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祀夫子像
汉以前,乐祖经师,习其道者,祀其人。东汉虽以圣师礼周公孔子,亦未有庙也。庙祀自唐始,历代加称尊号而有像焉。嘉靖中,阁老张罗峰, 奏去其像,用木牌,止称曰:“先师。”
张中
张中,字景华,临川人,举进士不第,遇异人,每谈祸福多验,常戴铁冠,故人呼为铁冠道人。至正四年,遇太祖于宿州,时太祖避暑卧大槐树下,大吟曰:“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夜来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地理穿。”道人听知,注目大骇,问其姓名,遂拜曰:“君大贵,他日验也。”太祖问其姓名,答曰:“他日谒金门。”今人间所传诗名铁冠者,此也。
文官品级阶资本朝文官品级,虽具于官制,不能逐一会同,阶资则载于《梅山丛书》,人间所少,今会萃录出,以便检阅,乃一代之制也。凡九等焉,然品级则于各部属所正副大使副之类,及各寺院监之首领。凡不入流品,不在清要者,俱不书入,阶资则并因其先朝之官御,皆以书之,使读者知其源也。
正一品:太师,太傅,太保,宗人府宗人,左右宗正,左右宗人。
从一品:少师,少傅,少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
正二品: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袭封衍圣公,真人。
从二品:左右布政。
正三品:太子宾客,六部侍郎,左右副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太常寺卿,詹事府詹事,应天顺天府尹,按察使。
从三品:光禄寺卿,太仆寺卿,行太仆寺卿,盐运使,布政司左右参政,苑马寺卿,宣慰使。
正四品:左右佥都御史,大理寺少卿,左右通政,太常寺少卿,少詹事,太仆寺少卿,行太仆寺少卿,鸿胪寺卿,应天顺天府丞,宣慰司同知,按察司副使,苑马寺少卿,各府知府。
从四品:国子临祭酒,布政司左右参议,盐运司同知,宣慰司副使,宣抚司宣抚。
正五品:翰林院学士,左右春坊大学士,尚宝寺卿,华盖、谨身、武英、文化四殿、文渊阁、东阁大学士,六部郎中,应天顺天府治中,钦天监、回回监监正,左右春坊左右庶子,通政司左右参议,光禄寺少卿,太医院使,大理寺左右寺丞,各府同知,王府左右长史,按察司佥事。
从五品:五军都督府经历,左右春坊左右谕德,六部员外郎,翰林院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尚宝寺少卿,司经局洗马,各州知州,盐运司副使。
正六品:尚宝寺丞,六部主事,太常寺丞,钦天监、回回监监副,太仆寺丞,行太仆寺丞,京县知县,太医院判,兵马司指挥,翰林院侍读侍讲,国子监司业,中都国子监司业,大理寺左右寺正,左右春坊左右中允,都察院经历,各府通判,都司经历,断事,长官司长官,詹事府府丞。
从六品:大理寺左右寺副,左右春坊左右赞善,光禄寺署正丞,左右司直郎,翰林修撰,鸿胪寺左右寺丞,光禄寺寺丞,应天府推官,顺天府推官,盐运司判官,布正司经历,理问所理问,各州知州。
正七品:五军都督府都事,六科都给事中,监察御史,京县丞,太常寺博士,典簿,通政司经历,大理寺左右评事,都察院都事,翰林院编修,行人司正,按察司经历,都司都事,都司副断事,各府推官,各县知县。
