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
范育
按宋史范祥传祥邠州三水人子育字巽之举进士
为泾阳令以养亲谒归从张载学有荐之者召见授
崇文校书监察御史里行神宗喻之曰书称堲谗说
殄行此朕任御史之意也育请用大学诚意正心以
治天下国家因荐载等数人西夏入环庆诏育行边
还言宝元康定间王师与夏人三大战而三北今再
举亦然岂中国之大不足以支夏人数郡乎由不察
彼己妄举而骤用之尔昨荔原之役夏人声言我自
修垒不与汉争三犯之然后掩杀虽追奔亦不至境
由是观之其情大可见矣又使河东谕韩绛筑啰兀
二寨始调外郡稍远边城前后三十万夫辽州最为
穷僻然上户配夫四百三十四僦直计三千缗下者
十六人其直十万辇运所经二十二驿宣抚司不先
告期转运使临时督办致民皆破产上下莫敢言独
辽守李宏能约民力所胜而馈不失期顾以诉其实
翻令鞫罪愿贷被劾官吏其刍粮在道者随所至受
之使已困之民咸蒙德泽神宗皆从之坐劾李定亲
丧匿服罢御史检正中书户房固辞乃知韩城县诏
往鄜延议画地界育言保疆不如持约持约不如敦
信前日疆场尝严矣一旦约败兵拿斗者跌于前耕
者侵于后是封沟不足恃也使人左去而兵革右兴
金缯朝委而烽烟夕举是持约不足恃也今我见利
而加兵当讲好之后复自立界不亦愧乎安南行营
郭逵赵以兵十万伐交址行及长沙病死相属逵
又不辑睦育疏其不便不从久之知河中府加直
集贤院徙凤翔以直龙图阁镇秦州元佑初召为太
常少卿改光禄卿枢密都承旨刘安世暴其闺门不
肃出知熙州时又议弃质孤胜如两堡育争之曰熙
河以兰州为要塞此两堡者兰州之蔽也弃之则兰
州危兰州危则熙河有腰膂之忧矣又请城李诺平
汝遮川曰此赵充国屯田古榆塞之地也不报入为
给事中户部侍郎卒高宗绍兴中采其抗论弃地及
进筑之策赠宝文阁学士
唐介
按宋史本传介字子方江陵人父拱卒漳州州人知
其贫合钱以赙介年尚幼谢不取擢第为武陵尉调
平江令民李氏赀而吝吏有求不厌诬为杀人祭鬼
岳守捕其家无少长楚掠不肯承更属介讯之无他
验守怒白于朝遣御史方偕徙狱别鞫之其究与介
同守以下得罪偕受赏介未尝自言知莫州任丘县
当辽使往来道驿吏以诛索破家为苦介坐驿门令
曰非法所应给一切勿与稍毁吾什器者必执之皆
帖伏以去沿边塘水岁溢害民田中人杨怀敏主之
欲割邑西十一村地潴涨潦介筑堤阑之民以为利
通判德州转运使崔峄取库绢配民而重其估介留
牒不下且移安抚司责数之峄怒数驰檄按诘介不
为动既而果不能行入为监察御史里行转殿中侍
御史启圣院造龙凤车内出珠玉为之饰介言此太
宗神御所在不可喧渎后宫奇靡之器不宜过制诏
亟毁去张尧佐骤除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介与
包拯吴奎等力争之又请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庭
论夺其二使无何复除宣徽使知河阳介谓同列曰
是欲与宣徽而假河阳为名耳不可但己也而同列
依违介独抗言之仁宗谓曰除拟本出中书介遂劾
宰相文彦博守蜀日造间金奇锦缘阉侍通宫掖以
得执政今显用尧佐益自固结请罢之而相富囗又
言谏官吴奎表里观望语甚切直帝怒却其奏不视
且言将远窜介徐读毕曰臣忠愤所激鼎镬不避何
辞于谪帝急召执政示之曰介论事是其职至谓彦
博由妃嫔致宰相此何言也进用冢司岂应得预时
彦博在前介责之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彦
博拜谢不已帝怒益甚梁适叱介使下殿修起居注
蔡襄趋进救之贬春州别驾王举正言以为太重帝
旋悟明日取其疏入改置英州而罢彦博相吴奎亦
出又虑介或道死有杀直臣名命中使护之梅尧臣
李师中皆赋诗激美由是直声动天下士大夫称真
御史必曰唐子方而不敢名数月起监郴州税通判
潭州知复州召为殿中侍御史遣使赐告趣诣阙下
入对帝劳之曰卿迁谪以来未尝以私书至京师可
谓不易所守矣介顿首谢言事益无所顾他日请曰
臣既任言责言之不行将固争争之重以累陛下愿
得解职换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为开封府判官出
知扬州徙江东转运使御史吴中复言介不宜久居
外文彦博再当国奏介向言诚中臣病愿如中复言
然但徙河东久之入为度支副使进天章阁待制复
知谏院帝自至和后临朝渊默介言君臣如天地以
交泰为理愿时延群下发德音可否万几以幸天下
又论宫禁干丐恩泽出命不由中书宜有以抑绝赐
予嫔御之费多先朝时十数倍日加无穷宜有所朘
损监司荐举多得文法小吏请令精择端良敦朴之
士毋使与憸薄者同进诸路走马承受凌扰郡县可
罢勿遣以权归监司兖国公主夜开禁门宜劾宿卫
主吏以严宫省帝悉开纳之御史中丞韩绛劾宰相
富囗囗家居求罢绛亦待罪介与王陶论绛以危法
中伤大臣绛罢介嫌于右宰相请外以知荆南敕过
门下知银台司何郯封还之留权开封府旋以论罢
陈升之亦出知洪州加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
使枢密直学士知瀛州治平元年召为御史中丞英
宗谓曰卿在先朝有直声故用卿非繇左右言也介
曰臣无状陛下过听愿献愚忠自古欲治之主亦非
求绝世俗之术要在顺人情而已祖宗遗德余烈在
人未远愿览已成之业以为监则天下蒙福矣明年
以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帝曰朕视河东不在中执
法下暂烦卿往耳夏人数扰代州边多筑堡境上介
遣兵悉撤之移谕以利害遂不敢动神宗立以三司
使召熙宁元年拜参知政事先时宰相省阅所进文
