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方》曰:腰痛导引法,正东坐,收手抱心,一人于前据摄其两膝,一人后捧其头,徐牵令偃卧,头到地,三起三卧,久久效。
《保生秘要》曰:气血虚弱,濇于肾,诸寒收引,皆属肾水气弱,或作腰痛。冬月水旺,宜吐纳按节,吹气调和,会意掌心。所忌须避寒冷,最宜早卧。大抵冬月敛藏气闭,至阴已极,宜节欲,养一阳之初生。盖阴阳交精子南合璧,万物气微在下,不可动摇,守此,则保寿无疆。
腰痛导引法:相火烧两肾,或以手心摩热,以擦痛处。
腰风软导引法:肾处相火提起烧背,从背转下于肾。
医案
《史记》仓公传曰:齐王黄姬兄黄长卿家有酒召客,召臣意。诸客坐未上食,臣意望见王后弟宋建,告曰:君有病往四五日,君腰胁痛,不可俯仰,又不得小溲,不亟治,病即入濡肾,及其未舍五脏,急治之。病方今客肾濡,此所谓肾痹也。宋建曰:然。建故有腰脊痛往四五日,天雨,黄氏诸倩,见建家京下方石即弄之,建亦欲效之,效之不能起,即复置之。暮腰脊痛,不得溺,至今不愈。建病得之好持重。所以知建病者,臣意见其色太阳色干,肾部上及界腰以下者,枯四分所,故以往四五日知其发也。臣意即为柔汤使服之,十八日所而病愈。
济北王侍者韩女病腰背痛寒热,众医皆以为寒热也。臣意诊脉曰:内寒,月事不下也。即窜以药,旋下,病已。病得之欲男子而不可得也。所以知韩女之病者,诊其脉时,切之肾脉也,濇而不属,其来难坚,故曰月事不下。肝脉弦出左寸口,故曰欲男子不可得也。
《儒门事亲》曰:戴人女僮冬间自途来,面赤如火,至(氵隐)阳病胯腰大痛,里急后重,痛则见鬼神。戴人曰:此少阳经也,在身侧为相火。使服舟车丸、通经散,泻至数盆,病犹未瘥。人皆怪之,以为有祟。戴人大怒曰:驴鬼也!复合调胃承气汤二两,加牵牛头末一两同煎服之,太过数十行,约一二缶,方舍其杖策,但发渴。戴人恣其饮水、西瓜、梨、柿等,曰:凡治火莫如冰。水,天地之至阴也。约饮水一二桶,犹觉微痛。戴人乃刺其阳陵穴以伸其滞,足少阳胆经之穴也。自是方宁。女僮自言:每一岁须泻五六次,今年不曾泻,故如是也。常仲明悟其言,以身有湿病,故一岁必泻十余行,病始已。此可与智者言,难与愚者论也。
息师病腰股沉痛,行步坐马皆不便。或作脚气寒湿治之,或作虚损治之,乌、附、乳、没活血壮筋骨之药,无不用之,至六十余日,目赤上热,大小便濇,腰股之病如故。戴人诊其两手脉皆沉迟,沉者为在里也,在里者泻之,以舟车丸、浚川散各一服,去积水二十余行,至早辰服虀白粥一二顿,与之马,已能矍烁矣。
一男子六十余岁,病腰尻脊胯皆痛,数载不愈,昼静夜躁,大痛往来,屡求自尽天年。且夕则痛作,必令人以手槌击,至五更鸡鸣则渐减,向曙则痛止。左右及病者,皆作鬼神阴谴白虎嚙,朝祷暮祝,觋巫、僧道、禁师至,则其痛以减。又梦鬼神战鬬相击,山川神庙无不祭者。淹延岁月,肉瘦皮枯,饮食减少,暴怒日增,惟候一死。有书生曰:既云鬼神虎嚙阴谴之祸,如此祷祈,何无一应?闻陈郡有张戴人精于医,可以问其鬼神白虎与病乎?彼若术穷,可以委命。其家从之。戴人诊其两手脉皆沉滞坚劲,力如张絙,谓之曰:病虽瘦,难于食,然腰尻脊胯皆痛者,必大便坚燥。其左右曰:有五七日或八九日,见燥粪一两块如弹丸,结硬不可言,曾令人剜取之,强下一两块,浑身燥痒,皮肤皴揭,枯濇如麸片。