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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荒漠高楼(2)

大佐冈村太郎向陆军部请求调用这支部队,用来为楼兰古城的细菌战部队保驾护航,结果这支部队还没和冈村太郎接上头,倒先和特遣队打起了遭遇战。双方拼的都很顽强,毕竟都是擅长特战的部队,特遣队里的士兵都是中国部队里的精英,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小鬼子的这支特战部队也是经过生死考验的,射击、格斗和军事指挥都堪称一流,这是中日军队顶级的较量。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特遣队的战士潜伏在沟壑里,他们密切注意敌人的一举一动,只要小鬼子的特战部队敢越雷池一步,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喷出的火舌立刻会吞噬敌人。只要他们挨到天黑,高楼的机关会自动关闭,他们立刻退入高楼,居高临下对付敌人,那这场遭遇战取胜的把握就多了一分。

就在这时,炮烙营的一名杀手企图越过沟壑,搞一次突然袭击,却正好暴露在敌人的狙击枪下,随着一声枪响,杀手的眉心间多了一个血窟窿,喷射的血花染红了空气,他的身体像飘零的落叶倒向地面……

通信兵王冶冒着生命危险将杀手的尸体拖了回来,经过仔细辨认伤口,再加上多年打仗的经验,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这是德国狙击步枪射出的子弹。当大家得知这次遭遇的鬼子非比寻常时,每一个人既紧张又兴奋,他们纷纷擦亮了砍刀和冲锋枪,只等连长一声令下,和狗日的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

特遣队二排长巴特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起来,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地说道:“连长,这次碰到了硬茬,对面猎物的骨头不好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鬼子的特战部队身经百战,老子的特遣队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可是一块好肉啊,就看兄弟们有没有口福了。”宋乾坤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把对面的小鬼子看在眼里。

特遣队的战士们听宋乾坤这么一说,一个个来了精神,用大刀拍着沟壑前的沙土,齐声喊道:“让狗日的有来无回!”

美国飞行员杰克看到中国军队的士气如此高涨,他再也没有心情说笑,他的心灵被一股崇高的民族精神所融化。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中国人跟日本人浴血奋战了七年,他们没有先进的武器装备,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他们靠的是不甘当亡国奴的决心,倚仗的是一个民族代代相传的血性。假如这支军队当时拥有同先进国家一样的武器装备,很难想象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特遣队这边齐声呐喊后便暴露了目标,鬼子的沙漠特战部队很快集中火力一阵扫射,特遣队的阵地前顿时沙尘飞舞,战士们将脑袋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鬼子的特战部队分工很细,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他们有负责主攻的,有负责掩护的,有负责寻找攻击目标的,也有专门负责防御的。他们的射击技术非常高,格斗技能也很强,很少有放空枪和打不准的时候,短兵相接时更是以命相拼,丝毫不会手软。

宋乾坤组织部队发动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结果都被敌人成功阻击,而且鬼子的防线也在一点点前移,反倒使特遣队处于劣势。宋乾坤眼瞅着阵地前的战士成了敌人的活靶子,却无力回天,他心如刀割,同时也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消灭这伙鬼子。

这时,高楼上的邦妮又开始指挥特遣队的战士躲避鬼子的攻击了,她刚一露头,便被鬼子的狙击手盯住,一声枪响过后,她的胳膊上多了一个血窟窿,她疼得缩成一团,但仍不后退,坚持奋斗在第一线,为特遣队的战士当“眼线”。

“美国婆娘!你给老子趴在那儿别动!”宋乾坤朝邦妮吼道,他又对指导员肖俊说:“秀才,这伙鬼子真他娘的难缠,我给你一次露脸的机会,你那百步穿杨的好枪法也该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了。”

指导员肖俊一脸刚毅,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文弱书生的影子,他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两把勃朗宁手枪,随时准备行动。宋乾坤看到巴特还在悠闲地抽着香烟,自己站在一边反倒成了个透明人似的,他登时恼怒,一把夺过巴特上衣口袋里的烟盒,那里面就仅剩两支香烟了。在残酷的战场上,除了枪炮声,就是死人的影子,曾几何时,在孤寂的世界里,香烟成了这些热血军人释放压力的唯一替代品。

