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外储说篇延陵卓子乘苍龙挑文之乘钩饰在
前错錣在后马欲进则钩饰禁之欲退则错錣贯之
马因旁出造父过而为之泣涕曰古之治人亦然矣
夫赏所以劝之而毁存焉罚所以禁之而誉加焉民
中立而不知所由此亦圣人之所为泣也
管子大匡篇桓公问管仲将何行管仲请曰愿赏而
无罚五年诸侯可令传公曰诺既行之管仲又请赏
于国以及诸侯君曰诺行之管仲赏于国中君赏于
诸侯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币贺之从列士以
下有善者衣裳贺之凡诸侯之臣有谏其君而善者
以玺问之以信其言
新序杂事篇昔者齐桓公出游于野见亡国故城郭
氏之墟问于野人曰是为何墟野人曰是为郭氏之
墟桓公曰郭氏者曷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恶
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人之善行也其所以为墟者
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是以为
墟也桓公归以语管仲曰其人为谁桓公曰不知也
管仲曰君亦一郭氏也于是桓公招野人而赏焉
吕氏春秋赞能篇管子治齐国举事有功桓公必先
赏鲍叔曰使齐国得管子者鲍叔也桓公可谓知行
赏矣
淮南子人间训秦穆公使孟盟举兵袭郑过周以东
郑之贾人弦高蹇他相与谋曰师行数千里数绝诸
侯之地其势必袭郑凡袭国者以为无备也今示以
知其情必不敢进乃矫郑伯之命以十二牛劳之三
率相与谋曰凡袭人者以为弗知今已知之矣守备
必固进必无功乃还师而返晋先轸举兵击之大破
之殽郑伯乃以存国之功赏弦高弦高辞之曰诞而
得赏则郑国之信废矣为国而无信是俗败也赏一
人而败国俗仁者弗为也以不信得厚赏义者弗为
也遂以其属徙东夷终身不反
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
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
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将必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
天实弃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
犹为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
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
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
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
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
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
善人
说苑复恩篇晋文公出亡周流天下舟之侨去虞而
从焉文公反国择可爵而爵之择可禄而禄之舟之
侨独不与焉文公酌诸大夫酒酒酣文公曰二三子
盍为寡人赋乎舟之侨进曰君子为赋小人请陈其
辞辞曰有龙矫矫顷失其所一蛇从之周流天下龙
反其渊安宁其处一蛇耆干独不得其所文公瞿然
曰子欲爵耶请待旦日之期子欲禄耶请今命廪人
舟之侨曰请而得其赏廉者不受也言尽而名至仁
者不为也今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草兴起莫
之能御今为一人言施一人犹为一块土下雨也土
亦不生之矣遂历阶而去文公求之不得终身诵甫
田之诗
晋文公亡时陶叔狐从文公反国行三赏而不及陶
叔狐陶叔狐见咎犯曰吾从君而亡十有三年颜色
