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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启元年正月至四月 (1)

纂修官浙江道监察御史李长春

编辑较正廪监生方 至

正月

天启元年正月初二日

河南道御史袁化中疏请直破数年倾锢之穽以昭一时好恶之公内称从古治乱之关不外贤不肖两途欲使国家常治而不乱必先使人晓然知贤不肖之人而后人心之议论始恊朝端之举错自当皇祖末年倦勤厌听凡臣下发奸之疏一槩不下而被斥之奸反得以摇唇鼓舌于是君子指小人为邪小人亦指君子为邪墨白不分是非莫辨朝廷之上大为讼场究之君子小人各拂衣一去而亦不分在君子之去不过栖止邱园足不离夫蓬径在小人则招摇朋类到处骄人逞雌黄之口以愚后人后人或中其说而不之觉坐使世道成其汶暗人心即于浇漓言之可叹内举黄汝良先帝讲臣夙多启沃总宪孙玮正直素心主勘最当旧抚高举建言国本望擢节钺陷之者竟以尹应元之单强捏点缀使人至今有李代桃僵之笑礼郎鲍应鳌清贞孤介人疑其矫首发场事者刘策也汤韩铁案至今不移整理漕务者孙居相也百万环列至今多赖曹于汴肮脏天成澹泊自高至今谈者目为山斗张延登不满礼卿之推所揭者皆礼卿寔事他如徐兆魁之险邪异常人皆惧为虎尾之蹈李征仪反复卖友人皆嗤其行已之鄙奉圣旨这本说人材关国运良是奏内各官该部从公复议

初十日

陕西道御史高弘图疏请慎中旨以尊主权内称李若珪之以科参被罚不旬日而去国识者忧之谓皇上广置言官用其官而不用其言即非有顿废科参之意而都谏之气不扬亦安能尽箝言官之口而元岁之色不光目前冠婚诸大礼肇举凡事关该衙门职掌有不淂不用严用酌且未于出抄而犹烦于入告者将痛哭流涕为贾生之策乎亦彷徨瞻顾取容悦之诮乎容悦之不可则将尽为李若珪之续必罚俸必去国而后已乎古之士有负铁锧趋鼎镬以直言指佞革弊救时者非不知爱身命保富贵自为安逸之计而奚取摧折之苦盖不敢以所损之小以忘所补之大也又云张延登李仪征邵辅忠曹于汴孙居相王绍徽等当自定评劾刘光复官应震许宏纲徐兆魁等当让贤者路奉圣旨这所奏知道了本内各官及起废在籍诸臣该部一并议覄

云南道御史张新诏疏称六曹原无轩轻除授自有成规据陆卿荣之言岂不凿凿可听但其不补前一名之朱童蒙为何迁就不补后一名之刘弘化为何通融岂其怜震旸之久候非此莫酬而首垣之重任非震旸莫胜欤躲闪那移垣体扫地此心苟无高下何故妄作区别卿荣有物以凭其中乎抑天夺其鉴乎更可恨者去岁七月之初皇祖违和正尔弥留冡臣视事纔仅三月外云惊魂尚尔摇摇铨臣喘息犹然未定卿荣乃乘主者心思不及到目力不及瞬之时而补垣之牍杂封于启事之章矣卿荣亦曾读圣贤书识忠孝字此等举动是何心肠肺腑之见恐无以对天日也震旸遇此果知乎果不知乎抑在知不知之间乎知则与者诚为祸首受者亦属罪魁即不知或可宽受者之罚当更严与者之罪奉旨该部院知道

