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赏赐忆惜亭的事,第二日就街知巷闻了。
请安还是依旧,品儿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自己今日的穿着。淡雅的粉妆,简单的发髻,一身素雅的淡粉色,一方纯净的帕子系于胸口旁边,一对翠绿的翡翠手镯,素白的高丽绣花鞋。品儿疑问的看着帮自己插最后发钗的漫菊,道:“姑姑,为何如此为品儿打扮呢?”
漫菊以为她会夸自己或者是训自己,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问。她带着轻笑,插好钗子,替品儿整了整衣肩,随后恭敬的回答,“主子不觉得这样很适合吗,不华贵,不娇艳。”品儿站起转了一圈,随后定格在她的面前,不知是出于本能性子接话,还是只想表明自己的想法,她轻笑的开口,“姑姑,难道不觉得这样会让人感觉我清高,傲慢吗?”漫菊楞了下,她没想到。随后,立刻弯身自责道:“主子,是奴婢欠思量了,奴婢替主子换身衣裳吧。”说完仍低着头等着品儿的指示。
品儿手轻挥了一下,不在意的开口,“罢了,任你再小心,想说你总找得到理由。走,去凤祥宫吧。迟了,给别人多加一条口舌之快总是不好的。”漫菊点头应声,心下慢慢的佩服起了品儿。
品儿到时说不上晚,但也谈不上早。今日,众人都比以前早来了。品儿端正了身子,福身向高坐在上的皇后请安道:“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像平时一样,没有为难品儿,许是她知道不用她的为难,品儿已经够为难的了。
“平身,坐吧。”皇后娘娘这次没有让她坐到兰妃的身旁,品儿想不懂,她这是算什么意思,小小的怜勉么?
品儿端正身子,微福身后道:“谢娘娘。”抬头看向皇后,正如她猜的一样,殿中众人都在打量着她,其中也包括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一身与昨晚截然不同的打扮亮丽了她们的眼,品儿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同意漫菊这一打扮,这明明对那些女人来说是一种挑衅。品儿不顾众人鄙夷的目光,径直走至自己的座位上,邻旁仍是涟儿与羡美人。两人的表情中都带着一丝让品儿觉得在转变的东西,但看不清。
品儿坐下等着她们。
慢慢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殿中的声音也越来越热闹了,找品儿谈天,嬉戏的人也随之增加了。都是带着不同的目的而来,为攀附,为讽刺,为阴谋,为结交,为看好戏,……,真的算是什么都有了。品儿笑着与她们谈天,她们带给品儿的压力,威胁变不足够令品儿全力戒备。真正的主角还没有登场,昨日被抢了风头的那两个女人会放过自己?这种想法品儿连想都没想过。
谈听之中,品儿买力的发挥她的口才,在这方面她并不想随性得罪人,这是笨蛋都不会去做的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们,高高在上的她们一直都没有动静这让品儿觉得很不安全与奇怪。
“皇上驾到。”朱允的到来打破了热闹的场面,现场一下子就立刻静声了下来。妃嫔们各自整了整妆准备面君。朱允是很少这种时候来凤祥宫的,这次的突然到访让皇后,淑妃众等熟悉他的妃嫔们甚感奇怪。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福身道。朱允径直走至本来是皇后坐的那张凤椅上,随后才平稳的开口,“众卿平身。”众人依言道谢,平身。
皇后永远都有先问的权利,这是做为皇后的特权,“不知皇上怎会这时候过来?”早朝?皇后疑惑的事情,会意着朱允。朱允笑了笑,打趣的道:“今早早些下了朝,无事就来这逛逛了,怎么皇后不欢迎。”
皇后怎会说个不字,心里是巴不得的,可心里另一个念头让她担心,“皇上能来臣妾的凤祥宫是臣妾的荣幸,怎会不欢迎。”品儿看着朱允与皇后的谈天,并不想听,也不想参与,更不想多加附和,只静静的站着。
朱允有意无意的瞥见了目光向前的品儿,他并了解她并不关心他与哪个女子在谈天。有些失落,朱允见她们仍站着赶紧说道:“都坐吧,别因为朕来就拘礼。”
“是。”众人应身坐下,凤祥宫的太监搬来了椅子放置朱允坐的那张凤椅的旁边,皇后款款的坐下。
“皇后,朕还没见殿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嬉笑声了,不知皇后与妃嫔们在谈些什么趣事呢?”朱允看了眼众人,随后把眼光放在皇后身上问道。
皇后娇媚的一笑,随后禀道:“禀皇上,臣妾与妹妹们在谈论品婕妤的穿着呢?”终于,扯到自己了,品儿的精神振奋了一下,全身的细胞都活动了起来,眼睛看向了上座的她们。
“哦?”朱允来了兴致,故意加重音,看向品儿。对品儿道:“品婕妤来前面给朕看看,看是穿了什么绫罗绸缎竟让爱妃们这么的感兴趣。”品儿应声依言起身走了上去,顶着众人杂乱的目光,走至离凤椅有几步距离的台阶下方,站直让她们直视。
自信满满的她闪着众人的眼,朱允先是点头随后摇头,接着是一阵的轻叹。皇后奇怪的开口,“皇上,怎么?妹妹的穿着那里不对吗?”朱允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没,很美,朕是怕配不上婕妤了。”
话一出口就知自己说错了,看着一双双奇怪,疑惑,郁闷的眼神,朱允想重新的纠正。但却被品儿抢了个先,“皇上是在怪罪臣妾吗?”跪在朱允的面前,带着惶恐看着朱允,表情里带着不安。朱允楞了一下,他不懂了,她这是在演戏吗?
朱允爱怜的站起,走下台阶扶起了她,柔声道:“怎会?”等品儿站稳之后,朱允才离开她,重新回到座位上。不知品儿是无意还是真实,反正她是把麻烦彻底惹上身了,一双双愤恨的眼睛盯死了她。品儿仍自信的站在那,她要把这种攉出去的潇洒感觉保持到最后,虽然心里已是毛茸茸的。
“这是什么?”淑妃对着品儿身旁因刚才与朱允接触而掉落的手帕,惊讶的说道。众人都随着她的声音看向了那方帕子。品儿不在意的弯身拣起那方帕子,拍了拍灰尘,刚想禀明是自己的手帕的时候,品儿楞住了盯着帕子。淑妃的好奇心更重,站起,走至品儿旁,靠近品儿看帕子,她也楞住了。
“怎么……”皇后的话还没问完,淑妃就开口了,大声的开口,“大胆,还不跪下。”品儿就真的依言跪了下来。众人都讶意的看着她们,淑妃拿过品儿的手帕双手呈递到了朱允的面前,随后道:“皇上,这大逆不道的留不得。”漫菊闻言心惊的厉害,那帕子怎么啦?担忧的看着跪在前方的品儿,涟儿的心也随之担忧了起来。
淑妃摆明说的就是品儿,皇后侧头也看到了那方帕子,震惊的回视着品儿,似要把她用眼神杀死。“皇上,臣妾同意淑妃的提议。”很少这两个女人站在同一战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