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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医案

《养疴漫笔》曰:象山县有村民患水肿者,以为鬼祸,讯之卜者,卜者授之方,用田螺、大蒜、车前草和研为膏,作大饼,覆脐上,水从便出,数日遂愈。

《儒门事亲》曰:南乡张子明之母极肥,偶得水肿,四肢不举,戴人令上涌汗而下泄之,去水三四(豆斗)。初下药时,以草贮布囊,高支两足而卧。其药之行自腰以上水觉下行,自足以上水觉上行,水行之状,如蛇走隧,如线牵,四肢森然凉寒,会于脐下而出。不旬日间,病大减。余邪未尽,戴人更欲用药,竟不能从其言。

戴人见一男子目下肿如卧蚕状,戴人曰:目之下阴也,水亦阴也。肾为水之主,其肿至于目下故也。此由房室交接之时,劳汗遇风,风入皮腠,得寒则闭,风不能出,与水俱行,故病如是,不禁房则死。

李七老病涌水证,面黄而喘,两足皆肿,按之陷而复起,行则濯濯有声,常欲饮水,不能睡卧。戴人令上涌去痰而汗之,次以舟车丸、浚川散下之,以益肾散复下之,以分阴阳利水道之剂复下之,水尽皆瘥。

霍秀才之子十二岁,睾丸一旁肿如槌,戴人见之曰:此因惊恐得之。惊之为病,上行则为呕血,下则伤肾而为水肿。以琥珀通经散,一泻而消散。

张小一初病疥,爬搔而成肿,喘不能食,戴人断为风水。水得风而暴肿,故遍身皆肿。先令浴之,乘腠理开发,就燠室中用酸苦之剂,加全蝎一枚吐之。节次用药末至三钱许,出痰约数升,汗随涌出,肿去八九分。隔一日,临卧,向一更来,又下神佑丸七十余粒,三次咽之,至夜半,夕动一行;又续下水,煮桃红丸六十丸,以麝香汤下,又利三四行。后二三日,再以舟车丸、通经散及白朮散以调之,愈。

曹典吏妻,产后忧恚抱气,浑身肿,绕阴器皆肿,大小便如常,其脉浮而大,此风水肿也。先以虀水撩其痰,以火助之发汗;次以舟车丸、浚川散泻数行。后四五日,方用苦剂涌讫,用舟车丸、通经散过十余行。又六日,舟车、浚川复下之。末后用水煮桃红丸四十余丸,不一月如故。前后涌者二,泻凡四,通约百余行。当时议者以为倒布袋法耳,病再来,则必死。世俗只见尘中货药者,用银粉、巴豆塌肿者,暂去复来,必死,以为惊俗。岂知此法乃《内经》治郁之元法,盖此药皆小毒之药,岂有反害者哉?但愈后忌慎房室等事。况风水不同,以水无复来之理。

蹙踘张承应年几五十,腹如孕妇,面黄食减,欲作水气。或令服黄芪建中汤及温补之剂,小溲涸闭,从戴人疗焉。戴人曰:建中汤攻表之药也。古方用之攻里,已误也;今更以此取积,两重误也。先以涌剂吐之,置火于其旁大汗之,次与猪肾散四钱,以舟车丸引之。下六缶,殊不困。续下两次,约三十余行,腹平软,健啖如昔。常仲明曰:向闻人言泻五六缶,人岂能任?及闻张承应,渠云:诚然。乃知养生与攻疴,本自不同。今人以补剂疗病,宜乎不效。

肃令腹满,面足皆肿,痰黄而喘急,食减,三年之间,医者皆尽而不验。戴人以瓜蒂散涌之,出寒痰三五升;以舟车丸浚川散下之,青黄涎沫缶平;更以桂苓白朮散、五苓散调之,半月复旧矣。

