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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杂着

丰城王生沾宗化字说

丰城王生沾者而乃其乡先生者为之字也曰宗化者于是王生质余何以字宗化乎余按说文沾即今人读添字也借知廉切则生今名渍也化者变之成也易曰干道变化四时之序是已圣人治世能变人之不善而还之善变其习之不美而还之美于是不善之人变而莫不善不美之习变而莫不美者亦曰化也然自秦汉以来言治理者多沾化云上下同徳则辟之水有锺于地而旁无弗滋也有着于物而燥无弗湿也水则渍矣观其寸而尺寡而多者岂不自有渐哉化之指莫备于书舜命夔典乐教胄子曰刚而无虐简而无敖言人刚者美矣刚而虐又不美简者美矣简而敖又不美销其麤悍之气则刚无不可为释其拂戾之心则简无不可有故化之义二或始无焉而益之有则甚美者不可无也或始有焉而反之无则不美者不可有也夫宗之言尊也非诚有贵于化又无所取于化而得王生来太学居歴申酉戌三年矣太学诸生千人矣论能读书勉行千人之中往往称生姓名当进诸生考问所业见生于业时时有所长益生朂之哉是殆宗化也巳

尚书师说(有序)

吾师故济南太守萧先生也先生讳孟景字时泰顺天三河人也寓家于京而余以正徳乙亥从先生于崇文门外草场巷余读尚书蒙于先生者矣忆为余称书者书曰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先生曰蔡宗彝虎蜼据疏虎彝与蜼彝尔若是为一章而二具二之则兼藻火粉米黼黻为七夫宗彝者宗庙之常尊也至周而文何遂言是虎耶蜼耶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先生曰五千者五服每面壹千二百二十五里矣故王制流沙至海衡至恒皆三千里然而三千里者周尺小也厥贡璆铁银镂砮磬厥贡惟璆琳琅玕先生曰璆琳西域产也雍邻西域梁介西南夷盖虽先王不能不务其所不能不用不能不令如汉以来互易外矣何也圭也璧也惟斆学半先生曰半者一生二也虽然有离而二有仪而二斆学半者仪而二也何也辟之钱璧于圆尺寸于十夫钱璧中好而分则不成为钱璧尺寸中五而分则不成为尺寸今欲人善而自不为善者不矣惟天阴隲下民相协厥居我不知其彝伦攸叙先生曰王之问也谓王执以为不知彝伦问欤则谓王知彝伦巳而止欲为之甲乙之欤乃王诚执以为不知彝伦而问若是叙训次者次犹在也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先生曰所所君子也乃逸者其始欲为逸也

题三世循良巻后

吾友王诚甫既举进士领大名令再调长垣皆举其职有异政焉是时同年四百人而外补者殆三之二然以循良最著称者皆莫如诚甫竟以是陟选部主事未几人有欲得之者则调司封又为有力者所夺则调户部既调户部若置之矣积又五年而迁云南部郎中癸已之夏吾亦以调湖广部得与诚甫日相从焉一日出其在长垣时及乃祖郎中公谪和州时乃尊友山先生在泽州时皆既去之后人思慕之不能忘也乡之士大夫为之纪实而勒之石者凡三刻临邑李贡卿次而録之题其首曰三世循良吾得而读之曰今乃知诚甫长垣之政有由然矣闻见之习一也文学之资二也诚甫天资卓絶古人书无不读者发而为文汪洋浩肆而不可测而世人未知之也世有显秩以俟学古之人有华选以豫修辞之士而诚甫不与也虽登显秩列华选者不少矣然视诚甫未必如也或相去逺甚而顾诚甫独不见知不见荐也在选部则夺在司封则夺在户部则若置也吾见古今人惟文学者之难遇也常求其故易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何也有是则勿争能是则勿嫌也能不争能不嫌也而后能荐其次者虽能荐也未必能知则诡遇之夫觊得真实之才或遗然在君子犹以虽诎于此庶几伸于彼也虽失于今庶几得于后也其又次者不必知也不必荐也而徒能有假之之术于是取未尝操管者假之以名曰文取其未尝披简者假之以名曰学夫其于未尝披简与操管者岂不以能适已能助已哉适已者谗佞者也助已者奸利者也谗佞奸利之于敦谅而明俊者逺矣皆不得已强而名之曰文曰学然在君子犹以不见録也幸不见伤也无所荣也幸无所累也乃以其次者大不然矣不见知已矣不见荐已矣谗佞者奸利者赧焉又忌之也必将去其所忌而后忻忻然快且康也不免诬人之行而罚其躬方是时称文学者且及于难况能显秩之登华选之列乎古今人所以多不遇也嗟乎此但可为诚甫道也