戴人既得病之虚实,随用大承气汤以姜枣煎之,加牵牛头末二钱,不敢言是泻剂。盖病者闻暖则悦,闻寒则惧,说补则从,说泻则逆,此弊非一日也,而况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乎?及煎成,使稍热咽之,从少至多,累至三日,天且晚,脏腑下泄四五行,约半盆,以灯视之,皆燥粪痞块及瘀血,秽浊不可近,须臾痛减九分,昏睡鼻息调如常人。睡至明日将夕,始觉饥而索粥,温凉与之。又困睡一二日,其痛全愈。次令饮食调养,日服导水丸、甘露散,滑利便溺之药,四十余日乃复。病既痊,乃寿至八十岁。故凡燥证,皆三阳病也。
北人卫德新因之析津,冬月饮寒则冷,病腰常直,不能屈伸,两足沉重,难于行步,途中以床畀递程。问医,皆云肾虚,以苁蓉、巴戟、附子、鹿茸皆用之,大便反闭,潮热上周,将经岁矣,乃乞拯于戴人。戴人曰:此疾十日之效耳。卫曰:一月亦非迟。戴人曰:足太阳经血多,病则腰似折,腘如结,腨如裂。太阳所至,为屈伸不利。况腰者肾之府也,身中之大关节,今既强直而不利,宜咸以软之,顿服则和柔矣。《难经》曰:强力入房,则肾伤而髓枯,枯则高骨乃坏而不用,与此正同。今君之证,太阳为寒所遏,血坠下滞腰间,必有积血,非肾虚也。节次以药下数百行,约去血一二(豆斗),次以九曲玲珑灶蒸之,汗出三五次而愈。初蒸时至五日,问曰:腹中鸣否?德新曰:未也。至六日觉鸣,七日而起,已能揖人。戴人曰:病有热者勿蒸,蒸则损人目也。
息城酒监赵进道病腰痛,岁余不愈,其两手脉沉实有力。以通经散下五七行,次以杜仲去粗皮细切炒断丝为细末,每服三钱,猪腰子一枚薄批五七片,先以椒盐腌去腥水,掺药在内,裹以荷叶,外以湿纸数重,以文武火烧熟,临卧细嚼,以温酒送下,每旦以无比山药丸一服,数日而愈。
《东垣十书》曰:末年冬,曹通甫自河南来,有役人小翟露宿寒湿之地,腰痛不能转侧,两胁搐急作痛,已经月余不愈矣。腰痛论中说皆为足大阳、足少阴血络中有凝血作痛,间有一二证属少阳胆经外络脉病,皆去血络之凝乃愈。其《内经》有云:冬三月禁不得用针,只宜服药,通其经络,破其血络中败血。
《丹溪心法》曰:徐质夫年六十,因坠马腰痛,不可转侧,六脉散大,重取则弦小而长稍坚。予以为恶血虽有,未可驱逐,且以补接为先,遂令煎苏木、人参、黄芪、川芎、当归、陈皮、甘草,服至半月后,散大渐敛,饮食亦进。遂与前药,调下自然铜等药,服一月而安。
义一侄妇疟疾初安,因冲风又发腰痛白浊,已与参、朮、槟榔、半夏等补方,又教以煅牡蛎一钱,木通五分,炒蘗三分,粗末,入前方同煎而愈。
《医学纲目》曰:戊戌年八月,淮南大水,城下浸灌者连月,予忽脏腑不调,腹中如水吼,数日调治得愈。自此腰痛不可屈折,虽洗面亦相妨,遍服药不效,如是凡三月。予后思之,此必水气阴盛,肾经感此而得,乃灸肾俞三七壮,服麋茸丸瘥。
《医学准绳六要》曰:一人因太劳,又过饮酒,致湿热乘虚入客于经,作腰痛,夜更甚,不得俯仰,脉濡而弱。先与拈痛汤去参、朮二贴稍愈,遂改用四物加杜仲、牛膝、独活、肉桂顿愈。
一人肥盛而肢节痛,腰更甚,脉沉濡而滑,知湿痰也,予二陈加南星、二朮、二活、秦艽、防风十剂愈。
一人体厚,腰间常冷,予肾着汤加南星、苍朮三服愈。