黎黑手足胼胝今君反国行三赏而不及我也意者
君忘我与我有大故与子试为我言之君咎犯言之
文公文公曰嘻我岂忘是子哉夫高明至贤德行全
诚耽我以道说我以仁暴浣我行昭明我名使我为
成人者吾以为上赏防我以礼谏我以谊蕃援我使
我不得为非数引我而请于贤人之门吾以为次赏
夫勇壮强御难在前则居前难在后则居后免我于
患难之中者吾又以为之次且子独不闻死人者不
如存人之身亡人者不如存人之国三行赏之后而
劳苦之士次之夫劳苦之士是子固为首矣岂敢忘
子哉周内史叔舆闻之曰文公其霸乎昔先王先德
而后力文公其当之矣诗云率履不越此之谓也
权谋篇晋文公与荆人战于城濮君问于咎犯咎犯
对曰服义之君不足于信服战之君不足于诈诈之
而已矣君问于雍季雍季对曰焚林而田得兽虽多
而明年无复也干泽而渔得鱼虽多而明年无复也
诈犹可以偷利而后无报遂与荆军战大败之及赏
先雍季而后咎犯侍者曰城濮之战咎犯之谋也君
曰雍季之言百世之谋也咎犯之言一时之权也寡
人既得行之矣
吕氏春秋不苟篇晋文公将伐邺赵衰言所以胜邺
之术文公用之果胜还将行赏衰曰君将赏其本乎
赏其末乎赏其末则骑乘者存赏其本则臣闻之郄
子虎文公召郄子虎曰衰言所以胜邺邺既胜将赏
之曰盖闻之于子虎请赏子虎子虎曰言之易行之
难臣言之者也公曰子无辞郄子虎不敢固辞乃受
新序杂事篇晋文公田于虢遇一老夫而问焉虢之
为虢久矣子处此故矣虢亡其有说乎对曰虢君断
则不能谏则无与也不能断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
以亡文公以辍田而归遇赵衰而告之赵衰曰今其
人安在君曰吾不与之来也赵衰曰古之君子听其
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听其言而弃其身哀哉晋国
之忧也文公乃召赏之于是晋国乐纳善言文公卒
以霸
说苑善说篇叔向之弟羊舌虎善乐达达有罪于晋
晋诛羊舌虎叔向为之奴既而祁奚曰吾闻小人得
位不争不义君子所忧不救不祥乃往见范桓子而
说之曰闻善为国者赏不过刑不滥赏过则惧及淫
人刑滥则惧及君子与不幸而过宁过而赏淫人无
过而刑君子故尧之刑也殛鲧于羽山而用禹周之
刑也僇管蔡而相周公不滥刑也桓子乃命吏出叔
向救人之患者行危苦而不避烦辱犹不能免今祁
奚论先王之德而叔向得免焉学岂可已哉
君道篇司城子罕相宋谓宋君曰国家之危定百姓
之治乱在君行之赏罚也赏当则贤人劝罚得则奸
人止赏罚不当则贤人不劝奸人不止奸邪比周欺
上蔽主以争爵禄不可不慎也夫赏赐让与者人之
所好也君自行之刑罚杀戮者人之所恶也臣请当
之君曰善子主其恶寡人行其善吾知不为诸侯笑
矣于是宋君行赏赐而与子罕刑罚国人知刑戮之
威专在子罕也大臣亲也百姓附之居期年子罕逐
其君而专其政故曰无弱君而强大夫
晏子谏上篇景公饮酒酲三日而后发晏子见曰君
病酒乎公曰然晏子曰古之饮酒也足以通气合好
而已矣故男不群乐以妨事女不群乐以妨功男女
群乐者周觞五献过之者诛君身服之故外无怨治
内无乱行今一日饮酒而三日寝之国治怨乎外左
右乱乎内以刑罚自防者劝乎为非以赏誉自劝者
惰乎为善上离德行民轻刑罚失所以为国矣愿君
节之也
景公信用谗佞赏无功罚不辜晏子谏曰臣闻明君
望圣人而信其教不闻听谗佞以诛赏今与左右相
悦颂也曰比死者勉为乐乎吾安能为仁而愈黥民
耳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矫夺于鄙执
法之吏并荷百姓民愁苦约病而奸驱尤佚隐情奄
恶蔽谄其上故虽有至圣大贤岂能胜若谗哉是以
忠臣之常有灾伤也臣闻古者之士可与得之不可
与失之可与进之不可与退之臣请逃之矣遂鞭马
而出公使韩子休追之曰孤不仁不能顺教以至此
极夫子休国焉而往寡人将从而后晏子遂鞭马而
返其仆曰向之去何速今之返何又速晏子曰非子
之所知也公之言至矣
问上篇景公伐斄胜之问晏子曰吾欲赏于何如
对曰臣闻之以谋胜国者益臣之禄以民力胜国者
益民之利故上有羡获下有加利君上享其名臣下
利其实故用智者不偷业用力者不伤苦此古之善
伐者也公曰善于是破之臣东邑之卒皆有加利
是上独擅名利下流也
外篇景公谓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予管仲狐与囗