《卫生宝鉴》曰:范郎中夫人,因劳役饮食失节,加之忧思气结,病心腹胀满,旦食则呕,暮不能食,两胁刺痛,脉弦而细。《针经》云:清气在阴,浊气在阳,乱于胸中,是以大悗。《内经》曰: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月真)胀,此阴阳返作,病之逆从也。至夜浊阴之气当降而不降,(月真)胀尤甚。又云:脏寒生满病。大抵阳主运化精微,聚而不散,故为胀满。先灸中脘穴,乃胃之募,引胃中生发之气上行;次以木香顺气散而愈。

《医学正传》曰:余族兄素能饮酒,年五十,得肿胀病,通身水肿,腹胀尤甚,小便濇而不利,大便滑泄。召余治,余曰:若戒酒色盐酱,此病可保无危,不然去生渐远。兄曰:自今日戒起。余以丹溪之法而以参、朮为君,加利水道、制肝木、清肺金等药十贴,而小水长大,便实,肿退而安。又半月,有二从弟平日乃同饮酒者,曰:天民弟素不饮酒,山中之鹿耳。我与兄水中之鱼也,鹿可无水,鱼亦可无水乎?三人遂痛饮沉醉而止。次日病作,甚于前,复来求治。余曰:不可为矣!一月而逝。

《薛己医案》曰:大尹刘天锡内有湿热,大便滑利,小便濇滞,服淡渗之剂,愈加滴沥,小腹腿膝皆肿,两眼胀痛。此肾虚,热在下焦。淡渗导损阳气,阴无以化,遂用地黄滋肾二丸,小便如故;更以补中益气加麦门冬、五味子,兼服而愈。

州守王用之先因肚腹膨胀,饮食少思,服二陈、枳实之类,小便不利,大便不实,咳痰腹胀。用淡渗破气之剂,手足俱冷。此足三阴虚寒之证也。用金匮肾气丸,不月而康。

州同刘禹功素不慎起居七情,以致饮食不甘,胸膈不利,用消导顺气,肚腹痞闷,吐痰气逆,用化痰降火;食少泄泻,小腹作胀,用分利降火;小便濇滞,气喘痰涌,服清气化痰丸。小便愈滞,大便愈泻,肚腹胀大,肚脐突出,不能寝卧,六脉微细,左寸虚甚,右寸短促,此命门火衰脾肾虚寒之危候也。先用金匮加减肾气丸料,内桂附各一钱五分,二剂,下瘀秽甚多;又以补中益气,送二神丸二剂,诸证悉退五六;又用前药数剂,并附子之类,贴腰脐及涌泉穴,脉渐复而安。后因怒复闷,惑于人言,服沉香化气丸,大便下血诸证悉至。余曰:此阴络伤也。辞不治,果殁。

一富商饮食起居失宜,大便干结,常服润肠等丸,后胸膈不利,饮食不甘,口干体倦,发热吐痰。服二陈、黄连之类,前证益甚,小便滴沥,大便泄泻,腹胀少食;服五苓瞿麦之类,小便不通,体肿喘嗽;用金匮肾气丸、补中益气汤而愈。

一儒者失于调养,饮食难化,胸膈不利。或用行气消导药,咳嗽喘促;服行气化痰药,肚腹渐胀;服行气分利药,睡卧不能,两足浮肿,小便不利,大便不实,脉浮大,按之微细,两寸皆短。此脾肾亏损,朝用补中益气汤加姜附,夕用金匮肾气汤加补骨脂、肉果各数剂,诸证渐愈;再佐以八味丸,两月乃能步履;却服补中、八味,半载而康。

一男子素不善调摄,唾痰口干,饮食不美,服化痰行气药,胸满腹膨,痰涎愈甚;服导痰理脾之剂,肚腹膨胀,二便不利;服分气利水之剂,腹大胁痛,睡卧不得;服破血消导之剂,两足皆肿,脉浮大,不及于寸口。朝用金匮加减肾气丸,夕用补中益气汤,煎送前丸,月余诸证渐退,饮食渐进;再用八味丸、补中汤,月余自能转侧,又两月而能步履;却服十全大补汤、还少丹,又半载而康。后稍失调理,其腹仍胀,服前药即愈。

