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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纪职志

上曰所著诗文朱字稿发下誊清送览经更定后将誊清片发誊于册于文襄相国受其事后则梁文定相国今则韩城相国承之[一则]

上于朔望及佛诞日必书心经每册发下以泥金字题签及函签书御笔心经四字注年月于下今已千余函矣心经咒语经章嘉胡土克图改译为答达鸦[二字合音]塔阿噶得噶得巴阿喇[二字合音]噶得巴阿喇[二字合音]桑噶得玻堤娑诃[二则]

每岁腊月制椒屏岁祝椒屏攒彩结椒施于素绢为人物器具花草一屏拟吉语四字为题又作四言八句颂署名题其上岁祝拟五言对句交如意馆画五色绢每一联或山水或界画花鸟相对与句语相合画成书五言对句于上不署名[三则]

凡遇大典恭进诗册各衙门分函汇进上命内廷诸臣择其佳者呈览弆藏斋宫东厢上于斋宿时备乙览惟内廷诸臣另为一函呈进[四则]

御用铜玉冻石印章皆贮懋勤殿有宝薮一册每遇御笔书画发下用宝诸臣择印章字句合用者位置左右以令工人[五则]

御制题画诗必书于帧间有命臣工题咏者各录于左右及下方标绫弆藏古器檀匣则上镌御制诗臣工题咏镌于四方玉器则镌御制诗于玉[六则]

上命审定名人书画及考订故事奏片不署名笔误黏纸于上改之其书画命为题识者南书房诸臣联名署于后印章用写字之人姓名凡序跋皆如之年时金书华严经诸臣联名序其文则彭大司空所撰大司空笔翰为上所赏自此序始[七则]

上命审定书画分一二等呈览一等弆藏二等以备陈设铜器亦如之铜器有下者不入选[八则]

发书册页手卷等件俱临法帖后欵臣某敬临扇子或谕令临帖亦如之或恭录御制诗亦可[九则]

命书对联必恭集御制诗句惟年前书红纸春联则撰吉语横披条幅多临帖[十则]

上书神庙扁联及赏赉臣工向系于文襄公拟上一扁一联必拟二以俟睿裁今则董大司农承之[十一则]

南书房拟考试翻译题约三百余字题如策问而略为敷衍不多引故实每人拟三四题黄签束之各署名其上以进阅时用将竟复拟呈[十二则]

浙省供御之笔有名小紫颖者上所常用中疎易散第用其锋书少时辄易之乃可有名经天纬地者一管中藏四笔尚可用微嫌其锋短少滞其余虽饰观而未适于用[十三则]

写泥金字不可用毫笔于前门笔铺中市其最下者董香光所谓三文钱鸡毛笔今则须五六文矣泥金写于羊脑笺上更非此不可缘受金多能徐下令金色平满软滑顺手年时写华严经始用毫笔继易水笔最后得此笔凡三易而后始得焉[十四则]

羊脑笺以宣德磁青纸为之以羊脑和顶烟墨窨藏久之取以涂纸砑光成笺墨如漆明如镜始自明宣德间制以写金历久不坏虫不能蚀今内城惟一家犹传其法他工匠不能作也[十五则]

泾县所进仿宣纸以供内廷诸臣所用匠人略加矾若矾多则涩滞难用又每纸三层折而矾之其正面滑润中一层不中书[十六则]

书画记其卷幅纵横之数必用尺铜器量其围径则用软尺以绢为之识以尺寸竟丈皆可展之以便施于围圆凹凸之处[十七则]

闻古铜器一件可分造为数器各有真青绿在上虽识者不能指为赝也余一日见外所进宋磁碗偶持之觉着手处微软匠人言此处系修补不可持恐致脱细视磁色青润无少异亦了无痕迹工匠之巧如此若铜器自更易为矣[十八则]

干清宫院内御驾经过东则上书房西则红本处奏事处诸臣皆出站班惟南书房向不与站班[十九则]

南书房奏事请安之折但书臣某不列官衔即出视学亦不列学政衔上在滦河南书房与上书房两处联名递请安折凡巡幸皆如之俱不书衔[二十则]