书于待漏舍同列不得闻介谓曾公亮曰身在政府
而文书弗与知上或有所问何辞以对乃与同视后
遂为常帝欲用王安石公亮因荐之介言其难大任
帝曰文学不可任耶吏事不可任耶经术不可任耶
对曰安石好学而泥古故论议迂阔若使为政必多
所变更退谓公亮曰安石果用天下必困扰诸公当
自知之中书尝进除目数日不决帝曰当问王安石
介曰陛下以安石可大用即用之岂可使中书政事
决于翰林学士臣近每闻宣谕某事问安石可即行
之不可不行如此则执政何所用恐非信任大臣之
体也必以臣为不才愿先罢免安石既执政奏言中
书处分札子皆称圣旨不中理者十八九宜止令中
书出牒帝愕然介曰昔寇准用札子迁冯拯官不当
拯诉之太宗谓前代中书用堂牒乃权臣假此为威
福太祖时以堂帖重于敕命遂削去之今复用札子
何异堂牒张洎因言废札子则中书行事别无公式
太宗曰大事则降敕其当用札子亦须奏裁此所以
称圣旨也如安石言则是政不自天子出使辅臣皆
忠贤犹为擅命苟非其人岂不害国帝以为然乃止
介自是数与安石争论安石强辩而帝主其说介不
胜愤疽发于背薨年六十介为人简抗以敢言见惮
每言官缺众皆望介处之观其风采神宗谓其先朝
遗直故大用之然居政府遭时有为而扼于安石少
所建明声名减于谏官御史时比疾亟帝临问流涕
复幸其第吊哭以画像不类命取禁中旧藏本赐其
家赠礼部尚书谥曰质肃子淑问义问孙恕
唐淑问
按宋史唐介传介子淑问字士宪第进士至殿中丞
神宗以其家世擢监察御史里行谕以谨家法务大
体淑问见帝初即位锐于治因言中旨数下一出特
断当谨出纳别枉直使命令必行今诏书求直言而
久无所施用必欲屈群策以起治道愿行其言初诏
侍臣讲读淑问言王者之学不必分章句饰文辞稽
古圣人治天下之道历代致兴亡之由延登正人博
访世务以求合先王则天下幸甚河北饥流人就食
京师官振廪给食来者不止淑问曰出粟不继是诱
之失业而就死地也条三策上之滕甫为中丞淑问
力数其短帝以为邀名乃诏避其父三司使出通判
复州久之知真州提点湖北刑狱言新法不便乞解
使事黜知信阳军以病免数年起知宣州徙湖州入
为吏部员外郎又引疾求外帝以为避事降监抚州
酒税哲宗立司马光荐其行己有耻难进召为左司
谏以病致仕数月卒
钱顗
按宋史本传顗字安道常州无锡人初为宁海军节
度推官守孙沔用威严为治属吏奔走听命顗当官
而行无所容挠遇不可必争之由是独见器重知赣
乌程二县皆以治行闻治平末以金部员外郎为殿
中侍御史里行许遵议谋杀案问刑名未定而入判
大理顗以为一人偏词不可以汨天下之法遵所见
迂执不可以当刑法之任不从二年而贬将出台于
众中责同列孙昌龄曰平日士大夫未尝知君名徒
以昔官金陵媚事王安石宛转荐君得为御史亦当
少思报国奈何专欲附会以求美官顗今当远窜君
自谓得策耶我视君犬彘之不如也即拂衣上马去
后自衢徙秀州家贫母老至丐贷亲旧以给朝脯而
怡然无谪官之色苏轼遗以诗有乌府先生铁作肝
之句世因目为铁肝御史卒年五十三
刘琦
按宋史本传琦字公玉宣城人博学强览立志峻洁
以都官员外郎通判歙州召为侍御史建言自城绥
州数致羌寇宜弃之浙西开漕渠役甚小使者张大
其事以功迁官言者论其非诏琦就劾官吏人人惴
恐琦但按首谋二人而已既贬通判邓州而卒年六
十一
何郯
按宋史本传郯字圣从本陵州人徙成都第进士由
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言事无所避
王拱辰罢三司使守亳已而留经筵郯乞正其营求
之罪石介死枢密使夏竦谗其诈朝廷下京东体实
郯与张升极陈竦奸状事得寝杨怀敏以卫卒之乱
犹为副都知郯又与升及鱼周询论之仁宗召谕云
怀敏实先觉变宜有所宽假郯等皆言不可卒出之
郯争辨尤力帝曰古有碎首谏者卿能之乎对曰古
者君不从谏则臣有碎首今陛下受谏如流臣何敢
掠美而归过君父帝欣纳之夏倡张贵妃之功谏
官王贽遂言贼根本起于皇后阁请究其事冀摇动
中宫而阴为妃地帝以语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也乃
止不究竦负罪不去郯等奏出知河南竦乞留京师
郯言人在君侧为善政累愿勿革前命遂行时
诏群臣陈左右朋邪中外险诈久而无所行郯请阅
实其是否因言曰诚以待物物必应以诚诚与疑治
乱之本也不可以一臣诈而疑众臣一士诈而疑众
士且择官者宰相之职今用一吏则疑其从私故细
务或劳于亲决分阃者将帅之任今专一事则疑其
异图故多端而加羁制博访者大臣之体今见一士
则疑其请托相先后者士之常今进其类则疑为朋
党君臣交疑而欲天下无否塞之患不可得矣都知
王守忠以修祭器劳迁景福殿使给两使留后奉郯
曰守忠劳薄赏厚旧制内臣遥领止于廉察今虽不
授留后而先给其禄既得其禄必得其官若又从之
则何求不可既又诏许如正班守忠移合门欲缀本
品坐宴郯又言祖宗之制未有内臣坐殿上者此弊
一开所损不细守忠闻之不敢赴知杂御史阙执政
欲进其党帝以郯不阿权势越次用之郯遍历三院
有直声晚节颇回畏因地震言阴盛臣强以讥切韩
琦又乞召还王陶以迎合上意由是声名损于御史
时也以母老求西归加直龙图阁知汉州将行上疏
言张尧佐缘后宫亲叨窃非据外庭窃议谓将处以
二府若此命一出言事之臣必以死争之倘罢尧佐
则伤恩黜言者则累德累德伤恩皆为不可臣谓莫
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可也其后卒
罢尧佐宣徽之命进集贤殿修撰知梓州擢天章阁
待制还判银台司时封驳之职废郯乞准故事凡诏
囗并由门下从之唐介出荆南囗过门下郯封还之
介复留谏院迁龙图阁直学士为河东都转运使故
相梁适帅太原病不能事内臣苏安静钤辖兵马怙
宠不法皆劾奏之历知永兴河南治平末再知梓州
居三年老而病犹乞进用神宗薄之诏提举成都玉
局观从臣外祠自此始遂以尚书右丞致仕卒年六
十九
