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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4、癸未,叶祖洽又言:“近诏常立仍旧郓州观察支使,与监当差遣;赵冲特降一官,与小处监当。按冲係秩门人,只是与立编写,就使知情,犹为从坐,今则追官,与远小处监当。立是秩子,主名编录供送之人,今责降乃轻於冲,公议未允。望以冲情罪参较轻重,特发神断,使刑罚允当。”诏常立添差监永州在城酒税;赵冲添差监道州茶盐酒税。初,蔡卞请以立为崇政殿说书;既赐对,又请除谏官,上犹未许。曾布乘间白上曰:“常立附丽章惇等,先帝自处士擢常秩为侍讲、谏官,其死则又手诏襃美,赠官赙恤,无不至者。人言立元祐中曾上文字,云其父不悦先朝故事而去,外议殊不平之。冲以周种为不负先帝,若立者可谓有负矣,及喜之,则掩而不问,然臣未知子细,容更体访实具奏。”上曰:“且与问取来。”是日甲戌也。案:十六日。翌日,布以立事质于史院,乃具得之,有云“自荆公去位,天下官吏阴变新法,民受荼毒”。又云“上下循默,败端内萌,莫觉莫悟,公独见几,知其必败”。乃门人赵冲撰集秩行事、言论并墓铭,缮写为两册。元祐中,纳史院,史官无不见之。翌日,具以立等此语闻达,上甚骇其不逊曰:“何谓必败?”布曰:“臣所记不详,然此两册现在史馆,可令签贴进呈。”上赫然曰:“待令取。”布曰:“此事外人多知,史官无不见之者。近闻两舍人云‘若有差除必缴’。然臣既知之,不敢不奏。”上曰:“岂可不言!”又翌日,布方对,上曰:“立文字已令取,果有此语。”布曰:“何敢妄。若立诚有此语,不惟不逊,自当行法,不可但已。”及三省对,上遽语蔡卞曰:“常立诋神考,而卿荐之,何也?”又顾章惇曰:“卿不见其语乎?尊戴安石如此,则以神考为何如主也?”惇谢不知,因请其语,上怒曰:“语在常秩《行状》,其语云:‘自安石罢相以来,民在涂炭。’又云:‘自秩与安石去位,而识者知政事必败。’其谄厚安石而诋薄神考如此,卞何为荐之?”皆错愕谢罪。上即命中使就史院取秩《行状》,亲指“涂炭”、“必败”四字以示惇、卞等,由是惇始知为卞所卖。后一日,三省进呈,上赫然令与立宫观,惇别取旨。叶祖洽缴录黄,以谓立父子世受国恩而狂悖如此,贬太轻。李清臣具以报布。是日,布对,上谕布曰:“立已行法。”布曰:“已侥幸。昨以王府故借官,今遂不夺,恩命优矣。”上曰:“赖卿言及,不尔,几误擢,然人物亦极平常。”布曰:“问青苗、免役、市易、差夫等数事否?”上曰:“俱不曾问。”布曰:“立訾先朝如此,又谄附执政及与人言青苗免役事,须立乃能推行,其佞媚反覆如此尤可罪,如此等人乃欲擢使为谏官,岂不误事!”上曰:“反覆尤不堪,其言荼毒,乃桀、纣事。”布曰:“《书》称‘荼毒痡四海。’”上又曰:“知其必败是何语,何败之有?”布曰:“谄王安石而毁先帝,情更可诛。陈瓘所以忤卞,只云卞但以安石为准绳。安石所是者必欲进,而不喜者必欲黜。立安石为准的,以罗织士类,此最为害政。况安石之所是非,与先帝不同者非一,岂有但以安石为据惇卞以此深怒瓘,而士类莫不以瓘之言为是。臣亦尝亲闻先帝不与安石之语。今立乃以谓安石既去,民受荼毒。然则先帝有为於天下皆出安石,则先帝皆所不晓也。悖慢不逊,无甚於此。”上亦切齿。及三省进呈祖洽文字,遂夺立借官,依前职官监当;赵冲见任奉议郎,夺一官,远小处监当。祖洽再缴,以为立不当轻於冲。遂曰:“置立於永州,冲於道州监当。”布称善。上曰:“必败之语殊可骇。”布曰:“不逊未有如此者。《传》云‘人臣见无礼於其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立之言不逊如此,乃欲擢之言路,此臣所以不能自已也。”上曰:“共任国事,何可不言!”布曰:“臣事陛下,每不敢不自竭。