一人因堕马,腰痛不止,日轻夜重,瘀血谛矣,与四物去地黄,加肉桂、桃仁、红花、苏木四服,大便下血而痊。
一人素有脚气,每发则引腰痛,不可俯仰。其人雄饮,明是湿热,脉濡而数,投拈痛汤八剂渐减,遂以捉虎丹酒下二丸,空心凡三服,腿腕出黑汗,永不再举。
《奇效良方》曰:忠州太守陈逢原因暑取凉食瓜,至秋忽然右腰腿间疼痛,连及膝胫,曲折不能,经月右脚难于举动。凡治腰脚药,服之无效,得养肾散才一服,移刻举身淋痹,再服脚能屈伸,再一服即康宁。
一人忽两足拳挛,连腰疼楚,脉弦而濇。此证风寒两感,寒多于风,或投《百一选方》养肾散随效。李奉议亦尝谓余曰:其家曾有妇人腰脚不能转动,用此药即效。皆风寒两感之证也。
《薛己医案》曰:一男子年四十余,患腰痛,服流气饮、寄生汤不应,以热手熨之少可。盖脉沉弦肾虚所致,以补肾丸愈之。
傅允承母年踰七十,腰生一(疒畾),作痒异常,疑虫虱所毒,诊脉浮数。齐氏云:浮数之脉而反恶寒,疮疽之谓也。又云:外如麻,里如瓜,疽毒在内。翌日复诊,脉乃弱。予谓未溃而脉先弱,何以收敛?况大便不通,则真气已竭,治之无功。其子固请,不得已,用六君子汤加霍香、神曲,饮食渐进,大便始通。更用峻补之剂,溃而脓清,作渴,再用参、芪、当归、熟地黄、麦门冬、五味子而渴止。允承喜曰:吾母可无虞矣。予谓不然,不能收敛,先人之言也。彼疑,遂速他医,果不起。
陆氏女初嫁,患腰痛不肿,脉沉滑神倦。此为内发七情之火,饮食之毒所致,以托里药一剂,下脓升许。陈良甫云:痈疽未溃而内陷,面青唇黑者不治。果卒。
昆山举人张元忠孟秋患腰疽,疮头如大豆粒,根大三寸许,微肿略赤,虚证悉具。用桑枝灸痛处,服活命饮一剂,肿退色赤,饮食仍少,用香砂六君子汤四剂,食渐进。后用大补药,脓虽成而不溃,于补药内每剂加附子一片二剂,后脓自涌出,旬日而愈。
一妇人暴怒,腰肿一块,胸膈不利,时或气走作痛,与方脉流气饮数剂而止,更以小柴胡汤对四物加香附、贝母,月余而愈。
一妇人腰间患一小块,肉色如常,不溃发热。予谓当以益气养荣解郁之药治之。彼家不信,别服流气饮,后针破出水,年余而殁。
一男子年十九,腰间肿一块,无头不痛,色不变,三月不溃,饮食少思,肌肉日瘦,此寒搏腠理,荣气不行,郁而为肿也,名曰湿毒流注。《元戎》云:若人饮食疏,精衰气血弱,肌肉消薄,荣卫之气短促而濇滞,故寒搏腠理,闭郁而为痈肿者,当补之以接虚怯之气。遂以十全大补汤加香附、陈皮三十余剂,始针之,遂出白脓二碗许,仍用前药倍加参、芪,及以豆豉饼灸之渐愈。彼惑于速效者,乃内服败毒,外贴寒凉药,反致食少脓稀,患处色紫,复请予治。喜得精神未丧,仍以前药加远志、贝母、白蔹,百剂而愈。此疮若久而不愈,或脓水清稀者,当以内塞散服之,及附子饼灸之,然后可愈。若不慎饮食起居七情者,不治。
刘文通室年逾二十,腰间突肿寸许,肉色不变,微痛不溃,发热脉大。此七情所伤,气血凝滞,濇于隧道而然也。当益气血,开郁结,更以香附饼熨之,使气血充畅,内自消散,不消虽溃亦无虞。不听,乃服十宣流气之药,气血愈虚,破出清脓,不敛而毙。
一男子腰患毒,脓熟不溃,针之脓大泄,反加烦躁,以圣愈汤四剂而宁,更以人参养荣汤,加麦门冬、五味子两月而愈。此人后患湿气,遂为痼疾。凡疮脓血去多,疮口难合,尤当补益,务使气血平复,否则更患他证,必难治疗,慎之!