广西道御史马逄皋疏为臣下去留宜决朝廷功罪当明内云移宫始末杨涟一疏已蒙忠直之褒又君恩太重一疏有不淂轻率自遂之旨科臣竟不自安郁郁就道矣去国之臣虽不洁其名旁观之辈终不觧其故不觧则疑疑则争公论何以明国是何以定一人之去就关系犹微千载之是非关系甚大而功罪未分不淂不显质于君父之前客岁八月三十先帝疾革言选侍之封当缓者科臣李若珪也初一日先帝宾天入干清宫呼万岁执皇上左右手者辅臣刘一燝英国公张惟贤也初三日上移宫公疏九卿科道周嘉谟黄克缵李汝华张问达等也上移宫端疏者台臣左光斗也初五日上疏争急移宫以待皇上登极者科臣杨涟也疏下礼科而抄参者科臣暴谦贞也其后相継有疏科臣惠世扬台臣张泼郑宗周等也罪珰疏下科而抄参者又科臣魏应嘉也如以为功则与众共之不独一杨涟也如以为罪则与众弃之亦不独一杨涟也今罪珰未诛而发罪珰者先作楚囚之泣圣躬初安而护圣躬者已叹江上之容难进易退礼有明言涟当此日固止有决去一着以明臣节耳且琏近来一疏再疏言当时光景及三不安之故其说甚详搃为前移宫一事耳夫移宫何罪哉无罪即功居功即罪此一说也罪在攻大珰功在安社稷功大罪小宜留不宜去此亦一说也当危疑之际处骨肉之间奋不顾身止知皇上为重不知其它止知安皇上为急不计其它皇上亲见之重褒之弗能终庇之恐忠者去邪者进矣直者去佞者进矣皇上忽焉记忆问目中不见寇凖又问风度得如九龄不知近臣何以对功难终掩罪宜平分此又一说也人材消长关国运盛衰言路通塞系天下安危涟去辙莫挽科臣李若珪又已见告矣闻皇上十二日开讲则不信仁贤一章臣愚似宜首发明也奉圣旨这所奏事情俱朕亲历诸臣共见有何功罪未明杨涟忠直朕所素鉴准病告退心迹自明不必会议该部知道

十三日

河南道御史易应昌请慎中旨以光主德以徽新政内云祖宗端以票拟属之阁臣岂无意哉阁臣上佐一人下总百揆其于宫中府中之故人才政事之系吏治民生之隐古今成败是非之迹平时非不明习临时倍加酙酌用求至当以代王言故票拟而淂宰相不与也人皆曰天子之休天下相与歌且舞之万世而下犹有耿光焉票拟而失天子不与也人皆曰宰相之过天下得以弹而射之万世而下犹余非剌焉其责端其权一故阁臣居其地不但翌翌有以自效抑且凛凛有以自畏无敢误一拟以误皇上且误天下而还自误也若何而从中出也九重天上耳目崇高左右之人即怀忠寔之心未必尽深详之识则无心之误可虑也况今浮薄之辈安必无假借之端则有心之误又可虑也政使中旨所传一一尽恊人心然以天子而操宰相之笔于礼已太亵于神已太劳况未必尽恊人心此其间圣裁耶果为圣裁则偶自误也已可惜也若不为圣裁则且代左右误也尤可惜也皇上之魁柄未尝旁属也天下窃窃焉疑其为旁属之渐阁臣之行径未尝中通也天下窃窃焉疑其有中通之息无中通之息而疑之则政本可危也犹可言也有旁落之渐而疑之则国事可危也不可言也于是阁臣不淂不矫还一事矫还事事矫还以至时复矫还则皇上不能无烦于是言官不淂不执争一事执争事事执争以至时复执争则皇上又不能无烦视阁臣烦则疑阁臣言官烦则疑言官逄其所疑则将人人重足而不自安也舍其所疑又将大人孤立而转不即安也奉圣旨这所奏知道了

浙江道御史左光斗疏紏阁臣孙如游内云昨岁礼臣孙如游恭遇孝端皇太后之变不用请敕径用札付讣告中外为臣所紏然则如游者固典礼之罪人也乃因缘忝窃忽进尚书夤夜暗奔再跻东阁夫臣方以大礼紏而皇上乃以大礼赏世之所鄙主之所贵情寔乖舛不应至此已闻台省之弹发无剩矢濡迟至今皆相咤为怪事又闻来春氷泮决意求归或犹有谅之者乃阳和虽布阴气方凝河氷虽泮心火未除突尔上疏求入讲筵又再奉旨入阁矣似此举动成何行径去妇之首频回飞鸟之依有意如昼行之鼠视人之动静以为起伏又如入室之贼听主人之寤寐以为行止全无去志别有深机持挺而击岂淂已哉奉圣旨累朝简用阁臣俱凭宸断前谕已明如何又来渎扰孙如游谕留已有旨了

