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四
江州圓通道旻圓機禪師(南十四泐潭乾嗣)
因左丞范冲宇致虗守豫章時過謁。茶罷曰。冲行將老矣。墮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遠。通呼內翰。公應諾。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曰乞師再垂指誨。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通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豁然有省。
灜山誾云。圓通老人囊中有妙藥。能起死回生在頃刻。左丞雖於此省入。去此事不遠。怎奈鄉音猶易識。家國尚茫然。
成都府昭覺寺克勤佛果禪師(南十四五祖演嗣)
上堂。逈無依倚。超宗越格。非物非心。萬仞壁立。桑樹上著箭。柳樹上出汁。
天井新云。直饒恁麼也只道得一半。且道是那一半聻。聽事不真。喚鐘作甕。
昭覺示眾。通身是眼見不到。通身是耳聞不及。通身是口說不著。通身是心鑑不出。通身即且置。或若無眼作麼生見。無耳作麼生聞。無口作麼生說。無心作麼生鑑。若向者裏撥得一線路。便與古佛同參。且道參什麼人。
徑山杲云。惜乎徑山當時不在。若在。點一把火照看者老漢面皮厚多少。即今莫有旁不甘底出來道和尚也是普州人。又作麼生。即向他道。西天斬頭截臂。者裏自領出去。
昭覺示眾。古德道結夏已十一日。寒山子作麼生。又有道結夏已十一日。水牯牛作麼生。山僧即不然。結夏已十一日。燈籠露柱作麼生。若識得燈籠露柱即識得水牯牛。若識得水牯牛即識得寒山子。
徑山琇云。大眾。碎金鸞頭。出五色髓。固是他三大老之手。若是新靈巖總無許多事。何故。家家門前赫日月。太平不用將軍威。
白巖符云。我要問昭覺。寒山子作麼生識。眼目定動。便與掀倒禪床。
舒州龍門佛眼清遠禪師(南十四五祖演嗣)
一日不安。僧問生死到來時如何。遠曰皖公山。曰。為復只者個。別有在。遠曰桐城縣。有僧舉似禮首座。座曰。遠兄不相見三十年。者漢徹也。
薦福行云。禮首座與先師同參。可憐死在句下。
白巖符云。海龍王宮裏無凡物。佛眼答話不妨驚羣。怎奈賞鑑非人。致成鈍置。我若作禮首座。不恁麼道。且作麼生道。遠兄不相見三十年。尤作者般見解。夢見也未。
嘉州九頂清素禪師(南十四五祖演嗣)
因太守呂公來瞻大像。問既是大像為什麼肩負大楹。素曰船上無散工。守乃作禮。
昭覺勤云。疑殺天下人。
薦福行云。將謂無人。又云。本有餘力。
大溈果別云。全身擔荷。
元禮首座(南十四五祖演嗣)
僧問。金剛經曰修一切善法。如何是善法。禮遽起曰上是天。下是地。中間坐底坐立底立。喚什麼作善法。僧無對。禮便打。
薦福行云。大眾。道無橫徑。理當即行。敢道禮首座鼻孔落在者僧手裏。若人撿點得出。天下橫行。
法閦上座(南十四五祖演嗣)到東林度座下。見其得平實之旨。一日拈一枝花。繞度禪床一匝。背手插香罏中曰。和尚且道意作麼生。度屢下語皆不契。踰兩月度遂問閦曰。你試為我說。看閦曰某甲祇將花插香罏中。和尚自疑有什麼事。
南澗問於和尚且道意作麼生處云。者野狐精。我當時若作東林。便與劈脊打趂出。免得遞相鈍置。於和尚自疑有什麼事處。乃噓兩噓云。古今盡道閦上座驅耕夫牛奪饑人食。有奪有縱能殺能活。若約山僧撿點將來。似者般底也祇是個龍頭蛇尾漢。自救未得在。
平田本云。家無白澤之圖。必無如是妖怪。
