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五帝本纪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瞍瞽
瞍更娶妻而生象瞽瞍爱后妻子常欲杀舜舜避囗
及有小过则受罪顺事父及后母与弟日以笃谨匪
有懈舜之践帝位载天子旗往朝父瞽瞍夔夔惟谨
如子道
刘向孝子传舜父有目失始时微微至后妻之言舜
有井穴乏舜父在家贫厄邑市而居舜父夜卧梦见
一凤凰自名为鸡口衔米以哺己言鸡为子孙视之
是凤凰黄帝梦书言之此子孙当有贵者舜占犹也
比年籴稻谷中有钱舜也乃三日三夜仰天自告过
因至是听常与市者声故二人舜前舐之目霍然开
见舜感伤市人大圣至孝道所神明矣
按此多有
脱误今仍之
史记夏本纪禹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乃劳身
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以开九州通九道
陂九泽度九山天下于是大平治
书经虞书予创若时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
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
注
创惩也禹自言惩丹朱之
恶而不敢以慢游也涂山国名在寿春县东北禹娶
涂山氏之女也辛壬癸甲四日也禹娶涂山甫及四
日即往治水也启禹之子呱呱泣声荒大也言娶妻
生子皆有所不暇顾念惟以大相度平治水土之功
为急也
帝王世纪殷高宗武丁有贤子孝己其母蚤死高宗
惑后妻之言放之而死天下哀之
礼记文王世子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
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
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
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
忧行不能正履王季复膳然后亦复初食上必在视
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应曰诺然
后退
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
带而养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
日乃间文王谓武王曰女何梦矣对曰梦帝与我九
龄文王曰女以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国焉君王
其终抚诸文王曰非也古者谓年龄齿亦龄也我百
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
而终
成王幼不能囗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
禽欲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
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
帝王世纪成王亲政以周公为太师封伯禽于鲁父
子并命周公拜于前鲁公拜于后
说苑伯禽与康叔封朝于成王见周公三见而三笞
康叔有骇色谓伯禽曰有商子者贤人也与子见之
康叔封与伯禽见商子曰某某也日吾二子者朝乎
成王见周公三见而三笞其说何也商子曰二子盍
相与观乎南山之阳有木焉名曰桥二子者往观乎
南山之阳见桥竦焉实而仰反以告乎商子商子曰
桥者父道也商子曰二子盍相与观乎南山之阴有
木焉名曰梓二子者往观乎南山之阴见梓勃焉实
而俯反以告商子商子曰梓者子道也二子者明日
见乎周公入门而趋登堂而跪周公拂其首劳而食
之曰安见君子二子对曰见商子周公曰君子哉商
子也
礼记曾子问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史佚有子
而死下殇也墓远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敛于宫中
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
佚行之下殇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注
言于周公言
犹问也周公曰岂不可者谓何为不可也
国语彘之乱宣王在召公之宫国人围之召公曰昔
吾骤谏王王不从以及此难今杀王子王其以我为
怼而怒乎夫事君者险而不怼怨而不怒况事王乎
乃以其子代宣王宣王长而立之
琴操尹吉甫周卿也有子伯奇母死更娶后妻生子
曰伯邽乃谮伯奇于吉甫于是放伯奇于野宣王出
游吉甫从伯奇乃作歌以言感之宣王闻之曰此孝
子之辞也吉甫乃求伯奇于野而射杀后妻
水经注扬雄琴清英曰尹吉甫子伯奇至孝后母谮
之自投江中衣苔带藻忽梦见水仙赐其美药惟养
亲扬声悲歌船人闻之而学之吉甫闻船人之声疑
似伯奇援琴作子安之操
按此原本
疑有阙误
史记周本纪幽王嬖褒姒褒姒生伯服幽王废太子
宜臼以伯服为太子周太史伯阳曰祸成矣无可奈
何
鲁世家初惠公适夫人无子公贱妾声子生子息息
长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惠公夺而自妻之生子允
登宋女为夫人以允为太子及惠公卒为允少故鲁
人共令息摄政不言即位
诗经郑风缁衣篇注郑桓公武公相继为周司徒善
于其职周人爱之而作是诗
左传石碏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四年春卫州吁
弒桓公而立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
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
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
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
人者实弒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囗于卫九
月卫人使右宰丑囗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
肩囗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
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
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
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
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
之国则可也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
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
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
公奔齐
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
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
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
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
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
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
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
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史记齐世家桓公病五公子各树党争立及桓公卒
遂相攻以故宫中空莫敢棺桓公尸在囗上六十七
日尸虫出于户
吕氏春秋管仲有疾公曰仲父之疾革矣将何以教
寡人管仲对曰愿君之远易牙公曰易牙烹其子以
慊寡人尚何疑耶管仲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
子之忍将何有于君公曰诺管仲卒公逐易牙三年
复召用之及桓公疾易牙与寺人貂相与作乱塞宫
