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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商山隐世(2)

“傅鸿”,这个名字赫然与落款之上,欧阳轩抬头看看黄老先生,问道:“黄师与家师有何渊源?”

“老夫年轻时曾与傅老作伴在中原云游数日,从其学了些本事。也收了些弟子,只不过一个个都不争气”。

欧阳轩这才快速浏览信件内容,内容很多,提及了许多陈年旧事,其中有一段写道:夫不正,严不行。执礼约己,不如法束众,此为鸿义徒治国之念,华夏繁荣,当以次为根。以约、以法、以众立国,国事昌,以礼、以德、以权治国,如汉末新莽是也。义徒虽不及面,实乃为我师也。贤弟有闲暇时与商山寻医,可解心头之惑。令爱前世夙缘,与义徒恩缘未断,可托之。当今天下为此子尚信,甚记。近日游于荒北,……欧阳轩点点头,将书信还给黄老先生。说道:“黄师所托为何?”。

“老夫孙女虽不是亲生,但也是老夫一手带大,其父原为老夫弟子,为人刚毅正直,原本随老夫编修《哲纪》,英年早逝,只留一女,收为孙辈。如今老夫年事已高,不久于人世,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女子甚难活命,请公子从师言,老夫百年后,代老夫收养”。

“黄师哪里话来,依某看,黄师身体尚能活双十之年,何来托孤?”。

黄老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公子医术虽高,却也有断不了之疾。妍儿,出来吧”。黄老先生回头对着屏风喊了一句。

稍顷那名去医馆的女子绕过屏风来到了堂中,扶着黄老先生站定,对着欧阳轩盈盈一拜,“小女黄氏妍见过公子”。

“哈哈,什么时候黄姑娘如此知书达理乎?似乎午后才从医馆拿了一尊镇纸”。欧阳轩打趣的回道。

“哼,破石头雕刻的,还当宝贝。要不是看爷爷书画缺了那个什么劳什子,才懒得拿个沉重物事”,小姑娘不依不饶的回道。

“妍儿,不得无礼。今日就随公子前往他处,这里如今亦非安隐之所”。

“黄师莫非和陕西路团练使,商州通判王畴有些夙愿?”。

黄老先生点点头,“今日看到商州都统来此,怕是王畴已是知晓老夫于此隐居,皆是那逆徒惹的祸端”。

“即是如此,黄师不如暂且他处居住”。

“罢了,早日结了,也了了此生恩怨。莫要累世”,黄老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欧阳轩也没做过多的劝解,能到商山隐世的都是世外高人,这个黄老先生在书画上的造诣也非同小可,拜赵佶所赐,曾在朝廷的书画院做过大学士,在哲学上造诣颇深,曾将弟子王黼引荐给了赵佶,结果一路官运亨通,连升八级,成了和当朝权臣蔡京一样的祸国殃民的佞臣。蔡京也同样曾经师从黄老先生修习书画、诗哲。王畴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这个蔡京和王黼,原本是任职中书侍郎,判户部左曹侍郎,被贬为陕西路团练使,商州通判。王黼也不知是如何巧言,将仇恨嫁祸到了黄老先生这里,进而导致王畴一直对当初的书画院这个黄大学士耿耿于怀,多次想致其余死地。

商山这个地方确实为一处隐居的宝地,山高林密,沟谷众多,风景秀丽,道路艰难,非常适合淡泊名利者于此田园耕种,诗书传承。欧阳轩对这里也是情有独钟,当初许负就曾隐居于此,终南山基地也离此不远,所以欧阳轩很喜欢这里,本想于此常住,却不曾想这里也即将迎来战祸。

欧阳轩带着洒泪而别的黄妍离开了黄府,回到了医馆,将其安置在地下室,那里作为欧阳轩避祸之所,修建得亦是堂皇,宽敞明亮,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获得新生的白狼凤皇平时也生活于此。“黄姑娘于此偏居一时,待祸乱过了再出来,照顾好本公子小伙伴。放心黄公有某在,谅他毛贼也伤不得”。

“公子说得可是那两只大白狗和七彩小鸟?”,欧阳轩和身边的侍卫一时间笑得涕泪皆流,唤过别克,摆弄了半天小脑袋,“嗯,还真像大白狗”,欧阳轩拍了一下别克的后背,“好好陪着黄姑娘,稍有慢待,即少了饭食”。“大狗狗,别听他的,走,咱玩去”。欧阳轩看着黄妍带着别克和古丽还有两只凤皇去了地下花园,也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也是隔得远了”。