新正重华宫联句先期南书房进绿头签上列诸臣衔名军机大臣为一束上书房为一束南书房为一束外廷大学士尚书左都御史侍郎为一束上命纂四库全书时在馆总纂总校诸臣亦为一束候上择定近常派二十八人或有奉特派在名签外者督抚入觐时与恩宴宴日上御重华宫其左厢为羣臣入宴观剧之所小三间不多容人大约派入宴者二十人余八人与联句而不入宴不入宴诸臣恭和御制即席成什之诗交南书房汇进凡遇经筵赐茶诸臣恭和御制及一切应制之作背汇交南书房以进[二十一则]

佛经有名双译者乃印度所著唐古忒所译而此土重译之本有名单译者则译唐古忒所著之本惟楞严经为此土所著从未入西域上命以满洲字蒙古字汉字唐古忒字四体书于羊脑笺以付西土流传时余奉勅写汉字[二十二则]

诸臣趋直各佩表于带以验晷刻于文襄相国于上晚膳前应交奏片必置表砚侧视以起草虑迟误也交泰殿大钟宫中咸以为准殿三间东间设刻漏一座几满须日运水贮斛今久不用西间钟一座高大如之蹑梯而上启钥上弦一月后再启之积数十年无少差声远直达干清门外文襄每闻午正钟必呼同直曰表可上弦矣[二十三则]

纪名迹

右军快雪时晴帖真迹纸黄微黝坚致润泽墨色深透自是千百年以上物上每遇冬雪时必取展玩题识数语蝇头密行已满一册前绘御容为宝笈中弁冕[一则]

二十八宿真形图前人以为张僧繇所作又谓阎立本者近之余尝于江南见阎画历代帝王图卷其气韵深厚正与此同册中列宿缺者前人已载之上命丁观鹏补绘一望知为近时能手盖其沉着处不能摹仿也[二则]

颜鲁公自书告身有两本今并刊于三希堂帖中究未知孰为真鼎明代争坐帖犹在人间今惟有双钩硬黄本[三则]

唐人书兰亭修禊诗前人定为柳谏议所书犹灵飞经董文敏定为锺绍京书也然灵飞经结构精严其深入处雄键转折处灵快墨色浓淡中笔势具在非唐中叶以后人所可及今刊本俱失其真矣经在海宁陈氏家析产时分为三余所见者乃第一段延津之合未知何时也[四则]

董源龙宿郊民图轴端有董文敏题识山水大幅而人物极小中有两舟连接数十人排立其中联袂若举者首一人持小红旗向传龙宿郊民之义于画多有未协御制诗定为绘郊民祷雨之事龙见而雩故曰龙宿卓论千古不易矣张择端清明易简图沈归愚宗伯以为即严分宜所购之本然此本书画谱中具载是清明上河图非清明易简图也易简二字亦费解卷中人物舟车庐舍似较上河图他本为稍简耳[五则]

李龙眠诸卷中以三马图为最上清高深稳真为传神三昧其用笔竟如一笔书非画工所能到也苏文忠三马图赞即书其后亦苏帖中最佳者[六则]

林和靖二札即文待诏刻之停云帖中者上命以苏文忠题林诗帖合弆之御制用苏韵先后各题数章又命臣工赓和书于册后[七则]

米南宫蜀素帖卷素绢乌丝栏甚精雅墨色鲜润如新南宫真迹中自当以此为第一[八则]

马和之画毛诗图邶郑齐陈豳风小雅鹿鸣南有嘉鱼鸿雁节南山诸什周颂清庙闵予小子两什鲁颂商颂凡十三卷上鉴定后各为题识建学诗堂弆藏而记之其画笔意精细古肃中复见流动飘逸明人仿者远不逮也宋高孝两朝书亦工整尝见经义考中所载尚有未入内府者而此十三卷又多朱竹垞检讨所未见则知世所流传者当不少耳[九则]

北宋院本画用笔工致傅色明酽规模神气逼似唐人今所传周昉人物赵昌花鸟其佳者大率皆院本[十则]