门矫以公令有妇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饥欲食
我渴欲饮而无所得何故对曰易牙作乱塞宫门饮
食不可得矣公叹曰死者有知我何面目见仲父乎
遂蒙衣袂而绝
左传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怀公执狐
突曰子来则免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
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数年矣
若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
君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
乃杀之卜偃称疾不出曰周书有之乃大明服己则
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民不见德而惟戮是闻
其何后之有
秦穆公袭郑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
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
文王之所避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而骨焉秦师遂
东
晋楚战于邲楚熊负羁囚知罃知庄子以其族反之
厨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每射抽矢纳诸厨子
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董泽之蒲可胜既
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
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
以二者还
卫囗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
藏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囗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
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
不来食矣悼子许诺惠子遂卒
说苑楚文王伐邓使王子革王子灵共捃菜二子出
采见老丈人载畚乞焉不与搏而夺之王闻之令皆
拘二子将杀之大夫辞曰取畚信有罪然杀之非其
罪也君若何杀之言卒丈人造军而言曰邓为无道
故伐之今君公之二子搏而夺吾畚无道甚于邓呼
天而号君闻之群臣恐君见之曰讨有罪而横夺非
所以禁暴也恃力虐老非所以教幼也爱子弃法非
所以保国也私二子灭三行非所以从政也丈人舍
之谢之军门之外耳
礼记檀弓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
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
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
欲弒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使人
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
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
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
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
注
自经而死陷
父于不义不得为孝但得谥恭而已
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
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
中丧亦不可久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图之以告
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父
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说之孺子其
辞焉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
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
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显
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
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
私则远利也
左传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里克谏曰太
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
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
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太
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
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
用之且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
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太子太子曰吾其废乎
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
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太
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为右
梁余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夫为尉先友
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
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
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
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閟
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
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
欲勉之狄可尽乎梁余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
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
如逃之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
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敌而反敌可
尽乎虽尽敌犹有内谗不如违之狐突欲行羊舌大
夫曰不可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知其寒恶不可取
子其死之太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辛伯谂周桓
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
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
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国语骊姬赂二五使言于公曰夫曲沃君之宗也蒲