金陵俞道婆(南十四瑯瑯起嗣)
凡有僧至則曰兒兒。僧擬議。即掩却門。佛燈珣往勘之。婆見如前問。燈曰爺在甚麼處。婆轉身拜露柱。燈即踏倒曰將謂有多少奇特。便出。婆躡起曰。兒兒。來惜你則個燈。竟不顧。
白巖符云。靈龜負圖自取喪身之兆。婆子固為可惜。何山雖鐵符在握。善掃狼烟。然只解明擊不解暗攻。具眼者為何山別出一隻手看。
青十四
潭州嶽[樊-大+鹿]海禪師(青十四開先宗嗣)
因僧問。進前三步時如何。麓曰撞頭磕額。退後三步時如何。麓曰墮坑落塹。不進不退時如何。麓曰立地死漢。
白巖符云。海和尚祇知嚴霜酷暑。不解暖日春風。者裏則不然。進前三步時如何。金花滿酌。退後三步時如何。紫誥榮歸。不進不退時如何。仙翁顧問慵回首。天子招呼不上船。
明州天童宗珏禪師(青十四長蘆了嗣)
因僧問。如何是道。童曰十字街頭休斫頭。
灜山誾云。天童老漢向當陽指出八達康莊。人人可得而履。固稱作者。然猶未是衲僧痛快。或有問山僧如何是道。便與劈面掌云。誰教你草窠裏走出去。
無為軍吉祥元實禪師(青十四天衣聰嗣)
參天衣。一日偶失笑喧眾。衣擯之。中夜宿田里。覩星月粲然有省。歸呈衣。衣見乃問。洞山五位君臣如何話會。祥曰我者裏一位也無。衣令參堂。乃謂侍僧曰。者漢却有個見處。奈不識宗旨何。入室次。衣預令行者五人分序而立。祥至俱召實上座。祥於是密契奧旨。遂述偈曰。一位纔彰五位分。君臣叶處紫雲屯。夜明簾卷無私照。金殿重重顯至尊。衣稱善。
薦福如云。天衣為其向上關未透。大法未明。乃一時婆心所至。妙手巧心有難於形容者。自非吉祥未易神會。然祖師門下果有如是事乎。抑果無如是事乎。吉祥云一位纔彰五位分。我要問他五位且置。只者一位從甚處得來。
南十五
杭州徑山大慧宗杲禪師(南十五昭覺勤嗣)
開堂日下座次。少卿馮公楫問。和尚常言不作者般蟲豸。因甚今日敗缺。山曰盡大地是個杲上座。你作麼生見。馮擬議。山便掌。
天童忞云。馮濟川可謂運斤有法。其奈斵堊無功。若是山僧。盡大地是個杲上座你作麼生見。但云恁麼則世界總被和尚占却。待他動靜。隨後便喝。豈不增色宷僚。雖然。也須扶起大慧。正當今日有問山僧。又當對他個什麼。雲綻家家月。春來處處花。
白巖符云。馮少卿向洪波浩渺裏要見長人。却似個斗筲器量慣搜人短。怎奈妙喜是個摩天金翅。不但不嬰其羅縶。且能直取龍吞。雖然。撿點將來。猶少機關在。今日有問新寶壽。和尚常言不作者般蟲豸。為什麼又在者裏。向道符上座性命今日在你手裏。
徑山初在雲居首眾。圓悟命秉拂小參。昭覺元出問。眉端掛劒時如何。山曰血濺梵天。悟於座後喝采曰。住住。問得極好。答得更奇。元乃歸眾。山由此名著。
龍翔訢云。奇哉奇哉。一千七百人善知識生氣凜然。誰知二百年後金陵城中再逢作者。如獅子筋琴一奏則眾絃皆絕。如塗毒鼓一擊則聞者皆喪。我此一眾親近承事勿生疲厭。各隨根器成就法器。雖然。有際天之雲濤。可容吞舟之魚。有九萬里之風。可負垂天之翼。
東明際云。圓悟老人雖是養子之緣。怎奈旁觀者哂。
大慈璸云。奇則奇矣。怎奈憐兒不覺醜。看他父子法戰一合下馬。何如百戰場中見作家耶。者裏撿點得出。許你向劒刃上翻身。其或未然。未免傷鋒犯手。咄。
徑山問僧。道不用修但莫染污。如何是不染污底道。曰某甲不敢道。山曰為甚不敢道。曰怕染污。山高聲呌曰。行者將糞箕苕帚來。僧茫然。山便打出。
白巖符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欠進一簣之土則且置。祇如大慧與麼道。還免得無過也未。我若作者僧。待道如何是不染污底道。但捧水一盆置妙喜前便出。