都御史李长庚疏议地方之利害贼势之缓急身在辽中任辽事者度必详察而审处一焉随会同督臣文球经臣袁应泰抚臣薛国用按臣万崇德陈王庭等为照镇江一城环朝鲜四卫宽叆而为之枢故资弹压则驻防非轻而重事权则监临尤要镇江距辽阳四百里宽叆距辽阳三百里声援隔绝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倘贼轻骑南驱谁当一面故以金复道臣改莅宽叆镇江此固众谋之佥同而亦庙堂之远虑旡容更议者也臣等聀守次第两疏中俱以金复道臣胡嘉栋分派宽叆矣但行师之际非与以统辖则人心玩忽号令不严呼吸机空关系不小相应改为监军道料理舟师则驻镇江余日设防则驻宽奠有保障一方之端责而又有临莅三军之重权进战退守俱淂其宜内外护防兼有所恃盖住镇江改监军离之则两妨而以监军驻镇江合之则双羙故臣等参合前后之议而唯酌其一当也至道臣分隶之下凡钱粮甲兵刑名工作悉属综覆使其悉属躬亲日不暇给矣故各处道臣驻札处所必设府佐一员以分理之而本道尤水陆要枢淂人尤急宜以广宁理刑同知陈荩臣调用宽奠清军管粮以理本道之务者也奉圣旨该部知道

湖广道御史方震孺疏为天下本无一事人心有三不平

一曰国家之事大张差一案已成既往言之似令人厌而近议纷纭不可遏塞也则不容不平心一言以扫国家之葛藤也善处人骨肉之间者原不可无调停之法然不可因已之调停而遂可疑挺击之奸化为乌有也不当因已之调停而遂谓发奸者尽小人也又不当恶其发奸而遂扫荡不留遗种也王之寀诚非高品臣亦言垢者垢矣然察典自有处法而中旨夺其敕命可乎陆大受之之任抚州几于吸风饮露彼中乡绅备能述之而必处于隔岁之后可乎至于李俸之禁锢张庭之郁死又为甚奇即云不剪元良之羽翼乃不幸而有其迹矣抑郁既深纔一开口而又以一语箝之曰此人无事寻事要发大难不知诸臣一片之血诚几于不见天日气且为虹血且为碧而仍不许人开口说一句人心如何淂服诚使各还以本等之官则不平之人心已千了万了又何难可发而顾为此不必然之虑哉

一曰门户之说夫门户二字原不当闻之君父臣言之已自心惊然而不能不棼棼也则又不容不平心一言以扫门户之葛藤也东林之中类多附草依木之流奸险贪横寔有其徒尔时不肯依附者自是刚肠男子然不当因不肖以及贤而遂为竭泽之渔也又不当因亲以及亲因友以及友而更为瓜蔓之摘也除诸臣已经曾奉旨会议及在仕籍者无容再赘如清冽之叶茂才朱世守经济之董应举赵南星挺劲之魏云中马孟桢凈洁之高攀龙刘策练达之李邦华苦节之鲍应鳌刘宗等有何罪过而锢之终身耶即云不驱朝士之清流业不幸而露其形矣屈伸无定纔开一口而以一语箝之曰此人无事寻事要翻局面不知朝廷有用之人才业已摧折无余珠沉于泽王老于山而仍不许人开口说一句人心如何淂服诚使山林诸贤各有出山之色则不平之人心已千快万快又何局可翻而为此不必然之虑哉