其县十七着之于帛申之以策通之诸侯以为其子
孙赏邑寡人不足以辱而先君今为夫子赏邑通之
子孙晏子辞曰昔圣王论功而赏贤贤者得之不肖
者失之御德修礼无有荒怠今事君而免于罪者其
子孙奚宜与焉若为齐国大夫者必有赏邑则齐君
何以共其社稷与诸侯币帛婴请辞遂不受
子华子北宫子仕篇晏子治阿三年毁闻于朝公不
悦召而将免焉晏子辞曰臣知过矣请复之三年而
举国善之谣言四达公当致其所赏晏子辞焉公曰
何谓也晏子对曰昔者臣之所治君之所当取也而
更得罪焉今者臣之所治君之所当诛也而更得赏
焉非臣之情臣不愿也
孔丛子论书篇孔子见齐景公梁丘据自外而至公
曰何迟对曰陈氏戮其小臣臣有辞为是故迟公笑
而目孔子曰周书所谓明德慎法陈子明德也罚人
而有辞非不慎矣孔子答曰昔康叔封卫统三监之
地命为孟侯周公以成王之命作康诰焉称述文王
之德以成敕诫之文其书曰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
德慎罚克明德者能显用有德举而任之也慎罚者
并心而虑之众平然后行之致刑错也此言其所任
不失德所罚不失罪不谓己德之明也公曰寡人不
有过言则安得闻吾子之教也
国语吴人之入楚楚昭王奔郧郧公之弟怀将杀王
郧公辛止之怀曰平王杀吾父在国在外则雠也见
雠弗杀非人也郧公曰夫事君者不为外内行不为
丰约举苟君之尊卑一也且夫自敌以下则有雠非
是不雠下虐上为杀上虐下为讨而况君乎君而讨
臣何雠之为若皆雠君则何上下之有乎吾先人以
善事君成名于诸侯自斗伯比以来未之失也今尔
以是殃之不可怀不听曰吾思吾父不能顾矣郧公
以王奔随王归而赏及郧怀子西谏曰君有二臣或
可赏也或可戮也君王均之群臣惧矣王曰夫子期
之二子邪吾知之矣或礼于君或礼于父均之不亦
可乎
韩子内储说篇越王句践见怒囗而式之御者曰何
为式王曰囗有气如此可无为式乎士人闻之曰囗
有气王犹为式况士人之有勇者乎是岁人有自刭
死以其头献者故曰王将复吴而试其教燔台而鼓
之使民赴火者赏在火也临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
赏在水也临战而使人绝头刳腹而无顾心者赏在
兵也又况据法而进贤其助甚此矣
越王问于大夫文种曰吾欲伐吴可乎对曰可矣吾
赏厚而信罚严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试焚宫室人莫
救之乃下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敌之赏救火而
不死者比胜敌之赏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人涂其
体被濡衣而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此知必胜
之势也
鲁人烧积泽天北风火南倚恐烧国哀公惧自将众
趣救火者左右无人尽逐兽而火不救乃召问仲尼
曰夫逐兽者乐而无罚救火者苦而无赏此火之所
以无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赏救火者
尽赏之则国不足以赏于人请徙行赏哀公曰善于
是仲尼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兽者比
入禁之罪令下未遍而火已救矣
奸劫弒臣篇古秦之俗君臣废法而服私是以国乱
兵弱而主卑商君说秦孝公变法易俗而明公道赏
告奸困末作而利本事当此之时秦氏习故俗之有
罪可以得免无功可以得尊显也故轻犯新法于是
犯之者其诛重而必告之者其赏厚而信故奸莫不
得而被刑者众民疾怨而众过日闻孝公不听遂行
商君之法民后知有罪之必诛而私奸者众也故民
莫犯其刑无所加是以国治而兵强地广而主尊
外储说篇秦大饥应侯请曰五苑之草着蔬菜橡果
枣栗足以活民请发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
而受赏有罪而受诛今发五苑之蔬草者使民有功
与无功俱赏也天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者此乱之