徑山問僧。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你作麼生會。僧曰領。山曰領你屋裏七代先靈。僧便喝。山曰適來領。如今喝。干他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什麼事。僧擬議。山打出。
瑞巖慍云。大慧老人提持個一著子。縱以太虗空為口。須彌盧為舌。亦難擬其用處。然撿點將來。未免有得有失。當時者僧若是個人。見他與麼問。只向道三更過鐵圍。豈不光前絕後。擊拂子云。竹杖化龍去。癡人戽夜塘。
徑山謂子韶曰。你只知格物。不知物格。韶便問如何是物格。山曰。你不見唐明王斬閬守故事麼。韶因有省乃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個五百。
寶壽方云。妙喜子韶雖曰議論風生千古希遘。然只解依樣畵葫蘆。者裏則不然。或有問如何是物格。向道者枚如意是陶宗伯送底。還會麼。紅日一輪天外曉。癡人盡向霧中看。喝一喝。
光相得云。釜中點沸不如竈裏抽薪。惟善識者能之。妙喜老人固是其手。子韶便爾知歸不妨伶俐。撿點將來。大似蝦跳不出斗。
徑山問僧。香嚴上樹話。你作麼生會。曰好對春風唱鷓鴣。山曰。虎頭上座道。樹上即不問。樹下道將一句來。又作麼生。曰適來向和尚道了也。山曰。好對春風唱鷓鴣。是樹上語樹下語。僧擬對。山便打。
大珠囗云。惜乎者僧龍頭蛇尾。好對春風唱鷓鴣是樹上語樹下語。只消道個疑則別參。敢保徑山氷消瓦解。
安吉州何山佛燈守珣禪師(南十五太平懃嗣)
既見佛鑑有所證入。是夕厲聲謂眾曰。者回珣上座穩睡去也。圓悟聞得。疑其未然欲與勘過。遂召至。因與遊山。偶到一水潭。悟乃推燈入水。遽問曰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燈曰潭深魚聚。曰見後如何。燈曰樹高招風。曰見與未見時如何。燈曰伸脚在縮脚裏。悟乃稱賞之。
南堂欲云。何山得即得。未免帶水拖泥。圓悟高則高。怎奈使心用行。雖然。不入驚人浪。難逢稱意魚。
白巖符云。水不將杖探。不知水之深淺。金不將火試。不知金之真偽。何山之於昭覺既試矣探矣。使大方老作家見。必為噴飯。為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囗州樞密吳居厚居士(南十五圓通旻嗣)
擁節歸鍾陵謁圓通曰。某頃赴省試過此。過趙州關甞問前住訥老。透關底事如何。訥曰且去做官。今不覺五十餘年。通曰曾明得透關底事麼。公曰。八次經過。常存此念。然未甚到脫洒處。通度扇與之曰請使扇。公即揮扇。通曰有甚不脫洒處。公忽有省曰。更請末後句。通却揮扇兩下。公曰親切親切。通曰吉撩舌頭三千里。
灜山誾云。圓通若無後語。未免鈍置。吳公只向揮扇處弄精魂。有甚了期。祇如道吉撩舌頭三千里。是何意旨。
洪州分寧尚書莫將居士字少虗(南十五大隨靜嗣)
官西蜀。謁南堂咨決心要。堂使其向好處提撕久無所入。適如廁急。穢氣甚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徹。見南堂相為乃呈以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千差無覔處。得來元在鼻尖頭。堂印之。
灜山誾云。尚書雖是苦心造到。撿點將來。猶帶些穢氣在。何故。為他向廁坑頭著倒。
南十六
台州國清簡堂禪師(南十六護國元嗣)