回到医馆,欧阳轩将钱财全部转到了地下室,留了两人在地下守住入口,欧阳轩则提着韧铁剑带着其余人布置在了村口山梁上,同时通知了村民,土匪要袭扰村子。兵荒马乱贪官横行的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相应的防范措施,就如这个村子,有自己搭建的防御工事,家家户户都有一处密室。

深夜监视斗量山土匪的侍卫传来信息,大概百余人的土匪已经下山,抄山路直奔村子而去,没有看到官军身影。欧阳轩没有感到任何奇怪,官匪一家,当然不需要这个时候官府出面,而是在最后,都是后世玩得老掉牙的套路,到了现代社会只不过从杀人放火变成更加隐蔽的手段而已,其中最拿手的就是房地产。北宋的灭亡就是那些贪官佞臣一手导演的杰作,一代文明就此终结,少了中原百姓的铮铮铁骨和刚直不阿的性格,因为那些人的基因在宋朝末年以消亡,却被后世那些官员强加上民族色彩,那就是一些屁话了,维护贪官佞臣毁国的屁话。

斗量山离这个村子尚有三十里官道,若是走山路大概有二十里左右,道路都是在半山腰,甚是危险。过了子时,前方侍卫通过耳麦告知土匪尚有三里的信号。欧阳轩摘下手弩,上好连发弩箭伏在村头防御工事垛口,带着夜视镜盯着小路,不到一刻钟一群打着火把的土匪出现在了山口,各色服侍,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一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待进入弩箭攻击射程,欧阳轩瞄准了一个看着服侍和举动类似头人的土匪,瞬间激发,这是一支亮光弩箭,也是攻击信号的标志。那名土匪眼见着一道亮光直奔面门,来不及做人和反映,正中额头,强力的弩箭只留个尾部在外,土匪瞬间毙命。接下来的事情就超出了土匪的相像,瞬间有五人同时倒地,还未等其他土匪做出进一步反应,又有六人毙命,等他们做出躲避动作时,已有十九人丧生。

欧阳轩挂好手弩,抽出韧铁剑,第一个跳出工事,提着剑大步流星冲向那伙土匪,身后跟着五名侍卫,都是清一色的韧铁刀剑。欧阳轩刚一看到这群土匪时还真下不去手,看上去就是一群拿着刀剑的农夫,就在欧阳轩稍一愣神的功夫,数支刀剑已然招呼到了身前。欧阳轩向后一个纵越,躲过一轮攻击,手上剑花一抖,踏步上前,一个直刺,直奔攻势最凶的那名满脸横肉的土匪,身体的重心却放到了后脚。那名土匪也不含糊,举刀侧身劈开欧阳轩的攻势,转身借着惯性直取欧阳轩肩部,欧阳轩因为重心靠后,很自然的向侧方一闪,躲过刀锋,手上的韧铁剑一挽剑花,又格挡开攻击自己的刀剑,借着身体回正的惯性,再一次跨步向前,剑尖直刺那名土匪的熊肋部,速度极快,在欧阳轩感觉手上传来阻力时,手腕一番,豁开了那名土匪的右胸,鲜血喷涌而出。此时身后的侍卫和后面包抄的三名侍卫已然到位,加入战团之中。侍卫和欧阳轩并没有单打独斗,而是三人一组,结阵冲杀,彼此间相互照应。

欧阳轩斩杀完那名土匪,两名侍卫及时补上,格挡开攻击欧阳轩的刀剑,三人呈三角形背靠背站定,寻找自己的目标。欧阳轩选择的是一个体格健硕拿着铁锤的土匪,一看就是力量型的。挥剑直刺其腹部,那名土匪倒也是灵活,侧身躲开,挥动铁锤砸向剑背,欧阳轩扫了一眼两侧,两名侍卫侧翼各有一个空挡,手腕一番,使用了太极剑的绕字诀,让这一锤砸空。欧阳身形未动,受伤的剑及时封住了右侧侍卫的空挡,回剑斩断了一名土匪的手臂,连刀带手臂掉落与地面。欧阳轩再一次侧身踏步,大力由下向上挥剑,锋利的剑刃将一名攻击左侧侍卫空挡的土匪斜肩带背斩断,回身之时再一次出剑斜劈刚刚回正身体的铁锤土匪,在铁锤挥击磕碰的刹那,欧阳轩突然左脚前踏一步,手腕内收,右侧侍卫及时格挡开右侧攻击右侧空挡的刀锋。锋利的剑刃划开了铁锤土匪的腹部,同时割断了腹主动脉,剑刃贴着脊柱划了过去,铁锤土匪瞬间轰然倒地。两次完美的三人配合,十余名土匪顷刻间魂飞天外。