道也夫发五苑而乱不如弃枣蔬而治
秦昭王有病百姓里买牛而家为王祷公孙述出见
之入贺王曰百姓乃皆里买牛为王祷王使人问之
果有之王曰訾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祷者是爱寡
人也夫爱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与之相循者是
法不立法不立乱亡之道也不如人罚二甲而复与
为治
淮南子人间训中行穆伯攻鼓弗能下馈闻伦曰鼓
之啬夫闻伦知之请无罢武大夫而鼓可得也穆伯
弗应左右曰不折一不伤一卒而鼓可得也君奚
为弗使穆伯曰闻伦为人佞而不仁若使闻伦下之
吾可以勿赏乎若赏之是赏佞人佞人得志是使晋
国之武舍仁而为佞虽得鼓将何所用之攻城者欲
以广地也得地不取者见其本而知其末也
新序赵襄子问于王子维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对
曰吴君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吴之亡也则不能
赏贤不忍则不能罚奸贤者不赏有罪者不能罚不
亡何待孔子侍坐于季孙季孙之宰通曰君使人假
马其与之乎孔子曰吾闻取于臣谓之取不曰假季
孙悟告宰曰自今以来君有取谓之取无曰假故孔
子正假马之名而君臣之义定矣论语曰必也止名
诗曰无易由言无曰苟矣可不慎乎
韩子难一篇襄子围于晋阳中出围赏有功者五人
人高赫为赏首张孟谈曰晋阳之事赫无大功今为
赏首何也襄子曰晋阳之事寡人国家危社稷殆矣
吾群臣无有不骄侮之意者唯赫子不失君臣之礼
是以先之仲尼闻之曰善赏哉襄子赏人而天下为
人臣者莫敢失礼矣
说苑政理篇魏文侯问李克曰为国如何对曰臣闻
为国之道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
当文侯曰吾赏罚皆当而民不与何也对曰国其有
淫民乎臣闻之曰夺淫民之禄以来四方之士其父
有功而禄其子无功而食之出则乘车马衣美裘以
为荣华入则修竽琴锺石之声而安其子女之乐以
乱乡曲之教如此者夺其禄以来四方之士此之谓
夺淫民也
淮南子人间训西门豹治邺廪无积粟府无储钱库
无甲兵官无计会人数言其过于文侯文侯身行其
县果若人言文侯曰翟璜任子治邺而大乱子能道
则可不能将加诛于子西门豹曰臣闻王主富民霸
主富武亡国富库今王欲为霸王者也臣故囗积于
民君以为不然臣请升城鼓之一鼓甲兵粟米可立
具也于是乃升城而鼓之一鼓民被甲括矢操兵弩
而出再鼓负辇粟而至文侯曰罢之西门豹曰与民
约信非一日之积也一举而欺之后不可复用也燕
常侵魏八城臣请北击之以复侵地遂举兵击燕复
地而后反此有罪而可赏者也解扁为东封上计而
入三倍有司请赏之文侯曰吾土地非益广也人民
非益众也入何以三倍对曰以冬伐木而积之于春
浮之河而鬻文侯曰民春以力耕暑以强耘秋以收
敛冬间无事以伐林而积之负轭而浮之河是用民
不得休息也民以弊矣虽有三倍之入将焉用之此
有功而可罪也
韩子内储说魏惠王谓卜皮曰子闻寡人之声闻亦
何如焉对曰臣闻王之慈惠也王欣然喜曰然则功
且安至对曰王之功至于亡王曰慈惠行善也行之
而亡何也卜皮对曰夫慈者不忍而惠者好与也不
忍则不诛有过好与则不待有功而赏有过不罪无
功受赏虽亡不亦可乎
齐王问于文子曰治国何如对曰夫赏罚之为道利
器也君固握之不可以示人若如臣者犹兽鹿也唯
荐草而就
汉书张敞传宣帝即位勃海胶东盗贼并起敞上书
自请治之天子征敞拜胶东相赐黄金三十斤敞辞
之官自谓治剧郡非赏罚无以劝善惩恶吏追捕有
功效者愿得一切比三辅尤异天子许之敞到胶东
明设购赏开群盗令相捕斩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
尚书调补县令者数十人由是盗贼解散传相捕斩
吏民歙然国中遂平
魏书孝文帝本纪延兴三年六月甲子诏曰往年县
召民秀二人问以守宰治状善恶具闻将加赏罚而
赏者未几罪者众多肆法伤生情所未忍今特垂宽
恕之恩申以解网之惠诸为民所列者特原其罪尽
可贷之
太和二十二年秋七月壬午诏曰朕以寡德属兹靖
乱实赖群英凯清南夏宜约躬赏效以劝茂绩后之
