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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吴郡范成大撰

风俗

吴之土风习俗隋志详矣江南之俗火耕水耨食鱼与稻以渔猎为业虽无蓄积之资然而亦无饥馁其俗信鬼神好滛祀父子或异居大抵然也其人并习战号为天下精兵俗以五月五日为闘力之戏各料强弱相敌事类讲武宣城毗陵吴郡会稽余杭东阳其俗皆同然数郡川泽沃衍有海陆之饶珍异所聚故商贾并凑其人君子尚礼庸庶淳庬故风俗澄清而道教隆洽亦其风气所尚也【隋志】 华谊论云吴有发剑之节赵有挟色之客郡国志云吴俗好用剑轻死又六朝时多闘将战士按诸说吴俗盖古如此 本朝文教渐摩之久如五月闘力之戏亦不复有惟所谓尚礼淳庬澄清隆洽之说则自若岂诗所谓美教化移风俗者与

吴趋行乐府题解云古乐府吴趋者行经趋市也【行经趋市也文粹经作径】 文选注云趋步也此曲吴人歌其土风也吴王阖闾起昌门象阊阖旧说吴人歌其地也晋陆机吴趋行曰楚妃且勿叹齐娥且莫讴四坐并清听听我歌吴趋吴趋自有始请从阊门起阊门何峩峩飞阁跨通波重栾承游极回轩启曲阿蔼蔼庆云被泠泠鲜风过【泠泠鲜风过文粹鲜作祥】 山泽多藏育土风清且嘉泰伯导仁风仲雍扬其波穆穆延陵子灼灼光诸华王迹颓阳九帝功兴四遐大皇自富春矫手顿世罗【矫手顿世罗文粹手作首】 邦彦应兴运粲若春林葩属城咸有士吴邑最为多八族未足侈四姓实名家文德熙淳懿武功侔山河礼让何济济流化自滂沱淑美难穷纪商搉为此歌【乐府题解】

吴音清乐也乃古之遗音唐初古曲渐缺管弦之曲多讹失与吴音转远议者请求吴人使之传习【唐会要】 正观中有赵师者善琴独步甞云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绵徐游国士之风今乐府有吴音子世俗之乐耳

白纻舞案舞辞有巾袍之言纻本吴地所出宜是吴舞也晋俳歌曰皎皎白纻节节为双吴音呼绪为纻疑白绪即白纻也【古今乐录】

吴歈吴人歌也

拂舞白符舞白凫鸠舞【白凫鸠舞下脱按乐志曰白符鸠舞大江南吴人所造其歌曰平平白符思我君惠集我金堂言白者金行符合也鸠亦合也符鸠虽异其义是同四十九字汲古本亦脱旧钞本有】 按舞志曰江左初有拂舞吴舞检其歌非吴辞也又杨泓拂舞序曰自到江南见白符舞或言白凫鸠舞云有此来数十年察其辞旨乃是吴人患孙皓虐政思属晋也

吴农器甚备以其地平夷尽为田也唐陆龟蒙有耒耜经今具载之曰农之言也民之习通谓之犂冶金而为之者曰犂镜【曰犂镵镵误镜】 曰犂壁斵木而为之者曰犂底曰猒囗土镵曰策额曰犂箭曰犂辕曰犂梢曰犂评【去声】 曰犂建曰犂盘木金凡十有一事耕之土曰墢墢犹块也起其墢者镵也覆其墢者壁也草之生必布于墢不覆之则无以绝其本根故镵引而居下壁偃而居上镵表上利壁形其圆负镵者曰底底初实于镵中工谓之鳖肉底之次曰猒囗土镵背有二乳系于猒囗土镵之两旁镵之次曰策頟言其可以扜其壁也皆貤然相戴自策頟达于犂底纵而贯之曰箭前如桯而樛者曰辕后如柄而乔者曰梢辕有越加箭可弓囗囗张焉辕之上又有如槽形亦如箭焉刻为级前高而后庳所【所下脱以进退曰评进之则下入土也浅以其上下类激射二十字汲古本亦脱旧钞本有】 故曰箭以其浅深类可否故曰评评之上曲而行囗鱼之者曰建建揵也所以柅其辕与评无是则二物跃而出箭不能止横于辕之前末曰盘言可转也左右系以樫乎轭也辕之后末曰梢中在手所以执耕者也辕车之胷梢取舟之尾止乎此乎镵长一尺四寸广六寸壁广长皆尺微椭【敕果切】 底长四尺广四寸评底过猒囗土镵二尺策减猒囗土镵四寸广狭与底同箭高三尺评尺有三寸盘增评尺七焉建惟称【绝】 辕修九尺梢得其半辕至梢中间掩四尺犂之终始丈有二耕而后有爬【去声】 渠疏之义也散墢去芟者焉爬而有礰【呼格】 礋【宅】 焉有磟碡焉自爬至礰礋皆有齿磟碡觚棱而已咸以木为之坚而重者良江东之田器尽于是