“连长,你抽一支就行了,给俺留一支,俺留作纪念。”巴特的眼睛紧盯着宋乾坤手中的烟盒,仿佛一眨眼,它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香烟如衣服,你小子咋就这么抠门呢?”宋乾坤强词夺理地说道。

“连长,没你这么霸道的!你这是军阀作风!”巴特这回真急了,说完就要上来抢。

“这是命令!”宋乾坤当即喝住巴特。巴特用力吞咽下一口唾沫,过了很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这是狗子临死前留给我的烟盒,你想抽就抽吧。”

狗子是被鬼子的细菌病毒给害死的,狗子临死前的惨状深深烙在了特遣队每一个战士的脑海里。宋乾坤一下子怔住了,他深邃的眸子里放射出两道精光,喉头哽咽道:“关东军的细菌战部队在楼兰遭受了重创,这伙鬼子是给他们撑保护伞来了。冤有头,债有主,狗子的血不会白流,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群狗娘养的干掉!”说完,宋乾坤把烟盒塞进巴特的上衣口袋,安慰他道:“两支烟都别抽了,老子也藏一支留作纪念。”

特遣队的战士们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随时会跟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就在这个时候,宋乾坤却做出了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把没有拉掉引线的手雷直接向日军阵地扔去。日军沙漠特战部队的狙击手非常狡猾,几乎就在手雷被抛出去的一刹那,狙击步枪的子弹便打爆了手雷,一团团火焰腾空跃起……

宋乾坤对这种效果十分满意,他接连又投了两个手雷,日军的狙击手均命中目标。等到宋乾坤投第四个手雷的时候,日军便不再用狙击枪射击,任凭手雷落在日军阵地前的沙地上。大概是日军已经觉察到手雷没有拉掉引线的情况,他们都很纳闷,不知道对面的中国军人在搞什么花样。

看到日军上钩了,宋乾坤当即命令特遣队的战士们一起向日军阵地扔手雷,顿时二十几颗手雷像蜂群一样略过两军对垒的上空,很快那些手雷便落在了日军阵地前的沙地上。接着,宋乾坤又下令让战士们把枪也扔出去,战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连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是特遣队的战士们相信自己的精神领袖,他们按照宋乾坤的指示将冲锋枪和大刀也一并扔到了阵地前的沙地上。宋乾坤觉得做这些还不够,又将自己的衬衫撕破做了一面旗子,看样子他是要举白旗投降了。

特遣队的战士们见势不妙,纷纷上来劝阻,他们知道自己的连长是在行使什么计谋,他们也很乐意配合自己的连长,要他们扔掉武器可以勉强接受,但要他们举白旗,这是万万不可的,军人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战,而是为了荣誉而战。

“连长,这可不是你的作风,你这次可玩得过火了。”一排长马武忐忑不安地说道。

“你小子懂个屁,老子这是为小鬼子准备的。”说着,宋乾坤用白旗裹住一个手雷,用力向日军阵地扔去,手雷落在一个鬼子的钢盔上,接着那面白旗也如同飘零的落叶飘下来,正好盖住了持狙击枪的鬼子的瞄准镜。

日军沙漠特战部队的指挥官是大佐森田一郎,他的助手是中佐石井毅。他们两人商量了一会儿,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面的中国军队想干什么。这时,宋乾坤带领特遣队的战士们跃出战壕,手挽手走向日军阵地,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势。

他们离扔出去的冲锋枪和大刀越来越近,而队伍的后面还躲藏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指导员肖俊。他两眼紧紧盯着日军阵地前沙地上的手雷,他双手攥住两支勃朗宁手枪,手心里渗出汗来……

日军阵地上的紧张气氛顿时消除,一些战士收起冲锋枪,开始懒散地有说有笑,他们都认为对面的中国军队是过来投降的,因为换做是日军,他们是不会轻易扔掉武器的,扔掉武器的士兵就等于是俘虏。

沙漠特战部队的指挥官森田一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特遣队的战士们都扔掉了武器,才和石井毅一起走出战壕。他立刻整肃队伍,准备庄严地接受敌人的投降。鬼子们一个个趾高气扬,满面荣光,不可一世。

然而,特遣队的战士们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鬼子们立刻又警觉起来,纷纷将枪口对准特遣队的战士们,并招呼他们继续往前走。马武和巴特同时看向宋乾坤,宋乾坤还是一脸的刚毅,他这是在赌,输了,特遣队会输掉几十条人命,赢了,特遣队将赢得无上的光荣。他还记得张自忠将军那句名言: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绝不半点改变!