张樗寮诗帖即三希堂帖所刊者绿色蜡笺字愈加润其诗有人到心间饮水甜之句余甚爱之属石执如殿撰镌一小印[十一则]

古人自书名有似花押而实省笔为之宋人尺牍中竟有不能辨其字者[十二则]

赵文敏小楷二十四章经已极妙更有法华经全部册高不及寸纵二寸余横一寸余字大如粟纸薄而坚前后一笔不苟工力如此洵神技也[十三则]

日下旧闻所载廉希宪饮赵文敏于万柳堂名妓解语花者赵赠以词即歌以侑酒文敏图其景绝妙树木森秀气象闲远堂中主宾坐对妓奉觞侍人仅寸许而尽态极妍具见名士风流之致[十四则]

上最赏黄子久富春山居图每展阅即题数语细字缀于卷中空处几满余尝于初冬过富春青山白云碧江红树深秀之景间远之致延绵无尽叹天生画本以供名流挥洒也[十五则]

沈启南文征仲合卷烟江叠嶂图乃两人前后所作自记甚详各出手眼经营而成较寻常笔墨更胜国朝惮南田王石谷多合作山水亦最佳世所传南田山水绝少即有亦伪作者石谷真迹甚多然须观其得意之作则视赵文敏黄鹤山怃辈竟可比肩外间亦不多得[十六则]

明人沿文家画法者徧于东南数儿不鲜人皆易之董文敏一变其习气韵固佳细实处少学之者尤浅率无足观崔子忠虽尝游文敏之门然结撰工细秀逸之致出自天成非规橅文敏者[十七则]

丁南羽画佛象元明以来无出其右者余里居时闻城西一小庵藏十八应真像四轴为南羽真迹购得之以进观其笔力果可谓瘦硬通神又南羽画中之上乘也[十八则]

内府所藏明人画扇重装面骨其一面新者命臣工书臣工亦以旧画扇进余进扇中有一柄并未重装乃椶竹细骨极密而扇甚长金笺面完好如未开折者文待诏画设色兰花一枝用笔极细鲜明秀润如甫脱手欵字小楷工致非苟作者[十九则]

宋刻丝画有绝佳者全不失笔意余尝得萱花一轴以进花光石色黯而愈鲜位置之雅定出名手后见有明季人画而刻丝者其原书亦在取以相较树石层次笔意相同而傅色鲜妍刻丝反胜近来吴中工匠亦有能者[二十则]

天禄琳琅所藏宋版汉书即历赵文敏王弇州所藏本也前有文敏小像一叶首戴黑圆帽四周有边如今伶人所呼大帽[二十一则]

纪庶品

龙井新茶向以谷雨前为贵今则于清明节前采者入贡为头纲颁赐时人得少许细仅如芒瀹之微有香而不能辨其味也[一则]

上制三清茶以梅花佛手松子瀹茶有诗纪之茶宴日即赐此茶茶碗亦摹御制诗于上宴毕诸臣怀之以归[二则]

宫酝以供筵宴者味甘以奉祭祀者味冽冽者云以粟造馂余拜赐外间罕知其味[三则]

桃产于香山者味如肃宁所产而实差小甘膏沁齿经宿即坏拜赐时必饱贪也[四则]

绿葡萄即回部所称奇石蜜食无核必分根移植大兵平定回部后取以植于香山结实甘脆过马乳移至城即不实回部三果尝荷颁赐梨视永平所产之玻梨尤小木瓜大如拇指甚香云可食也[五则]

闽中荔枝入贡植本于桶至京始熟然一本仅存二三枚上赐侍臣得一为幸其味逊在闽中远甚余昔在闽见荔枝素心兰花督抚分年轮办如今年督臣进荔枝则抚臣进兰花明岁互易之署中罗列数百桶至时择其本大实繁者数十以进载闽中水随之日以溉福州省城外二百里水路为水口荔枝过水口必在结子后如未结时过则不结未花时过则并无花矣过水口即无荔枝树在闽徧尝荔枝昔所谓陈家紫者晚而大无甚佳漳州有绿荷包味为最胜苞绿微紫异于他种旧谱所未载过于仙游之状元红[六则]

