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蒙令,拥二人去法场斩之。忽见一阵大风,起砂走石,似吹扬尘,屋瓦翻飞,对面不能相见。忽于法场上不见二人,不知何往,根觅不见。监斩官并刽子手二人来见太公,二人言奇怪之事。太公问曰:“何事?”二人具说:“于法场上待斩二人,化一阵狂风,不见了此二人。”太公见道,令将士寻觅。左右依令,根寻到陕府东约四五里地,见轩辕皇帝庙门前两壁厢,有千里眼、顺风耳。左右报太公,太公见言,更不穷究二人之事。遂去取复容城。
太公传令,兵将速至渑池。有一大将姓秦名敬,出城领兵与殷交相见。秦敬问殷交:“尔为甚反背朝廷?”殷交曰:“我为纣王无道不仁,故来伐之。你肯献城与我么?”秦敬曰:“你斗得我时,情愿与你;若斗不得我,你见我这手中大刀么?”殷交大怒,纵马与秦敬刀来斧去,不数合,被殷交架了秦敬刀,两手抡斧一劈,秦敬分尸而死。败兵却回。殷交收了渑池地,前到洛阳。
伯夷、叔齐谏武王:“臣不可伐君,子不可伐父。启陛下:父死不葬,焉能孝乎?臣弑君者,岂为忠乎?陛下望麈遮道,今日谏大王休兵罢战。纣君无道,天地自伐,愿我王纳小臣之言,可以回兵,只在岐州为君。大王有德,纣王自败也。”伯夷、叔齐如此之谏,故意先交前面扬尘遮日,只见昏暗,只图武王听之,回兵不战。
武王不纳伯夷、叔齐之谏,言曰:“纣王囚吾父,醢吾兄;损害生灵,剥戮忠良;剖剔孕妇,斫胫看髓;酒池虿盆,肉林炮烙之刑;弃妻逐子,民不聊生。朕顺天意,伐无道之君;禀太公之智,东破不明之主。若不伐之,朕躬有罪。卿等且退。”二人又谏曰:“大王休兵罢战,不合伐纣,恐大王逆也。”武王大怒,遂贬二人去首阳山下,不食周粟,采蕨薇草而食之,饿于首阳之下,化作石人。后有诗为证。诗曰:
让匪巢由义亦乖,不知天命匹夫灾;
将图暴虐诚能阻,何是崎岖助纣来。
又诗曰:
孤竹齐夷耻战争,望尘遮道请休兵;
首阳山倒有平地,应是无人说姓名。
太公催兵,前犯洛阳。有主将徐郎、徐盖,更有徐升、徐变。徐郎曰:“今有周兵至近,恁谁敢退周兵去?”有徐盖曰:“我去退周兵。”
徐盖领兵出城迎周兵,太公布阵,名曰“六甲阵”,阵上见一人,是南宫适;一人是徐盖。二人挑战,约斗数合,南宫适先败了徐盖,后赶引入六甲阵中困了,徐将令一小军,将文字往洛阳求救兵。小将入城,见徐郎喏罢,言:“你弟教取救兵,今见困在阵中,不能出之。”徐郎见言,大怒:“喑,我教你去捉太公,主将倒来取救兵!”徐郎传令不得去救,恐失了洛阳。四门牢闭,夜亦巡城。不去救徐盖。
二子来告伯父:“俺弟兄二人,愿去救我父。”徐郎不许去,被徐升、徐变擒住伯父徐郎,献了洛阳与殷交。殷交二人遂引二人见太公。殷交具说前事。太公闻言大惊,叫拥过徐郎来。太公曰:“你若顺我则生,不顺则死。”徐郎曰:“宁死不顺周兵。”太公大怒,教斩了徐郎,放了徐盖,收了洛阳。太公教兵前进,武士随驾入洛阳,歇泊三日。
太公兵前到汜水关九项渡前,逢纣兵来迎。有将是乌文画,此人身长一丈七尺,腰阔数围,拳打万人,不可当敌。长食万人之饭。纣王游黄河时,有一只大船,名曰:“和州载”,二名“七里州”,万人不可拽动。被乌文画独拽此船,逢间道岗坡或旱地,刀如水中,拽亦然。乌文画者,即奡荡舟,本是东海人也。来迎太公决战。太公令祁宏与乌文画战。二人出阵,战斗不到十合,败了祁宏。又令南宫适与乌文画战,不斗十合,败了南宫适入阵中。太公又令殷交与乌文画决战,斗到十合,被殷交翻身展臂,持百斤大斧劈乌文画之斧。被乌文画手囗眼辨,用铜叉架了殷交。如此三日,无人与乌文画决战。
有一日,太公定计,南有广武山荆索谷,先铺了机略。来日,太公交南宫适再与乌文画决战。南宫适用尽平生气力死战,约斗百余合,被南宫适使铜弓铁箭射乌文画。南宫适箭无空发,奔奡荡舟,正中面门。被奡荡舟用手接了箭。南宫适翻身又射,箭箭相冲,连发三十支铁箭,被乌文画左右手接之,三十只箭不贴身。又败了南宫适,慌奔广武山走。奡荡舟后赶。奡荡舟言曰:“吾不捉了南宫适,誓不东归!”遂赶南宫适入广武山中。
