还心生绝望之意,觉得生物所趣,可下一刻便闻听救兵降临,自己不久便将脱困,这其间的落差,若是不曾亲身经历,是很难描绘的出的!
“教主莫急,属下这便救你脱困.”
外面那道声音紧随着响起,没过一会儿,厚道数尺的精铁牢门发出“嘎吱”一声,徐徐的开了,一个须发洁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出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
此人赫然便是魔教光明左使向问天。
“向......向兄弟?”
看见来人,任我行忍不住心中激动,颤声唤道。
向问天全身一怔,随即快步来到任我行身前,单膝跪下,高声拜道。
“属下向问天救驾来迟,还请教主赐罪!”
任我行附身将他扶起,安慰道。
“向兄弟来救我任某人,只能说的上是大功一件,焉能说成是罪?”
“爹!”
任我行话音方才落下,一道清脆悦耳的轻唤声便随之响起,任我行皱了皱眉,凝神望去,只见牢门旁不知何时一处了道蓝色的倩影,此刻,倩影一双妙目含着水光看着他。
“爹!我是盈盈,我是盈盈啊。”
任我行怔怔出神片刻,那道身影已是飞扑了过来,抱住了任我行,喜极而泣的说道。
“盈盈,你是盈盈?”
看着那张与昔年有些相似的脸,任我行眼中已是喜不自胜,柔声问道。
闻言,任盈盈连连点头。
“任兄,看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父女团聚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至少在任我行看来非常的不合时宜,连向问天都不在这时候打扰他们父女团聚,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满含杀意的眼光,向着刚才那道声音的源头落去。
“你是......你是武当清绝?”
看着那手持长剑,满身染血的道士,任我行凝神辨认片刻,随即有些迟疑的问道。
清绝点了点头。
“这是在下,受向左使之邀,前来搭救任兄,并且助任兄重登魔教教主之位。”
这次,轮到任我行疑惑了,转而将目光重新落在向问天的身上,向问天苦笑一声,随即长话短说,将邀请清绝出山,以及任我行被困这十余年间的大势一一概述了一遍。
任盈盈见状,也很识趣的没有出言打扰。
片刻之后,当向问天叙述完时,任我行皱眉沉默了一阵,随即说道。
“如此,如今少林武当已被迫封山,五岳之中,除华山尚存,其余武林正道门派已经覆灭殆尽了?”
向问天苦笑一声,点头道。
“正是如此!”
任我行不由长笑一阵,有些苦涩的说道。
“想不到昔日任某称霸武林的心愿,如今却是在东方不败这个狗贼手里完成了!倒真是有些讽刺啊......”
如此说着,可下一刻,一抹冷笑便攀上任我行的嘴角。
“如此也好,他东方不败覆灭了正道武林,正好是为老夫做嫁衣,只需重新夺回教主之位,这一切都是我任某人的!”
就在这时,清绝却冷冷笑道。
“任兄,不要怪贫道泼你冷水,以贫道看,任兄想要夺回教主之位,恐怕并不容易啊。”
“一月前,东方不败连破少林罗汉阵,武当真武七截阵,早年虽不出手,却已有天下第一之称,入得先天之境数年,以我看,任兄现在不过半步先天吧?”
任我行沉默了,不言不语,向问天亦是劝道。
“是啊,教主,如今东方不败覆灭正道,在教中的声望亦是如日中天,难以撼动,若此时返回黑木崖,无疑是以卵击石啊,当务之急,是先以积蓄力量为主,其余之事,后做商议。”
任盈盈见状,亦是帮衬道。
“向叔叔与清绝道长说的在理,爹,重夺教主之位这件事,咋们从长在议,好吗?”
闻言,任我行思量一会儿,随即叹道。
“刚才任某骤然脱困,心中激动之下,却是失了分寸,此事从长在议,从长在议!”
听了这话,向问天笑了,任盈盈也笑了,只有清绝微微抚须,意味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