住江州圓通日上堂。圓通不開生藥舖。單單只賣死猫頭。不知那個無思筭。喫著通身冷汗流。
盤山嵩云。盤山者裏既不開生藥舖。也不賣死猫頭。只把一枝無孔笛。臨風吹斷楚江秋。
南十八
杭州靈隱松源崇嶽禪師(南十八天童傑嗣)
臨終示眾。久聚正路行者有。只不能用黑豆法。難以荷負正宗。臨濟佛法到此平沉。痛哉痛哉。
雲居莊云。松源老祖壓良為賤。若是黑豆法用得有甚奇特。直須將斷貫索穿過從上佛祖鼻孔方有自由分。時有僧問斷貫索莫在和尚手中麼。莊云者瞎漢。拈拄杖便打。
南二十
海鹽天寧楚石梵琦禪師(南二十元叟端嗣)
上堂。通身是眼為什麼看不見。通身是耳為什麼聽不聞。通身是口為什麼說不到。通身是心為什麼鑒不出。報恩有一道聰明神呪。布施諸人去也。便下座。
大覺昇云。山僧即不然。通身是眼有什麼看不見。通身是耳有什麼聽不聞。通身是口有什麼說不到。通身是心有什麼鑒不出。也無聰明神呪布施諸人。珍重歸堂喫茶去。
天寧因僧問。如何是山裏禪。曰猢猻上樹尾連顛。如何是城裏禪。曰十字街頭一片磚。如何是村裏禪。曰扶桑人種陝西田。曰謝師答話。寧曰蒼天蒼天。
天目律云。大小楚石恁麼答話。若不得後語。大似光景未忘。寶壽則不然。山裏禪。虗巖午夜鎖輕烟。城裏禪。肉案頭邊唱哩嗹。村裏禪。牯牛[牛*孛]跳出猪圈。謝師答話。潑油救燃。祇者末後一句。一任天下衲子鑽研。
明州育王橫川如珙禪師(南二十天目禮嗣)
晚參。少室無門戶。如何便得通。夜深寧耐立。聽我說西東。
保寧茂舉畢召大眾云。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只是不得恁麼會。珍重。
普明用云。大好無門戶。
杭州淨慈斷橋妙倫禪師(南二十徑山範嗣)
參無準。準以狗子因何有業識。令下語凡三十轉。皆不契。倫云可無方便乎。準乃舉真淨頌示之。倫悚然良久。忽聞板聲大悟。
金明進云。徑山養子之緣。不顧脚跟泥水。倫祖白汗通身。要難恩酬罔極。有問金明。狗子因何有業識。向道伏惟和尚珍重萬福。如更眼目定動。便與掀倒禪床。何故。牽藤引蔓恐辱先也。
龍淵法云。無準老漢慣將死語開人活眼。可謂婆心太切。倫祖雖然瞥地收回劫外風光。要且尤欠一籌。何也。不見道。道泰不傳天子令。時清休唱太平歌。
淨慈上堂。德山低頭。夾山點頭。俱胝豎起手指頭。玄沙[祝/土]破脚指頭。拈棒云。都來不出山僧拄杖頭。何以見得。卓拄杖云。一葉落。天下秋。
瓶山謙云。開疆闢土。革故鼎新。固是淨慈老漢為人的赤心片片。瓶山今日也要平分風月。貴在諸昆仲共知。驀拈如意云。德山.玄沙.夾山.俱胝總在瓶山如意頭上。各各顯揚無量妙義。還委悉麼。不因夜來鴈。怎見海門秋。
南二十一
杭州天目高峰原妙禪師(南二十一仰山欽嗣)
上堂。海底泥牛啣月走。巖前石虎抱兒眠。鐵蛇鑽入金剛眼。崑崙騎象鷺鷥牽。此四句內有一句。能殺能活能縱能奪。若人撿點得出。一生參學事畢。
寶壽方問僧云。高峰道此四句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且道是那一句。僧乃彈指云。只者一句也能縱能奪能殺能活。和尚請定當看。壽叱云。挑葱賣韭漢出去。你那裏得知。
古南門云。山僧亦有四句。五更撞鐘脚落地。三更接板狗子吠。二時粥飯濕匙筯。半夜放參霜點被。此四句中有一句全用。有一句全體。有一句全體即用全用即體。有一句體用雙忘。騰騰任運任運騰騰。若人撿點得出。便請歸家穩坐。
