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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面目

“啪”地一声轻响,卡苏斯口袋里的徽章最后闪动了一下,随即爆成了粉末。

不过在意识的世界中,不可名状的神祇的状况远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好。

祂原本充塞天地间的身体在不断地缩小,而头顶各种畸形动物的身体开始腐烂,化为尘埃,星光缀成的长袍则黯淡了许多,神祇的双眼再次睁开,这次眼中不再是无尽的瞳孔,而是翻滚的混沌。

在大厅中,进行着另一场虽然场面不够宏大,但是同样好看的战斗。

柯南在卡苏斯陷入呆立之后,嘬了嘬牙花子,双眼中突然绽放出智慧的光芒:“魔法?”

他的嘴角上泛起一丝嘲弄:“这种东西也配叫魔法?”

“咦?你?”朱立扬诺夫诧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厅中心爆出一团无法穿透的幽深黑暗。

“哼。依靠神术制造的黑暗术么?神的走狗!”柯南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一个带有魔法效应的字节:“驱散!”

“这样做可不是客人之道,柯南君。”黑暗散去,大厅中的人已经尽数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有在演讲台上呆立不动的卡苏斯。

“啪”地一个响指,朱立扬诺夫从天而降,他仿佛坐在一个看不见的椅子上,身体斜靠着,显得轻松写意:“虽然你是一位大师,但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么?”

“没有。”柯南摊了摊手:“毕竟你们有两个高阶牧师,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毛神的。”

“哦,是么?”朱立扬诺夫的脸色变了一下:“既然知道我们有两个人,你就不该在我们面前侮辱吾神!”随着他的话音,走廊里走来了一个身影,正是之前引他们进入的导师之一。

柯南笑了笑:“我可不认为那是人呢。”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了一直背在背后的右手,然后指尖指向了靠近的身影:“放逐术!”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照在了“他”的身上,接下来,“他”的身影扭曲变形,变过来变过去,最后变成一个罩着黑袍的骨头架子,并且发出痛苦的嚎叫。

“不好!”朱立扬诺夫再也不像从前那么从容,他站起了身,口中念出又急又快的咒语,一道绿光马上就要在他的双掌间成型。

“知道你要用次元锚留住这个巫妖,我早有准备了。”柯南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当心脚下。”

“什么?”朱立扬诺夫愣了一下,低头看去,但是脚下却没有任何变化。

“骗你的,傻孩子。”柯南声音中嘲讽的意味更明显了:“注意头上。”

朱立扬诺夫还没来得及发怒,一团黑暗在他头上显现,然后把他吞了进去。

“再见,希望你和你的蠢蛋巫妖可以相遇。”柯南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看着待宰的羔羊。

“你说…谁是蠢蛋…”扭曲变形的身影处传来了一个断断续续却饱含怒气的声音。

“哦豁,你竟然可以抗住放逐术,还没滚回属于你的位面。”柯南歪了歪头:“那么试试这个。”说罢,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显然在准备一个强力的法术。

“我!维拉科查的侍者,记住你们的名字了!”愤恨的咆哮声传来:“和吾主的仆人去做伴吧!高等传送!”巫妖喝破了法术名字。

“不好,大意了!”柯南有些大惊失色,显然没有预料到巫妖在被施加了放逐术后,受到整个位面的排斥,还可以瞬发法术。情急之下,他把卡苏斯交给他的钱袋子扔在地上,然后化为光芒消失了,显然不知道被巫妖传送到了什么地方。而巫妖的身影也逐渐稀薄,最终消失在这个位面。大厅里,只剩下呆立的卡苏斯。

意识世界中。

神明眼中翻滚的混沌在两个导师都消失后开始趋于平静,,高举的右手也开始放下,不断缩小的身体慢慢变得模糊,而且像是一幅被拉扯的油画一样,整个儿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至于环绕着的时光长河,早已经崩坏腐朽了。

卡苏斯再次进入了“奥法视觉”,尝试用精神控制构筑世界的网络的卷曲,意外地取得了效果,没有导师控制一切后,卡苏斯勉强可以掌握距离神祇较远的光辉,而如果把光辉朝着远离神祇的方向拉去,神祇周围的光辉则会相应地向着稀少的地方补充,而神祇本体就被拉扯得更长。

随着神祇身边聚集的光芒洋流越来越少,神祇的本体也被越拉越长,终于被撕扯成了无数发光的颗粒。

同时,其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这个声音用听不懂的语言诉说着:“圣座前的琉璃海中有一百三十种活物,他们的身上长满了眼睛,他们的眼睛均望向一切之始,维拉科查,一直跪伏到一切之终。”