未村居士自述

余家鹊村周田平美莫为山溪南望临淄裁半辰往可履其域今泰山北乐土益都临淄而鹊村田脉浸浸然向临淄或曰鹊村倍乘他村倍未必然如人伯仲谓村他村伯者可也尝投鹊村自南门出百步行巳西南指过安氏耿氏袁氏三村袁氏村先曾祖墓在焉复从先墓西南指二三里外木蔚然合萦带鹊村也西闾左内余聚族在负阴面阳前临大道还倚西南望城在城未方余所以为未也未一借义无也诗不云乎未见君子何以异于余万巻藏书而未读者余所以为未也又未古味字也则木果成曲直酸者夏六月也在昔神农氏尝本草酸属多寒亦穷其致木老于未歴申酉戌霜降北风鸣木兼叶剥槁矣果实则存所谓性情者也余自春田躬督课艺勤雨占风仰希升斗之益于苍苍上荷卒入麦百斛粟二百斛问内昼三饭邪顿食咸足亦春凿井园蔬备具择所食麦脱粟室依依然无苦恶色余所以为未也壬寅秋八月记

西桥先生寿光刘公事状续遗

余读章丘李公所为寿光刘公志铭曰昌邑翟公状也顾有少遗事在岁丁亥庚寅间是时翟公在外而李公以已丑春举进士未及闻乎事一闗余畧曰遂宁席公之为大宗伯也永嘉张公安仁桂公为学士陈珖者得因三公复以佥事补内左给事中憾于吏部论少宰弋阳汪公去位南城夏于中歴城刘希尹亳薛君采吏部郎也于中希尹补外君采罢归当是时即墨蓝玉甫为御史独愤然曰席尚书何得曲庇陈珖使祸正乎遂论席公及陈珖事疏下刑部议陈珖事当按当是时寿光赵康敏公为大司冦一旦罢朝张公桂公向赵公曰陈事可勿按御史诬耳赵公曰论法珖事当按张公桂公语稍不巽赵公怒曰吾备位大臣岂为尔辈持耶竟按陈诸事罪裁免死张公得政为陈珖报欲夺赵公故官征蓝玉甫下锦衣狱当是时公典诰勅房位在内阁独向张公解曰赵司冦蓝御史何罪赵司冦之归也蒙恩御制赐诗因西北面为张公庄诵御制赐司冦诗曰果若是何以奉御制诗张公悟曰非君吾不知赵尝蒙御制诗公曰蓝御史不过论陈珖顾珖何如人哉而公终为之何今人莫不贤蓝御史公何不为贤者而珖为何公今即何如法蓝御史公能使人不曰蓝御史人贤者乎张公止拟巡按御史提问蓝玉甫为民而巳岁已丑言官论罢张公有及文选主事王子扬王子扬者张公之姊子也当是时南海方公为太宰而余备员考功员外郎郴邓以正为郎中以正病目方公属余为稿拟王主事降外章未及上张公复位王以告张公张公一旦向公姓名余曰是务祸王某公问其故公曰是奉明旨拟奏者耳事赖而寝部拟若上当为言官张公无以应但姓名余曰何当党杨公盖指镇江杨少师公公曰不然李与吾同郡人也吾尝为杨公姓名其人而杨公曰未见也李果未尝造杨公门且李去岁冬如京今一岁间且问一岁之间李曾几造公之门乎张公曰未公曰若是李且未尝造杨公门余后乞疾张公欲援有疾例拟余致仕公解之曰李知公之不与也今引疾求去人茍自知肯解而去巳矣骤拟致仕骇逺近闻李诚不敢以其不可之身茍而尔公耳目且李少年假令后有人用之者假令有人又谓用之者曰是其谓今拟致仕者何公自武皇朝专典诰勅自张公始请移诰勅以命诸学士朝廷后复以命公癸已以来国多大庆推恩内外官崇卑奚啻千而人父母内数千篇辞每公代草皆不过三四月轴办出谒拜公者公之堂坐尝满张公时张公褊心而横气雄视而叱咤声遇怒发赭面视罢人官置人于法易耳阁中满俊独公正色其间尝以纂修事与张公辩墓志所谓抗辞正色不少随巽此也公至有曰今不过公所亲为公客者才贤列位六七人耳自余人多怨公颇闻李文正公先达则心愿公与公为友李公相日公官裁尚寳丞忽乘戌夜叩李公门李公已就寝起衣冠出命酒赋诗夜分罢去盛事哉