一男子患前证,余为壮火补土,渐愈。彼欲速效,服攻积之剂,下血甚多。余诊之曰:此阴络伤,故血内溢,非所宜也。后果殁。

大方妻赵氏忽撄痰热,治者多以寒凉,偶得小愈。三四年余,屡进屡退,于是元气消烁。庚子夏,遍身浮肿,手足麻冷,日夜咳嗽,烦躁引饮,小水不利,大肉尽去,势将危殆。余诊之,脉洪大而无伦,按之如无,此虚热无火,法当益火之源,以生脾土。与金匮肾气丸料服之,顿觉小水溃决如泉,俾日脤前丸,及大补之药二十余剂而愈。三四年间,平康无恙。甲辰仲春,悲哀动中,前证复作,体如焚燎,口肉尽腐,胸腹肿满,食不下咽者四日,束手待毙。复投以八味丸二服,神思清爽;服金匮肾气丸料,加参、耆、归、朮,未竟夕而胸次渐舒,陡然思食,不三日而病去五六矣。嗣后日用前二丸间服,逾月而起。至秋初复患痢,又服金匮肾气丸料加参、耆、归、朮、黄连、吴萸、木香,痢遂止,但觉后重。又用补中益气加木香、黄连、吴萸、五味,数剂而全愈。

《医宗必读》曰:太学何宗鲁夏月好饮水。一日,大宗师发放,自早起候至未申,为炎威所逼,饮水计十余碗,归寓便胀闷不能食。越旬日腹如抱瓮,气高而喘,求治于余。余曰:皮薄而光,水停不化也。且六脉坚实,其病暴成,法当利之。遂以舟车丸每服三钱,香薷汤送,再剂而二便涌决如泉;复进一钱五分,腹减如故;用六君子十贴即愈。

徽州方太和,大怒之后,复大醉,至明日目下如卧蚕,居七日而肢体皆肿,不能转侧,二便不通,烦闷欲绝。余诊之,脉沉且坚,当逐其水,用疏凿饮子一服而二便快,再服而四肢宽;更以五皮饮服三日,随愈。

武林文学钱赏之酒色无度,秋初腹胀,冬杪遍体肿,脐急突,背平,在法不治。迎余治之,举家叩首,求救哀迫。余曰:我非有起死金丹,但当尽心力而图之耳。即用金匮肾气丸料,大剂煎服,兼进理中汤,服五日无效。余欲辞归矣,其家曰:自知必死,但活一日,则求一日之药,即使不起,安敢归咎乎?勉用人参一两,生附子三钱,牛膝、茯苓各五钱,三日之间,小便解下,约有四十余碗,腹有绉纹,举家拜曰:皆再造之恩也!约服人参四斤,附子一斤,姜、桂各一斤余,半载而瘥。

都宪李来吴积劳多郁,肢体胀满,以自知医,辄用胃苓汤加枳壳。三月以来,转加痞闷。余诊其脉沉濇而软,视其色黄白而枯,此虚证也,宜大温大补。始犹不信,争之甚力,仅用参二钱,稍觉宽舒。欲加桂附,执不肯从。余曰:证坐虚寒,喜行攻伐,己见既坚,良言不纳,虽有扁仓,岂能救耶?越两月果殁。

锦衣太傅徐淡宁禀畀素壮,病余肥甘过度,腹胀气粗。余诊之,脉盛而滑,按之不甚虚,宜以利气之剂,少佐参朮。惑于多岐之说,旦暮更医。余复诊曰:即畏参不用,攻击之剂决不可投也。后与他医商之,仍用理脾疏气之剂而安。

