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苏斯的眼底骤然亮起一道银光,接着他僵直不动。而巨虎首领见状,犹豫了一下,扑了上来。
出乎意料的是,甚至没有反抗,猎物被它轻易地扑到。巨虎首领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腥臭的涎水甚至滴到了卡苏斯的身上。而另一只巨虎则在后面焦躁不安地徘徊,很明显在等待着一场难得的盛宴。
而此时,它闪着幽光的眼睛中蓦然倒映出卡苏斯正在被银辉覆盖的双瞳,下一刻,极度危险的感觉在巨虎心底升起。
如果是别的野兽,此时早已吓瘫在地,而巨虎首领是变异的生物,在感觉不妙之后,他反而血盆大头一合,朝着卡苏斯脖子咬去。
“咯咯咯…”卡苏斯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周身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层浓重的阴影,他双眼中的银色光辉越来越盛,野兽的撕咬只能使遍布全身阴影翻滚,却无法攻击到他的本体。另一只巨虎也扑了上来,想要把危险扼杀在嘴中。
卡苏斯缓慢地漂浮起来,两只野兽徒劳地从他的身体上滑落。然后,他像一根木棍一样,立了起来
接着他双臂一合,仿佛怀抱世界。
道道银光如流水般聚集在他的双臂间,旋转成为一个球体,在阴影的衬托下,银球表面有淡淡的影像走马观花般出现,仔细一看似乎是他们所在的世界。
如狱如海的威压从卡苏斯身上散发出来,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化身。四周的参天古木在沙沙作响,好像在向世界的意志致敬。
至于两只野兽,早就被吓得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卡苏斯保持着这个姿态不动,可是遍及周身的阴影中射出条条暗色的触手,穿过了两只野兽,从它们的身体中带出透明的发出阵阵无声咆哮的巨虎。
随后触手炸开,两只透明巨虎也随之烟消云散,只剩下丝丝黑气回归环绕卡苏斯的阴影。
被包裹的卡苏斯仿佛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琥珀,阴影蠕动了一会儿,像孔雀的尾羽一般收归他的身后。
银球的表面逐渐泛起涟漪,涟漪凝结成道道繁复的花纹。花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满了整个银球,随即整个球体中荡漾起妖异的紫芒。
他的身体则被紫光映照得像一尊华贵的透明水晶雕像。而他的嘴巴越咧越大,很快他就要被改造得像柯南遇到的怪物一样了!
就在此时,一点亮蓝色出现在了卡苏斯的额头上。蓝色流淌成了神秘的符文,仿佛纹身一样。
纹身像是活了一般,更多细密的纹路挤在一起,如同一群不住爬行的虫子,守护在他的额头。
距离卡苏斯不远的另一处地方。
柯南突然停下了布置了一半的魔法阵,他的徽章一明一灭地在闪烁。
柯南有些惊奇地“咦”了一声,接着他看了看布置了一半的魔法阵,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一跺脚,嘟囔着:“该死的臭小子。”
话音刚落,他停止了向魔法阵输入能量,地上繁杂的符文爆出一片火花,显然是废掉了。
然后他从腰间的施法材料袋中抽出一支只有一只手指长的木棍,木棍的尾端不是光秃秃一片,而是绿色的绒毛。
木棍的棍体上闪烁着漆黑的光,棍的另一头则由粗及细,光滑得像一根粗一点的针一样。
柯南又捏出一朵蓝色的小花,松开右手。蓝色花朵自行浮起。
他用力一扯,从上面撕下一片花瓣,然后用木棍钉在地上,花朵一转,花瓣又在转瞬间生出,补在原来的缺口上,柯南又撕下一片花瓣,扔在地上,只是位置与原来有所不同。
随着地上花瓣的增多,花瓣再生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花心像失去了支撑一样飘飘荡荡地坠地,刚好落在花瓣构成的图案的中央。
花心落下的瞬间,木棍的尾羽上开始有丝丝电芒连结,绒毛受电芒牵引砰地张开,接着,木棍和花瓣都飞了起来。
木棍在空中飘飞着,像真正的蒲公英绒毛一样,只不过飞着飞着,尾羽从箭身上剥落,漆黑的箭杆也随之分裂,像是被劈开的丝绒一样,箭身穿过的紫色花瓣泛着神秘的紫光,然后所有的花瓣表面突然被腐蚀出一个个的黑洞,像是无数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飘飞的尾羽被不知何处而来的旋风吹卷着,绕着落地的花心旋转,而分裂的木棍上闪烁着不知名的符文,每一根细小的刺都插入了花瓣的黑洞中。