从七品:中书舍人,六科左右给事中,行人司司副,太仆寺主簿,光禄寺主簿,应天顺天府经历,翰林院检讨,各州判官,盐运司经历,布政司都事,理问所副理问。
正八品:各衙门知事,国子监丞,通政司知事,京县主簿,太医院御医,行人司行人。
从八品:翰林院五经博士,各府经历,各县县丞,按察司知事,布政司照磨。正九品:各县主簿。
国朝文资四十六阶:第一阶特进光禄大夫上柱国,是正一品,加赠资,凡加赠资不实授,特进光禄大夫并汉官名,柱国楚官名,今并称之。第二阶特进光禄大夫,是正一品,升授资。第三阶特进荣禄大夫,是正一品,初授资,荣禄因元旧资衔。第四阶光禄大夫柱国,是从一品,加赠资。第五阶光禄大夫,是从一品,升授资。第六阶荣禄大夫,是从一品,初授资。第七阶资德大夫,正治上卿,是正二品,加赠资。第八阶资政大夫,是正二品,升授资。第九阶资善大夫,是正二品,初授资,资德、资政,资善三衔,并因元旧制,惟正治上卿为新设。第十阶正奉大夫,正治卿,是从二品,加赠资。十一阶通奉大夫,是从二品,升授资。十二阶中奉大夫,是从二品,初授资,正奉、通奉、中奉三衔,并因宋旧制,惟正治卿为新设。十三阶正议大夫,资治尹,是正三品,加赠资。十四阶通议大夫,是正三品,升授资。十五阶嘉议大夫,是正三品,初授资,正议、通议二衔,并因隋旧,嘉议则因元制,惟资治尹为新设。十六阶大中大夫,资治少尹,是从三品,加赠资。十七阶中大夫,是从三品,升授资。十八阶亚中大夫,是从三品,初授资,大中大夫资衔并因唐制,亚中大夫则因元旧资衔,惟资治少尹为新设。十九阶中议大夫,赞治尹,是正四品,加赠资。二十阶中宪大夫,是正四品,升授资。二十一阶中顺大夫,是正四品,初授资,中议、中宪、中顺资衔,并因元旧制,惟赞治尹为新设。二十二阶朝请大夫,赞治少尹,是从四品,加赠资。二十三阶朝议大夫,是从四品,升授资。二十四阶朝列大夫,是从四品,初授资,朝请、朝议资衔,并因隋旧,朝列则因元旧资衔,惟赞治少尹为新设。二十五阶奉政大夫,修正庶尹,是正五品,加赠资。二十六阶奉政大夫,是正五品,升授资。二十七阶奉议大夫,是正五品,初授资,奉政、奉议资衔,并因元旧制,惟修正庶尹为新设。二十八阶奉直大夫,协正庶尹,是从五品,加赠资。二十九阶奉直大夫,是从五品,升授资。三十阶奉训大夫,是从五品,初授资,奉直因宋旧资衔,奉训因元旧资衔,惟协正庶尹为新设。三十一阶承德郎,是正六品,升授资,因元旧制。三十二阶承直郎,是正六品,初授资,因宋旧衔。三十三阶儒林郎,是从六品,升授资,因唐旧衔。三十四阶承务郎,是从六品,初授资,因宋旧衔。三十五阶文林郎,是正七品,升授资,因唐旧衔。三十六阶承事郎,是正七品,初授资,因隋旧制。三十七征事郎,是正七品,初授资,因隋旧衔。三十七阶征仕郎,是从七品,升授资,改隋旧衔。三十七阶征仕郎,是从七品,升授资,改隋征事之衔作征仕郎也。三十八阶从仕郎,是从七品,初授资,亦改隋从事之衔为从仕也。三十九阶修职郎,是正八品,升授资。四十阶迪功郎,是正八品,初授资,并因宋旧衔。四十一阶修职佐郎,是从八品,升授资。四十二阶迪功佐郎,是从八品,初授资,并系新设。四十三阶登仕郎,是正九品,升授资。四十四阶将仕郎,是正九品,初授资,并因唐旧衔。四十五阶登仕佐郎,是从九品,升授资。四十六阶将仕佐郎,是从九品,初授资,并因元旧衔。
元顺帝宋脉元顺帝为瀛国公之子,始据余应第十六飞龙之诗为证,袁忠彻之事实及何尚书等之跋语,资第明白;更见于《两山墨谈》,以见宋家仁厚之报也。予又以我太祖北伐,元之后妃大臣俱被俘戮,顺帝之子爱猷识理达腊独能逃去,又非天尚留宋一脉耶?