赵抃
按宋史本传抃字阅道衢州西安人进士及第为武
安军节度推官人有赦前伪造印更赦而用者法吏
当以死抃曰赦前不用赦后不造不当死谳而生之
知崇安海陵江原三县通判泗州濠守给士卒廪赐
不如法声欲变守惧日未入辄闭门不出转运使檄
抃摄治之抃至从容如平时州以无事翰林学士曾
公亮未之识荐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幸声称
凛然京师目为铁面御史其言务欲朝廷别白君子
小人以谓小人虽小过当力遏而绝之君子不幸诖
误当保全爱惜以成就其德温成皇后之丧刘沆以
参知政事监护及为相领事如初抃论其当罢以全
国体又言宰相陈执中不学无术且多过失宣徽使
王拱辰平生所为及奉使不法枢密使王德用翰林
学士李淑不称职皆罢去吴充鞫直卿刁约以治礼
院吏马遵吕景初吴中复以论梁适相继被逐抃言
其故悉召还吕溱蔡襄吴奎韩绛既出守欧阳修贾
黯复求郡抃言近日正人端士纷纷引去侍从之贤
如修辈无几今皆欲去者以正色立朝不能谄事权
要伤之者众耳修黯由是得留一时名臣赖以安焉
请知睦州移梓州路转运使改益州蜀地远民弱吏
肆为不法州郡公相馈饷抃以身帅之蜀风为变穷
城小邑民或生而不识使者抃行部无不至父老喜
相慰奸吏竦服召为右司谏内侍邓保信引退兵董
吉烧炼禁中抃引文成五利郑注为比力论之陈升
之副枢密抃与唐介吕诲范师道言升之奸邪交结
宦官进不以道章二十余上升之去位抃与言者亦
罢出知处州处素难治抃御之严而不苛召戒诸县
令使人自为治令皆喜争尽力狱以屡空岭外仕者
死多无以为归抃造舟百艘移告诸郡曰仕宦之家
有不能归者皆于我乎出于是至者相继悉授以舟
并给其道里费召为侍御史知杂事改度支副使进
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时贾昌朝以故相守魏
抃将按视府库昌朝使来告曰前此监司未有按视
吾藏者恐事无比若何抃曰舍是则他郡不服竟往
焉昌朝不悦初有诏募义勇过期不能办官吏当坐
者八百余人抃被旨督之奏言河朔频岁丰故应募
者少请宽其罪以俟农隙从之坐者获免而募亦随
足昌朝始愧服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以宽为治
抃向使蜀日有聚为妖祀者治以峻法及是复有此
狱皆谓不免抃察其亡他曰是特酒食过耳刑首恶
而释余人蜀民大悦会荣諲除转运使英宗谕諲曰
赵抃为成都中和之政也神宗立召知谏院故事近
臣还自成都者将大用必更省府不为谏官大臣以
为疑帝曰吾赖其言耳苟欲用之无伤也及谢帝曰
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
乎未几擢参知政事抃感顾知遇朝政有未协者必
密启闻帝手诏褒答王安石用事抃屡斥其不便韩
琦上疏极论青苗法帝语执政令罢之时安石家居
求去抃曰新法皆安石所建不若俟其出既出安石
持之愈坚抃大悔恨即上言制置条例司建使者四
十辈骚动天下安石强辨自用诋天下公论以为流
俗违众罔民顺非文过近者台谏侍从多以言不听
而去司马光除枢密不肯拜且事有轻重体有大小
财利于事为轻而民心得失为重青苗使者于体为
小而禁近耳目之臣用舍为大今去重而取轻失大
而得小惧非宗庙社稷之福也奏入恳乞去位拜资
政殿学士知杭州改青州时京东旱蝗青独多麦蝗
来及境遇风退飞尽堕水死成都以戍卒为忧遂以
大学士复知成都召见劳之曰前此未有自政府往
者能为朕行乎对曰陛下有言即法也奚例之问因
乞以便宜从事既至蜀治益尚宽有卒长立堂下呼
谕之曰吾与汝年相若吾以一身入蜀为天子抚一
方汝亦宜清谨畏戢以率众比戍还得余赀持归为
室家计可也人喜转相告莫敢为恶蜀郡晏然剑州
民私作僧度牒或以为谋逆告抃不畀狱吏以意决
之悉从轻比谤者谓其纵逆党朝廷取具狱阅之皆
与法合茂州夷剽境上惧讨乞降乃缚奴将杀之取
血以受盟抃使易用牲皆欢呼听命乞归知越州吴
越大饥疫死者过半抃尽救荒之术疗病埋死而生
者以全下令修城使得食其力复徙杭以太子少保
致仕而官其子屼提举两浙常平以便养屼奉抃遍
游诸名山吴人以为荣元丰七年薨年七十七赠太
子少师谥曰清献抃长厚清修人不见其喜愠平生
不治赀业不畜声伎嫁兄弟之女十数他孤女二十
余人施德惸贫盖不可胜数日所为事入夜必衣冠
露香以告于天不可告则不敢为也其为政善因俗
施设猛宽不同在处与成都尤为世所称道神宗每
诏二郡守必以抃为言要之以惠利为本晚学道有
得将终与屼诀词气不乱安坐而没宰相韩琦尝称
抃真世人标表盖以为不可及云
马默
按宋史本传默字处厚单州城武人家贫徒步诣徂
徕从石介学诸生时以百数一旦出其上既而将归
介语诸生曰马君他日必为名臣宜送之山下登进
士第调临濮尉知须城县县为郓治所郓吏犯法不
可捕默趋府取而杖之客次阖府皆惊曹佾守郓心
不善也默亦不为屈后守张方平素贵掾属来前多
闭目不与语见默白事忽开目熟视久之尽行其言
自是诿以事治平中方平还翰林荐为监察御史里
行遇事辄言无顾方平间遣所亲儆之曰言太直得
无累举者乎默谢曰辱知之深不敢为身谋所以报
也时议尊崇濮安懿王台谏吕诲等力争以为不可
悉出补外默请还之不报遂上言濮王生育圣躬人
谁不知若称之为亲义无可据名之不正失莫大焉
愿蔽自宸心明诏寝罢以感召和气安七庙之神灵
是一举而众善随之也又言致治之要求贤为本仁
宗以官人之权尽委辅相数十年间贤而公者无几
官之进也不由实绩不自实声但趋权门必得显仕
今待制以上数倍祖宗之时至谋一帅臣则协于公
议者十无三四庶僚之众不知几人一有难事则曰
无人可使岂非不才者在上而贤不肖混淆乎愿陛
下明目达聪务既其实历试而超升之以幸天下刑
部郎中张师颜提举诸司库务绳治不法众吏惧摇