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

按吉凶祸福义不同训祸福皆从示神所与者令富贵寿康所弗与者令疾困摧败富贵寿康福也而不可专言吉疾困摧败祸也而不可专言凶说文吉善也凶象地穿交陷其中堑可陷人如人不孝之弃其亲不忠乱人国也传曰兵凶器也今人杀人梃若刃皆称凶器夫凶恶一也行不义者言不可观又谓之恶诚有不孝而弃亲不忠而乱国者岂有足观聴哉故祭礼备仪以是为吉丧务去饰以是为凶道有缞绖哭者人必不忍视矣夫影随形者立则立坐则坐也响随声者髙则髙下则下也今但谓形随影矣而不及形立坐乃人端笏与疾走者影可同乎响随声矣而不及声髙下乃人撞钟与吹竹者响可同乎易曰吉凶者失得之象也人得于理为善善即吉也不得于理为恶恶即凶也惠迪吉从逆凶所为若是则所成者若是而人所见我者与名我者必若是疑是为影响欤若谓吉即富贵寿康凶即疾困摧败今善人何限而不必皆富贵寿康不善人何限而不必皆疾困摧败岂有若影随形响随声哉诗书称吉人凶人多矣直如今善恶人云要之为善有不富贵寿康称善人矣或吉人矣为恶有不疾困摧败称恶人矣或凶人矣而不有名福人祸人本人不可必致者也吉凶所应可如影响知即善恶之义明矣乃若易贞凶者恒初六注所谓有害于正者哉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集注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释此极明而人偶未察也至离动静之心平如寒暑昼夜逺矣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人心辄感而罕寂云若可平如寒暑昼夜今人孰无此心言当何时感通何时寂哉

此言君子能不离道于须臾也人以目睹以耳聴闻至其所以能睹能聴闻者心也是故意念方萌目有所睹耳亦有闻志虑方寂目无所睹耳亦无闻子思若曰人心亦有不睹不闻之时法家之言曰计日者以百刻言刻巳微须臾在刻岂不仅若丝毫等两重哉子思若曰虽有不睹不闻之时直须臾耳感而遂通巳睹巳闻夫当睹而戒慎闻而恐惧孰非天理心哉乃虽不睹不闻而其戒慎恐惧不可歇也子思若曰能不须臾而忘戒慎恐惧然后可毋须臾离道其言戒慎恐惧皆人巳发之心发而后有戒慎恐惧未发则何戒慎恐惧之有

谢赐御着大狩龙飞録奏

南京尚寳司卿臣李舜臣谨奏谢颁着御着大狩龙飞録者伏以辉光夺目若当云汉为章精义入神始拟河图再出敢希臣幸以至此多恭惟皇上聪明配天中正御极五载巡狩在虞舜巳然一代典章赖吾君有作况显陵之一别方圣母之遐升吉协于天地鬼神而询同于臣工内外方春布诏与时偕行因万国之咸心营二圣之严寝皇情深至道路而不废思御跸遥称山河而顿生色盖始吿庙以至回銮宜多睿篇而有成帙声皆为律徳本重华蔼若春温则遣诸王就国寛其岁入何幸一路编民加往哲而见襃信容光之必照岂徒嫓古良未如今大孝宁亲至文在物者也臣官叨朝列职守南司惧莫补于秋毫赖有谆乎天语不食不寝愿终日夜以思乃圣乃神讵测渊源所自臣无任感激之至

与崔后渠书

舜臣启尔雅当为释经而作窃意尔雅滞于章句说文滞于边旁有所长者有所短与汉儒务存尔雅又于尔雅有滞者焉宋仍汉训有不必仍又薄尔雅说文不信而信近传广韵增韵第三第四义焉字学不明于义安取大篆巳降况秦隶乎今用秦隶训古圣人文岂不逺哉且孰非说经而汉儒执礼过严于义反陋宋儒说理过详于言反浅尊裁幸甚

西平稼余自述

余村直庐歴阪而西地髙平者殆三十亩于是筑园其上惟余颇读易诗书春秋以去岁甲辰春余生四十有六以来庶又十有二年而为余年五十有七若是易诗书春秋益三稿毕而始及于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然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本自儿时所读意辄有会坐之中也马之上也饭之既也觉之余也然余感于韩文公云聪明不及于前时者嗟乎余不如往有情多矣虽得迟以十有一年而为余年五十有七必当是时且今如乎若并故与今所得于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贮余内者忽然复失岂不惜哉余多城居易诗书春秋三礼随余留城舍而阁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孝经于村所谓西平园者以课稼之闲即而读之存其所得盖余非读书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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