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
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
若使太子主曲沃而二公子主蒲与屈乃可以威民
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翟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
启土不亦宜乎公说乃城曲沃太子处焉又城蒲公
子重耳处焉又城二屈公子夷吾处焉骊姬既远太
子乃生之言太子由是得罪
烝于武公公称疾不与使奚齐囗事猛足言于太子
曰伯氏不出夷齐在庙子盍图乎太子曰吾闻之羊
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迁为敬敬顺
所安为孝弃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图焉且夫间父
之爱而嘉其况有不忠焉废人以自成有不贞焉孝
敬忠贞君父之所安也弃安而图远于孝矣吾其止
也
新序晋献公太子之至灵台囗绕左轮御曰太子下
拜吾闻国君之子囗绕左轮者速得国太子遂不行
返乎舍御人见太子太子曰吾闻为人子者尽和顺
君不行私欲恭严承命不逆君安今吾得国是君失
安也见国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闻得国而拜其
声非君欲也废子道不孝逆君欲不忠而使我行之
殆欲吾国之危明也拔剑将死御止之曰夫禨祥妖
孽天之道也恭严承命人之行也拜祥戒孽礼也严
恭承命不以身恨君孝也今太子见福不拜失礼杀
身恨君失孝从僻心弃正行非臣之所闻也太子曰
不然我得国君之孽也拜君之孽不可谓礼见禨祥
而忘君之安国之贼也怀贼心以事君不可谓孝挟
伪意以御天下怀贼心以事君邪之大者也而使我
行之是欲国之危明也遂伏剑而死君子曰晋太子
徒御使之拜囗祥犹恶之至于自杀者为见疑于欲
国也己之不欲国以安君亦以明矣为一愚御过言
之故至于身死废子道绝祭祀不可谓孝可谓远嫌
一节之士也
左传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
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
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
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
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
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
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
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
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
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
朝轘观起于四竟子南之臣谓弃疾请移子尸于朝
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
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则臣王
乎曰弃父事雠吾弗忍也遂缢而死
齐崔杼生成及疆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
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
立明成请老干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
邑也必在宗主成与疆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之
身亦子所知也唯无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
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嫳
卢蒲嫳曰彼君之雠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
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
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疆杀东郭
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
使驾不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
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为
子讨之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
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疆而尽俘其
家其妻缢嫳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
乃缢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崔明来奔庆封当国
郑公孙黑肱有疾归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
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尽归其余
邑曰吾闻之生于乱世贵而能贫民无求焉可以后
亡敬共事君与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
张卒君子曰善哉诗曰慎尔侯度用戒不虞郑子张
其有焉
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
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
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
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
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
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与之齿季
孙失色季氏以公鉏为马正愠而不出闵子马见之
曰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
患无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
也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
居官次季孙喜使饮己酒而以具往尽舍旃故公鉏
氏囗又出为公左宰
郑子展卒子皮即位于是郑饥而未及麦民病子皮
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户一锺是以得郑国之民故
罕氏常掌国政以为上卿
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苟能礼者
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
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
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
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
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鬻于是以糊余
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
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
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
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仲尼曰能补过者君
