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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下山盟海誓 花前雨意云情

集唐:

六街睛色动秋光,塞蛩唧唧树苍苍。

扫石焚香当夜月,深深再拜诉衰肠。

明月婵娟照书堂,小语低声问玉郎。

酒力渐消风力软,且谐云雨赋高唐。

却说明早俊卿梳洗毕,拿一个香盒儿,对着红叶道:“你可用心着去对陆姝道,小姐送几丸香茶与你,叫有空便进来。”红叶拿了香盒,去不多时,回复道:“香已送去了。他道感谢小姐美意,只恐自家没福,陪不得小姐。”俊卿笑道:“他陪得相公过,怎么陪不过我。”

两个话毕,自去房中消遣,等候浪子出去,不题。却说浪子一日独自在门首立地,却好张婆子正走进来,把一个小柬递与浪子,道:“李文妃写来的,道中秋夜千万一至。”浪子接过,藏在袖中,便留婆子吃茶,那婆子又有别事,茶也不吃,竟自去了,浪子当下回步,走到书房里去,拆开了封皮,看这封写着甚的,书道:一别经秋,想多成恨,拙夫往京,未能即归,家中更无他人,花月之下,倚槛孤吟,妾实不忍,中秋夜敢祈光降,相与数日,谅不我弃,妾李氏敛衽拜。

浪子看毕,隐在书房中,更不说起,一日,已是中秋节了,假对着妹子道:“中秋佳景,钱塘龙胜,朋友约俺同往,不日便回。”妹子也假说道:“哥哥须是早归,省得家里没人。”又问道:“不用陆姝跟去么?”浪子道:“友家自有差用的,不用陆姝。”俊卿却便暗喜不胜,当下浪子穿了一套新艳衣服,竟到赵家来,赵大娘接着浪子,叫妙娘相见,妙娘却有三分赧颜,浪子道:“如今都是一家了,有甚害羞处。”三人话了一会,却待坐地,只见春娇已出来道:“请相公即便进去。”浪子道:“进去可不妨碍么?”春娇道:“相公已往京中,有几个要紧的,都跟随去,家中走使的妇人,非呼唤都不敢进来,只有一个老妪,又是娘娘的乳母,却不坏事的,四五个丫鬟已都买嘱了,中堂以内,三尺童子,都不敢进去。门深似海,凭着相公在里边快活哩。”浪子辞了两个,随了春娇,竟到房里去,只见文妃素抹淡妆,笑吟吟的接着浪子坐定,浪子道:“许久不见,姐姐比前更觉标致,只是我那一日不思量你哩。”文妃道:“吾心亦如之,幸彼往京,却得抽空,实出天缘,哥哥此来,千万多住几日。”道未罢,只见两个丫鬟扛着小小桌儿,放在窗前庭内,排下果酒嗄饭,请两个去坐,那时月正当空,明如白昼,他二个便去对面坐了,文妃笑道:“自那日会你后,那人儿再看不上了,却把你来作丈夫,时刻放在心上,你不可便背了。”浪子道:“说那里话来,如今两个就把这月光菩萨做了明证,拜他几拜,那一个先负恩义,便是天诛地灭。”两个随便起身,对这月儿焚了香,拜了四拜,文妃斟过一杯酒道:“你有吾的心儿,饮这个满杯。”浪子饮过,也把了一杯,文妃也便饮了,两个饮了一回,言言语语,情兴浓溢,顾不得个丫鬟了,妇人掰了浪子,指着月儿道:“亲亲,既有这个月老,可不叫他亲见一个佳期。吾两个就在这里,逞着这月明之下,弄一会儿,兀的不快活死人也。”当时春娇把地扫了,就在湖山石畔铺了绒单,上面铺了纳凉席,放上一个锦乡鸳鸯枕,枕边放下一个宝鼎,焚下沉速香饼儿,那时月光横空,花荫满庭,香烟人气,氤氲不分。正是:

千里关山如冰雪,玉楼人醉伴花眠。

毕竟当下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语云:花影纱窗人未眠,光景风情,津津有味,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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