崆峒慈云。山僧亦有四句。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中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若人撿點得出。不惟參學事畢。亦且堪與人天為師。
道林志云。高峰道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且道是那一句。諸人還定當得出麼。如其不然。乃驀竪如意云。敢煩者個上座與汝通個消息。遂擊案一下。
光相得云。山僧亦有四句。開田而食。鑿井而飲。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若人辨得。一生參學事畢。且道與高峰是同是別。
囗囗[爂-火+山]云。藏春色於壺天。栽犢角於馬首。固是高峰作略。若論擒飛龍捉猛虎。猶未可在。
高峰示眾。竪拂子曰。大眾。到者裏進一步也不得。退一步也不得。總不恁麼也不得。畢竟如何。不得不得。
佛川宗云。埜山則不然。乃竪拂子云。大眾。到者裏進一步也得。退一步也得。總不恁麼也得。畢竟如何。得得。且道與高峰相去多少。良久云。兩彩一賽。
慧慶詮云。二老與麼提持。直截不妨直截。義學看來不免被得失進退瞞過。者裏則不然。乃驀竪拂子云。切忌頭上安頭。便擲下。
南二十九
秀州天寧法舟道濟禪師(南二十九吉菴祚嗣)
因陸五臺問。畫前元有易否。寧曰。若無。將甚麼畫。曰畵後如何。寧曰元無一畫。曰。現有六十四卦。何得言無。寧曰居士莫著文字好。曰請師離文字發一爻看。寧召五臺。臺應諾。寶曰者一爻從何處起。
普明用云。畫前畫後。論有論無。總與大易無涉。直饒一喚一諾爻象分明。也未是衲僧極則。畫前元有易否。天寧者漢何不當頭便喚五臺。待他應諾。却好云元有易否。陸公者裏必然別有所入。且免後來許多周遮。
南三十一
金陵月心笑巖德寶禪師(南三十一龍泉聰嗣)
侍龍泉無聞聰圍爐次。泉問。人人有個本來父母。子之父母今在何處。巖曰一火焚之。泉曰恁麼則子無父母耶。巖曰。有即有。佛眼覷不見。泉曰子還見麼。巖曰某甲亦不見。泉曰為甚麼不見。巖曰若見則非真父母。泉然之。
白巖符云。二老與麼酬對。自非親從廣堂深奧中履歷過來。要如此絲來線去血脈聯絡。則三家村賣柴漢問他九重禁殿中事斷所不知。而今主張直截痛快者。卑為聯纖。是又何曾嗅著他一點汗臭氣聻。雖然。若論本來父母。猶隔遠在。為什麼。不見道。若有所見則非真父母。
笑巖上堂拈拄杖曰。有麼有麼。時有僧出作禮。巖劈脊便打曰多口作麼。曰。某甲一言也未。何為多口。巖復打曰。再犯不容。
萬峰藏云。俊則太煞俊。未免著忙在。
杭州徑山無幻性冲禪師(南三十一敬畏空嗣)
因編無趣錄歸。趣云。子一向做得個甚麼。山云。性冲買得一段田。收得原本契書。請和尚僉押。乃將錄呈上。趣接得云。者個是我底。你底聻。山云和尚莫攙奪行市。趣擲下錄本。山便出。
金明進云。我若作敬畏。待云請和尚僉押。便乃垂下一足。他更如何。但云念子遠來且坐喫茶。不特不負來機。要且主賓有禮。若作徑山。待云者個是我底你底聻。遽好與一掌。何故。大丈夫捋虎鬚未為分外。
古林如云。我若作徑山。待道者個是我底你底聻。便與作禮云。今日念和尚老大。
南三十二
荊溪龍池禹門正傳禪師(南三十二笑巖寶嗣)
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池曰屋北鹿獨宿。僧曰不會。池曰溪西雞齊啼。
夾山豫云。師翁答話雖則一椎兩當。未免令者僧分西著北。不肖孫則不然。今日或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但向道。面臨江水濶。早晚看行舟。更曰不會。向道。兩岸蘆花裏。清風引白鷗。