吕珍绍兴,国初为张士诚命将吕珍所据。珍有古良将风,后为汤和围久,乏粮降。珍有《保越录》,闻越尚存,惜未见。
浙省倭寇始末略嘉靖廿九年秋,福建林汝美、李七、许二,越狱下海,诱引日本倭奴与沿海无籍,结巢双屿,横行水上,行文于浙之宁、台,自称奥主,借银米于某地交割,否则引兵入界,官私尽空。时徽人王直、徐惟学,私通番舶,往来宁波有日矣。是年,浙省巡按杨公九泽,久知其事,因林文奏浙近海系边夷地方,请设重臣。上命都御史朱公纨开府于浙,因调福建都指挥卢镗,浙江都指挥梁凤等捣其巢穴,严禁下海。直不得私,遂入贼余党,招来九州之夷,联舟海上,潜以鄞人毛烈为子,仍栖海屿,叩关,取值。时广贼陈四盼亦累劫扰,官府莫治也,直乃用计擒杀请功,愿乞互市之法,官司不许。遂令夷贼突入定海夺船掳掠,移泊烈港。亡命之徒,从附日众,自是华夷成党,贼续而来,为患孔棘,寇温州,破黄岩,陷{郭}衢,东南大震。
于是朝设总督于浙,兼制闽直,调募各省村官狼土等兵,随地剿戮。贼则寇宁、绍、温、台、杭、嘉之地,以及苏、松、常、镇、通、泰,或数十、数百,大至数千,赤身跳哨,遍历川陆。少则官军捕追,延害千百余里而后灭焉,众则漫散一方,暮聚朝掠,大肆毒螫;亦或负险结巢,踅历月而远历年,时出掳掠。官军反致其挫衄,益以器械,是犹救焚以油也。故所至村市荡为邱墟。得志之贼,满载遁去,失队奔劳者,为我俘斩攻破追戮者,十亦二三焉。此则三十五年前事,而为首之贼,实多出于华人。
丁巳、戊午来,贼势虽尚强也,而我兵智谋勇略者,相继而出,故贼惟东掠西流,随地寇犯,慈溪、崇德,固尝为其破矣,然皆翼日遁去,惟恐王师之至也。由其先谕倭主,戒犯我土。继而或诱其降,或绐以毒,相机诡遇,陆续歼决。又或围迫故纵,舍舟济遁,则于海洋之要,驾大舟以冲之,举火器以击之,十必丧其六七矣。故元恶授首,事无总领,势遂败摧。已未、庚申来,毒远流于福建,至辛酉年而渐地安生矣。
呜呼!十年之间,总制者三人,王公抒不久升去,李公天宠不职被诛,独胡公宗宪随事应变,竟成功十有三焉。然而参将以下武职而战没者,百有七人。莅士文职,遇害乡官,生员义士,又四十二人,军民之死,军需之费,不可胜纪也。呜呼!中国全胜之时,倭夷无援之贼,一入吾土,支撑不暇也。盖缘太平日久,民不知兵,沿海备驰,兵粮两乏,是以豺狼众猛,猝然而至,则地方广远,告急者多而疲于奔调矣,帑庾空虚,设防都窘而难于办事矣。主兵不充,召募反强,则统御者难于行法矣。况贼众势强,沉船破釜,有必胜之志;我军脆懒,临阵畏缩,有必走之心。故指挥若陈善道,都指挥若周应祯、游击若宗礼,非不骁勇者,而援兵无人,惜徒死焉。文职若知县王、参政钱绊,非不效忠也,而勇弱不伦,亦徒毙焉。此非理势之必然,而中国所以不也哉。
呜呼!此虽人事之变,实乃天道使然。彰德知数吴伯通尝曰:“辛亥至庚申,浙江当大杀戮,过此尚有十年小寇。”视今果然也,少又闻谣曰:“东海小明王,温台作战场;虎头人受苦,结末在钱塘。”当时不知何指也,至是,王乃王直,虎头处字之首,浙惟处州召募者众,死者几万矣,王直戮于钱塘,事不彰彰矣乎!虽然,天示者自我民行,已往者将来之戒,今之谋国者,盍审其所务云。杭苏粮轻之故尝见诸家纪吴越王横取厉民,降宋之日,赍图籍之臣,虑其赋重害民,虚言被风沉册于河。太宗令补阙王永往均吴越田地,永以钱民税亩每五斗为一斗上之,至今杭越粮税为轻。若吴郡粮赋,至重于天下。宣德间,得郡守况钟奏免九十余万名,今尚每亩科至四斗者也。闻太祖抄没沈万三秀,得其租薄,即照租以征粮之。故王永、况钟,可为苏杭万代之阴德者。