私府便可损半六宫嫔御五服男女常恤恒供亦令
减半在戎之亲三分省一
辛雄传山蛮作逆肃宗欲亲讨诏雄为行台左丞在
军上疏曰凡人所以临坚阵而忘身触白刃而不惮
者一则求荣名二则贪重赏三则畏刑罚四则避祸
难非此数事虽圣玉不能劝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
明主深知其情故赏必行罚必信使亲囗贵贱勇怯
贤愚闻钟鼓之声见旌旗之列莫不奋激竞赴敌场
岂厌久生而乐早死也利害悬于前欲罢不能耳自
秦陇逆节将历数年蛮左乱常稍已多载凡在戎役
数十万人三方师众败多胜少迹其所由不明赏罚
故也陛下欲天下之早平愍征夫之勤悴乃降明诏
赏不移时然兵将之勋历稔不决亡军之卒晏然在
家致令节士无所劝慕庸人无所畏慑进而击贼死
交而赏赊退而逃散身全而无罪此其所以望敌奔
沮不肯进力者矣若重发明诏更量赏罚则军威必
张贼难可弭臣闻必不得已去食就信以此推之信
不可斯须废也赏罚陛下之所易尚不能全而行之
攻敌士之所难欲其必死宁可得也臣既庸弱忝当
戎使职司所见辄敢上闻惟陛下审其可否
北齐书杜弼传弼武定中迁卫尉卿会梁遣贞阳侯
萧明等入寇彭城大督都高岳行台慕容绍宗率诸
军讨之诏弼为军司摄台左右临发世宗赐胡马一
匹语弼曰此囗中第二马孤恒自乘骑今方远别聊
以为赠又令陈政务之要可为鉴戒者录一两条弼
请口陈曰天下大务莫过赏罚二端赏一人使天下
人喜罚一人使天下人服但能二事得中自然尽美
世宗大悦曰言虽不多于理甚要握手而别
唐书魏征传帝幸洛阳次昭仁宫多所谴责征曰隋
惟责不献食或供奉不精为此无限而至于亡故天
命陛下代之正当兢惧戒约奈何令人悔为不奢若
以为足今不啻足矣以为不足万此宁有足邪帝惊
曰非公不闻此言退又上疏曰书称明德慎罚惟刑
之恤礼曰为上易事为下易知则刑不烦上多疑则
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夫上易事下易知君长不
劳百姓不惑故君有一德臣无二心夫刑赏之本在
乎劝善而惩恶帝王所与天下画一不以亲囗贵贱
而轻重者也今之刑赏或由喜怒或出好恶喜则矜
刑于法中怒则求罪于律外好则钻皮出羽恶则洗
垢索瘢盖刑滥则小人道长赏谬则君子道消小人
之恶不惩君子之善不劝而望治安刑措非所闻也
且暇豫而言皆敦尚孔老至于威怒则专法申韩故
道德之旨未弘而锲薄之风先摇昔州犁上下其手
而楚法以敝张汤轻重其心而汉刑以谬况人主而
自高下手顷者罚人或以供张不赡或不能从欲皆
非致治之急也夫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富不与奢
期而奢自至非徒语也且我之所代实在有隋以隋
府藏况今之资储以隋甲兵况今之士马以隋户口
况今之百姓絜长度大曾何等级焉然隋以富强而
丧动之也我以贫寡而安静之也静之则安动之则
乱人皆知之非隐而难见微而难察也不蹈平易之
途而遵覆车之辙何哉安不思危治不念乱存不
亡也方隋未乱自谓必无乱未亡自谓必不亡所以
甲兵亟动徭役不息以至戮辱而下悟灭亡之所由
也岂不哀哉夫监形之美恶必就止水监政之安危
必取亡国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
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思所以危则
安矣思所以乱则治矣思所以亡则存矣存亡之所
在在节嗜欲省游畋息靡丽罢不急慎偏听近忠厚
远便佞而已夫守之则易得之实难今既得其所难
岂不能保其所易保之不固骄奢淫泆有以动之也
遵尧录左飞龙使李承进尝事后唐庄宗太祖召承
进问曰庄宗以英武定中原而享国不久何也承进
曰庄宗将士骄纵惟务姑息每乘舆出次近郊禁兵
卫士必控马首曰儿郎辈寒冷望与救接庄宗即如
所欲给之若是者非一因而召乱盖威令不行而赏
无节之致帝抚髀叹曰二十年夹河战争取得天
下不能以军法约束此辈纵其无厌之性以兹临御
诚为儿献朕抚养士卒固不吝爵赏苟犯吾法惟有
剑耳
册府元龟周世宗幼而英悟以严重自处与宾客言
必低声柔气商确古今及论攻战之事则纵辨高谈
词理锋起故时人多之及即位与侍臣论及赏罚之
道帝曰但依王道行之朕固不因怒加罪因喜赏人
也
辽史刘六符传六符父慎行由膳部员外郎累迁至