一男子腰中患毒,发而不溃,其气血止能发起,不能培养为脓也。投大补药数剂而溃,又数剂脓尚清,乃服参芪归朮膏斤余脓少稠,数斤脓渐稠,肌肉顿生。凡大痈疽借气为主,若患而不起,或溃而不腐,或不收敛及脓少或清,皆气血之虚也,宜大补之,最忌攻伐之剂。亦有脓反多者,乃气血虚而不能禁止也。若溃后发热作渴,脉大而脓愈多,属真气虚而邪气实也,俱不治。常见气血充实之人,患疮皆肿高色赤,易腐溃而脓且稠,又易于收敛;怯弱之人多不起发不腐溃,及难于收敛。若不审察而妄投攻剂,虚脱之祸不免矣。及患后当调养,若瘰疬流注之证,尤当补益也。否则更患他证,必难措治,慎之!
佥宪张碧崖腰患疽,醉而入房,脉洪数,两尺更大,予辞不治。将登舟,其子强留,顷间吐臭血五六碗。予意此肾经虚火而血妄行,血必从齿缝出,合肉桂等补肾制火之药,各用罐煎熟听用,血止,拭齿视之,果然。遂与一锺冷服之,热渴顿止。少顷,温服一锺,脉细如脱,气息奄奄,得药则脉少复,良久仍脱。其子疑内有脓,欲刺之。予曰:必无。乃以鹅翎管纴内,果如予言。次日脉脱,脚寒至膝,腹内如冰,急用六君加姜、附,腹始温,脓始溃,疮口将完。彼因侍者皆爱妾,又患小便不通,此阴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精内败不出而然耳。用加减八味丸料,加参、芪、白朮一剂,小便虽愈,疮口不敛而殁。
府庠彭碧溪患腰疽,服寒凉败毒之药,色黯不痛,疮头如铺黍,背重不能安寝,耳聩目白,面色无神,小便频濇,作渴迷闷,气粗短促,脉浮数,重按如无。予先用滋肾水之药一剂,少顷便利渴止,背即轻爽,乃砭去瘀血,以艾半斤许明灸患处,外傅乌金膏,内服参、芪、归、朮、肉桂等药,至数剂,元气稍复。自疑肉桂辛热,一日不用,手足并冷,大便不禁,仍加肉桂及补骨脂二钱、肉豆蔻一钱,大便如常,其肉渐溃,更用当归膏以生肌肉,八珍汤以补气血而愈。
举人顾东溪久作渴,六月初患腰疽,不慎起居,疮溃尺许色黯败臭,小便如淋,唇裂舌刺,七月终,左尺洪数,左关浮濇。予谓先渴而患疽者,乃肾水干涸,虚火上灸,多致不起。然脓水败臭,色黯不痛,疮口张大,乃脾气败而肾水绝也。左尺洪数,肾无所生也。左关浮濇,肺克肝也。况当金旺之际,危殆速矣。二日后果殁。盖此证既发于外两月方殁者,乃元气虚不能收敛也。若豫为调补使气血无亏,亦有得生者。
《医门法律》曰:张令施乃弟伤寒坏证,两腰偻废,卧床彻夜痛叫,百治不效,求诊于余。其脉亦平顺无患,其痛则比前大减。余曰:病非死证,但恐成废人矣。此证之可以转移处,全在痛如刀刺,尚有邪正互争之象。若全然不痛,则邪正混为一家,相安于无事矣。今痛觉大减,实有可虑,宜速治之。病者曰:此身既废,不如速死。余蹙额欲为救全而无治法,谛思良久,谓邪深入两腰,血脉久闭,不能复出,只有攻散一法。而邪入既久,正气全虚,攻之必不应。乃以桃仁承气汤多加肉桂、附子二大剂与服,服后即能强起,再仿前意为丸,服至旬余全安。此非前人之已试,乃一时之权宜也,然有自来矣。仲景于结胸证,有附子泻心汤一法,原是附子与大黄同用,但在上之证气多,故以此法泻心。然在下之证血多,独不可仿其意,而合桃仁、肉桂以散腰间之血结乎?后江古生乃弟伤寒两腰偻废痛楚,不劳思索,径用此法,二剂而愈。
《景岳全书》曰:余尝治一董翁者年逾六句,资禀素壮,因好饮火酒,以致湿热聚于太阳,忽病腰痛不可忍,至求自尽,其甚可知。余为诊之,则六脉洪滑之甚,且小水不通而膀胱胀急。遂以大分清饮倍加黄蘗、龙胆草,一剂而小水顿通,小水通而腰痛如失。若用丹溪不可用寒凉之言,鲜不误矣,是以不可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