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
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飨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
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而
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
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繇其
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三
十年蔡景侯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弒景侯
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孙段
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获久享君
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闻于君私致诸子宣子辞子
产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施将惧
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国之赐纵吾子为
政而可后之人若属有疆埸之言敝邑获戾而丰氏
受其大讨吾子取州是免敝邑于戾而建置丰氏也
敢以为请宣子受之以告晋侯晋侯以与宣子宣子
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县于乐大心
楚子之在蔡也郹阳封人之女奔之生太子建及即
位使伍奢为之师费无极为少师宠焉欲谮诸王曰
建可室矣王为之聘于秦无极与逆劝王取之正月
楚夫人嬴氏至自秦费无极言于楚子曰建与伍奢
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为犹宋郑也齐晋又交辅之
将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问伍奢伍奢对曰君一
过多矣何信于谗王执伍奢使城父司马奋扬杀太
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太子建奔宋王召奋扬奋扬
使城父人执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尔耳谁
告建也对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
佞不能苟贰奉初以还不忍后命故遣之既而悔之
亦无及已王曰而敢来何也对曰使而失命召而不
来是再奸也逃无所入王曰归从政如他日
苫越生子将待事而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
州
说苑楚庄王有茅门者法曰群臣大夫诸公子入朝
马蹄蹂溜者斩其辀而戮其御太子入朝马蹄蹂溜
廷理斩其辀而戮其御太子大怒入为王泣曰为我
诛廷理王曰法者敬宗庙尊社稷故能立法从令尊
敬社稷者社稷之臣也安可以加诛夫犯法废令不
尊敬社稷是臣弃君下陵上也臣弃君则主失威下
陵上则上位危社稷不守吾何以遗子太子乃还走
避舍再拜请死 楚庄王之时太子车立于茅门之
内少师庆逐之太子怒入谒王曰少师庆逐臣之车
王曰舍之老君在前而不逾少君在后而不豫是国
之宝臣也
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王欲授
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受乎申
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
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
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为乱
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
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亲今既
去子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围之白
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
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劫其父
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往取其
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吾与子分楚国子不
与吾子父则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父之孝
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
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矣乃君
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
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
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立
行不可两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于天下遂自杀
也
人物考公输般尝怨吴人杀其父于甘肃州城南乃
作一木仙举手指吴地大旱三年吴人卜曰此般所
为也乃赍物谢之般断木仙一手吴中大雨
列子周穆王篇秦人逢氏有子少而惠及壮而有迷
罔之疾闻歌以为哭视白以为黑飨香以为朽尝甘
以为苦行非以为是意之所之天地四方水火寒暑
无不倒错者焉杨氏告其父曰鲁之君子多术艺将
能已乎汝奚不访焉其父之鲁过陈遇老聃因告其
子之证老聃曰汝庸知汝子之迷乎今天下之人皆
惑于是非昏于利害同疾者多固莫有觉者且一身
之迷不足倾一家一家之迷不足倾一乡一乡之迷
不足倾一国一国之迷不足倾天下天下尽迷孰倾
之哉向使天下人其心尽如汝子汝则反迷矣哀乐
声色臭味是非孰能正之且吾之言未必非迷况鲁
之君子迷之邮者焉能解人之迷哉荣汝之粮不若
遄归也
说符篇宋人有好行仁义者三世不懈家无故黑牛
生白犊以问孔子孔子曰此吉祥也以荐上帝居一
年其父无故而盲其牛又复生白犊其父又复令其
子问孔子其子曰前问之而失明又何问乎父曰圣
人之言先迕后合其事未究姑复问之其子又复问
孔子孔子曰吉祥也复教以祭其子归致命其父曰
行孔子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无故而盲其后楚攻
宋围其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丁壮者皆乘
城而战死者大半此人以父子有疾皆免及解围而
疾俱复
卫人有善数者临死以诀喻其子其子志其言而不
能行也他人问之以其父所言告之问者用其言而
行其术与其父无差焉
昔者有昆弟三人游齐鲁之间同师而学进仁义之
道而归其父曰仁义之道若何伯曰仁义使我爱身
而后名仲曰仁义使我杀身以成名叔曰仁义使我
身名并全彼三术相反而同出于儒
吕氏春秋去私篇墨者有巨子腹居秦其子杀人
秦惠王曰先生之年长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
弗诛矣先生之以此听寡人也腹对曰墨者之法
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夫禁杀
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王虽为之赐而令吏弗诛腹
不可不行墨者之法不许惠王而遂杀之子人之
所私也忍所私以行大义巨子可谓公矣
去尢篇鲁有恶者其父出而见商咄反而告其邻曰
咄不若吾子矣且其子至恶也商咄至美也彼以
至美不如至恶尢乎爱也故知美之恶知恶之美然
后能知美恶矣
当务篇楚有直躬者其父窃羊而谒之上上执而将
诛之直躬者请代之将诛矣告吏曰父窃羊而谒之
不亦信乎父诛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诛之国
将有不诛者乎荆王闻之乃不诛也孔子闻之曰异
哉直躬之为信也一父而载取名焉故直躬之信不
若无信