北府宰相监修国史时上多即宴饮行诛赏慎行谏
曰以喜怒加威福恐未当帝悟谕政府自今宴饮有
刑赏事翌日囗行
归田录太祖时郭进为西山巡检有告其阴通河东
刘继元将有异志者太祖大怒以其诬害忠臣命缚
其人予进使有处置进得而不杀谓曰尔能为我取
继元一城一寨不止赎尔死当请赏尔一官岁余其
人诱其一城来降进具其事送之于朝请赏以官太
祖曰尔诬害我忠良此纔可赎死尔赏不可得也命
以其人还进进复请曰使臣失信则不能用人矣太
祖于是赏以一官
五朝名臣言行录韩琦言赏罚当从中书出今数闻
有内降不可不止王曾蔡齐宋绶当世名臣宜大用
上纳其说
宋史宋琪传琪为相上谓曰世之治乱在赏当其功
罚当其罪即无不治谓为饰喜怒之具即无不乱卿
等慎之
梁焘传焘父蒨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焘以蒨任为太
庙斋郎举进士中第编校秘阁书籍迁集贤校理通
判明州检详枢密五房文字内侍王中正将兵出强
干赏不以法焘争之不得请外出知宣州入辞神宗
曰枢臣云卿不肯安职何也对曰臣居官五年非敢
不安职恐不胜任使故去耳神宗曰王中正功赏文
书何为独不可曰中正罔冒幸觊臣不敢屈法以负
陛下未几提点京西刑狱
邓肃传肃授鸿胪寺簿金人犯阙肃被命诣敌营留
五十日而还张邦昌僭位肃义不屈奔赴南京擢左
正言先是朝廷赐金国帛一千万肃在其营密觇均
与将士之数大约不过八万人至是为上言之且言
金人不足畏但其信赏必罚不假文字故人各用命
朝廷则不然有同时立功而功又相等者或已转数
官或尚为布衣轻重上下只在吏手赏既不明谁肯
自劝欲望专立功赏一司使凡立功者得以自陈若
功状已明而赏不行或功同而赏有轻重先后者并
置之法上从之
元史文宗本纪天历元年十一月监察御史撤里不
花锁南八于钦张士弘言朝廷政务赏罚为先功罪
既明天下斯定国家近年自铁木迭儿窃位擅权假
刑赏以遂其私纲纪始紊迨至泰定爵赏益滥比以
兵兴用人甚急然而赏罚不可不严夫功之高下过
之重轻皆系天下之公论愿命有司务合公议明示
黜陟功罪既明赏罚攸当则朝廷肃清纪纲振举而
天下治矣帝嘉纳之
明宗本纪天历二年七月壬申监察御史把的于思
言朝廷自去秋命将出师戡定祸乱其供给军需赏
将士所费不可胜纪若以岁入经赋较之则其所
出已过数倍况今诸王朝会旧制一切供亿俱尚未
给而陕西等处饥馑荐臻加以冬春之交雪雨愆期
麦苖槁死秋田未种民庶皇皇流移者众臣伏思之
此正国家节用之时也如果有功必当赏者宜视
其官之崇卑而轻重之不惟省费亦可示劝其近侍
诸臣奏请恩赐宜悉停罢以纾民力台臣以闻帝嘉
纳之仍敕中书省以其所言示百司
明宝训洪武三年十二月戊辰封右丞薛显为永成
侯赐文绮及帛六十匹俾居海南时显有专杀之罪
太祖召诸将臣谕之曰自古帝王有天下必爵赏以
酬功刑罚以惩恶故能上下相安以致治也朕仿古
帝王以制爵命卿等明听朕言昔汉高祖非有功不
侯所以重封爵也而功臣不免于诛戮侯君集有功
于唐犯法当诛太宗欲宥之而执法者不可卒以见
诛非高祖太宗忘功臣之劳也由其恃功骄恣自冒
于法耳今右丞薛显始自盱眙来归朕抚之厚而待
之至推心腹以任之及其从朕征讨皆着奇绩自后
破庆阳追王保保战贺宗哲其勇略意气迥出众中
可谓奇男子也朕甚嘉之然其为性刚忍朕屡戒饬
终不能悛至于妄杀胥吏杀兽医杀火者及杀马军
此罪难恕而又杀天长卫千户吴富此又不可恕也
富自幼从朕有功无过显因利其所获孳畜杀而夺
之师还之日富妻子服衰绖伺之于途牵衣哭骂且
诉囗于朕朕已欲加以极刑恐人言天下甫定即杀
将帅欲宥之则富死何辜今仍论功封以侯爵谪居
海南分其禄为三一以赡富之家一以赡所杀马军
之家一以养其老母妻子庶几功过不相掩而国法
不废也若显所为卿等宜以为戒诸将臣皆顿首
大政纪洪武十年五月谕侍臣公赏罚上曰赏罚者
国之大权人君操赏罚之权以御天下一主于至公
故有功者虽所憎必赏有罪者虽所爱必罚赏以当
功上不为德罚以当罪下不敢怨上不以小嫌而妨
大政不以私意而害至公庶有以服天下之心
永乐二年六月壬辰上御右顺门与侍臣论刑赏侍
臣进曰古称赏人以官不若赏人以财上曰此语盖
为滥官发以朕论之亦未尽善若人君一心爱民则
二者皆重盖知财出于民力则必不肯轻与知官所
以养民则必不肯轻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