欧阳轩回剑在手,缓步向前继续下一次杀戮。另外两组也正杀得正酣,一步步将土匪围在了中间,劈砍杀刺,层层剥离,不出半个时辰,百余名土匪即刻毙命当场。也就在此时,村里响起了预警锣声。欧阳轩大叫一声:“不好,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欧阳轩带着八名侍卫急匆匆回了村子,刚至眼见着一伙黑衣人骑着马向西飞驰而去,欧阳轩抽出手枪,抬手一枪击毙了一名骑士,侍卫也是纷纷从腿鞘内抽出手枪,连开数枪,又击毙了七名骑兵。欧阳轩飞速上前,撕下黑衣人的黑衣,里面的都有陕西路的军职腰牌。欧阳轩急派两名侍卫去医馆和黄府查看,从马匹上看都是北地军马,烫有府号标志。“公子,现在追击还来得及,怕是晚了,出了山与官兵会合,就难以于此居住”,一名侍卫说道。

“追,带上步枪,一个不能放过。不然会很麻烦”。“诺!”,身旁的侍卫领命回了医馆后院,牵了汗血宝马,取出突击步枪,飞身上马,疾驰而去,速度要比刚才那几十号人要快多了”。很快查探黄府和医馆的侍卫回报,黄老先生已然身首异处,医馆和其他农户分毫未动。到这时欧阳轩才明白了那个都统的用意,用土匪抢劫村子,趁乱他们出手杀了黄老先生,一举两得。却未曾想那伙土匪被欧阳轩杀了精光,不得已才出手杀了黄老先生,再打马离去。

欧阳轩在村口呆立了良久,才回过神吩咐道:“将黄师收敛厚葬,召集村民将那些土匪和官军抬到后山,一把火烧了”。

“公子,这里已然暴露,不如换个地方居住,属下探查过,在上洛西南一处山谷,地势平缓,水源充沛,适合居住”。

“此事稍后再议,看看有无漏网之鱼。毕竟动迁要惊动官府,甚是麻烦。暂且回了”。

欧阳轩回到医馆时,黄妍已经带着年幼的别克和古丽出了地下室,在后堂教他们学狗叫,两只小凤皇则是落在案桌上打盹。看样子白狼对这个黄妍也是蛮亲近的,尤其是当黄妍迈步走时,两个小家伙会不自觉地在两脚间穿梭,和当年欧阳桂小的时候逗弄别克时一样,玩得也是不亦乐乎,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看着欧阳轩一身血迹进了后堂,黄妍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土匪又进村了?”,欧阳轩点点头说道,“黄师不幸仙去了,以备下棺木,早是发丧厚葬”。“哇”的一声,黄妍放声大哭,就要冲出门回黄府,被欧阳轩及时拦住,任由她哭闹。许久才恢复了平静,擦着眼泪说道:“爷爷昨日午后早已有了交代,身后葬于商山百松谷,已选了墓址。在书房案桌之下,有一块石碑,已刻好了碑文,做墓志”。欧阳轩拍拍黄妍的肩头,“节哀,先去睡吧,某还要手刃了仇人”。“不,我在这里等,爷爷说过公子非同凡人”。小丫头抱着古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双泪眼望着门口。

欧阳轩有时候最怕这种性格的人,太过刚强,有泪不轻弹,化悲痛为力量,和欧阳桂像极了,当初赵晏过世之时,未曾掉过一滴眼泪,太叔萱过世时,也只是哭了一会儿,即恢复了平静,忙前忙后的收拾太叔萱常用的物品。今天这个丫头又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了欧阳桂和李淑宁的那个生命霰能量团。

黎明时分,追击的侍卫回了村子,四十六名官兵无一落网,而且将尸首送到了斗量山,杀了那里的留守的匪盗,造了个内讧的假象。打残了都统,活捉了回来,带到了后堂,欧阳轩抽出陨铁短刀交给了黄妍,“杀害黄师的仇人之一在此,交给姑娘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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