察今篇有过于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
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其父虽善游其
子岂遽善游哉此任物亦必悖矣
高义篇荆昭王之时有士焉曰石渚其为人也公直
无私王使为政廷有杀人者石渚追之则其父也还
车而反立于廷曰杀人者仆之父也以父行法不忍
也阿有罪废国法不可失法伏罪人臣之义也于是
乎伏斧锧请死于王王曰追而不及岂必伏罪哉子
复事矣石渚辞曰不私其亲不可谓孝子事君枉法
不可谓忠臣君令赦之上之惠也不敢废法臣之行
也不去斧锧殁头乎王廷正法枉必死父犯法而不
忍王赦之而不肯石渚之为人臣也可谓忠且孝矣
审己篇越王授有子四人越王之弟曰豫欲尽杀之
而为之后恶其三人而杀之矣国人不说大非上又
恶其一人而欲杀之越王未之听其子恐必死因国
人之欲逐豫围王宫越王太息曰余不听豫之言以
罹此难也亦不知所以亡也
异宝篇孙叔敖疾将死戒其子曰王数封我矣吾不
受也为我死王则封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
之丘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恶荆人畏鬼而越人信
机可长有者其唯此也孙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
子而子辞请寝之丘故至今不失孙叔敖之知知不
以利为利矣知以人之所恶为己之所喜此有道者
所以异乎俗也
史记滑稽传叔敖相楚知优孟贤人也善待之病且
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
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
孙叔敖之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优孟
曰若无远有所之即为叔敖衣冠扺掌谈笑岁余像
孙叔敖楚王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寿
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优孟请归
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后优孟复来
王曰妇言谓何孟曰妇言慎无为楚相不足为也如
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
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必如孙叔
敖不如自杀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起而为
吏身贪鄙者余财不顾耻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
枉法为奸触大罪身死而家灭贪吏安可为也念为
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廉吏安可为也楚相
孙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
也于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
户
礼记檀弓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
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
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
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也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
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
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
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
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
文子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
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
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
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
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
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
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
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邾娄定公之时有弒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
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弒君凡
在官者杀无赦子弒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
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国语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
芰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宗老曰夫子属之
子木曰不然夫子承楚国之政其法刑在民藏在王
府上之可以比先王下之可以训后世虽微楚国诸
侯莫不誉其祭典有之曰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
士有豚大之奠庶人有鱼炙之荐笾豆脯醢则上下
共之不羞珍异不陈庶侈夫子不以其私欲干国之
典遂不用
祁奚辞于军尉公问焉曰孰可对曰臣之子午可人
有言曰择臣莫若君择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从
令游有乡处有所好学而不戏其壮也强志而用命
守业而不淫其冠也和安而好敬柔惠小物而镇定
大事有直质而无流心非义不变非上不举若临大
事其可以贤于臣也臣请荐所能择而君比义焉公
使祁午为军尉没平公军无秕政
吕氏春秋晋平公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
之对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耶对曰君问可非
问臣之子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国人称善焉
说苑吴王阖庐为伍子胥兴师复雠于楚子胥谏曰
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
父之雠臣不为也于是止其后因事而后复其父雠
也如子胥可谓不以公事趋私矣
史记伍子胥传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员员父曰伍奢
员兄曰伍尚其先曰伍举以直谏事楚庄王有显故
其后世有名于楚楚平王有太子名曰建使伍奢为
太傅费无忌为少傅无忌不忠于太子建平王使无
忌为太子取妇于秦秦女好无忌驰归报平王曰秦
女绝美王可自取而更为太子取妇平王遂自娶秦
女而绝爱幸之生子轸更为太子取妇无忌既以秦
女自媚于平王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恐一旦平王卒
而太子立杀己乃因谗太子建建母蔡女也无宠干
平王平王稍益疏建使建守城父备边兵顷之无忌
又日夜言太子短于王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无
怨望愿王少自备也自太子居城父将兵外交诸侯
且欲入为乱矣平王乃召其太傅伍奢考问之伍奢
知无忌谗太子于平王因曰王独奈何以谗贼小臣
疏骨肉之亲乎无忌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见
禽于是平王怒囚伍奢而使城父司马奋扬往杀太