繡州興善南明慧廣禪師(南三十二徑山冲嗣)
示眾。五峯頭卓朔。雙徑尾顛先喝。石巖一任[跳-兆+孛]跳。明月池覆地傾天。此四句中。有一句有殺人刀無活人劒。有一句有活人劒無殺人刀。有一句殺人刀活人劒俱有。有一句殺人刀活人劒俱無。揀點得倜儻分明。許你參學事畢。
龍淵法云。興善雖然殺活縱奪通身手眼。撿點將來。不無鈍置殺人。
空諸性云。四句外尚有一句子。百味具足不獨殺活也。然雖南明終未能舉出在。且道是那一句。良久云。覷著則瞎。
興善因看雪次。僧云滿山都是雪。善云隨聲逐色漢。僧云請師離聲色道一句。善却云滿山都是雪。
普明用云。者僧身挨白刃。活得命來不妨好手。南老人費盡鹽醬。究竟不獲稱心。者裏還有向聲色外別道一句者麼。良久云。切忌道滿山都是雪。
藕菴衍云。興善老漢慣將官物欺壓平人。此間有為者僧雪屈者麼。出來與藕菴拄杖子相見。
永寧振云。大小南明却被者僧看破。且道看破在甚處。具眼者辨看。
南三十三
明州天童密雲圓悟禪師(南三十三龍池傳嗣)
因僧問。如何是不動尊。童曰此去徑山五百里。
翠巖喆云。天童老漢慣用金剛王寶劒覿面全提。可惜者僧不知落處。若知落處。便好向百草頭上卸却干戈。雖然。者裏則不然。或有問如何是不動尊。但向道。露柱騎牛登五老。燈籠踏雪返西峰。
天童因僧問。學人遠來。要問和尚討個佛做。童曰佛也是你分外事。
翠巖喆云。斬釘截鐵本分宗師。直下知歸罕逢達者。還委悉麼。渾身已在含元殿。何事嘮嘮問帝都。
白巖符云。者老漢生平一條白棒不順人情。不管是佛是魔驀頭便與一揕。在者裏為什麼不用聻。少年曾決龍蛇陣。淹倒還同稚子歌。
天童因挂牌入室。有僧纔跨門即曰。不用拈提。請師便棒。童曰為什麼聻。僧無語。童便打。
天童忞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尚虧一簣之土。若是山僧。待道為什麼聻。但向道。橫趨金殿過。定惹[銜-金+缶]爐香。敢保先師拄杖子兩手分付。
積翠潤云。老天童祇有順水之波。且無逆潮之浪。若是山僧。待渠道不必拈提。聲未絕直與打出方丈。令渠倒疑三十年。不致後人向者裏軃跟。雖然。如今有恁麼僧來又作麼生。乃喝一喝云。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建寧普明鴛湖妙用禪師(南三十三興善廣嗣)
同雪嶠上弦夜翫月次。嶠指月問那半箇在那裏去了。明良久云會麼。嶠云也只得半箇。明却問那半箇在那裏去了。嶠亦良久。明云也只得半箇。嶠乃呵呵大笑。
金明進云。二老舉揚箇事。如善舞太阿終不傷鋒犯手。雖然。撿點將來。太殺艸窠裏輥。金明若在。見他恁麼。便好拂袖而出。何故。不見道。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永正元云。塤篪遞奏互換可觀。還他二老作家。然只好明者一半事。若是那一半事。敢曰未在。且作麼生是那一半事。待月落後與你道。
龍淵法云。二老道即太殺。祇道得一半。金明雖則善為折衷。以小子看來大似湊成三個擔板。
退菴智云。二老為那半個費却許多腕頭力作麼。者裏若有問。那半個在那裏去了。但舉拳云。鑑。他更如何。劈面便掌。
瓶山謙云。向上一著即三世諸佛只得口挂壁上。二大老合水和泥。直是笑破人口。向上云乎哉。到瓶山者裏。好各與三十笤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