南北二岳《周礼》:职方掌天下之图,以正南荆州,其镇曰衡山,今名南岳,即舜南巡至于南衡者是也。汉武元封五年,巡南郡霍山,礼天柱峰,遂以南衡远阻,此地亦名衡山,遂号为南岳。至隋,复祀于湖广之衡山,至今不改。《周礼》以正北并州,其镇曰恒山,今名北岳,即舜北巡至于恒山者是也。唐贞观间,真定曲阳县恒山忽尔飞石下县,朝廷以地亦名恒山,遂因建祠为北岳。五代瓜裂,宋地又不至于大同,因之以祀到今。弘治中,兵书马公文升,备奏唐、宋之故,今京师在北,南行以祀恒山为非礼,当复于浑源之恒。事下礼部,礼书倪公岳原祷曲阳而生者,因执志必可信,而神已飞于曲阳。遂寝。《南园漫录》辨其既可飞去,亦可飞归。予则以为当时据《舜典》,且证南衡之事以折之,倪亦难于措辞矣。盖神无往而不在,天子命某山之为岳,则某山之神是矣。昨读兵侍徐养斋札记,又云已复。惜予草茅,未知果然否。
周城隍先母尝云:吾外祖少时,亲见城隍生日时,有黄冠为神附体,言于众曰:“予非旧神,予本省宪使周新也,诞乃五月十七日,上帝以予刚直,复命司杭,之土时另塑其象,迁旧神于钱塘保安里。”至今名为小城隍庙,故以五月供献于神。按周广东南海人,永乐中为御史,巡按京师、福建,升云南、浙江按察使,处分大务,奏对详审,廉明刚直,锄强伸枉,常理冤魂无主数事,在内名为“冷面寒铁”,在外称为“神明”。后为权奸指挥纪纲之谤,上怒其言峻直,被害。予意刚直为神固然矣,未必其为吾杭上神,恐流言之诬周公也。昨见彭参政所作公传,末云:“上尝见衣红者立日中,问为谁?应曰:臣周新。上帝以臣刚直,命为城隍云。”然后知外祖之言不诬,作传者不知为杭之司命。因识之以传于人耳。
国家银米数尝观王阁老《震译长语》:记正德以前天下所征各项银两,每年共计二百四十三万两,而京师各省所用之数,共二百万两有余,似尚多矣。又记正德以来各王府官诸文武官生吏等银米数千万石,而天下所入之粮止二千六百六十八万石。夫出止言数千万石,似一时难于打算。观总曰出多入少,故王府边军等俱缺粮饷,其乏可知矣。
乃见嘉靖初霍兀崖奏疏云:洪武至今,自周王一府论之,禄米增数十倍,子孙日益繁矣。天下文武官逐代增之,较洪武间增十万余员矣。地不改辟,而米入有定数,此供亿所以日乏。
右二公忧国,一纪于书,一见于疏。计今视昔,六十年余,朝廷土木之兴几次矣,南北夷虏之扰几年矣,王府之增军需之费,又不知几何矣?事变日出,虽有如二公之心者,而亦难于为谋矣。是以借官俸,鬻见爵,纳粟放度之无数,税门算商之悖出,不知民日困而国益穷矣。意天下有可兴革者,惟在上者善处不私耳。如银矿可开,海鱼可取,西北荒地可垦,皆自然之财之类是也。如南都金箔日出八十两,浙江西湖日用数十金,皆可省之。变通之,尚有可更革而未知难言者,当国者宜致思焉。
国家戌元《南园漫录》与《近峰闻略》,记国朝戌元之事,无一字不同,以刊书则《近峰》在后,人则同时也。二人非窃取者,末句似文理少碍。予今补二公前之所缺,后之未知,并易其末句也。
国朝洪武四年开科,乃辛亥也,今诸书以为庚戌,恐当时求才之急,二年连开科。今惟辛亥名录存耳,故或系安大全,或系吴伯宗,又有系金铸者,至十五年壬戌张显宗,然四人官职未闻,必所终亦不大显。甲戌张信侍读,丙戌林环,戊戌李琪,庚戌林震,皆终撰修。壬戌刘俨,终礼侍。甲戌孙贤,终太常卿兼侍读。庚戌钱福,壬戌康海,皆终修撰。近甲戌唐皋,丙戌龚用卿,俱终修撰。戊戌茅瓒,终吏侍。庚戌唐汝楫,终侍讲。壬戌徐时行。凡戌魁无一人至台辅,岂非其数耶?然罗公道高一世,名闻四海,亦理不能以胜数耳。
本朝火德旺本朝之旺,不知五行何属。意太祖生时,邻家见火,浴时红罗浮来。国初多红巾贼,塔忽变红,民谣“朱衣人作主人公”,国姓又朱,恐火德也。昨观《双槐岁抄》亦然。
双槐岁抄《双槐岁抄》一书,南海黄知县某作也,于本朝之事,最多且详,修史者当取焉。如孝宗之母纪后死事,曹吉祥反事,朵颜二卫地事,河套墩台蒙古瓦剌元帝之后,己巳御虏诸将之功,次京军边军马政之始末,可谓最悉。而琐碎者亦不能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