一曰移宫之事夫移宫之始末事关圣躬同为皇上之臣子决不敢先选侍而后皇上则科臣杨涟似可幸无罪而不知何以有居功之说也将谓其居之以为贵而未尝遘会乘机取中旨之阁老将谓其居之以为富而未尝驱神使鬼私罪珰之金钱其无功可居也三尺童子亦能辨之矣意者其借以为语柄者乎而不知何以又有交通之疑也先帝宾天原出仓卒假令琏于呼吸之间交结宦侍声色不动而置皇上于袵席之安此固狄梁公所费踌躇者恐涟无此机智无此手叚耳而或者谓涟参新辅种祸有根即微移宫亦且不免此其说亦未必然如其然也人心何由淂服今涟且脱然去矣七年之候命六月之掖垣报主有心去国何罪使琏早知如此只合唯唯诺诺于国事底定之后做一篇太平文章岂不稳当而何必报先帝特达之知至于奋不顾身而并不顾是非毁誉乎虽然涟小臣也可以留可以去可以功可以罪有何关系惟是公道不彰羣疑愈炽后来播之史册传之天下且谓皇上尧舜在上真有変通之臣且肘掖之间有敢于矫旨之阉宦而皇上不及知所关圣德圣政岂其渺细此臣同官马逄皋所以慨然而请会议也如仅为科臣一身也亦何足会议哉近虽奉有忠直之褒恐忝一番中旨之疑添科臣一番交通之案耳臣谓此事非皇上召对不可皇上不召对则从前诏谕一一皆出于中官皇上一召对则从前之诏谕一一皆出于圣意所以释天下之疑而光圣神之德伸忠良之正气而平愤激之人情端在于此奉圣旨这本说的是欲省议论先平人心疏内受累多官着部院从公会议具覄其移宫事屡旨甚明前谕乃朕面发与阁部大臣后谕是朕腹心未竟之言左右不及知者有何矫旨交通所请召对知道了

廵抚薛国用疏为起用边材以救危辽议将原任吏部稽勋司郎中赵邦清起用辽东监军道奉圣旨吏部知道 搃督宣大山西都御史崔景荣疏为循例荐举管粮部臣荐吴伯与葛如麟许明升 又疏为荐举地方人材荐刘敏宽李楠李植曹于汴王立贤李光辉史学迁荆飬乔韩范韩象孙居相张国儒张应征李飬质魏云中印宅宋际时等 疏为循例荐举边方兵备官员荐张维枢龙膺余自强王之臣王于陛焦源清张晓等又疏为循例荐举腹里方面官员荐南居益唐嗣羙魏说陈儒丁浚等俱奉圣旨吏部知道 廵按直隶御史孙之益疏为荐举方面官员荐翟师雍饶景伟马从龙高维冈汪起凤岳骏声蘓进张纶音孙毓英等奉圣旨吏部知道

二十三日

山西道御史周昌晋疏为人才进退易淆持议平衡宜审内云试即诸臣所及者平心相折亓诗教初托名流后恣雄焰则请告犹是飬奸孙居相坚护私人力排正论则外转已为厚幸官应震柔荏而积污蒙垢王之寀秽浊而借事藏身王绍徽负俗招尤立朝风节自在刘宗周建白偶误律己贞操自坚再就诸臣未及者平心相折杨寉之正直敢言而浮议朱剖失世守之恬淡不染而家食犹滞许惟新之高标粹品袁崇友之孤韵纯修熊化之贞心劲骨其人有起有不起或用或不用皆有益世道者敢以质公论焉奉圣旨近来品骘人才一彼一此部院不为评核朝廷将何适从这本内各官有与先后诸疏异同的该部院从公从实分别定拟来奏

二十八日

河南道御史安伸疏请阳明之会振干徤之体内云刘尚忠一守陵寝刑余再敢嗾众军之鼓噪明挟犒赏而绣斧不敢问王添爵等一凈身内竖耳吮固类之血膏公攫金钱而礼卿不敢问尚复知皇上之威灵朝廷之法纪哉然皆自中官参科臣一事有以恣其无忌之心而极其无厌之欲耳我太祖高皇帝深虑阉人生祸尝谓侍臣曰每观史传所书汉唐宋季世皆为宦官蠹怀未尝不为慨叹煌煌祖训岂非圣子神孙亿万年杜渐之吁谟保生世之深虑哉以我皇上莅位之初即锄窃宝之臣珰再撤银鱼之内使其视尚忠添爵辈何异孤雏腐鼠则从天下公论以新初政去刀锯之余孽以彰大法而中外且熙然颂清平之理矣是所望于加冠大礼后第一徽猷也奉圣旨知道了该部知道

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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