牛栏亦名牛官吴地下湿冬寒即牛入栏【即牛入栏文粹作牛即】 唐人谓之牛宫陆龟蒙有祝牛宫词其序曰冬十月耕牛违寒【耕牛违寒文粹违作为又筑宫纳而造之文粹造作皁】 筑宫纳而造之建之前日老农请乞灵于土官以从乡教予勉之而为辞【予勉之而为辞文粹辞下有曰字】 四牸三牯中一去乳天霜降寒纳此室处老农物物【老农物物文粹物物作拘拘】 度地不亩亩东西几何七举其武南北几何丈二加五偶楹当间载尺入土太岁在亥余不足数上缔蓬茅下远官府耕耨何时【耕耨何时文粹何作以】 饮食得所或寑或卧【或寑或卧文粹寑作寝】 免风免雨宜尔子孙实我仓庾

鱼具吴中水国矢鱼之具尤多【吴中水国矢鱼之具尤多汲古本矢误夫旧钞本作吴中泽国故捕鱼之具尤多】 【吴中水国矢鱼之具尤多汲古本矢误夫旧钞本作吴中泽国故捕鱼之具尤多】 陆龟蒙皮日休甞为鱼具诗序其事大凡结绳持网者緫谓之网罟之流曰罛曰罾曰罺【侧交反】 圆而纵舍曰罩挟而升降曰(口囗)【女减切】 缗而竿者揔谓之筌筌之流曰筒曰车横川曰梁承虚曰笱编而沈之曰箄【音卑】 矛而卓之曰矠【音册予也(矛也矛误予)】 束而中之曰囗镞而纶之曰射扣而騃之曰桹【以薄板置瓦器上击之以驱鱼】 置而守之曰神【鲤鱼三百六十岁蛟龙辄率而飞去年置一神守之则不能去矣神龟也】 列竹于海澨曰沪【吴之沪渎是也】 错薪于水中曰(禾参)囗【音槮】 所载之舟曰舴艋所贮之器曰笭箵其它或术以招之或药而尽之皆出于诗书杂传及今之闻见可考而验不诬又择其任咏者作十五题其所谓十五题者曰网曰罩曰(口囗)曰钓筒曰钓车曰鱼梁曰囗鱼曰射鱼曰鸣桹曰沪曰囗(禾参)囗曰种鱼曰药鱼曰舴艋曰笭箵【松陵集】

鱼斗者吴俗以斗数鱼今以二斤半为一斗买卖者多论斗自唐至今如此皮日休钓侣诗云趁眠无事避风涛一斗霜鳞换浊醪莫恠儿童呼不得尽行烟雨漉车螯【吴中卖鱼论斗】

吴下【吴下一本作吴中】 全盛时衣冠所聚士风笃厚尊事耆老来为守者多前辈名人亦能因其习俗以成美意旧通衢皆立表揭为坊名凡士大夫名德在人者所居往往以名坊曲元参政绛所居名衮绣坊富秘监严所居名德寿坊蒋密学堂家产芝草名芝草坊范侍御师道所居名豸冠坊卢龙图秉奉其亲八十余名德庆坊朱光禄所居有园池号乐圃名乐圃坊临水亭馆以待宾客舟航者亦或因其人相近为名德寿亭以德寿富氏也旌隐亭以灵芝蒋氏也此风惟吴邦见之【石林避暑录】

