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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乱世风云(13)

羽箭射的很准,正中欧阳轩的后心,透甲而过,若不是有贴身软甲防护,这支箭极有可能穿胸而过。就是这样,羽箭巨大的惯性,也让欧阳轩有些吃不消,在马上晃了一下,足见力道之大。

在弓箭射出的那一刻,羽林侍卫鹰一样的眼睛很快锁定了目标,为一名受伤倒地的低级军官。手中的弓弦还在颤动之时,侍卫已经将其拿下。欧阳轩拨马行至那人身前,侍卫已经开始为欧阳轩拔除羽箭。“姓氏名谁?为何背后施箭?”,欧阳轩面无表情的问道。

“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岳节度使麾下中军副统制施谭是也。至于为何背后施箭,也是想看看商王神功到底如何”。

欧阳轩听完笑了,仔细打量了这个施谭,方脸,络腮胡子,虎目阔鼻,额头甚宽,颈部有一颗黑痣,而且黑得发亮。身形要比高宠还要壮硕,尤其是手臂甚是粗壮,一看就是力量型战士。“来人,带下去疗伤,看押。事后再审”。“诺......得令”。

战事只进行了一个时辰,以天行军大胜结束了战斗。欧阳轩趁胜进击,一举拿下空空如也的随州城。俘获各级官吏千余人,其中有十余名宦官,皆为赵构派来的监军和转运使。欧阳轩想都不想将宦官全部杀掉,根据密事司随州分署呈递上来的线报,对百余名罪大恶极的官员,审查后,与闹市中斩首弃市,罪责轻者罚没家产遣散回乡,其余官员一律遣散。张贴榜文安抚百姓,公布律法,丈量田地,开府设衙。按照以往,欧阳轩都会派第二批羽林将士任职地方,但今天欧阳轩却没有这样做。

却任命孙仲廉依旧为随州知府,统领随州事。孙仲廉亦是宁死不从,欧阳轩也未多话,将厚厚的天行军各项律法放在其案桌之上,转身出了大堂,前往伤兵营,同时命人将徽钦二帝带到了大堂之上。

这一战天行军伤千余人,阵亡不足百人,岳家军伤三万余人,包括百余名各级将领,阵亡达到了四千三百人,其中将领有八人战死。这还是后来天行军手下留情,不然死伤会更多。寇怀做事确实有一套,他没有将伤病分开,而是集中在一起由军医统一治疗,未受伤的战俘被混编进天行军什组,整肃治安和丈量土地,捉拿豪强恶霸,向百姓讲解律法。岳家军将士很是纳闷,天行军无论从上到下,每个人都识字,即使是一名看上去非常粗鲁的汉子,也写的一手好书法。

看押岳飞等将领的是警卫团,而他们带给这些岳家军将领的震撼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种观念的颠覆。这些将领能明显感觉到这群士兵的不同,他们不但识文断字,而且各个精通医术,看他们操练也不同于其他士卒,随便挑出一个,武功都在这些将领之上,高宠看着远处热火朝天训练的警卫团官兵,不无感慨的对旁边打着绷带的牛皋说道:“洒家自认为武力天下无双,如今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是举那圆木,洒家也不是对手”。

“何止是高将军,即是节度使也不过一合败与反王之手,当今天下能有此种身手者非传说中夏王莫属”,同样打着石膏吊着绷带的张宪上前,悠悠的说道。

“若是夏王现世,我等败之亦是荣光,天下苍生之幸”,一名文官扶着小腿骨折的岳飞从大帐内出来,望着远处说道。

众人见岳飞出来,急忙上前拜见。岳飞摆了摆手道:“天下正统,非夏王莫属,驱除鞑虏,扶汉,杀胡,助唐,皆非常人所为。听外域商人讲,中原周边亦是夏王所立华夏国,皆为我中原战争难民。山东长城之东亦是华夏之属蓬莱郡,百姓生活富足,青壮皆是善战之将。农夫亦能识文断字,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放到中原都是将相之才。此一战,依飞看,商王即是传说中的夏王。如今携二圣出征,名为替天行道,实为讨逆诛胡。苍生之幸矣”。