飞语谗去之默力陈其故以为恶直丑正实繁有徒
今将去积年之弊以兴太平必先官举其职宜崇奖
师颜厉以忠勤则尸素括囊之徒知所劝矣西京会
圣宫将创仁宗神御殿默言事不师古前典所戒汉
以诸帝所幸郡国立庙知礼者非之况先帝未尝幸
洛而创建庙祀实乖典则愿以礼为之节义为之制
亟止此役以章清静奉先之意会地震河东陕西郡
默以为阴盛虑为边患宜备之后数月西夏果来侵
神宗即位以论欧阳修事通判怀州上疏陈十事一
曰揽威权二曰察奸三曰近正人四曰明功罪五
曰息大费六曰备凶年七曰崇俭素八曰久任使九
曰择守宰十曰御边患揽威权则天子势重而大臣
安矣察奸则忠臣用而小人不能幸进矣近正人
则谏诤日闻而圣性开明矣明功罪则朝廷无私而
天下服矣息大费则公私富而军旅有积矣备凶年
则大恩常施而祸乱不起矣崇俭素则自上化下而
民朴素矣久任使则官不虚授而职事举矣择守宰
则庶绩有成而民受赐矣御边患则四远畏服而中
国强矣除知登州
林旦
按宋史林希传希弟旦第进士熙宁中由著作佐郎
主管淮南常平擢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居台五
月以论李定事罢守故官久之干当奏院陈绎领门
下封驳又摭其前论罢之累年乃签书淮南判官入
为太常博士工部考功员外郎元佑元年拜殿中侍
御史甫囗职即上疏曰广言路然后知得失达民情
然后知利病窃见去岁五月诏求谠言士民争欲自
献及详观诏语名虽求谏实欲拒言约束丁宁使不
得观望迎合犯令干誉终之必行黜罚以恐惧之于
是人人知戒言将出而复止至于再申谕告方达天
聪闻初诏乃蔡确章惇造端其词尽出于惇今二人
既去其余党常怀丑正恶直之心愿深留宸虑以折
邪谋遂论吕惠卿邓绾虽罢扬州犹囗小郡小郡之
民奚罪焉乞投之散地以谢天下又言近弹王中正
石得一等虽已薄责得一所任肘腋小人如翟勍之
徒亦宜编削诏并降支郡管校又论崔台符贾种民
舞文深酷之罪皆逐之出为淮南转运副使历右司
郎中秘书少监太仆卿终河东转运使子肤坐元符
上书陷于党籍
程颢
按宋史本传颢为晋城令熙宁初用吕公着荐为太
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神宗素知其名数召见每退
必曰频求对欲常常见卿一日从容咨访报正午始
趋出庭中人曰御史不知上未食乎前后进说甚多
大要以正心窒欲求贤育材为言务以诚意感悟主
上尝劝帝防未萌之欲及勿轻天下士帝俯躬曰当
为卿戒之王安石执政议更法令中外皆不以为便
言者攻之甚力颢被旨赴中堂议事安石方怒言者
厉色待之颢徐曰天下事非一家私议愿平气以听
安石为之愧屈自安石用事颢未尝一语及于功利
居职八九月数论时政最后言曰智者若禹之行水
行其所无事也舍而之险阻不足以言智自古兴治
立事未有中外人情交谓不可而能有成者况于排
斥忠良沮废公议用贱陵贵以邪干正者乎正使侥
幸有小成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德之风浸衰尤非朝
廷之福遂乞去言职安石本与之善及是虽不合犹
敬其忠信不深怒但出提点京西刑狱颢固辞改佥
书镇宁军判官司马光在长安上疏求退称颢公直
以为己所不如
张戬
按宋史张载传载弟戬字天祺起进士调阌乡主簿
知金堂县熙宁初为监察御史里行累章论王安石
乱法乞罢条例司及追还常平使者劾曾公亮陈升
之赵抃依违不能救正韩绛左右徇从与为死党李
定以邪窃台谏且安石擅国辅以绛之诡随台臣
又用定辈继续而来芽囗渐盛吕惠卿刻簿辨给假
经术以文奸言岂宜劝讲君侧书十数上又诣中书
争之安石举扇掩面而笑戬曰戬之狂直宜为公笑
然天下之笑公者不少矣赵抃从旁解之戬曰公亦
不得为无罪抃有愧色遂称病待罪出知公安县徙
监司竹监卒于官年四十七
胡宗愈
按宋史胡宿传宿从子宗愈字完夫举进士甲科为
光禄丞宿得请杭州英宗问子弟谁可继者以宗愈
对召试学士院神宗立以为集贤校理久之兼史馆
检讨遂同知谏院修内卒盗皇城器物宗愈言唐长
孙无忌不解佩刀入东上合门校尉论当死今禁卒
为盗而入内都知不能觉察愿正其罪殿师直庐在
长庆门内久而自置隶圉宗愈曰严禁旅所以杜奸
究也奈何令私人得为之万一凶黠者窜名其间将
不可悔请易募老卒王安石用李定为御史宗愈言
御史当用学士及丞杂论荐又须官博士员外郎今
定以幕职不因荐得之是殆一出执政意即大臣不
法谁复言之苏颂李大临不草制坐绌宗愈又争之
安石怒出通判真州历提点河东刑狱开封府推官
吏部右司郎中元佑初进起居郎中书舍人给事中
御史中丞时更定役法书成衙校募不足者听差入
等户宗愈言法贵均一若持两端则于文有害是乃
差法非募法也请删之哲宗尝问朋党之弊对曰君
子指小人为奸则小人指君子为党君子盖义之与
比者陛下能择中立之士而用之则党祸熄矣明日
具君子无党论以进拜尚书右丞于是谏议大夫王
觌论其不当而刘安世韩川孙觉等合攻之朝廷依
违逾年出觌润州而言者愈力乃罢为资政殿学士
知陈州徙成都府蜀人安其政召为礼部尚书迁吏
部卒年六十六赠左银青光禄大夫
盛陶
按宋史本传陶字仲叔郑州人第进士熙宁中为监
察御史神宗问河北事对曰朝廷以便民省役议废
郡县诚便然沿边地相属如北平至海不过五百里
其间列城十五祖宗之意固有所在愿仍旧贯庆州
李复圭轻敌败国程昉开河无功籍水政以扰州县
皆疏其过二人实王安石所主陶不少屈出签书随
州判官久之入为太常博士考功员外郎工部右司
郎中至侍御史陈官冗之敝谓恩泽举人宜取嘉佑
治平之制选人改官宜准熙宁元丰之法谏官刘安
世等攻蔡确为谤诗陶曰确以弟硕有罪但坐罢职
不应怀恨注释诗语近于捃摭不可以长告讦之风
安世疏言陶居风宪地目睹无礼于君亲之人而附
会观望纪纲何赖出知汝州徙晋州召为太常少卿
议合祭天地请从先帝北郊之旨既而合祭陶即奉