子行未至奋扬使人先告太子太子急去不然将诛
太子建亡奔宋无忌言于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贤
不诛且为楚忧可以其父质而召之不然且为楚患
王使使谓伍奢曰能致汝二子则生不能则死伍奢
曰尚为人仁呼必来员为人刚戾忍囗能成大事彼
见来之并禽其势必不来王不听使人召二子曰来
吾生汝父不来今杀奢也伍尚欲往员曰楚之召我
兄弟非欲以生我父也恐有脱者后生患故以父为
质诈召二子二子去则父子俱死何益父之死往而
令雠不得报耳不如奔他国借力以雪父之耻俱灭
无为也伍尚曰我知往终不能全父命然恨父召我
以求生而不往后不能雪耻终为天下笑耳谓员可
去矣汝能报杀父之雠我将归死尚既就执使者捕
伍胥伍胥贯弓执矢向使者使者不敢进伍胥遂亡
闻太子建之在宋往从之奢闻子胥之亡也曰楚国
君臣且苦兵矣伍尚至楚楚并杀奢与尚也伍胥至
吴说吴伐楚及吴兵入郢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
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后已申包胥亡于山
中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雠其已甚乎吾闻之人众
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今子故平王之臣亲北面而
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岂其无天道之极乎伍子胥
曰为我谢申包胥曰吾日暮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
之
吴王将北伐齐伍子胥谏不听使子胥于齐子胥临
行谓其子曰吾数谏王王不用吾今见吴之亡矣汝
与吴俱亡无益也乃属其子于齐鲍牧而还吴
吴世家阖闾十九年夏吴伐越越王句践迎击之檇
李越使死士挑战三行造吴师呼自刭吴师观之越
因伐吴败之姑苏伤吴王阖庐指军却七里吴王病
伤而死阖庐使立太子夫差谓曰尔而忘句践杀汝
父乎对曰不敢三年乃报越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
嚭为太宰习战射常以报越为志二年吴王悉精兵
以伐越败之夫椒报姑苏也
楚世家初共王有宠子五人无适立乃望祭群神请
神决之使主社稷而阴与巴姬埋璧于室内召五子
斋而入康王跨之灵王肘加之子比子囗皆远之平
王幼抱而入再拜压纽故康王以长立至其子失之
围为灵王及身而弒子比为王十余日子囗不得立
又俱诛四子皆绝无后唯独弃疾后立为平王以续
楚祀如其神符
越世家范蠡浮海出齐变姓名自谓鸱夷子皮耕于
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产居无几何致产数千万齐
人闻其贤以为相范蠡喟然叹曰居家则致千金居
官则至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
印尽散其财以分与知友乡党而怀其重宝间行以
去止于陶以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无之路通为生
可以致富矣于是自谓陶朱公复约要父子耕畜废
居候时转物逐什一之利居无何则致赀累巨万天
下称陶朱公朱公居陶生少子少子及壮而朱公中
男杀人囚于楚朱公曰杀人而死职也然吾闻千金
之子不死于市告其少子往视之乃装黄金千镒置
褐器中载以一牛车且遣其少子朱公长男固请欲
行朱公不听长男曰家有长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
人不遣乃遣少弟是吾不肖欲自杀其母为言曰今
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亡长男奈何朱公
不得已而遣长子为一封书遗故所善庄生曰至则
进千金于庄生所听其所为慎无与争事长男既行
亦自私赍数百金至楚庄生家负郭披藜藋到门居
甚贫然长男发书进千金如其父言庄生曰可疾去
慎毋留即弟出勿问其所以然长男既去不过庄生
而私留以其私赍献遗楚国贵人用事者庄生虽居
穷阎然以廉直闻于国自楚王以下皆师尊之及朱
公进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后复归之以为信耳
故金至谓其妇曰此朱公之金有如病不宿诫后复
归勿动而朱公长男不知其意以为殊无短长也庄
生间时入见楚王言某星宿某此则害于楚楚王素
信庄生曰今为奈何庄生曰独以德为可以除之楚
王曰生休矣寡人将行之王乃使使者封三钱之府
楚贵人惊告朱公长男曰王且赦曰何以也曰每王
且赦常封三钱之府昨暮王使使封之朱公长男以
为赦弟固当出也重千金虚弃庄生无所为也乃复
见庄生庄生惊曰若不去邪长男曰固未也初为事
弟弟今议自赦故辞生去庄生知其意欲复得其金
曰若自入室取金长男即自入室取金持去独自欢
幸庄生羞为儿子所卖乃入见楚王曰臣前言某星
事王言欲以修德报之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
朱公之子杀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钱赂王左右故王
非能恤楚国而赦乃以朱公子故也楚王大怒曰寡
人虽不德耳奈何以朱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论杀
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长男竟持其弟丧归至
其母及邑人尽哀之唯朱公独笑曰吾固知必杀其
弟也彼非不爱其弟顾有所不能忍者也是少与我
俱见苦为生难故重弃财至如少弟者生而见我富
乘坚驱良逐狡兔岂知财所从来故轻去之非所惜
吝前日吾所为欲遣少子固为其能弃财故也而长
者不能故卒以杀其弟事之理也无足悲者吾日夜
固以望其丧之来也
礼记檀弓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
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
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汝事夫子
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
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
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
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
矣
曾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囗下曾元曾申坐于足
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
曰止曾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曾
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曾
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
之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
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
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
吕氏春秋劝学篇曾点使曾参过期而不至人皆见
曾点曰无乃畏耶曾点曰彼虽畏我存夫安敢畏
家语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囗怒建大杖以击其背
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有顷乃苏欣然而起进于
曾囗曰向也参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
乎退而就房援琴而歌令曾囗闻之知其体康也孔
子闻之而怒告门弟子曰参来勿内曾参自以为无
罪使人请于孔子子曰女不闻乎昔瞽叟有子曰舜
舜之事瞽叟欲使之未尝不在于侧索而杀之未尝
可得小捶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故瞽叟不犯不父之
罪而舜不失烝烝之孝今参事父委身以待暴怒殪
而不避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女非
天子之民耶杀天子之民其罪奚若曾参闻之曰参
罪大矣遂造孔子而谢过
孔鲤字伯鱼孔子子也孔子十九娶于宋幵官氏生
伯鱼伯鱼之生也鲁昭公以鲤鱼赐孔子荣君之赐
故因名曰鲤而字伯鱼
国语鄢陵之役荆厌晋军军吏患之将谋范囗自公
