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给我说过,人死之后一般三天左右的时候,魂魄就会离体而去,七天的时候会回魂,就是在走一遍生前的路,然后就会魂归幽冥。
但是有很多携带了怨气的魂魄可以突破这一规律,不归幽冥而留在阳间,可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作为惩罚,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有有阴风来涤荡这些魂魄。
一般的冤魂在阴风的涤荡中会消亡,但是极少一部分魂魄能忍受住这样的阴风,但是性情会变的更加的暴戾,那么这个米疙瘩,现在应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厉鬼,我体内这个还没有把握呢,现在又来了一个,我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我一愣神的瞬间,米疙瘩瞪着一双含血的老眼,伸着舌头来到了我面前。
我一直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可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我不知道米疙瘩为什么要来找我,就算他觉得死的冤,也要找他也应该找他的儿子和儿媳。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似乎觉得一呼吸他就会突然咬向我的脖子。
他歪着头对着我左右看了看,将一只手抬起来,摸向了我的头顶。
那是一只像枯木般的老手,软软地没有力量,眼看就要搭上了我的额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但是下意识的觉得他手搭上我额头绝对没好,就在他要搭上的瞬间后退了一步。
米疙瘩喉咙里面低低的“嚄”了一声,好像很惊奇,瞪着含血带怨的眼睛,又跟着把手伸了上来,这次是两只手一起伸出来,伸向了我的天灵盖,好像不摸到不罢休。
我举起灵位牌子一挡的时候,一缕轻烟飘荡,那个庙里的女鬼再次现身了出来。
我心说这次糟糕了,两个阴间的邪物都出来了,没想到那米疙瘩愣了一下,好像怕的要命,往后猛然飘开,转身就要逃走。
“既然来了,就在这儿站着吧。”
乌小香轻轻巧巧地说。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面容狰狞的米疙瘩竟然不敢动,慢慢地回转过脸来,并且低下了头。
“你昨天好像是说有什么事情要求我是吧?”她仰脸对着月亮,实际上是对着我说。
后来知道一切阴间的事物都喜欢月亮光华,人沐浴日光精神健旺,鬼魂沐浴月光道行加深。
“我是想问问爷爷的事,”看见米老头果然站着不敢动弹,对我已经没有了威胁,我对着乌小香说。
“你爷爷怎么了?”她半悬浮着身子,脚下面雾气缭绕的。
我将爷爷的事情讲了。
“嗯?死不瞑目?而且前几天还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
“人死魂消魄散,他能回来,说明身体里的魄仍在,而魂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这时候转头对着米老头,“你应该是这儿的冤魂吧,有没有见到他爷爷的魂?”
米疙瘩没想到乌小香会问道他,像是奴仆一般摇了摇头,但是他除了刚才的那个“嚄”声,没有声音出来。
乌小香伸展开了两手,这时候神态显得更加的放松,“你爷爷的这种情况,可能是魂受到了惊吓先行离体了。。”
听到这儿我的心脏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那怎么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小香回头看了我一下,“看在你帮我把灵位拿回来的份上,我帮你问就好了。”
说完她再次看了看米疙瘩,这时候米疙瘩吓的浑身发抖,我实在不明白米疙瘩为什么这么怕她。
她用手指着米疙瘩说,“你竟然敢过来跟我抢血食,本来你的下场你也知道吧?”
这时候米疙瘩抖的更加厉害,最后腿一弯竟然跪下了。
我心想这米疙瘩怎么那么没有骨气,一句话都不说就怕成了这样。
“行了,我也不让你魂飞魄散,不会断你的轮回之路,你负责给我查清楚,他爷爷的魂是怎么回事?这一段时间不只是你一个新死的吧?”
我不知道米疙瘩有没有说话,还是他说话了我根本听不到。
最后乌小香嗯了一声,“去吧,明天这个时候来见我,你要是不来的话,你知道我能找到你的。”
米疙瘩如逢大赦,老老实实地起身低头,飘飘荡荡地去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我才想起来问,“他怎么这么怕?”
“因为我在这,他一个新死的小鬼,又没有什么道行,当然怕我。”
我听她的口气骄傲的紧,寻思她是一个几百年的女鬼了,道行比较深,鬼魂之间也是要靠实力说话的么?