行亦不复辨执也进权礼部侍郎中书舍人以龙图
阁待制知应天府顺昌府瀛州元符中例夺职卒年
六十七
韩川
按宋史本传川字元伯陕人进士上第历开封府推
官元佑初用刘挚荐为监察御史极论市易之害以
为虽曰平均物直而其实不免货交以取利就使有
获尚不可为况所获不如所亡果何事也愿量留官
吏与之期使趣罢此法从之迁殿中侍御史疏言朝
廷于人才常欲推至公以博采及其弊也则几于利
权势而抑孤寒常欲收勤绩以赴用要其终也则莫
不收虚名而废实效近制太中大夫以上岁举守臣
遇大州阙则选诸所表他虽考课上等皆莫得预推
原旨意固欲得人然所谓太中大夫以上率在京师
诸驰骛请求者得之为易至于淹历郡县治状应法
者顾出其下则是谨身修洁之人不若营求一章之
速化也于是诏吏部更立法张舜民论西夏事乞停
封册朝廷以为开边隙罢其御史梁焘等为舜民争
之川与吕陶上官均谓舜民之言实不可行焘等去
川亦改太常少卿不拜加集贤校理知颍州还为侍
御史枢密都承旨进中书舍人吏礼二部侍郎以龙
图阁待制复守颍徙虢州与孙升同受责由坊州郢
州贬屯田员外郎分司岷州团练副使道州安置徽
宗立得故官知青襄二州卒
陈师锡
按宋史本传师锡字伯修建州建阳人熙宁中游太
学有囗声神宗知其材及廷试奏名在甲乙间帝偶
阅其文屡读屡叹赏顾侍臣曰此必陈师锡也启封
果然擢为第三调昭庆军掌书记郡守苏轼器之倚
以为政轼得罪捕诣台狱亲朋多畏避不相见师钖
独出饯之又安辑其家知临安县为监察御史上言
宋兴享国长久号称太平者莫如仁宗切考政治之
本不过延直言御群下进善退邪而已明道中亲览
万几见政事之多辟辅佐之失职自吕夷张耆夏
竦陈尧佐范雍晏殊等一日罢去宝元初冬雷地震
用谏官韩琦之言王随陈尧佐韩亿石中立同时见
黜其后不次擢用杜衍范仲淹富囗韩琦以成庆历
嘉佑之治愿稽皇祖纳谏御臣之意以兴治功帝善
其言时诏进士习律师锡言陛下方大阐学校用经
术训迪士类不应以刑名之学乱之夫道德本也刑
名末也教之以本人犹趋末况教之以末乎望追寝
其制使得悉意本业用事者谓倡为诐说出知宿迁
县元佑初苏轼三上章荐其学术渊源行己洁素议
论刚正器识靖深德行追踪于古人文章冠绝于当
世乃入为秘书省校书郎迁工部员外郎加秘阁校
理提点开封县镇建言铨法选人用举者迁升而岁
有定额今请托者溢数而寒畯有不足之患请为之
限约畿内将官苛惨失士心方大阅群卒哗噪将吏
莫知所为师锡驰至军推首恶者致诸法按阅如初
而劾斥其将县人叹服枢密院犹以事不先白为罪
罢知解州历考功员外郎知宣州苏州徽宗立召拜
殿中侍御史疏言元丰之末中外汹汹矣宣仁圣后
再安天下委国而治者司马光吕公着尔章惇诬其
包藏祸心至于追贬天相陛下发潜继统而惇犹据
高位光等赠谥未还墓碑未复愿早摅宸略以慰中
外之望蔡京为翰林学士师锡言京与弟卞同恶迷
国误朝而京好大喜功锐于改作日夜交结内侍戚
里以觊大用若果用之天下治乱自是而分祖宗基
业自是而隳矣京援引死党至数百人邓洵武内行
污恶缙绅不齿岂可滓秽史笔向宗回宗良亦阴为
京助是皆国之深患为陛下忧为宗庙忧为贤人君
子忧若出之于外社稷之福也帝曰此于东朝有碍
卿为我处之对曰审尔臣当具白太后遂上封事言
自昔母后临朝危乱天下载在史册可考而知至于
手书还政未有如圣母退抑谦逊真可为万世法而
蔡京阴通二向妄言宫禁预政以诬圣德不可不察
也诏索秘阁图画师锡言六经载道诸子言理历代
延籍祖宗图画天人之蕴性命之妙治乱安危之机
善恶邪正之迹在焉望留意于此以唐山水图代无
逸为监俄改考功郎中师锡抗章言曰臣在职数月
所言皆当今急务若以为非陛下方开纳褒奖若以
为是则不应遽解言职如蔡京典刑未正愿受窜贬
于是出知颍庐滑三州坐党论监衡州酒又削官置
郴州卒年六十九师锡始与陈瓘同论京卞时号二
陈绍圣中赠直龙图阁
赵屼
按宋史赵抃传抃子屼字景仁由荫登第通判江州
改温州代还得见时抃已谢事神宗命为太仆丞擢
监察御史以父老请外提举两浙常平元佑中复为
御史上疏言治平以前大臣不敢援置亲党于要涂
子弟多处管库甚者不使应科举与寒士争进自王
安石柄国持内举不避亲之说始以子雱列侍从由
是循习为常资望浅者或居事权繁重之地无出身
者或预文字清切之职今宜杜绝其源又言台谏之
臣或稍迁其位而阴夺言责或略行其言而退与善
地或两全并立苟从讲解或置而不问外示包容使
忠鲠之士蒙羞难退皆朝廷所宜深察也傅尧俞王
岩叟梁焘孙升以事去屼言诸人才能学术为世推
称忠言嘉谟见于已试宜悉召还朝所言皆切时务
避执政亲嫌改都官员外郎出提点京东刑狱元符
中历鸿胪太仆少卿曾布知枢密院将白为都承旨
蔡卞摭其救傅尧俞事遂不用未几卒初抃庐母墓
三年县榜其里曰孝弟处士孙侔为作孝子传及屼
执父丧而甘露降墓木屼卒子云又以毁死人称其
世孝
李之纯
按宋史本传之纯字端伯沧州无棣人登进士第历
御史中丞建言朝廷事下六部但随省吏视其前后
批以制缓急之序是为胥吏颛处命令也若大臣不
暇省宜令列曹长贰随其所承当行即行当止即止
必囗而后决毋拘于文则吏不得舞权而下情达矣
又言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燮理阴阳辅相之
职间者国论稍亏雍睦语言播传动系观望不可以
不谨董敦逸黄庆基论苏轼托词命以毁先帝苏辙
以名器私所亲皆以监司罢之纯疏其诬罔乃更黜
之以疾改工部尚书绍圣中刘拯劾其阿附辙出知
单州卒年七十五
朱京
按宋史本传京字世昌南丰人父轼有隐德京博学
淹贯登进士甲科教授亳州应天府入为太学录神
宗数召见论事擢监察御史时中丞及同僚多罢去
京抗疏曰御史假之则重略之则轻今耳目之官屡
进屡却则言者不若静默为贤直者不若柔从为智
偷安取容虽得此百数亦何益国耶他日入见帝劳
之曰昨览奏疏所补多矣京风神峻整见者惮之目
为真御史初台臣奏事必先移合门得班乃入京尝