族趋过之曰夷堙井非逃而何范文子执戈逐之
曰国之存亡天命也童子何知焉且不及而言奸也
必为戮苗棼皇曰善逃难哉
范文子莫退于朝武子曰何莫也对曰有秦客廋辞
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
不能也让父兄也尔童子何知而三掩人于朝吾不
在晋国亡无日矣击之以杖折委笄
靡笄之役郄献子师胜而反范文子后入武子曰燮
乎女亦知吾望尔也乎对曰夫师郄子之师也其事
臧若先则恐国人之属耳目于我也故不敢武子曰
吾知免矣
季文子相宣成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仲孙它谏
曰子为鲁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人其
以子为爱且不华国乎文子曰吾亦愿之然吾观国
人其父兄之食粗而衣恶者犹多矣吾是以不敢人
之父兄食粗衣恶而我美妾与马无乃非相人者乎
且吾闻以德荣为国华不闻以妾与马文子以告孟
献子献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过七升之
布马饩不过稂莠文子闻之曰过而能改者民之上
也使为上大夫
博物志淡台灭明子溺死于江弟子欲收葬之子羽
曰蝼蚁何亲鱼囗何仇遂不收葬
晏氏春秋淳于人纳女于景公生荼景公爱之诸臣
谋欲废公子阳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
夫以贱匹贵国之害也置大立少乱之本也夫阳生
而长国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贱不陵贵
立子有礼故孽不乱宗愿君教荼以礼而勿陷于邪
导之以义而勿湛于利长少行其道宗孽得其伦夫
阳生敢毋使荼餍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而有患乎
废长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爱长
少无等宗孽无别是设贼树奸之本也君其图之古
之明君非不知繁乐也以为乐淫则哀非不知立爱
也以为义失则忧是故制乐以节立子以道若夫恃
谗谀以事君者不足以责信今君用谗人之谋听乱
夫之言也废长立少臣恐后人之有因君之过以资
其邪废少而立长以成其利者君其图之公不听景
公没田氏杀君荼立阳生杀阳生立简公杀简公而
取齐国
孔丛子杂训篇子思在鲁使以书如卫问子上子上
北面再拜受书伏读然后与使者宴遂为复书返中
庭北面再拜以授使者既受书然后退使者还鲁问
子思曰吾子堂上南面立授臣书事毕送臣子上中
庭拜授臣书而不送何也子思曰拜而不送敬也使
而送之宾也
居卫篇子思在齐尹文子生子不类怒而杖之告子
思曰此非吾子也吾妻殆不妇吾将黜之子思曰若
子之言则尧舜之妃复可疑也此二帝圣者之英而
丹朱商均不及匹夫以是推之岂可类乎然举其多
者有此父斯有此子道之常也若夫贤父之有愚子
此由天道自然非子之妻之罪也尹文子曰先生止
之愿无言文留妻矣
韩非子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
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知其子而
疑邻人之父
韩诗外传鲁有父子讼者康子欲杀之孔子曰未可
杀也夫民父子讼之为不义久矣是则上失其道上
有道是人亡矣讼者闻之请无讼康子曰治民以孝
杀一不义以戮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否不教而听
其狱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诛也狱谳不治不可
刑也上陈之教而先服之则百姓从风矣邪行不从
然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夫一仞之墙民不能逾
百仞之山童子登游焉陵迟故也今其仁义之陵迟
久矣能谓民无逾乎诗曰俾民不迷昔之君子道其
百姓不使迷是以威厉而刑措不用也故形其仁义
谨其教道使民目晰焉而见之使民耳晰焉而闻之
使民心晰焉而知之则道不迷而民志不惑矣诗曰
示我显德行故道义不易民不由也礼乐不明民不
见也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言其易也君子所履
小人所视言其明也眷焉顾之焉出涕哀其不闻
礼教而就刑诛也夫散其本教而待之刑辟犹决其
牢而发以毒矢也不亦哀乎故曰未可杀也昔者先
王使民以礼譬之如御也刑者鞭策也今犹无辔囗
而鞭策以御也欲马之进则策其后欲马之退则策
其前御者以劳而马亦多伤矣今犹此也上忧劳而
民多罹刑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为上无礼则不
免乎患为下无礼则不免乎刑上下无礼胡不遄死
康子避席再拜曰仆虽不敏请承此语矣孔子退朝
门人子路难曰父子讼道耶孔子曰非也子路曰然
则夫子胡为君子而免之也孔子曰不戒责成害也
慢令致期暴也不教而诛贼也君子为政避此三者
且诗曰载色载笑匪怒伊教
战国策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
君烹其子而遗之羹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尽一杯
文侯谓睹斯赞曰乐羊以我之故食其子之肉赞对
曰其子之肉尚食之其谁不食乐羊既罢中山文侯
赏其功而疑其心
惠王死葬有日矣天大雨雪至于牛目坏城郭且为
栈道而葬群臣多谏太子者曰雪甚如此而丧行民
必甚病之官费又恐不给请弛期更日太子曰为人
子而以民劳与官费用之故而不行先王之丧不义
也子勿复言群臣皆不敢言而以告犀首犀首曰吾
未有以言之也是其惟惠公乎请告惠公惠公曰诺
驾而见太子曰葬有日矣太子曰然惠公曰昔王季
历葬于楚山之尾囗水啮其墓见棺之前和文王曰
嘻先君必欲一见群臣百姓也夫故使囗水见之于
是出而为之张朝百姓皆见之三日而后更葬此文
王之义也今葬有日矣而雪甚及牛目难以行太子
为及日之故得毋嫌于欲亟葬乎愿太子更日先王
必欲少留而扶社稷安黔首也故使雪甚因弛期而
更为日此文王之义也若此而弗为意者羞法文王
乎太子曰甚善敬弛期更择日
赵太后新用事左师触詟见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
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
没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
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少子
乎对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太后曰然
智伯欲袭卫乃佯亡其太子使奔卫南文子曰太子
颜为君子也甚爱而有宠非有大罪而亡必有故使
人迎之于境曰车过五乘慎勿纳也智伯闻之乃止
梁人有东门吴者其子死而不忧其相室曰公之爱
子也天下无有今子死而不忧何也东门吴曰吾尝
无子无子之时不忧今子死乃即与无子时同也臣
奚忧焉
魏攻管而不下安陵人缩高其子为管守信陵君使
人谓安陵君曰君其遣缩高吾将仕之以五大夫使
为持节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国也不能必使其民使
者自往请使道使者至缩高之所复信陵君之命缩
高曰君之幸高也将使高攻管也夫以父攻子守人
大笑也见臣而下是背王也父教子背亦非君之所
喜也敢再拜辞使者以报信陵君信陵君大怒遣大
使之安陵曰安陵之地亦犹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
则秦兵及我社稷必危矣愿君之生束缩高而致之
若君弗致无忌将发十万之师以告安陵之城安陵
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地也手受大府
之宪宪之上篇曰子弒父臣弒君有常刑不赦国虽
大赦降城亡子不得与焉今缩高谨辞大位以全父
子之义而君曰必生致之是使我负襄王诏而废大
府之宪也虽死终不敢行缩高闻之曰信陵君为人
悍而自用也此辞反必为国祸吾已全己无违人臣
之义矣岂可使君有魏患乎乃之使者之舍刎颈而
死信陵君闻缩高死服缟素避舍使使谢安陵君曰
无忌小人也困于思虑失言于君敢再拜释罪
说苑魏文侯封太子击于中山三年使不往来舍人
赵仓唐进称曰为人子三年不闻父问不可谓孝为
人父三年不问子不可谓慈君何不遣人使大国乎
太子曰愿之久矣未得可使者仓唐曰臣愿奉使侯
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凫好北犬于是乃遣仓唐囗
北犬奉晨凫献于文侯仓唐至上谒曰孽子击之使
者不敢当大夫之朝请以燕间奉晨凫敬献庖厨囗
北犬敬上涓人文侯悦曰击爱我知吾所嗜知吾所
好召仓唐而见之曰击无恙乎仓唐曰唯唯如是者
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国君名之非礼也文侯怵
然为之变容问曰子之君无恙乎仓唐曰臣来时拜