光禄卿吴伯玉夫人患腹满而痛,喘急异常,大便不通,饮食不进。医者用理气利水之剂,二十日不效。余诊之,脉大而数,右尺为甚,令人按腹,手不可近。余曰:此大肠痈也,脉数为脓已成。用黄芪、皂刺、白芷之类,加葵根一两,煎一碗顿服之,未申痛甚,至夜半而脓血大下,昏运不支。即与独参汤,稍安;更与十全大补,一月而愈。

《寓意草》曰:郭台尹年来似有劳怯意,胸腹不舒,治之罔效,茫不识病之所存也。闻仆治病,先议后药,姑请诊焉。见其精神言动,俱如平人,但面色痿黄,有蟹爪纹路,而得五虚脉应之。因窃疑而诘之曰:足下多怒乎?善忘乎?口燥乎?便秘乎?胸紧乎,胁胀乎?腹疼乎?渠曰:种种皆然,此何病也?曰:外证尚未显然,内形已具,将来血蛊之候也。曰:何以知之?曰:合色与脉而知之也。夫血之充周于身也,荣华先见于面。今色黯不华,既无旧恙,又非新疴,其所以憔悴不荣者,何在?且壮盛之年而脉见细损,宜一损皮毛,二损肌肉,三损筋骨,不起于床矣,乃皮毛肌肉步履如故,其所以微弱不健者,又何居?是敢直断为血蛊。腹虽未大而腹大之情状已着,如瓜瓠然,其日趋于长也易易耳。明哲可不见机于早耶?曰:血蛊乃妇人之病,男子亦有之乎?曰:男子病此者甚多,而东方沿海一带,比他处更多。医不识所由来,漫用治气治水之法尝试,夭枉不可胜计,总缘不究病情耳。所以然者,以东海擅鱼盐之饶,鱼者甘美之味,多食使人热中,盐者咸苦之味,其性偏于走血。血为阴象,初与热合,不觉其病,日久月增,中焦冲和之气,亦积渐而化为热矣。气热则结,而血始不流矣。于是气居血中,血裹气外,一似妇女受孕者然。至弥月时,腹如抱瓮矣。但孕系于胞中,如熟果自落;蛊蟠于腹内,如附赘难疗,又不可同语也。究而论之,岂但东方之水土致然,凡五方之因膏粱厚味,椒姜桂糈成热中者,除痈疽消渴等证,不尝见外,至胀满一证,人人无不有之。但微则旋胀旋消,甚则胀久不消而成蛊耳。倘能见微知着,宁至相寻于覆辙耶?要知人之有身,执中央以运四旁者也。今中央反竭四旁以奉其身,尚有精华发见于色脉间乎?此所以脉细皮寒,少食多汗,尫羸之状,不一而足也。余言当不谬,请自揆之!月余病成,竟不能用,半载而逝。

何茂倩令爱病单腹胀,乃脾虚将绝之候也。盖从来肿病,遍身头面俱肿尚易治。若只单单腹肿,则为难治。此其间有所以然之故,不可不辨也。盖传世诸方,皆是悍毒攻劫之法,伤耗元气,亏损脾胃,可一不可再之药,纵取效于一时,倘至复肿,则更无法可疗,此其一也。且遍身俱肿者,五脏六腑各有见证,故泻肝、泻肺、泻膀胱、泻大小肠之药,间有取效之时。而单单腹肿,则中州之地久窒其四运之轴,而清者不升,浊者不降,互相结聚,牢不可破,实因脾气之衰微所致,而泻脾之药尚敢漫用乎?此又其一也。且肿病之可泻者,但可施之西北壮盛及田野农夫之流,岂膏粱老少之所能受?设谓肿病为大满大实,必从乎泻,则病后肿与产后肿,将亦泻之耶?此又其一也。且古方原载肿病五不治,唇黑伤肝,缺盆平伤心,脐出伤脾,背平伤肺,足底平满伤肾,此五者不可治矣。是其立方之意,皆非为不可治之证而设,后人不察,概从攻泻者何耶?惟理脾一法,虽五脏见不治之证,而能治者尚多,此又其一也。张子和以汗、吐、下三法劫除百病,后人有谓子和之书非子和之笔,乃麻征君文之者,诚为知言。如常仲明云:世人以补剂疗病,宜乎不效者,此则过信刘张之学而不顾元气之羸劣耳。所以凡用劫夺之药者,其始非不遽消,其后攻之不消矣,其后再攻之如铁石矣。不知者见之,方谓何物邪气,若此之盛?自明者观之,不过为猛药所攻,即以此身之元气,转与此身为难者,实有如驱良民为寇之比,所谓赤子盗兵弄于潢池,亶其然哉!明乎此则有培养一法,补益元气是也;则有招纳一法,升举阳气是也;则有解散一法,开鬼门洁净府是也。三法俱不言泻而泻在其中矣,无余蕴矣。