以名闻翌旦既入会有先之者不及对而退帝问京
安在左右以告诏趣之入辰漏且尽为留班以须未
几论大臣除拟有爱憎之私中书言其失实谪监兴
国军盐税历太常博士湖北京西江东转运判官提
点淮西刑狱司封员外郎元符初迁国子司业京在
元佑时尝为幸太学颂或擿其语有及先朝者京亦
固辞不拜徽宗初立复命之逾月而卒
上官均
按宋史本传均字彦衡邵武人神宗熙宁亲策进士
擢第二为北京留守推官国子直讲元丰中蔡确荐
为监察御史里行时相州富人子杀人谳狱为审刑
大理所疑京师流言法官窦莘等受赇蔡确引猜险
吏数十人穷治莘等惨酷无敢明其冤均上疏言之
乞以狱事诏臣参治坐是谪知光泽县莘等卒无罪
天下服其持平有巫托神能祸福人致赀甚富均焚
像杖巫出诸境还监都进奏院哲宗即位擢开封府
推官元佑初复为监察御史议者请兼用诗赋取士
宰相遂欲废经艺均言经术以理为主而所根者本
也诗赋以文为工而所逐者末也今不计本末而欲
袭诗赋之弊未见其为得也自熙宁以来京师百司
有谒禁均言以诚待人则人思竭忠以疑遇物则人
思苟免愿除开封大理外余皆释禁以明洞达不疑
之意遂论青苗以为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
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患愿罢之而复为常平籴粜
之法又言官冗之弊请罢粟补吏减任子员节特奏
名之滥增摄官之举数抑胥史之幸进以清入仕之
源诏有司议久之不能有所省复疏言今会议之臣
畏世俗之讥评不计朝廷之利害闵鄙耄之不进不
思才者之闲滞非策之善也因请对力陈之宣仁后
曰当从我家始乃自后属而下至大夫悉裁其数又
言治天下道二宽与猛而已宽过则缓而伤义猛过
则急而伤恩术虽不同其囗政害民一也间者监司
务为惨核郡县望风趣辨不暇以便民为意陛下临
御务从宽大为吏者又复苟纵弛猛宽二者胥失
愿明诏四方使之宽不纵恶猛不伤惠以起中和之
风诏下其章蔡确弟硕盗贷官钱以万计狱既上均
论确为宰相挟邪挠法当显正其罪以厉百官张璪
李清臣执政与正人异趣相继击去之监察御史张
舜民论边事因及宰相文彦博舜民左迁均言风宪
之任许风闻所以广耳目也舜民之言是当行之其
言非当容之愿复舜民职不从台谏约再论均谓事
小不当再论王岩叟遂劾均反复岩叟移官均迁殿
中侍御史内不自安引义丏去改礼部员外郎居三
年复为殿中侍御史西夏自永乐之战怙胜气骄欲
复故地朝廷用赵计弃四寨至是又请兰州为寨
地均上疏曰先王之御外国知威之不可独立故假
惠以济威知惠之不可独行故须威以行惠然后外
国且怀且畏无怨望轻侮之心今西夏所争兰州寨
地皆控握要路若轻以予之恐夏人捣虚熙河数郡
孤立难守若继请熙河故地将何辞以距之是傅虎
以翼借寇以兵不进无益祗足为患不如治兵积谷
画地而守使夏人晓然知朝廷意也时傅尧俞为中
书侍郎许将为左丞韩忠彦为同知枢密院三人者
论事多同异俱求罢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庙堂
之上当务协谐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同异之迹
若悻悻然辩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寮尧俞等虽
有辩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无显恶大过望令就职诏
从之御史中丞苏辙等尚以为言均上疏曰进退大
臣当则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进退
不当则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以朋党合谋并
力以倾摇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为主所论若当虽
异不害其为善所论若非虽同未免为不善今尧俞
等但不能协和实无大过苏辙乃以许将当时已定
议既而背同列之议独上论奏臣以为善则顺之恶
则正之岂在每事唯命遂非不改然后为忠邪将舍
同列之议上奉圣旨自能将顺其美不当反以为过
恶也若使不忠虽与同列协和是乃奸臣尔非朝廷
之利也将罢均又言吕大防坚强自任每有差除同
列不敢异唯许将时有异同辙素与大防善尽力排
将期于必胜臣恐纲纪法令自此败坏矣因论御史
耳目之任中丞风宪之长辙当公是公非别白善恶
而不当妄言也遂乞罢出知广德军改提点河北东
路刑狱绍圣初召拜左正言时大防辙已罢政均论
大防辙六罪并再黜大防史祸由此起又奏罢诗赋
专以经术取士宰相章惇欲更政事专黜陟之柄阴
去异己出吏部尚书彭汝砺知成都府召朱服为中
书舍人均言汝砺不可出服不可用惇怒迁均为工
部员外郎寻提点京东淮东刑狱历梓州淮南转运
副使知越州徽宗立入为秘书少监迁起居郎拜中
书舍人同修国史兼哲宗实录修撰迁给事中太学
生张寅亮应诏论事得罪屏斥均言寅亮虽不识忌
讳然志非怀邪陛下既招其来又罪其言恐沮多士
之气寅亮得免时宰相欲尽循熙丰法度为绍述以
风均均曰法度惟是之从无彼此之辩由是不协以
龙图阁待制知永兴军徙襄州崇宁初与元佑党籍
夺职主管崇禧观政和中复集贤殿修撰提举洞霄
宫久之复龙图阁待制致仕卒年七十八
马伸
按宋史本传伸字时中东平人绍圣四年进士不乐
驰骛每调官未尝择便利为成都郫县丞守委受成
都租前受输者率以食色玩好蛊訹而败伸请绝宿
弊民争先输至沿途假寐以达旦常平使者孙俟蚤
行怪问之皆应曰今年马县丞受纳不病我也俟荐
于朝崇宁初范致虚攻程颐为邪说下河南府尽逐