陛下天纵睿明,於是非曲直无不了然洞照,以此苟有所闻,不敢不尽底悰。”上曰:“固当如此。”布又言:“陛下亲揽万几政事不一,若庙堂得人,其次言路不苟且循默,则每事自不至如此上劳圣虑。”上深然之。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窃闻常立以父秩《行状》申国史院,希合权臣。言父秩与王安石之美,诋诬先帝,比者陛下照见底悰,已行弃逐,颇快舆议。谨按立自选人入馆,未几又借通直郎、王府侍讲;近又令上殿。立之无状如彼,大臣亲昵引荐如此,立之上殿,未审何人引荐,敢尔欺罔?臣传闻大臣每于陛下之前,必云去诋诬之人,而立之诋诬至有“荼毒生灵,公知其必败”之语,乃略而不问,犹且援进恐其不速,岂非负先帝欺陛下乎?为臣之罪,莫大乎是!自昔大臣若微过必引咎避位,今立过恶如此,而引荐大臣略无自咎之辞,曾不愧惧,廉况之风不行於庙堂之上,而欲风天下清士类,其可得乎?兼大臣在史院者,若见其文,自当进呈,召对之际,同为欺蔽,亦宜有罪。伏望特行黜责,以警官邪。”(《纪事本末》卷百六。原注:此据次升《奏议》增入,不得其时。曾布独不称次升尝论立,当考。曾布《日录》并陈瓘《尊尧集》及《尊尧馀言》并《叙窜诗》,载此事颇详。陈瓘尊尧集《馀言》曰:神考信安石所荐处士常秩为贤,召而试之。及既厌安石,秩亦随罢。初,神宗常谕安石曰:“常秩不知去就”。安石对曰:“陛下於诞谩蠹国害政之人尚能体貌尊听,如秩者反见薄。”其后,安石为常秩作《墓表》曰:“石可磨也亦可毁也。”谓石可毁不可得也。常立广《墓表》之言以扬其父,《行状》进於史院,而《行状》之言云云。又曰:“盖因常立一事而密成卞等二计之巧。卞等二计,其二曰:‘罪诉理以雠窜立之挠’。臣闻常立上殿之时,叶涛在史院,曾布主叶涛,哲宗之得见常秩《行状》也。卞等依布、涛奏之。又作诉理之事,雠布与涛,而罹诉理之祸者七八百人,讫於曾布之家流离破败,而卞等报复之意犹未快也。然则哲宗窜常立,卞等岂以为是乎!”按常立以郑州观察使除正字二年二月二十八日也。不知何时转通直郎为王府说书。三年四月四日乃以通直郎、王府说书改王府侍讲。瓘称卞引立以选为借通直郎、崇政殿说书,又力荐之,请赐对之,明日复请,躐除侍从官。今《实录殊不载立为崇政殿说书。立果为崇政殿说书,不容不载,必是卞力请而哲宗未许也。又请拟立寿州监酒。寿州监酒是叶祖洽所驳监当无远小字,责轻於冲,或先拟寿州,后改永州耳。又称冲特勒停,冲但特降一官耳,亦无勒停事,不知瓘何以云耳?或是《实录》不详,当考。案:卞荐立崇政殿说书,见《长编》卷四百八十八绍圣五年五月辛未布对上云云原注可考。又《长编》卷四百八十五:绍圣四年四月乙未,陈瓘通判沧州。原注引瓘《叙窜诗》注云:常立》以“涂炭”、“必败”之语诋诬神考,而蔡公荐之,哲宗震怒,再窜常立,当时同立方觉为蔡公所卖。再窜常立乃三年六月事。原注又云尊尧集《理财总论》已附注三年六月二十五日。今原注已为《纪事》删节,不载《理财总论》。)

5、是月,郭知章为左司谏。(《长编》卷四百九十一:绍圣四年九月癸亥,曾布言贬吕大防、刘挚。原注:云:郭知章三年六月为左司谏。)

1、七月(案:钱大昕《朔闰考》:是月戊子朔。壬辰,蔡京为翰林学士承旨。《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癸巳,权知邢州张赴等言:“知任县韩均等申请,乞应有牧地县分,许等第人户投状指挥,请牧马草地,或以佃牧地,须上色一项给付人户,自使耕佃而蠲其租。令养官马一匹,各於所属,籍其毛色、尺寸、齿岁给付,每岁分番,就县令、佐点集。若马有死失,许即时申县,自备印给,非点集日不许私自乘骑,不许出州界;若千里,如元佃地人係等第户愿养马者,祗令将文契批凿,除其租数;若请不尽并不愿请者,依条召人租佃,伏望详酌施行。”(《纪事本末》卷百九。案:《宋史兵志》十二:赴且谓授田一顷为官牧一马,较陕西沿边弓箭手既养马又戍边者为优,试之一监一县当有利。)

