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不见天日的黑石深渊之中,终年流淌着的熔岩之河是暗炉城唯一的自然光来源。火红色的光芒自下而上,照亮了大半片城区,同时也在黑铁矮人的都城里投下了大量的阴影。
在城中主力部队被派往前线,熔火之心的元素军团还没有到来的现在,整个暗炉城上空都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一队队被征召的年轻矮人拿着精良的武器,在城中的各个干道上尽心尽力的进行着巡逻任务。
虽然是新兵,但是这些爱好锻造的黑铁矮人都有着强健的体魄,每一个矮人的战斗力都能够抵得上一个训练有素的人类战士。他们的手里的武器大多是由自己亲手打造,身上的盔甲也不是普通的大路货,可以说得上是武装到了牙齿。
不过,这样的装备或许能够让被保护的国王产生安全感,但是对让他们切实进行的任务似乎并没多大的帮助——
沉重的盔甲和矮人自身的体重让他们每往前踏出一步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果真的有什么刺客潜入的话根本不会被这群笨重的铁疙瘩们发觉。隔着几条街道就能够听到的脚步声足以让一个技巧还不够成熟的盗贼提前找到足以藏身的地方,暗炉城中大量的阴影就是他们最好的藏身之所。
不过,并不只有善于隐藏在暗影之中的刺客和能够使用法术隐身的法师才能够在这片城市之中悄无声息的避过巡逻部队达到他们的目的地。
赛德克是一个年轻的黑铁矮人,虽然长着一把大胡子,在人类眼中就像一个大叔,但他真实的年龄其实还没有到20岁。换句话说,他在矮人之中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正太”,如果能够忽略他粗糙的大嗓门和满脸的络腮胡子的话。
和大多数嗜酒如命又爱好打铁的矮人相比,年轻的赛德克是一个有些与众不同的矮人。他虽然是一个强壮的战士,但是反常的是,他既不擅长矮人一组所特长的锻造,也不喜欢整天醉醺醺的沉浸在烈酒的“芬芳”之中。
用他的话来说,酒精会让他难以保持足够的专注力。好吧,事实上这句话只不过是他见过的一个矮人祭祀的口头禅被他拿来挂到了嘴边罢了,他这样的大块头可说不出一个法师应该说的话。
他是首席建筑师弗诺斯·达克维尔的一个学徒,在建筑学上又着非同寻常的造诣。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老师并不是曾经在矮人一族中闻名遐迩,同时在现世中留下了大量雄伟作品的弗兰克罗恩·铸铁,而是一个依靠将其他工匠的创意据为己有,借此声名鹊起的庸碌之辈。
三年前,年轻的矮人被自己的老师夺走了自己的作品之后,被对方反咬一口并逐出了门墙,缺少其他足以傍身的一技之长又在热爱的建筑学领域得罪了黑铁矮人的第一人弗诺斯·达克维尔的他只能选择加入城卫队,成为一名普通的卫士,借此糊口。
因为首席建筑师弗诺斯·达克维尔的影响,即使他勤勤恳恳的工作了三年。依然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兵,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晋升的征兆。现在,这个一直被隐隐排斥的士兵正跟在一支巡逻小队的最后,频频回头张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
看到他有些机械的动作,走在矮人战士身边的一个士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赛德克,你怎么了?”
矮人战士像是被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整个人都晃了一下,才指着被后的一间屋子小声对同伴说道:“你看那面墙,看上去好像有点不规整,和整个屋子的搭配一点也不协调,就像是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
“得了吧,难道你还想向队长报告?那堵墙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依我看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建筑经验的笨蛋的疏忽,我们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收起你那套建筑师的标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说得对。”
同伴的话让年轻的矮人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点了点头,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下去。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堵有些不协调的墙壁,转过身跟上了巡逻队的脚步。
巡逻小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时,那堵引起了赛德克注意的“奇怪的墙”在一片寂静的街道之中慢慢的裂开了一条足已通过一个人的巨大裂隙。接着,一大两小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墙壁背后钻了出来。
“混蛋,你差点就把我们全部害死在这里了!”
个子长得最矮,体形也最单薄的黑影一边费力的从裂隙中爬出来,一边压低了音调骂骂咧咧着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拉我来和你一块儿送死?”
“闭嘴”,阿尔文从宽大的斗篷中露出半个侧脸,狠狠地喝住了满嘴牢骚的地精,“要不是你算得上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盗贼,我才不会想带上你这个没多少本事的家伙。要是你在这样没头没脑,一旦真的引来巡逻队的注意,别说事先约定好的报酬,你这条命也得交代在这里!”
“小声点,审讯室和牢房就在前面!典狱官斯迪尔基斯和他的看门狗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糊弄过去的家伙。尤其是格雷布玛尔送给他的那只看门狗,自从那只狗到了他的身边,牢房里在没有出现一个成功逃出牢房的幸运儿。”
洛洛尔把手指放在嘴巴面前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心的出声阻止了年轻人和地精的争吵,“都小声点,我打赌要不是罗克图斯把驯犬者格雷布玛尔拉去黑铁酒吧灌了个烂醉,你们两个早就被他手下那些惹人嫌的看门狗给发现了。地精,做好你盗贼的本分。悄无声息的解决掉那只看门狗,我们再一起潜入牢房。一旦你失败了,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力,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在这个关键时候,地精没有继续抱怨下去,而是露出了自己为了钱财能够视死如归的本性。他抬头看向面色阴沉的年轻人,贴了贴嘴唇,小声问道:“说好的,一千个金币?”
年轻人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当场把这个守财奴扔进熔岩之河的冲动,微微点头,“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的逃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