学徒伸注西京法曹欲依颐门以学因张绎求见十
反愈恭颐固辞之伸欲休官而来颐曰时论方异恐
贻子累子能弃官则官不必弃也曰使伸得闻道死
何憾况未必死乎颐叹其有志进之自是公暇虽风
雨必日一造忌娼者飞语中伤之弗顾卒受中庸以
归靖康初孙傅以卓行荐召御史中丞秦桧迎辟之
擢监察御史及汴京陷金人立张邦昌集百官环以
兵胁之俾推戴众唯唯伸独奋曰吾职谏争忍坐视
乎乃与御史吴给约秦桧共为议状乞存赵氏复嗣
君位会统制官吴革起义募兵图复二帝伸预其谋
邦昌既僭立贼臣多从臾之伸首具书请邦昌速迎
奉元帅康王同院无肯连名者伸独持以往而银台
司视书不称臣辞不受伸投袂叱之曰吾今日不爱
一死正为此耳尔欲吾称臣邪即缴申尚书省以示
邦昌其书略曰相公服事累朝为宋辅臣比不幸迫
于强敌使当伪号变出非常相公此时岂以义为可
犯君为可忘宗社神灵为可昧邪所以忍须臾死而
诡听之者其心若曰与其虚逊于人而实亡赵氏之
宗孰若虚受于己而实存以归之耳忠臣义士未即
就死阖城民庶未即生变者亦以相公必能立赵孤
也今金人北还相公义当忧惧自列于朝康王在外
国统有属狱讼讴歌人皆归往宜即发使通问扫清
宫室率群臣共迎而立之相公易服退处省中庶事
皆囗命太后其赦书施恩惠收人心等事日下拘收
俟康王御极施行然后相公北面引咎以明身为人
臣昧于防患遭寇雠胁污当时不能即死以待陛下
今复何面目事君请归死司寇为人臣失节之戒伏
阙下俟命如此则明主必能察相公忠实存国义非
苟生且弃过而录功矣今乃谋不出此时日已多肆
然尚当非据偃寝禁闼若固有之群心狐疑道路混
澒谓相公方挟强金使人游说康王姑令南遁为久
假不归之计上天难欺下民可畏相公若以愚言粗
知觉悟及此改图犹可转祸为福于匪朝伊夕之间
过此以往则相公包藏已深志虑转异外饰事端愒
日待期而阴结寇雠合从为乱九庙在天万无成理
伸必不能辅相公为宋朝叛臣也请先伏死都市以
明此心邦昌得书气沮谋丧明日议迎哲宗后孟氏
垂帘追还伪赦乃遣冯澥李回等迎康王时王及之
等犹请籍龙德宫宝货斥卖灵沼鱼藕以资官用伸
复慨然引义檄之曰古者人臣去国三年不反然后
收其田里君之礼臣如此臣之报君宜如何今二圣
远狩犹未出境天下之人方且北首欲追挽而还之
君之府藏燕游忍一朝而毁乎尔等逆节甚矣力争
乃止高宗即位伸拜章以城陷不能救主迁不能死
请就窜削上知其有忠力于国擢殿中侍御史抚谕
荆湖广南以诛邦昌及其党王时雍等所过州县诹
察吏之贤否与民利疚以次列上于朝伸自湖广将
入奏黄潜善汪伯彦不法凡十有七事草疏已具朝
廷方召孙觌谢克家乃先奏觌克家趋操不正在靖
康间与王时雍王及之等七人结为死党附耿南仲
倡为和议助成贼谋有不主和议者则欲执送金人
觌受金人女乐草表媚之极其笔力乃负国之贼宜
加远窜不报伸又进疏曰陛下得黄潜善汪伯彦以
为辅相委任不复疑然自入相以来处事未尝惬当
物情遂使女真日强盗贼日炽国本日蹙威权日削
且三镇未服汴都方危前日遽下还都之诏至今銮
舆未能顺动其不谨诏命如此草茅对策不如式考
官罚金可矣一日黜三舍人乃取沈晦孙觌黄哲辈
诸群小以掌诰命其黜陟不公如此吴给张誾以言
事被逐卲成章缘上言远窜其壅塞言路如此祖宗
旧制谏官御史有阙御史中丞翰林学士具名以进
三省不敢预厥有深旨近拟用台谏多取亲旧不过
欲为己助其毁法自恣如此张囗宗泽许景衡公忠
有才皆可任重潜善伯彦忌之沮抑至死其妨功害
能如此或责以救焚拯溺之事则曰难言盖谓陛下
制之不得施设也或问陈东之死则曰不知盖谓其
事繇于陛下也其过则称君善则称己如此吕源狂
横陛下逐去不数月由郡守升发运其强狠自专如
此御营使虽主兵权凡行在诸军皆其所统潜善伯
彦别置亲兵一千人请给居处优于众兵其务收军
情如此广市私恩则多复祠官之阙同恶相济则力
庇王安中之罪摭其所为岂不辜陛下倚任之重哉
陛下隐忍不肯斥逐涂炭遗民固已绝望二圣还期
在何时耶臣每念此不如无生岁月如流时几易失
望速罢潜善伯彦政柄别选贤者共图大事疏入留
中明日改卫尉少卿伸以论事不行辞不拜录其疏
申御史台且迭上章言臣言可采即乞施行若臣言
非是合坐诬罔之罪移疾待命旬日诏伸言事不实
送吏部责濮州监酒税时用事者恚甚必欲杀之以
濮迫寇境故有是命趣使上道伸怡然幞被而行死
道中或曰王渊在濮潜善密嗾其不利于伸天下识
与不识皆冤痛之明年金人陷广陵伸言始验潜善
伯彦始以误国窜殛于是台臣奏伸尝论潜善等罪
乃复以卫尉少卿召实未知其存亡也寻加直龙图
阁绍兴初胡安国上时政论有曰伸言潜善伯彦措
置乖方条其罪状凡举一事必立一证皆众所共知
共见不敢以无为有以是为非而当时曾不从用反
以为言事不实而重责之是罚沮忠谠邪说何由而
息公道何由而明乎伸既远贬虽有诏命邈无来期
君子闵焉贲以龙图犹未尽褒劝之典乞重加追奖
及其子孙以承天意诏赠谏议大夫伸天资纯确学
问有原委勇于为义而所韫深厚耻以自名建炎初
右正言邓肃尝论朝士臣邦昌者例贬二秩伸不辨
也凡有建明辄削其囗人罕知之居官晨兴必整衣
端坐读中庸一过然后出囗事每曰吾志在行道以
富贵为心则为富贵所累以妻子为念则为妻子所
夺道不可行也故在广陵行箧一担图书半之山东
已扰家尚留于郓尝称孔子言志士不忘在沟壑勇
士不忘丧其元今日何日沟壑乃吾死所也有何兑
者昭武人受学于伸伸没兑尝辑其事状绍兴中为
辰州通判睹邮报秦桧自陈其存赵之功谓它人莫
预兑径取所辑事状达尚书省桧大怒下兑荆南诏
狱狱辞皆出吏手兑坐削官窜真阳桧死始放还复
其官寻卒
孙升
按宋史本传升字君孚高邮人第进士佥书泰州判
官哲宗立为监察御史朝廷更法度逐奸邪升多所
建明尝上疏曰自二圣临御登用正人天下所谓忠
信端良之士豪杰俊伟之材俱收并用近世得贤之
盛未有如今日者君子日进而小人日退正道日长
而邪慝日消在廷济济有成周之风此首开言路之
效也愿于耳目之臣论议之际置党附之疑杜小人