晋周玘以忧愤谓子勰曰害我者诸伧子也吴人谓中州人曰伧云陆玩食酪得疾与王导笺云仆虽吴人几作伧鬼盖轻易之词

吴中自昔号繁盛四郊无旷土随高下悉为田人无贵贱往往皆有常产以故俗多奢少俭竞节物好游遨岁首即会于佛寺谓岁忏士女阗咽殆无行路亲友有经岁不相面者多于此时相见或庆或吊纷然议姻亲觇壻妇亦多决于此时上元影灯巧丽它郡莫及有万眼罗及琉璃球者尤妙天下以糖(米圆)春玺为节食爆糯谷于釜中名孛娄亦曰米花每人自爆以卜一岁之休咎春时用六柱船红幕青盖载箫鼓以游虎丘灵岩为最盛处寒食则拜扫坟墓竞渡亦用清明寒食四月八日浮屠浴佛徧走闾里重午以角黍水团彩索艾花画扇相饷夏至复作角黍以祭以束粽之草系手足而祝之名健粽云令人健壮又以李核为囊带之云疗饐七夕有乞巧会令儿女辈悉预谓之小儿节重九以菊花茱萸尝新酒食栗粽花糕十月朔再谒墓且不贺朔是日开炉不问寒燠皆炽炭俗重冬至而略岁节臈日并力舂一岁粮藏之土瓦龛中经岁不蛀坏谓之冬舂米十六日妇女祭厕姑男子不得至二十四日祭灶妇女不得预【女子不得预一本女子作妇女】 二十五日食赤豆粥云辟瘟举家大小无不及下至婢仆猫犬皆有之家人有出外者亦贮其分名曰口数粥是夕爆竹及傩田间燃高炬名照田蚕岁节祭飨用除夜祭毕则复爆竹焚苍朮及辟瘟丹家人酌酒名分岁食物有胶牙饧守岁盘夜分祭瘟神易门神桃符之属夜向明则持杖击灰积有祝词谓之打灰堆盖彭蠡庙中如愿故事吴中独传此一岁风俗之大畧也

吴语谓来为厘本于陆德明贻我来牟弃甲复来【弃田复来一本田作甲】 皆音厘德明吴人岂遂以乡音释注或自古本有厘音耶吴谓罢必缀一休字曰罢休史记吴王语孙武曰将军罢休盖亦古有此语

庆历九老会都官员外郎徐佑与少卿叶参俱以耆德告老而归约为九老会晏元献公杜正献公皆寄诗赞之晏诗首句云买得梧宫数亩秋便追黄绮作朋俦杜诗卒章云如何九老人犹少应许东归伴醉吟时会者纔五人故杜诗云尔