这简直比瞎子还厉害,要是之前直接把她的灵位带过去,估计杨家的厉鬼不用做法,直接就降服了。
这时候我想起来刚才米疙瘩要摸我的头顶,就问她是什么原因。
“那是因为你身上阴气比较重,所以把游荡地他给吸引了过来,他要取食你的阴气,另外还要引走你的魂魄。”
我大吃一惊,“他引走我的魂魄干嘛?我和他没怨没仇的。”
“他死的比较惨,见不得别人过的舒服。但是正常人的魂魄他也引不走,刚好你身子比较弱,他可以引走,这样他可以有个伴。”
我心说幸好乌小香及时出现了,但是他刚才说的什么血食让我有点担心,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冷冷地道,“我骗他的,你担心什么。”
我虽然不是很信,但也不敢再问她了。
过了一会我想起瞎子的离奇失踪,试探了一下她的口气,不是很冲,于是就闻了闻又问了那个瞎子的事。
“你管他干嘛?眼都瞎了,还整天要捉鬼封魂的,他消失了正好。”
我说瞎子对我有救命之恩。
“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现在实力还没恢复,现在帮你去找他,不是自找麻烦么?”
我一想也是,瞎子那人最见不得鬼魂,见一个捉一个,求她也白搭,也就不再开口了。
她在院子里的月光中漂浮了一会,“我累了,明天晚上的时候你把我放在窗台上,不要再来打扰我,你爷爷的事,我明天会帮你问的。”
说完之后她又不见了,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消失的,就像是雾气突然散掉了。
既然瞎子的事没法向他打听,那就先把爷爷的事弄明白再说。
还好她虽然道行比较深,但是现在刚从灵位里出来还弱的很,一次只能出来一小会。以后就算是道行恢复了,感谢我带回来了她的灵位,应该也不会对我不利。
看来这一身阴气就像是磁铁一样,可以把一切冤魂冤鬼引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我以后要小心一点才是了。
收好了她的灵位,想了一会爷爷,心里面又有一点不好受,同时我又想到那个怪梦了。前两次做的梦都实现了,这次的梦现在一点影子都没有,我是打心底的不想让这么梦实现,那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渗人了。
有人说恐怖来源于未知,我觉得已知的恐怖更可怕。
囫囵睡了一觉,天明的时候我再次去了爷爷的坟地,埋的土还是老样子,看来爷爷现在在里面很安稳。
我磕了几个头,烧了些纸钱,回家的时候再想该怎么办。
现在爷爷的米还有小半袋,分地的时候给我留了小半亩,我还是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本来要跟刘华学牙医的,现在刘华也死了,总不能一年到头守在大半亩地里。
而且现在二婶看我的眼光都有点异样。
确实像我这么大的,基本上都已经独立门户了,而我天天吃饱了就在爷爷家窝着。
想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想到了去找父亲,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我听村里人说闲话,说父亲去了西藏,一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不过这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从坟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村里的拐子,他是因为走路不爽利,脚上长了一个大活瘤,所以也有了这个名字,真名是什么,反倒没人记得。
大概是因为他的脚不好走,他特别希望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每天拄着一个拐杖走老远。早上起的特别早,晚上都很黑了他也不回家。
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小凡,给你爷爷烧纸去了?”他问我。
“嗯,大爷,你起那么早。”他的辈分比我高,我应声到。
“不早了,睡不着起来转转,老是不走动的话,恐怕有一天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了两声,说是啊,多走走有好处。
正要走开的时候,他突然问道,“小凡,有两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你见到没?”
我吃了一惊,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说不知道,问拐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天刚亮,在村口遇到两个男人,说是找你,但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名字,就说是你爷爷刚死,问你怎么样了。”
我想了一下,不知道拐子说的是谁,为拐子那两个人什么长相。
“那两个男人干瘦干瘦的,头上裹着白布,跟戴孝一样,一个脸上有刀疤,另一个是鹰钩鼻,是不是你家远路的亲戚?”
我有点迷惑,刀疤脸和鹰钩鼻?
我不记得我有这样的朋友,难道真是我家远路的亲戚,可是爷爷现在已经下葬了,到现在才来有什么意义。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是谁,问拐子后来呢。
“我把你家的方位给他们说了,让他们自己去找你,不过奇怪的很,他两个说行,但是又绕个弯上其他地方去了。”我正寻思拐子说的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拐子又加了一句,“他们两个的样子可真凶啊,看起来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