宋乾坤将头轻轻扭到一边,对躲在身后的肖俊说:“秀才,兄弟们都在拿自个儿的身体为你挡子弹,待会儿你得把活给老子干得漂漂亮亮的,让这群狗娘养的统统滚回老家去。”

“连长,让鬼子的魂儿滚回老家去我没意见,不过他们的臭皮囊我得收下!”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鬼子的指挥官看特遣队的人不再往前走,便命令一个小队长带一队人上前去抓俘虏。当这伙鬼子走到脚下满是没有拉掉引线的手雷的地方时,宋乾坤大喝一声“卧倒”,只见特遣队的战士们迅速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肖俊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响了,真真是百步穿杨,弹无虚发,枪枪打中地上的手雷。顿时,鬼子的阵地前面轰鸣不断,气浪翻天,惨叫哀号不绝于耳,鬼子的阵地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那里仿佛就是一座人间地狱。

特遣队的战士们迅速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和大砍刀,呐喊着冲向鬼子的阵地,子弹像飞蝗一样在空中穿梭,弹壳散落一地,一朵朵血花在鬼子的身上绽放……这伙鬼子是特战部队,最擅长搞突袭,如今打起阵地战来,本就很被动,又被特遣队算计,队伍伤亡很大,连他们的指挥官都受了重伤,被人抬出了战场。

鬼子边打边退,留下来负责阻击的鬼子不慌不忙,部署到位,不愧是一支受过特殊训练的部队。即使是在绝境下,他们仍然懂得舍车保帅的道理,尽管队伍仓皇逃走,留下来负责阻击的一个小分队也全部被干掉,但他们的主力还是成功逃脱,保住了有生力量。

巴特上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鬼子俘虏,憋了一肚子的气,他正为没能保护好宋乾坤的干女儿织女而自责,现在看到鬼子败退,他自告奋勇,就要带人追杀鬼子的特战部队。换做平常,宋乾坤早带人追杀鬼子去了,可他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毕竟这不是一伙平常的鬼子,更何况这伙鬼子逃窜的方向正是楼兰古城方向,他们很可能会赶在特遣队追上他们之前与古城里的鬼子会合,到那时特遣队就毫无胜算的把握。

天渐渐黑了下来,荒漠高楼的机关真的消除了,宋乾坤得以带领队伍退入高楼。夜里的风沙开始肆虐,战士们身上还穿着单衣,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不过高楼里倒很暖和。高楼内很清冷,既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摆设,又没有笙歌艳舞的场面,到处拉满了蜘蛛网,楼梯和过道上落满了沙尘,踩上去一步一个脚印,俨然一座异域魔窟。

更恐怖的是,到了半夜,高楼的地底下时不时地传出一阵狼嗥,那声音凄怆幽怨,令人不寒而栗。最淡定的莫过于夏墨林博士,他发现高楼内凡是能挂东西的地方都系着五颜六色的丝绸,那些丝绸虽经过上千年的岁月侵蚀,却仍显得光彩熠熠,鲜艳无比。他心想:根据之前找到的文物可推断出,楼兰古城在东晋以后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可现在竟发现了一座唐代的宫殿,这些丝绸也都是唐代的丝织精品,这无疑又弥补了唐代楼兰古城历史的空缺。

子夜时分,荒漠高楼的附近又聚齐了一群黑影,尽管他们小心翼翼地展开行动,但是手电筒的微弱光芒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日军的那支沙漠特战部队又杀了回来,并很快将高楼包围了起来。当宋乾坤站在高楼上往下看的时候,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之前真是大意了,他不该小看这伙鬼子的。

现在高楼被围得跟铁桶似的,这伙鬼子又都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再想突围出去恐怕非常困难。天色更加晦暗,危险正一步步逼近特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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