“将军所言极是,佐昨日曾去得天行军中军大帐,见过二圣。孙通判也与前日上任随州知府,听闻备受商王器重”。王佐及时补充道。

“莫非说夏王活了千年?那不成了神仙?”,高宠疑惑的看着岳飞问道。

“华夏商人曾言,华夏皇帝已是活了五百余年,登位已是三百年。更不要说夏王”,岳飞找了一个木墩坐下缓缓说道。

“将军意思是要转投夏王麾下?”,王佐问道。

“夏王扶汉助唐,乃是中原正朔,赵宋不过是趁夏王不在中原而得之。若是夏王雄兵尚在中原,焉有太祖黄袍加身之事。夏王此来不过是替天行道,让中原回归正道。师傅曾与飞言过,夏王出,天下安。家师当年也是师从夏王神军退役之卒,习得一身本事。若论渊源,飞也是夏王门徒”。岳飞看着远处训练的警卫团,悠然说道。

一番话说来,让众人也是吃惊不已,因为岳飞从师经历大家也都知道,却从不知周侗师从何来,今日岳飞一说,大家也才明白其中缘由。作为中原的将领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夏王欧阳轩领军作战的战例,无不是引为圣神。

欧阳轩巡视了一圈,回到了大帐,赵恒早已恭候在账外,迎接欧阳轩。“不知陛下恭候于此有何事?”,欧阳轩笑微微的问道。这种笑容,在赵恒看来,必杀他还难受。

“这皇帝早已是过眼云烟,恒只想田园栖息,不问世事。今日于此乃是随州知府所示,于此恭候夏王大驾”。

“能人就是能人,与这随州知府确实委屈了,他日定了中原,与尔麾下做个宰相皆是绰绰有余”。

“夏王说笑矣,此番磨难让恒明白己非天命所授,亦是无才治理天下。仲廉曾与恒言,夏王挟我父子亲征,不过是为了得以用名,即是如此,恒定当遵从夏王安排,随时可禅位登基”。

欧阳轩点点头,说道:“登基之事暂且等中原平定之后再说,现今还真有一事劳烦陛下出马”。

“莫不是劝说岳飞归降之事?”,赵恒略加思索后说道。

“正是,其乃中原不世出的绝顶良将。被尔等埋没于文弱权臣之下,甚是可惜”。

“恒愿为夏王效劳,这就去军中劝降,保夏王得一番宏基伟业”。

欧阳轩点点头,取出一面令牌交给身边的侍卫,命其带着赵恒前往岳飞帐中。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欧阳轩心中清楚的很,岳飞若是的名师指点,军事才能决不再宗卓悍之下,要甩开洪锃好几条街。

回到帐中,通传侍卫急忙递上加急的信报,欧阳轩越看头越大。那个洪凌燕绝不是省油的灯,即是被软禁中,也利用洪锃的名号,上下撺掇,甚至将宫斗的矛头指向了征北军,雇佣刀客杀了数名京中官员,包括黄妍身边的贴身女侍卫,看那能量绝不亚于吕后和武则天;华夏如今也面临着西线大兵压境的局面,阿拉伯哈里发帝国再次卷土重来,陈兵兴州、印州长城边关,看那架势不死不休;同时在北方,乌桓人和斯拉夫人打得也是热火朝天,欧阳衍也派出了兵马支援乌桓人,但效果不是很理想;北部的蒙古人和金国正在密谋联合抵御华夏和南部宗卓悍的进攻;因为天气原因,宗卓悍下令天行军驻守辽南和漠南之地,待第二年夏天在出兵清剿。

“执朕金牌传诏,命乌桓人逐次退入华夏境内,与束州、牧州定居生息,华夏国进入战时状态,关闭边关碍口,调重兵防守西线,严防阿拉伯人入侵,可出兵敌境三百公里,授予皇帝临时决断全权。命宗卓悍所部撤至华夏渤海郡补充冬季物资,屯兵与此,进行冬训,来年再战,给予宗卓悍等诸将领一等功一次,全体将士三等功一次,同时传令渤海郡总理冯庚和海外军驻渤海郡督统公孙琅全力予以资助,毕竟漠南野外驻军也不是长久之计。令传令密事司白狼队联手侦办洪凌燕之事,务必做到人证物证俱全,收押”。