之隙疑间一开则言者不安其职矣言者不安其职
则循默之风炽而壅蔽之患生非朝廷之福也迁殿
中侍御史梁焘责张问升从而击之执政指为附焘
出知济州逾年提点京西刑狱召为金部员外郎寻
拜殿中侍御史进侍御史时翰林承旨邓温伯为台
臣所攻升与贾易论之尤力谓草蔡确制称其定策
功比汉周勃欺天负国岂宜亲承密命不报由起居
郎擢中书舍人直学士院以天章阁待制知应天府
董敦逸黄廷基摭升过改集贤院学士绍圣初翟思
张商英又劾之削职知房州归州贬水部员外郎分
司又贬果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卒年六十二升在
元佑初尝言王安石擅名世之学为一代文宗及进
居大位出其私智以盖天下之聪明遂为大害今苏
轼文章学问中外所服然德业器识有所不足为翰
林学士已极其任矣若使辅佐经纶愿以安石为戒
世讥其失言
陈次升
按宋史本传次升字当时兴化仙游人入太学时学
官始得王安石字说招诸生训之次升作而曰丞相
岂秦学邪美商鞅之能行仁政而为李斯解事非秦
学而何坐屏斥既而第进士知安丘县转运使吴居
厚以聚敛进檄尉罔征税于远郊得农家败絮捕送
县次升纵遣之居厚怒将被以文法会御史中丞黄
履荐为监察御史哲宗立使察访江湖先是蹇周辅
父子经画江右盐法为民害次升举劾之还言额外
上供之数未除异日必有非法之敛愿从熙宁以来
创行封椿名钱悉赐豁免又役法未定人情荧惑乞
速定差雇及均数之等先为之节而审行之提点淮
南河东刑狱绍圣中复为御史转殿中论章惇蔡卞
植党为奸乞收还威福之柄禁中火彗出西方次升
请修德求言以弭天变掖庭鞫厌魅狱次升言事关
中宫宜付外参治今属于阉寺之手万一有冤滥贻
后世讥济阳郡王宗景请以妾为妻论其以宗藩废
礼为圣朝累初惇卞以次升在元佑间外迁意其不
能无怨望卞又与同乡里故延置宪府欲使出力为
助挤排众贤而一无所附时方编元佑章疏毒流缙
绅次升言陛下初即位首下诏令导人使谏亲政以
来又揭敕榜许其自新今若以一言之失致于谴累
则前之诏令适所以误天下后之敕榜适所以诳天
下非所以示大信也又论卞客周穜贪鄙郑居中憸
由是惇卞交恶之使所善太常少卿林颜致己意
尝以美官次升曰吾知守官而已君为天子卿士而
为宰相传风旨邪惇卞益不乐乘间白为河北转运
使帝曰漕臣易得耳次升敢言不当去更进左司谏
宣仁有追废之议次升密言先太后保佑圣躬始终
无间愿勿听小人销骨之谤帝曰卿安所闻对曰臣
职许风闻陛下毋诘其所从来可也吕升卿察访广
南次升言陛下无杀流人之意而遣升卿出使升卿
资性惨刻喜求人过今使逞志释憾则亦何所不至
哉乃止不遣次升累章劾章惇皆留中帝尝谓曰章
惇文字勿令绝次升退告王巩巩曰君胡不云谏臣
耳目也帝王心也心所不知则耳目为之传达既知
之何以耳目为居数日复入见帝申前旨乃以巩语
对帝曰然顾未有代之者尔讫不克去京师富家乳
婢怨其主坐儿于上而嵩呼者逻系狱次升乞戒有
司无得观望帝问大臣何谓蔡卞曰正谓观望陛下
尔诬其毁先烈拟谪监全州酒税帝以为远改南安
军徽宗立召为侍御史极论惇卞曾布蔡京之恶窜
惇于雷居卞于池出京于江宁迁右谏议大夫献体
道稽古修身仁民崇俭节用六事言多规切崇宁初
以宝文阁待制知颍昌府降集贤殿修撰继又落修
撰除名徙建昌编管循州皆以论京卞故政和中用
赦恩复旧职卒年七十六次升三居言责建议不苟
合刘安世称其有功于元佑人谓能遏吕升卿之行
也他所言曾王觌张庭坚贾易李昭囗吕希哲范
纯礼苏轼等公议或不谓然
龚夬
按宋史本传夬字彦和瀛州人清介自守有重名进
士第三签书河阳判官从曾布于瀛绍圣初擢监察
御史以亲老求通判相州知洛州徽宗立召拜殿中
侍御史始上殿即抗疏请辨忠邪曰好恶未明则人
迷所向忠邪未判则众必疑今圣政日新远近忻悦
进退人材皆出睿断此甚盛之举也然奸党既破必
将早夜熟计广为身谋或遽革面以求自文或申邪
说以拒正论或诡称祸福以动朝廷或托言祖宗以
胁人主巧事贵戚阴结左右变乱是非奸计百出幸
其既败复用已去复留君子直道而行则必堕其术
中然则天下治忽未可知也故宜洞察忠邪行之以
决若小不忍则害大政臣愿陛下明好恶以示之使
远近知进贤退奸之意太平之治不难致也又言朝
廷累下赦令洗涤元佑愆负被坐之人至于官职资
荫多未给还愿申诏有司亟为施行以伸先帝宽仁
之意时章惇蔡卞用事夬首论其恶大略以为昔日
丁谓当国号为恣睢然不过陷一寇准而已及至于
惇而故老元辅侍从台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谓贤者
一日之间布满岭海自有宋以来未之闻也当是时
惇之威势震于海内此陛下所亲见盖其立进不根
之语文致悖逆之罪是以人人危惧莫能自保俾其
朽骨衔冤于地下子孙禁锢于炎荒忠臣义士愤闷
而不敢言海内之人得以归怨先帝其罪如此尚何
俟而不正典刑哉卞事上不忠怀奸深阻凡惇所为
皆卞发之为力居多望采之至公昭示谴黜又论蔡
京治文及甫狱本以偿报私仇始则上诬宣仁终则
归咎先帝必将族灭无辜以逞其欲臣料当时必有
案牍章疏可以见其鍜炼附会如方天若之凶邪而
京收置门下赖其倾险以为腹心立起犴狱多斥善
士天下冤之皆京与天若为之也愿考证其实以正
奸臣之罪于是三人者皆去又上疏乞正元佑后册
位号及元符后不当并立书报闻已而元佑后册再
废言者论夬首尾建言诏削籍编管房州继徙象又
徙化徒步适贬所持扇乞钱以自给逢赦令得归政
和元年卒年五十五绍兴元年赠直龙图阁六年再
赠右谏议大夫官其后二人弟大壮少有重名清介
自立从兄官河阳曾布欲见之不可得乃往谒夬邀
之出从容竟日题诗壁间有得见两龚之语夬为御
史大壮劝使早去夬以为畏友不幸早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