圣符病单腹胀,腹大如箕,紧硬如石,胃中时生酸水,吞吐皆然,经年罔效,盖由医辈用孟浪成法,不察病之所起,与病成而变之理增其势耳。昨见云间老医,煎方庞杂,全无取义,惟肾气丸一方,犹是前人已试之法。但此病用之,譬适燕而南其指也。夫肾气丸为肿胀之圣药者,以能收摄肾气,使水不泛溢耳。今小水一昼夜六七行,沟渠顺导,水无泛滥之虞也。且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耳,今酸味皆从火化,尚可更益其火乎?又有指腹胀为食积,用《局方》峻攻,尤属可骇,仆不得不疏明其旨。夫圣符之疾,起于脾气不宣,郁而成火。使当时用火郁发之之法,升阳散火,病已豁然解矣。惟其愈郁愈湮,渐至胀满,则身中之气一如天地不交而成否塞,病成而变矣。证似无火,全以火为之根,不究其根,但治其胀,如槟榔、厚朴、莱菔子之类,皆能耗气助火,于是病转入胃,日渐一日,煎熬津液,变成酸汁,胃口有如酢瓮,胃中之热有如曲糵,俟谷饮一入,顷刻酿成酢味矣。有时新谷方咽,旧谷即为迸出,若互换者,缘新谷芳甘未变,胃爱而受之,其酸腐之余,自不能留也。夫人身天真之气,全在胃口,今暗从火化,津液升腾屑越,已非细故。况土曰稼穑,作甘者也;木曰曲直,作酸者也。甘反作酸,木来侮土,至春月木旺时,必为难治。及今可治,又治其胀不治其酸,曾不思酸水入腹,胀必愈增,不塞源而遏流,其势何有极耶?试言其概。治火无过虚补实泻两法。内郁虽宜从补,然甘温除热泻火之法,施于作酸日,其酸转增,用必无功,故驱其酸而返其甘,惟有用刚药一法。刚药者气味俱雄之药,能变胃而不受胃变者也,参伍以协其平,但可用刚中之柔,不可用柔中之刚。如六味丸加桂附,柔中之刚也。于六味作酸药中,入二味止酸药,当乎不当乎?刚中之柔,如连理汤丸是也。刚非过刚,更有柔以济其刚,可收去酸之绩矣。酸去而后治胀,破竹之势已成,迎刃可解,锢疾顿蠲,脾君复辟,保合太和,长有天命矣。孰谓用药者,后先铢两,间可无审乎?

《景岳全书》曰:肿胀之治,凡脾肾虚证,如前论所列,薛氏肾气汤者诚然矣。然用之之法,犹当因此廓充,不宜执也。向余尝治一陶姓之友,年逾四旬,因患伤寒,为医误治,危在呼吸。乃以大剂参、附、熟地之类,幸得挽回。愈后喜饮,未及两月,忽病足股尽肿,胀及于腹,按之如鼓,坚而且硬。因其前次之病,中气本伤,近日之病,又因酒湿,度非加减肾气汤不可,遂连进数服,虽无所碍,然终不见效。人皆料其必不可治,余熟计其前后病因,本属脾肾大虚,而今兼以渗利,未免减去补力,亦与实漏 者何异?元气不能复,病必不能退,遂悉去利水等药,而专用参附理阴煎,仍加白朮大剂与之,三剂而足胫渐消,二十余剂而腹胀尽退。人皆曰:此证本无生理,以此之胀而以此之治,何其见之神也!自后凡治全虚者,悉用此法,无一不效。可见妙法之中,更有妙焉,顾在用者之何如耳。