3、枢密院言:“熙宁七年,先废罢郓州东平、郑州原武两监,及并卫州淇水两监为一监。至八年四月,中书、枢密院奏河南北十二监每在费用钱约五十三万九千六百三十八贯,其所出马数止用钱三万六千四百九十六贯可买,兼所得监马堪配军匹数不多,若都无此,未为阙用,两监牧但存虚名而枉费不少。见管九监、马三万馀匹,时诏沙苑监令属群牧司,馀八监并监牧司,并废罢,后尽以牧地募民种佃群牧马,馀地所收岁租百馀万,至今未尝有失陷之数,悉(案:此有脱误。) 无前日异议者所陈之患。至十年二月,群牧司奏国马缺用,曾裁损支使窠名,是时陕西路买马止以一万五千为年额。至元丰中,又曾於畿内赋人户养马。及於京东西路行保马之法,又於开封府界雾泽陂置牧马者所,专差枢密都承旨张诚一等提举经度制置,俟就绪推广诸路施行。而事初讲求有所未尽,及奉行之人或不称职,故人言以为未便。元祐初,并不考究熙宁以来讲议本末利害之详,研求所以增损措置之术,惟务尽罢元丰所行之法,一切复置旧监。遽将民间已请佃地裁种到桑枣果园及庄井屋宇,毁伐废坏不少;兼兴复监牧,增置官吏,所费不赀,殊未见其效。盖自复置以来,前后累有臣寮论列公私之害,若因循元祐贪猝更张之法,即岁月愈久,为弊愈深。自来议者欲於民间养马,然所陈亦多不同。或以牧地召人租赁,官给草料,令百姓畜养,或责以蕃息,或欲令逐年赴官阅视决责,或欲分配等第人户,以此终不可行。今据知邢州张赴所称,体究得民间愿将牧地牧马但与蠲其租课,仍不责其蕃息,俾养马人户无追呼劳扰之患;并不愿养马之家,不得抑勒,如此施行,必无未便之理。今相度欲具为条画榜示,令太仆寺雕印施行。应有监牧地分,州县於要便处晓示人户,愿请佃牧地免纳租课为官养马者,听实封,於本县投状,逐县置历收接,月终具若干实封状送州,州县并不得开拆,具数申送太仆寺开拆,申枢密院看详取旨施行。”从之。(《纪事本末》卷一百,又卷百九。案:《长编》卷二百六十二:熙宁八年四月癸未。原注:绍圣三年七月六日张赴云云可考。彼文可互详考证。)

4、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臣伏睹近降朝旨,给牧地,召人户,情愿养马事条约虽已详备,然元祐初只缘知邢州张赴同任县尧山县知县等所请指挥,(案:陈次升《谠论集》此下有云:河北、京东西、京西北、河东路提刑司,府界提举司,遂有此施行,更不令转运、提刑相度。及只是因邢州以谓置监养马不便,其馀路并依此施行。马为国用,所系甚大,措置之始,宜在详审。今赴之所见,只是一州利害,其他路分,或有不同。今朝廷不令提转立定条制,令河北、河东西五路依此施行。臣切虑诸路各有利害,为是朝廷不令监司相度,又是已行之命不敢申禀。兼既有申奏,以人户请佃牧地为官养马,人户或有不愿,赴以州郡之势须令投状,则法令之始或有不便,必为民害。臣闻舆议,以谓牧地邻近人户,若得膏腴之地,必有愿者;若去牧地稍远,虽得其地,难以往彼耕种,必非所愿。兼一顷之地所直不多,马或倒死,其马及官格尺者不下四五十缗,此恐人户又非所愿。兼牧地先已有人承佃,今不愿养马,遽然夺去,必致失所。) 其馀路并依此施行。臣窃虑诸路若有不便,必为民害,欲望朝廷明降指挥。今诸路若有利害不同,许令申禀州县;若抑令人户作情愿投状养马者,令监司按劾施行,法行之后,永久无弊。”(《纪事本末》卷百九。案:马氏《文献通考》卷一百六十:绍圣三年,始行给地牧马之政。民受田一顷者,为官牧一马而蠲其租县籍其所养之高下、老壮、毛色,岁一阅,亡失者倍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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