飞舞的花瓣重新被钉到了地面上,从花瓣中流泻出的蓝色光辉像沉重的金属一样,在地上碾压出一道道沟壑,各个花瓣的光芒链接到一起,在潮湿柔软的土地上描画出一个奇异的图形,看起来像是一个梯形外侧肆意生长着一圈杂草。
居于其中的花心一明一暗地在闪烁,在上方旋转的绒毛则化成一个翠绿色的漩涡,漩涡的开口逐渐倒转向着卡苏斯的方向,整个形状像旧时代的电唱机的大喇叭。
柯南把手一招,淡蓝色的光芒从“喇叭口”里流泻到他的手上,光芒中有一丝金色始终指向卡苏斯的方向。柯南念动咒语,召唤出一个透明的漂浮碟子,朝着卡苏斯风驰电掣地赶过去。
柯南赶到的时候,卡苏斯额头的纹身已经被挤压成一团,眼看就要破灭,而他的鼻孔里呼出的竟然是白气,仿佛其身处冰天雪地中呼吸一样。
伴随着紫色光晕流转速度的加快,卡苏斯体表的温度越来越高,最后他的皮肤就像蒸熟的螃蟹一样,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来不及细想,柯南的脚上燃烧起银色的火焰,那是最原始,最纯粹的能量凝聚而成。
接下来,他飞起一脚,踹在卡苏斯的腰间,大骂道:“我去你大爷的,你这个小混蛋,净会给老子找麻烦。”
这一脚不仅将卡苏斯踹飞出去,同时也将银焰带到他的身上。纯能之炎瞬间烧光了他身上的阴影和双臂中紫色的光球,接着黯然熄灭,似乎是不燃烧物质,只燃烧各种能量。
卡苏斯一翻白眼,终于晕了过去。
在啾啾的鸟鸣声中,卡苏斯醒了过来。
卡苏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柯南正笑眯眯地盯着他。“早啊,‘少爷’。”
刚醒来的卡苏斯大脑一片空白,他愣了一会儿,突然回想起眼前这位“扈从”的身份,吓得他从地上弹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老…老师早。”
柯南捏了两下胡子,笑眯眯地盯着他。
卡苏斯被柯南盯得有些发毛,他不自在地低下头去,小声说:“怎…怎么了,老师?”
“没什么。”柯南转过身去,淡金色的晨曦浇在他的背影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好看的琉璃质感的釉色:“怎么样,老师给你当仆人,侍奉得你舒服吗?”
“老…老师说笑了。”卡苏斯不安地拍着衣服上的泥土:“不是您让我务必要装得像真正的主仆一样吗?”
“既然如此,”柯南优雅地笑着,带着贵族风度,搭配上他的华贵长袍和之间傻傻呆呆的仆人没有半点相像。
“什么?”卡苏斯依旧低着头,虽然他继承了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可是对这位不着调的老师的性格还是把握不透,这次的主仆扮演游戏就是他提出的。
“我是说,既然如此。”柯南一副笑得很和蔼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可是他接下来一声大吼,把卡苏斯吓得一哆嗦:“为什么不继续装扮下去,你却喊我老师,不叫我柯南啊????”
“这个…”卡苏斯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磕磕巴巴地解释:“我觉得不太礼貌…”
“好啦好啦,开一个早安的小玩笑。”柯南大声笑着,显得很粗豪,甚至惊飞了落在树上的鸟,他轻轻拍了拍卡苏斯的肩膀,以示亲切。
“本来这个计划就是我提出来的,你干的不错,我亲爱的徒弟。”柯南敲着自己的脑袋,忍不住自吹自擂:“从你那个小学同学寄出的请柬上蕴含的那一丝神力我就看出他有鬼,更别提魔法的研究没有捷径。要是随随便便参加个学习班就能提高自己,那我这大奥术师不是不值钱了?”
“对对对,您说得对。”卡苏斯此刻好像被当初演讲台下的观众附体了,一个劲儿点头称是,脸上努力做出一副崇拜的模样。
柯南又高兴地摸了两把胡子,得意地说:“我想出的这个计策也是绝妙的,潜伏在你身边假扮成仆人,暗地潜入他们的基地,果然是手到擒来,这下不知道桑德尔城那个臭着脸的老头子要给我多少好处。”
正说到唾沫横飞之处,他突然话锋一转,口气不复刚才的温和。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仿佛充塞了这片森林。虽然四周都是参天巨木,可是气势却越发巍峨,四周的事物仿佛离卡苏斯越来越远,瞬间,大奥术师的威严崭露无遗:“只是,我想知道,你还是我那亲爱的徒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