一姻家子年力正壮,素日饮酒亦多,失饥伤饱,一日偶因饭后,胁肋大痛,自服行气化滞等药,复用吐法尽出饮食,吐后逆气上升,胁痛虽止而上壅胸膈,胀痛更甚,且加呕吐。余用行滞破气等药,呕痛渐止,而左乳胸肋之下,结聚一块,胀实拒按,脐腹隔闭,不能下达,每于戌亥子丑之时,则胀不可当。因其呕吐既止,已可用下,凡大黄、芒硝、棱、莪、巴豆等药,及萝卜子、(石卜)硝、大蒜、橘叶捣罨等法,无所不尽,毫不能效,而愈攻愈胀。因疑为脾气受伤,用补尤觉不便。汤水不入口者,凡二十余日。无计可施,窘剧待毙,只得用手揉按其处。彼云肋下一点,按着则痛连胸腹。及细为揣摸,则正在章门穴也。章门为脾之募,为脏之会,且乳下肋间,正属虚里大络,乃胃气所出之道路,而气实通于章门。余因悟其日轻夜重,本非有形之积,而按此连彼,则病在气分无疑也。但用汤药以治气病,本非不善,然经火则气散而力有不及矣。乃制神香散,使日服三四次;兼用艾火灸章门十四壮,以逐散其结滞之胃气。不三日胀果渐平,食乃渐进,始得保全。此其证治俱奇,诚所难测。本年春间一邻人陡病痛胀隔食,全与此同,群医极尽攻击,竟以致毙,是真不得其法耳。故录此以为后人之式。

孙一奎曰:余在吴下时,有吴生讳震者,博雅士也。一日偶谈及鼓胀,乃诘余曰:鼓有虫否乎?余卒不敢应,俯思久之,对曰:或有之。《本事方》云:脐腹四肢悉肿者为水,只腹胀而四肢不肿者为蛊。注曰:蛊即鼓胀也。由是参之,古人曾以蛊鼓同名矣。且蛊以三虫为首,岂无旨哉!愚谓鼓胀即今云气虚中满是也。以其外坚中空,有似于鼓,故以名之。彼蛊证者,中实有物,积聚既久,理或有之。吴生曰:子诚敏也!余堂嫂病鼓三载,腹大如箕,时或胀痛,四肢瘦削,三吴名剂,历尝不瘳。吴俗,死者多用火葬,烧至腹忽向声如炮,人皆骇然,乃见虫从腹中爆出,高二三丈许,烧所之天为昏,俄而坠地,细视之皆蛔也,不下千万数,大者长尺余。虫腹中复生小虫,多者十五六条,或十数条,或五六条。虫在人腹中,蕃息如此,曷不令人胀而死哉?惜乎诸书未有言及者!予闻之,恍然如梦始觉。然犹未亲睹其异也。岁万历癸巳,至淮阴,有王乡宦者,其子年十六,新娶后腹胀大,按之有块,形如瓜,四肢瘦削,发热昼夜不退,已年半矣。医惟以退热消胀之剂投之,其胀愈甚,其热愈炽,喉中两耳俱疮。余诊视之,脉滑数,望其唇则红,其腹则痛,又多嗜肥甘。余思诸凡腹痛者,唇色必淡,不嗜饮食,今其若此,得非虫乎?遂投以阿魏积块丸,服之果下虫数十,大者一红一黑,长尺余,虫身红线,自首贯尾,虫腹中复有虫,大者数条,小者亦三四条。虫下则热渐减,胀渐消,三下而愈。益信前闻之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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