“诺!”,通传侍卫接过金牌急匆匆下去拟诏传令。这边厢刚完事,寇怀应门而入。

“寇将军有何要事?”,欧阳轩刚要给洪锃写信,看到寇怀进来,抬头问道。

“王驾,属下有一事不明,请主公示下”。

“哦?有何事?尽可道来”。

“属下刚从岳飞帐中归来,与营中偶遇前帝,莫非主公欲还政与前宋?不怕岳将军转投前帝麾下?”。

欧阳轩笑了,看着寇怀认真的样子,起身走到他身前拍拍其肩膀,笑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岳鹏举若是忠心为百姓着想,自会择其上者。若是沉迷旧制,即是从了前帝也是无妨。赵宋气数已尽,孤欲代之,前帝不过是器具尔,寇将军不必多虑。至于岳将军那里还请寇将军多多走动,将天行军军律和法令交于岳将军养伤期间研读”。说完从书箱中拿出两摞书交给寇怀。

“怀,知晓,谢主公提点。怀这就去办”。说完提着书籍退出了大帐。

欧阳轩看着寇怀背影,越发喜欢这个年轻人。让他做个武将确实有些屈才,本是将相之材,却投军杀敌,稍有闪失恐要失去一个辅政天下的名相,欧阳轩现在有想法将中原分成数个大州,交给麾下能人治理,逐渐融入华夏,而若实现这个目标还要有个前提。就是全民的文化得跟上时代的脚步,若是再用古语去描述现代科技,恐怕也传承不下去,同时蛮荒蒙昧若遇上高科技,到最后结局就是天下大乱。

这也是欧阳轩千余年来第一次没有了明确目标,中原是欧阳轩一块心病,怕那个时空伦理效应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是欧阳轩绝对不能接受的,自己创造了这个时代,创造了一个高度发达的华夏国,一旦因为时空伦理效应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切都将会失去,这是欧阳轩所不能接受的。每次欧阳轩问杜力巴长老和公孙叠茂这个问题时,两个人都是讳莫如深,避而不谈,直到十余年前和欧阳轩说道这个问题时说道:“放手施为,时空伦理效应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等杜力巴人踏上回家的路途之时,自会告之答案”。欧阳轩对此也是半信不信,从杜力巴人有意掩饰来看,此中定有其他隐情。所以才有了起兵收复中原的想法,即是洪锃不提,欧阳轩也会起兵收复中原,与其让外族涂炭,还不如自己来一统天下。

但如今的中原早已让那些书生弄得废了武功,早已没了汉唐时期的尚武之风,民风也多趋向于逆来顺受,尤其是文士阶层在赵宋的崛起,让基层百姓饱受磨难,而如今要做的就是废除已成宗教性质的儒教,革除儒礼,恢复人的本真。欧阳轩现在也越来越喜欢华夏千年来形成的贵族之风,公平精神、契约精神、个性独立、吃苦耐劳这就是如今华夏盛行的贵族之风。在军队中训练最刻苦的就是贵族子弟,而在战场上冲在一线的又都是贵族子弟。在华夏有三十余家传承了千年的贵族,都是当初追随欧阳轩立国的功臣之后,还有一些后起贵族,如冯氏、李氏、张氏、公良氏、太叔氏。

而在中原传承的世家几乎都是儒学豪族,那套逐渐成型的儒家理学,正在侵蚀中原大地,这才是最可怕的,后世丢掉的很多的气节就是在这个时候失去的。崖山只不过是一个标志,其实真正的丢失,就是从赵匡胤黄袍加身之时开始,到崖山之时彻底断送。这是欧阳轩自己到了这个时代切实的感受。物质和社会的繁华也只是表面现象,文化和理念等深层次的东西却在消失,所以在南宋才会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奸相,政权也越来越流氓,直到明朝彻底变成了********。在欧阳轩这千年的形成的信条里有这么一条:一个不惜以残害自己同胞来追逐金钱的民族,一个不懂得爱自己同胞的国家,底线在哪里?什么事不敢做?那么这个政权是最可怕的,要早除掉,这也是后世普适价值观的国家反对中国的最根本原因。欧阳轩现在出手收复中原,其中就有这个目的。

思考了良久,日渐西沉之际,通传侍卫匆忙跑进来,“陛下,大事不好,洪将军因得知女行不轨之事,与徐州军帐中自刎,留书一封,正再送来路上。另北部大军已全部进驻渤海郡,驻军辽阳县,接受海军陆战队补给与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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