九老会后更名耆英又名真率元丰间章岵守郡与郡之长老游从各饮酒赋诗时米黻礼部以杭州从事罢经由为作叙叙诸老之德甚详十老谓太中大夫致仕上护军濮阳县开国子卢革仲新年八十二奉议郎致仕骑都尉赐绯鱼袋黄挺公操年八十二正议大夫充集贤殿修撰致仕上柱国广平郡开国侯程师孟公辟年七十七朝散大夫致仕上轻车都尉郑方平道卿年七十三朝议大夫致仕护军清丰县开国子赐紫金鱼袋闾丘孝终公显年七十三中散大夫知苏州军州事河间县开国伯护军赐紫金鱼袋章岵伯望年七十三朝请大夫主管建州武夷山冲佑观赐紫金鱼袋徐九思公谨年七十三朝议大夫致仕上柱国彭城县开国子赐紫金鱼袋徐师闵圣徒年七十二承议郎致仕骑都尉赐绯鱼袋崇大年静之年七十一龙图阁直学士正议大夫提举杭州洞霄宫清河郡开国侯张诜枢言年七十十人合七百四十六岁十老各有诗米黻序之【中散大夫河间公清德杰气惟时老成高谊劲节缙绅所仰静镇吴国四周星纪威孚惠洽讼庭晨虚乃辟郡斋会九俊老惟内阁清河公神宇轩拔德章昭融名威羗夷勋书册府正议大夫广平公秀实孤映清摽迈远郁建功利焕于汗青太中大夫濮阳公冲襟爽澈淑质端靖积厚施衍父子显荣朝议大夫清丰公朝议大夫彭城公朝议大夫徐公朝散大夫郑公并道韵虚旷内德淳耀或中台耆彦或四方肤使出处有裕终始一德恺悌利爱布在世间承议郎崇君奉议郎黄君素行洁修里闬标准早解簪绂仕路式瞻咸颀颀硕德天锡难老貌若辽鹤言为龟鉴于是羽觞屡酬雅章迭作叙怀感遇乐时休明顾眄之间穆如清微熏如大和夫学本美身仕欲行志名节既立荣利后之若诸公积储渊深未极经纬而不苟于得进退从容千祀可垂后生仰止以襄阳米黻倦游四海多出宾僚刻绘既传属为序引呜呼乐道人善君子有之顾黻何堪忝于承命谨序】

淳佑己酉月正人日郡守郑霖会三学同舍序拜于天庆斋堂会者四十二人天台郑霖景说【参持志谕存心长服膺学谕】 吴门颜岩世光【节性】 应天滕嚞景初【养正】 天台周公明元德【养正】 吴门孔烨明仲【观化学谕】 吴门盛文韶景声【率履】 吴门詹次骙平叟【持志】 吴门滕照德明【养正】 会稽扬珍庭玉【允蹈】 三衢郑英杰【郑英杰汲古本郑作滕】 德秀【养正】 婺女吴邃囦仲【诚意】 吴门张经德常【节性过存心服膺习是】 会稽李士特奇父【果行】 吴门钱振祖季玉【笃言】 嘉禾赵与理子正【宗学立爱过怀德】 三山赵绾夫景扬【宗学怀德学录】 吴门赵震亨子东【果行过时中】 吴门朱杲晦叔【务本】 兴化陈寿翁仁父【笃信过果行学谕】 三山陈梦圆宗震【务本】 严陵诸葛克念师圣【循理】 三山陈桂岩肖【持志】 三山林应炎光远【习是】 吴门陈伯章焕文【诚意】 吴门吕直之道夫【持志】 三山陈龙炎刚伯【诚意】 毗陵李煓子明【存心】 吴门范爽邦景哲【守约】 三山郑宏洪甫【率履】 吴门干天麟仁仲【习是】 合阳侯爟季立【持志】 通川高仁立仲立【立礼】 吴门陈由之子是【诚意】 吴门赵时瓗德玉【明贤过怀德】 通川高仁洽君泽【立礼】 吴门张应高仰之【贯通】 天台范应时龢甫【习是】 金华范士表仲端【服膺】 南剑陈洧有之【率履】 临安章昌朝文叔【经德】 三山陈钰伯坚【养正】 通川陆应霆伯声【服膺】 序曰【淳佑九年岁在己酉 天基锡宴之后二日三学同舍序拜于吴门天庆观礼成燕于郡之春雨堂有执爵而祝者三始酌曰侯自制锦而历符节加惠此邦尚矣愿守五年之信终始如一毋废甘棠又酌曰仕而行义敬共厥职愿毋愧羔羊又酌曰学优则仕时当其可愿毋负 丰芑于是合席皆作而谢曰凡我同盟有味斯言是集也序以齿交以礼会以文隐然乡饮之遗风依然斋庐之旧习欢然相爱而又有规焉古之人饮食必祝歌诗以见志其庶几乎○又春雨堂耶事诗曰十年随牒访三高不觉星星上鬓毛尚忆虀塩形夜梦聊因椒栢荐春醪文盟再会知何日(盟再会知何日汲古本盟作明)臭味相投属我曹緫是虞庠旧培植致君当不愧夔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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