神祇碎裂形成的光粒原本在弗雷多的意识之海中盘旋,当它们听到“维拉科查”时,蓦然停下,光粒汇聚成光流,随后像一群蚂蚁,四散而去。

相应地,卡苏斯的表情趋于平静,咧着的嘴角也变得平和,不复之前的狰狞。

这时,神祇化作的光流中骤然闪出一点不和谐的蓝金色,接着,流动的光芒停了下来,每一个光点都化成了下颌似斧,头生万物的小小神祇。

卡苏斯看的一愣,没想到缩小版的神祇还显得有些可爱。

然而密密麻麻的“维拉科查”肚子中都孕育着一点蓝金色,蓝金色的光辉越发炽烈,眼看就要破腹而出。

所有的神祇如石像一样毫无变化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悲伤的表情:“太阳门的子嗣啊,为何要背叛我?”随后神祇的咆哮在弗雷多的意识之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奥梅蒂库特里!吾纵然陨落但荣光长存!”

原本将要现形的金色威严身影定格在维拉科查的身体内,接下来,维拉科查的身体虚化,化为一团阴影包裹着金光,无数的金光被阴影中和,最终归于虚无。

“这是哪里?”一阵眩晕之后,柯南睁开了眼睛。

他环视着四周,是一片昏暗的世界。其中中亮起点点荧光,这些荧光漂移着,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然而风中传来的低沉的呜咽,半人高的泛着暗绿色荧光的草中偶尔传出的尖细的叫声,昭示出这个地方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静谧祥和。

随着荧光的上下翻飞,可以看到杂草下汩汩流淌的是深色的溪水,溪水中不时会跳起似鱼非鱼的东西,有的生着未成型的爪子,有的甚至在额头上生出另一个臃肿的头。

这些东西跃到空中,捕捉那些荧光,而荧光展开透明的硕大翅膀和狰狞的獠牙,和怪鱼在空中争斗,有的鱼被捉到了空中,有的荧光被拖下了水。

草地里响起一阵窸窣的声音,一只巨大的蛇游了出来,这算是这个诡异的世界唯一比较正常的生物了,它慢慢爬到水边,艰难地低下头,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蛙鸣,巨蛇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呆立在哪里,倏忽间四散为无数的虫子,窜回草丛中。

“呼”地一阵风声从他耳后传来,柯南敏捷地向前一跳,同时转过了身。

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像人一样的怪物,也许曾经像人。

他穿着一身褴褛的衣服,原本可能清秀的面庞像被火烧过一半的蜡烛一样融化了,一只眼睛流到了鼻子的位置,而鼻子则和上嘴唇粘合在一起,整张脸像砸碎的鸡蛋,令人作呕,裂开的嘴让整张脸几乎分为上下两半。

柯南下意识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泛着紫光的匕首,远远地指着怪物,口中大喝:“你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像是被关在盒子里的猫一样尖锐难听的声音从蛰伏的怪物身上传来:“你问我是谁?我是库巴哈,我是疾风,我是瑞克,我是库库尔坎最忠心的仆人,我是帕查卡马克的儿子。”

柯南把虔心之刃横在胸前,戒备地看着“它”,他注意到怪物身上有无数尖刺状的阴影在翻腾,这让它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刺猬。

怪物大声嚷嚷着,像一个得胜的将军:“看呐,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可爱的迷途羔羊,感谢仁慈的父,因为祂让我遇到他们,那些羔羊们有福了!”

接着,它把完好的右手高举,手心下翻,翻滚的阴影像沙粒一样从它的手心垂落,凝聚成一条漆黑的鞭子。它打了一个鞭哨,像旧时代的牧羊人一样,口中高呼:“来吧,羔羊,回归父的国度吧。”

随着话音,怪物像一只巨大青蛙一样弹到了柯南的身边,手中的影鞭带着“呜呜”的风声刮向了他,柯南早有预料,敏捷地跃开,手中匕首格挡住影鞭,看起来绵软无力的鞭子此刻像受了惊的眼镜蛇一样,挺得笔直。

匕首鞭子相斫无声无息,可是本来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刀锋却化为一团光晕,光晕散去,匕首回归它黯淡斑驳若有若无的本来面目。而影鞭上黑色的光一阵涌动,像是维持不住形体一样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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