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过杜若那张脸以后，乌日雅嫌恶地将杜若的安排在仆从的房间，虽然是一个窄小阴暗的小屋子而且久已未经打扫，但是杜若依然倒头便睡，毕竟锦衣玉食原已远，经过洞中牢里岁月，杜若已分不请是贵为皇后与公主仆从如云的岁月是一场**还是牢里洞中的死里逃生是一场恶梦。她深深地坠入梦中，在梦里她一个人在漫天风雪之中化为雪原上的一只兔子，周围都是漫天风雪，天空中一只防孤鹰，她担心自己不知是会饱了鹰腹还是会饿死在雪里，如此惊恐冻恶之中她突然惊醒。窗外的只余一短一知的蝉鸣，仆从们辛苦一天每个房间都只有浅浅的呼吸之声，杜若对自己苦苦一笑，揽过炕上那只已分不太清颜色的枕头，想继续睡一下，然而窗外的月华如银撒了满窗，有凉风袭袭，倒忽然忆起师父以前教的缠绵锦的至高境界月华如练，此刻身边却那里还有白绫如锦，只剩下那男仆衣衫上的一支灰的短短的腰带而已，却也不堪用。想了一下，心内暗笑，虽说缠绵锦，缠绵似锦，月华如练，然而师父不也说过：习到一定境界一花一叶皆是锦练吗？而且自从出得牢来，便觉得混身轻盈丰沛，耳清目明，听得整个府里悄悄的，正可以试试自己身手如何境界。这样想着便起了身，悄悄走到院里，远处主宫金梁碧瓦，此处却是青砖矮室，而且处在整个府的最僻静的所在，小小的院内，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处水井一颗百年老树以及满墙的碧叶。一见满墙的青藤，杜若刚是一喜。折了一只青藤，在小院中武了起来，只将缠绵锦的八式一一施展看来，
缠锦情弦，年华如梦，若如初见，爱蜜情浓，绵绵细雨，爱浸深冬，清辉满屋，月华如练。但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时而婉转，时而轻灵，时而如嫦娥飘飘轻上九霄，时而仙子谪尘坠入人世，一条青藤，如龙入大海，凤入九天，满院只余一片青色，真真如青色的月光罩住了整个院子，骤然停止，整个人依然风姿曼妙，却冰肌玉骨不染尘，只余淡淡一笑，自语到：“没想到今日到练成了这月华如练。”
一个声音从墙上传来：“兄弟，原来这叫月华如练，如若将青膜藤换成白绫便真应了这月华如练。”
“是谁？”只见一人从墙上飘飘而下，杜若却转身给了他一个背景，严端说：“兄弟，我是严端。今日因有事留在了王府，不想信步游走，偷看了兄弟练武，请兄弟莫怪。”
“原来是严大人，小人只是随意武几下，大人莫放在心上。”
“随意便能武得如此境界，真真令人大开眼界。兄弟不是我西夏人吧。”
“我是汉人。”杜若知道他是从自己那并不地道的西夏语中听出的。
“我从未在王府见过你，可否见告姓名。”
“贱名不足挂齿，大人何必放在心上。”
“兄弟虽是男人，但风姿玉质实令人难以忘怀。”
杜若一声苦笑：“我只是一个丑陋的可怜人罢了。”
“兄弟既然不愿意说，严某也不勉强，只是严某在这怡亲王府中还有三分薄面，兄弟以后若有需要来找我即可。”
“不送。”杜若依然背对着他。严端摇摇头退了出去，但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那个夜晚，那种天人风姿，那月华如练。待严端消失在墙上，杜若一声长叹：“唉，王爷难道有在自家屋顶上赏月的雅兴吗？”
只见屋顶上的人一袭蓝衫，风神俊逸，此刻满面冰霜不在，只余下淡淡的温和与淡淡的落寞笼罩着他的全身，见杜若仰头看着自己，飘飘落下：“本王只是踏着青藤的香气而来。”
“那王爷可以踏着月光而去了，恭送王爷。”
冷天奇忽然淡淡的充满清愁的笑了，附在杜若耳边说：“实不相瞒，你样子与背影与我一位故人实在很像。”
杜若说：“哦，故人？难道王爷的故人也如小人这般丑陋么？”
冷天奇摇摇头：“她么，她冰肌玉骨，以花为貌，以月为眉，以鸟为声，却又比花解语比玉生香，仙姿玉质实是如谪尘的仙子。”
“这么美，王爷定然非常喜欢她了？”
“喜欢？又何止如此，每当想起她，本王就觉得非常寂寞。”
“怎么会呢？王爷府中恐怕姬妾如花仆从如云，王爷如何会寂寞？”
冷天奇摇摇头：“他们只会令本王更寂寞。只有在她身边，本王才会觉得惬意、轻松、温暖、安宁。”
“那么。。。。王爷现在很想念她么？”
冷天奇点点头：“非常想念，天天想，夜夜想，时时想。”
“那王爷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唉!风波，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冷天奇还想拍拍杜若的肩，然而终究将手停在了半空，他慢慢走了出去，只余空气中淡淡松香。杜若呆愣在原地，最后只能悠悠一声长叹，恐怕从今后再也没有那个以花为貌以月为眉以鸟为声的杜若了，天地间以后只剩下一个面容丑陋，声音嘶哑的风波，这样的风波还能是那样的杜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