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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细雨与彩虹

四月的天空,阴沉而压抑,一场细雨带着几分清凉与萧瑟,丝丝缕缕地飘落在楚王宫,秦天站在九霄殿前,身影落寞,眸光黯然,看着殿前花树,在细雨中片片飘零,一地落红,就如他心里暗暗流着的血,有着难以说出的痛。

这时,一身铠甲的秦云,从细雨中走来,来到九霄殿前,对秦天抱手一拳,说道:“太子殿下,末将已查到四公主在哪里?”

秦天看着雨中飘零的花树,这时最后一朵花从树上飘落,坠落摇曳的花红,就如划痛了心一样,他剑眉皱起,问道:“她在哪里?”

秦云答道:“回太子殿下,四公主在白塔山的白塔里,她请了楚京最有名的大夫给青歌治伤。还有青歌的仆人张伯也在那里。”

秦天点点头:“你派些人暗中保护他们,不过,不要去打扰他们。”

秦云答了声是,便消失在细雨里。

秦天看着飘着细雨的天空,眼前不由浮起昨夜楚嫣然抱着一身是血青歌的情景,还有那句决绝的话,犹如尖锥一样,每一字每一句,都刺得他的心鲜血淋漓,体无完肤:“秦天,你太过份!我不会原谅你!以后,我……我都不会再见你!”

他从怀里慢慢地掏出无邪刀,还有一方手绢,十年前,这是俩人定情信物,十年之约,那份情深痴爱,一下子涌上他的胸膛,掀起他心里惊天狂澜,可现在这一切爱恋情深,都随着她决绝,毫无迂回的一句话,化作了烟与尘,恨与痛……

手指轻轻摩挲着无邪刀,再轻轻展开那方手绢,忽然一点枯萎的白色掉落地上,秦天看见赫然就是当日自己身染风寒,楚嫣然托李公公送给自己的白色小花,只是这白色小花,已枯萎成一小团,就如他的枯萎的心,俯下身子,从地上将这枯萎的白色小花,拾了起来。

淡淡的香,好似留着她的余香,让他心更为一痛,枯萎的花朵,似乎在告诉着他,曾经美丽已经消逝,昔日的爱情已经枯萎。

手中握着那朵枯萎的花,他久久凝视着,仿佛在等待枯萎的花,会再次活过来,鲜妍美丽绽放在自己的手中。

些许雨丝飘落在枯萎的花上,莹莹颤动,就如为爱情哭泣的眼泪。

这时,一阵萧瑟的风吹来,一下子将秦天手中那朵枯萎的花,吹向细雨迷离的天空,秦天就如失去心里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冲进了细雨,追着那飞在天空的枯萎的花,可秦天没有等到它落下来,风已经在半空将枯萎而脆弱的它,撕成了无数瓣,就如将他的心撕成千万瓣一样,纷纷洒洒落下来。

站在九霄殿的几名太监,无不惊慌地打开雨伞,冲进雨中,将雨伞撑在他的头上,替他挡着雨,几名太监连声劝道:“太子殿下,小心淋着了雨,您可要保重麟体啊!”

秦天怔怔地,如若无闻,眼睛只是看着地上碎了花瓣……——

此时,白塔山的白塔门里,也站着柳眉紧蹙,神色黯然的楚嫣然,昨晚青歌被秦天刺了一剑后,她立刻将青歌抱出了百合山庄,然后直奔楚京最有名大夫妙神通的医馆,幸好救治及时,加之秦天所刺伤口深度,位置都不足以致命,所以青歌也保住了性命。

待到天亮,楚嫣然让张伯雇了一辆马车,将重伤的青歌,搬到了白塔山的白塔安顿下来,她之所以将青歌搬到白塔山养伤,是因为觉得白塔山向来幽静,不会有人打扰,对青歌养伤很有好处。

“楚姑娘,青歌公子醒了!”这时传来张伯高兴的声音。

楚嫣然听了,脸上也是一喜,急忙来到白塔的第二层,虽然白塔没有和尚,但平日也有守塔的人,所以白塔之内也有床榻座椅,楚嫣然给了守塔人几两银子后,便在白塔第二层住了下来,只见塔内一张床榻上,躺着已经换下血衣,一身干净白衣的青歌。

听到脚步声,脸色苍白的青歌这时打开了眼睛,只是那双清澈眼眸,有些光芒黯淡,一看便知元气大伤,见走近的是楚嫣然,他唇角显出一丝浑然无力的微笑。

“嫣然,谢谢你救了我……”

楚嫣然坐在床榻边,泪光莹然,摇了摇头,十分愧疚地说道:“不,青歌,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又怎么会受了秦天的一剑,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是她对不住他!

青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将楚嫣然的手握住,说道:“你不要愧疚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只是秦天和我两个人之间的恩怨。”

这时,张伯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俩人面前,张伯对青歌说道:“青歌公子,你该吃药了!让老奴喂你吃药吧!”

楚嫣然接过张伯手里的汤药,对张伯说道:“张伯,让我来喂青歌吃药吧!”

张伯一脸感激之色,说道:“楚姑娘,你对青歌公子真好!”

楚嫣然微微一笑,然后用调羹勺起浓黑的汤药,张开樱桃小嘴轻轻吹着汤药,一双杏眸里,流露着丝丝缕缕的关心之色,那副美丽动人,轻吹汤药的模样,令躺在床榻上青歌不觉看得怔怔出神,好似身上伤痛,也在那一刻消失了。

“来,青歌喝药。”楚嫣然盈盈玉手将调羹里汤药,送到青歌嘴前,眸光如水明媚动人看着青歌,轻声说道。

青歌如痴如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对楚嫣然轻轻点头,然后微微抬起头,张开嘴将楚嫣然手上调羹里的汤药喝进嘴里。

浓苦难喝的汤药,不断地从那只美丽的手上送进他的嘴里,可他却感觉不到喝到嘴里吞进肚里的汤药有一丝苦味,而是很甜,甜到心里头,让他忘记身上伤痛,好似楚嫣然那只美丽的手,喂他的不是一调羹一调羹的汤药,而是一调羹一调羹蜂蜜,甜甜的幸福的味道,流到他的心里。

白塔的窗外,细雨已停,黛青色的远山,已经挂起了一条美丽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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