至夜初明月之下,只见马军陆续入此山。奡荡舟赶南宫适入荆索谷。南宫适过登于山啜。乌文画独入谷中,被太公教兵将截了后路。别路放过南宫适去了。却用石头屯了出入之路,放火烧之。乌文画逃窜无门,火烧奡荡舟而死。
太公破了乌文画,领兵至黄河,前迎纣王兵将五员前来迎敌。一个是史元革、赵公明、姚文亮、锺士才、刘公远五人,领兵将来迎敌战。太公却令南宫适、南宫列、殷交三人与纣兵混战。约斗数合,败了五将,速上船去,于水中不动。太公定一计,令教三军离河岸一二里下寨,取酒食赏三军。
时至三更,饮酒食肉,歌舞无休。有船上五人闻知取乐之事,以此船上五将,令三将来劫太公寨。有赵公明、姚文亮、刘公远三人下船来劫太公寨。太公令兵士南退一里,尽留下酒肉。三人见之大喜。三将并小军尽食肉饮酒欢娱,纵意饮之,此酒原是药酒。须臾,药倒三将并众兵士。太公潜兵捉下三将,多时,药发命尽。
有史元革、锺士才二人在船上,不曾来,被太公令一小将至岸,叫二人曰:“今有三将探得便利,周兵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人,约一半降尽,教来叫你二人同捉太公!”二人闻言,忻忻下船,进步至岸头;被殷交、祁宏捉住二人,拥见太公。太公不斩二人,先占了船只。此二人皆送在黄河里,教溺死。
太公上船,把战鼓擂动渡河。才待渡河,忽起大风,吹得太公伞柄曲了。自后号为“曲柄伞”。大风三日不止,太公用三牲肉祭河,神风乃方息。太公传令交南宫适先渡河下寨,太公然后渡河;武王并众士皆渡河去。
有太公来见武王评议,知得纣王拜起大将,举起大兵来迎。太公奏武王:“咱下五武寨,名号曰:“第一、广武寨,教文建、许寂下;第二、扬武寨,教周公旦、祁宏下;第三、武德寨,教毕公皋、南宫列下;第四、武胜寨、教太公、南宫适下;第五、修武寨;召公奭、宏夭、殷交、武王下。此寨靠黄河下,不动。等纣王兵来,一阵须捉纣王。”
却说纣王今知西伯侯兵来过黄河,来时用司户参军为将。纣王冷笑微微:“此人年迈,不足为患乎!”前时有费仲去探潼关,败了回来,见纣王具说太公之事。纣王不信。今过孟水,纣王令文武评议之事。文武蒙宣,咸诣殿下,山呼毕。纣王问曰:“寡人知周起兵,将过孟水;今问卿等,恁谁敢去为将捉太公,收西周武王?若得胜回来,寡人也不负卿等之力。”问一声未了,有费仲出班奏曰:“臣启陛下,臣举一人堪为大将矣。”纣王曰:“是谁人?”费仲曰:“交崇侯虎为大将;教薛延沱为副将,此人封为白虎神;蔚迟桓,此人封为青龙神;要来攻,此人封为来住神;申屠豹,此人封为豹尾神;戌庚,此人封为太岁神。戌庚以下众将,百万雄兵,守朝歌者无数。教彭举、彭矫、彭执三人先锋将。”纣王:“依卿所奏。”拜起崇侯虎为大将,领兵百万,来收西周。在路行经数日,前到故恩州西陵底下了寨。崇侯虎知太公下五武寨,崇侯虎亦下五星寨:第一、木星寨,飞廉下;第二、水星寨,申屠豹下;第三、火星寨,薛延沱下;第四、金星寨,蔚迟桓下;第五、土星寨,彭举下。
时有先锋将彭举先出阵,与殷交决战。二将挑斗,马项相交,约战十数合,被殷交一斧劈了彭举。有彭矫见劈了彭举死了,心中大怒,纵马与殷交斗敌;不到三合,被殷交又劈了彭矫。又有彭执,见杀二兄,大怒;又与殷交战,被殷交又劈了彭执。这殷交一阵坏了三将。
却有败军,回去寨内,见崇侯虎具说前事:“如今被殷交坏了三员将也!” 崇侯虎闻言大怒,言曰:“今日一阵,杀吾三将。我亲自与太公相见!”崇侯虎便跨马担刀来与太公相见。
太公诣阵前,问崇侯虎曰:“吾今见纣王无道不仁之君,自乱天下,苦害生灵,天地难容。西周故来伐之。你肯顺西周么?若你肯顺,便教你封侯之贵如何?”崇侯虎闻言大骂:“尔负纣王之恩!王虽无道,久为大国之君。食王禄矣,岂可弃乎?尔无道礼!”太公曰:“尔不识时变,不解天机。”崇侯虎不言。太公又问曰:“尔识我阵么?”崇侯虎曰:“我识你阵,名曰是‘五武阵’;取五将为阵,名‘五虎阵’,靠山河。”太公曰:“你识我阵,你敢打我阵么?”崇侯虎曰:“纣君拜吾为上将,特来决战。尔言甚敢打阵么?”道罢,纵马横刀,冲入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