哈蜜瓜第一次所进颁赐者最佳然贡瓜皆不取其熟者道远熟则易败食瓜干始知此瓜之甘美矣[七则]

江南太湖县岁馑于山中得黑米不知何年代窨藏地中者绵延数山趾不可胜计全活穷民无算大吏入告并以米进上作诗纪其事函少许藏之米中边纯黑而不朽腐犹有味婺源戴秀才冕家尝于圃中治地亦得黑米数石云以治隔症无不效者[八则]

葫芦器康熙间始为之瓶盘杯椀之属无所不有阳文花鸟山水题字俱极清朗不假人力其法于葫芦生后造器模包其外渐长渐满遂成器形然数千百中仅成一二完好者最难得尝见一方砚匣工致平整承盖处四面脗合良工所制独逊其能[九则]

余尝进一旧竹笔筒围仅四寸许扁而旁削如梭非经造作上刻小景亦工雅上题诗镌于上方[十则]

菊有自伊犁来者开时最早一日至懋勤殿见之因为赋诗时八月初旬也[十一则]

内府一自呜钟下一格有铜人长四五寸许屈一足跪前承以沙盘钟鸣时铜人手执管于盘中划沙作天下太平字钟响寂则书竟矣昔在闽见一钟上一格两屝常阖至交初正时内有铜人两手启屝转身于架上取槌击钟如数毕置槌于架两手阖屝又有铜人高数尺如十三四丫头面纷衣缯前置洋琴启铜人钥则两手起执棰击琴左右高下其声抑扬顿挫合节头容目光皆能运转助其姿致鼓毕则置捶于琴两手下垂矣又制飞雀呼噪逼真西洋工匠之巧如此[十二则]

和阗玉自平定西域以来辇致不可胜计其最大者上命制玉瓮镂以云龙较金时玉瓮大又倍之既成新正联句即以为题并镌诗于瓮[十三则]

痕都斯坦玉盘椀其薄如纸而制甚佳规矩凹凸通体毫发不差雕镂之处俱极工整非中国匠人所能玉色青者多因质薄亦增其莹洁耳[十四则]

近来江南所制雕漆器竟与明宣德间所传无少异有椀内镕金为胎尝荷颁赐尤前所未见[十五则]

懋勤殿向设一大镜屏岁值铜价涌贵上命撤以付钱局鼓铸时始禁止珐琅作坊内府珐琅器亦有付钱局者[十六则]

袭文达尚书尝以西清古鉴铜器百余件肖其形式并青绿欵识一切摹仿付景德镇造磁器既成择十余件以进又摹御笔制磁炕屏亦甚佳云造炕屏最难入窑百十纔得一二成者盖火所炎爇长则难平又有虽平而微有损者亦无用也[十七则]

新正江南进挂屏多横幅陈设诸器嵌铜磁玉石片肖其半面器中染象牙为枝玉石为花叶或以玉石为果实染象牙为小花炮杂玩器之类插细珠串为旛胜于瓶剧有巧思上命刻御制春帖子于上方[十八则]

尝见象牙浮屠高数寸围寸余雕镂工细窗栏檐铎层层周密内设佛像面面端整细处几不可辨以显微镜烛之称为鬼工所作[十九则]

宝笈所藏手卷尝启匣见有小帘卷之者细滑微黄云是虾须帘能辟蛀[二十则]

尝见外所进白貂鼠皮洁白润泽可爱云九白贡之一也每识而藏之[二十一则]

安息雀卵一胡土克图所进径约八九寸有细点微黝藏于干清宫余为题匣签记余家向亦有之窍其一端以当花插特未知其所自出耳[二十二则]

朝鲜贡笔饰管甚工而颖粗不适用墨坚试之甚黑纸以染色者折为手启并函封式甚狭而长上尝以颁赐其进烟筒曰烟杯[二十三则]

安南所进绢布皆极细扇亦轻小便于携握竹骨莹净面之下方纸有少花纹甚雅尝以颁赐[二十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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