送书于庭文侯顾指左右曰子之君长孰与是仓唐
曰礼拟人必于其伦诸侯无偶无所拟之曰长大孰
与寡人仓唐曰君赐之外府之裘则能胜之赐之斥
带则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业仓唐曰业诗文
侯曰于诗何好仓唐曰好晨风黍离文侯自读晨风
曰鴥彼晨风囗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
何忘我实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仓唐曰不
敢时思耳文侯复读黍离曰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
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
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仓唐
曰不敢时思耳文侯于是遣仓唐赐太子衣一袭敕
仓唐以鸡鸣时至太子起拜受赐发箧视衣尽颠倒
太子曰趣早驾君侯召击也仓唐曰臣来时不受命
太子曰君侯赐击衣不为寒也欲召击无谁与谋故
敕子以鸡鸣时至诗曰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
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谒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称曰夫
远贤而近所爱非社稷之长策也乃出少子挚封中
山而复太子击故曰欲知其子视其友欲知其君视
其所使赵仓唐一使而文侯为慈父而击为孝子太
子乃称诗曰凤凰于飞哕哕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
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舍人之谓也
田子方侍魏文侯坐太子击趋而入见宾客群臣皆
起田子方独不起文侯有不悦之色太子亦然田子
方称曰为子起与无如礼何不为子起与无如罪何
请为子诵楚恭王之为太子也将出之云梦遇大夫
工尹工尹遂趋避家人之门中太子下车从之家人
之门中曰子大夫何为其若是吾闻之敬其父者不
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为其若是
工尹曰向吾望见子之面今而后记子之心审如此
汝将何之文侯曰善太子击前诵恭王之言诵三遍
而请习之
庄子徐无鬼篇子綦有八子陈诸前召九方歅曰为
我相吾子孰为祥九方歅曰捆也为祥子綦瞿然喜
曰奚若曰捆也将与国君同食以终其身子綦索然
出涕曰吾子何为以至于是极也九方歅曰夫与国
君同食泽及三族而况父母乎今夫子闻之而泣是
御福也子则祥矣父则不祥子綦曰歅汝何足以识
之而捆祥邪尽于酒肉入于鼻口矣而何足以知其
所自来吾未尝为牧而牂生于奥未尝好田而鹑生
于宎若勿怪何耶吾所与吾子游者游于天地吾与
之邀乐于天吾与之邀食于地吾不与之为事不与
之为谋不与之为怪吾与之乘天地之诚而不以物
与之相撄吾与之一委蛇而不与之为事所宜今也
然有世俗之偿焉凡有怪征者必有怪行殆乎非我
与吾子之罪几天与之也吾是以泣也无几何而使
捆之于燕盗得之于道全而鬻之则难不若刖之则
易于是乎刖而鬻之于齐适当渠公之街终身食肉
而终
列御寇篇河上有家贫恃纬萧而食者其子没于渊
得千金之珠其父谓其子曰取石来锻之夫千金之
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
睡也使骊龙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
吕氏春秋长攻篇赵简子病召太子而告之曰我死
已葬服衰而上夏屋之山以望太子敬诺简子死已
葬服衰召大臣而告之曰愿登夏屋以望大臣皆谏
曰登夏屋以望是游也服衰以游不可襄子曰此先
君之命也寡人弗敢废群臣敬诺襄子上于夏屋以
望代俗其乐甚美于是襄子曰先君必以此教之也
及归虑所以取代乃先善之代君好色请以其弟囗
妻之代君许诺弟囗已往所以善代者乃万故马郡
宜马代君以善马奉襄子襄子谒于代君而请觞之
马郡尽先令舞者置兵其羽中数百人先具大金斗
代君至酒酣反斗而击之代君脑涂地舞者操兵以
斗尽杀其从者因以代君之车迎其妻其妻遥闻之
状磨笄以自刺故赵氏至今有刺笄之证与反斗之
号
史记赵世家姑布子卿见简子简子遍召诸子相之
子卿曰无为将军者简子曰赵氏其灭乎子卿曰吾
尝见一子于路殆君之子也简子召子毋恤至则子
卿起曰此真将军矣简子曰此其母贱翟婢也奚道
贵哉子卿曰天所授虽贱必贵自是简子尽召诸子
与语毋恤最贤简子乃告诸子曰吾藏宝符于常山
上先得者赏诸子驰之常山上求无所得毋恤还曰
已得符矣简子曰奏之毋恤曰从常山上临代代可
取也简子于是知毋恤果贤乃废太子伯鲁而以毋
恤为太子
孟尝君传初田婴有子四十余人其贱妾有子名文
文以五月五日生婴告其母曰勿举也其母窃举生
之及长其母因兄弟而见其子文于田婴田婴怒其
母曰吾令若去此子而敢生之何也文顿首因曰君
所以不举五月子者何故婴曰五月子者长与户齐
将不利其父母文曰人生受命于天乎将受命于户
邪婴默然文曰必受命于天君何忧焉必受命于户
则高其户耳谁能至者婴曰子休矣久之文承间问
其父婴曰子之子为何曰为孙孙之孙为何曰元孙
元孙之孙为何曰不能知也文曰君用事相齐至今
三王矣齐不加广而君私家富累万金门下不见一
贤者文闻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今君后宫蹈绮
縠而士不得裋褐仆妾余粱肉而士不厌糟糠今君
又尚厚积余藏欲以遗所不知何人而忘公家之事
日损文窃怪之于是婴乃礼文使主家待宾客宾客
日进名声闻于诸侯诸侯皆使人请薛公田婴以文
为太子婴许之婴卒谥为靖郭君而文果代立于薛
是为孟尝君
赵奢传赵孝成王七年秦与赵兵相距长平时赵奢
已死而蔺相如病笃使廉颇将攻秦秦之间言曰秦
之所恶独畏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为将耳赵王因
以括为将代廉颇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
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赵王不听
遂将之赵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
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奢
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
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及括将行其母上书言
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
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
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受命之
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
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
买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
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括母因曰王终遣之即有如不
称妾得无随坐乎王许诺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
射杀赵括括军败数十万之众遂降秦秦悉坑之赵
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诛也
项籍本纪项羽与汉俱临广武而军守数月当此时
彭越数反梁地绝楚粮食项王患之为高俎置太公
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
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
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项王怒欲杀之项伯曰天
下事未可知且为天下者不顾家虽杀之无益袛益
祸耳项王从之
李斯传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
出狱与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
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
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