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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猫自古就是对人类怀有强烈戒心,且时顺时防时亲时急的益友。但是,猫永远不会驯服,与人亲近但不会信任你。猫的视力昼夜都很好,所不同的是猫白天无论看什么物体都只是蓝色与绿色。猫的夜视能力比白天还强,比人类强六倍多,所以,它夜间捕鼠得心应手。猫除去捉鼠的本事之外,在很多影视剧中,也不一定都像动画片《黑猫警长》里那样趾高气扬。时常的,也有猫能帮“侦查员”和“特务”们,充当险境还安的替罪者或救场者,甚至当成道具被摔伤或被车轧死。世上有馋猫懒猫,更有昼伏夜出、勤奋尽责的好猫。其实猫懒不懒,也不全怪猫自个儿,许多被主人天天大鱼大肉喂饱了,宠着玩的猫,会因此变得吃饱只会睡觉,睡醒了陪着主人,随心所欲地玩耍。食宿无忧的日子,才会让猫变得忘记责任。

世界上,猫的种类很多。有苏格兰折耳猫,有挪威森林猫,有喜马拉雅猫,有长毛猫,有英国短毛猫,有加拿大无毛猫,有索马里猫,有缅因猫,有长毛反耳猫金吉拉,有布偶猫,有山东狮子猫,有土耳其梵猫,有孟加拉猫,有埃及猫,有新加坡猫,有俄罗斯蓝猫,有加州闪亮猫,有美国卷耳猫,还有日本短尾猫……

其实,盼姐原来替老邻居家代养过几天的那只老猫,属于哪一类,谁也说不清楚,主人说属于长毛短尾杂种猫。其实这是实话,现在很多猫,根本无法分辨出它是什么品种,说是什么就像什么。这是由于家庭饲养和民间杂品交流,还有流浪猫的介入,因此产生了杂种猫。杂种长毛猫一般体型粗壮,模样各异,毛的长短和颜色也不大相同,纯色的很少,性格也各异,但总的来说很聪明,谨慎但不愿让人支配,虽爱闹出乱子,但它聪明的优点往往让主人忘记它特有的凶险——它的爪子抓人伤人也很厉害。它的屠性难改,使人类和其他宠物不得不对它时刻提防。

这只猫出生不足两月,就幸运地从国外来到了盼姐至今不说的老邻居家。一晃十年,由小变大,由大变老,体胖腰圆,走路左右晃悠。邻居的家人,对它喜爱得不得了,尽情地由着它好吃好喝,浑身的黄毛都是亮晶晶的,闪着油光。在主人的驯导下,这猫不仅学会了单腿站立、连续在床上地下翻跟头等很多游戏,还会帮主人叼鞋、找袜、关阳台门。更可爱的是,它还很会观察主人的喜怒哀乐,并适时地回避或爬到主人的腿上撒娇,讨主人对它的宠爱。夏天主人睡着了,它竟然趴在主人的枕头边上,双爪轻轻地轰赶趁机偷袭主人的蚊子,俨然成了让主人安睡的保镖。在这只让主人、让街坊邻居都爱释不舍的老猫的胸部,长着一片红红的毛,有核桃般大小,这是它独有的标记。平时它四腿着地时,谁也看不到,只有它坐姿而立,或兴奋时后腿站立、前腿扬起显摆时,才能让人清晰看见。金黄之中一片红,让人过目难忘。

世有悲欢离合。不幸的事情降临在了盼姐的老邻居家。

其实,即使盼姐本人不说,五个老头前边讲的故事和盼姐不想透底的事儿是一模一样的。兔年夏天单位体检,盼姐家对门的老邻居——霍副局长,被确诊为肺癌晚期,而且已向全身转移,专家断言:准备后事吧。

霍副局长的儿子在国外留学,妻陪读已去两年多。平日里他一个人生活,二十四小时全身心投入的,就是工作一件事。风里行、雾里去,骑着自行车到各厂区检查工作。其实,霍副局长早就发觉自己胸部时常疼痛,但他总认为是经常喝酒、吃冷饭的缘故,从没用心到医院检查过,谁知这一确诊就判了。手术吧,晚了,化疗吧,也刹不住车了。

没出蛇年正月,邻居家的男主人霍副局长就去了。处理完后事,霍夫人照例又要陪儿子匆匆返校。霍夫人一走,宠猫变成了寄宿猫,委托盼姐代养。

平日里,盼姐的丈夫和霍副局长同县为官,各自为政,不在一局,住上了邻居,两家孩子的关系很密切,两家女主人的关系很热乎。但男主人们的私人关系怎么样,盼姐说不清。倒是霍夫人临行前夜,专门买了水果来吕家找盼姐送猫时说的话,让盼姐心生了疑团,“妹子呀,男人们的事不关咱。看咱姐俩,看俩孩子,拜托了。”

“看姐儿俩看孩子”,盼姐明白,“男人们的事不关咱”,让盼姐一头雾水。盼姐答:“你放心,我吃啥不会亏了它。”

盼姐对老猫自然照顾得不会有错。但猫和狗的习性不一样,认生不认吃。无论盼姐怎么向老猫献殷勤,老猫硬是不领这份情,不吃不喝也不睡,躲到床下,一动不动。盼姐用手电照过去时,看见两只反光的大黄眼珠子满含泪光。

“你对这没良心的老猫,都快比待我好啦。”丈夫抱怨盼姐。

终于,在三天后,丈夫忍不住向老猫发火了。这是一个雾霾遮日的白天。她丈夫本来看着这样的天气就闷闷不乐,又见盼姐求猫吃食心切,他就拿来拖把,想把猫从床底下赶出来,让它吃点儿东西,免得盼姐着急。猫被赶出来,她丈夫问道:“你吃不吃?”猫不动。此时手机里传来短信的蜂鸣声。“又发什么让人恶心的短信!”丈夫像受了条件反射一样,抬腿就向老猫屁股踢去。谁知他这一踢,老猫却趁盼姐开门,夺门而逃。从此,借宿的老猫变成了流浪猫。

猫夺路外逃时,盼姐既惊讶,又生气。她想问一问丈夫为啥这样对待老猫,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意味深长地给丈夫丢下了一句:“你别拿猫出气,你没有它可怜,它比你难受。”然后,她就像看丢了孩子的妈妈一样,疯了似的跑出去,找猫去了。盼姐在大街小巷呼喊着:“田田,田田,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

田田是盼姐情急之下喊出来的。其实老猫主人给它起的名字叫龟田。

霍副局长恨日本鬼子,他的爷爷就是被日本兵用战刀砍了头死的。所以,他给猫起这么个名,目的是不忘民族仇恨。他对猫好得像对自己的儿子,他说这是珍惜生灵,对畜生也要施人道。他给猫立了个规矩,吃啥喂啥都行,不怕花费,但不许猫上桌,更不许猫爬上院内的假山。他说,饭桌是人用的,假山形似钓鱼岛,都不许畜生上。猫不懂这些,小时候因破坏规矩挨了不少打,所以,它后天学会了伸爪打小狗嘴巴子。

霍副局长生前对猫事有些研究。他对朋友说,猫与人类做友已有万余年历史。猫还是除人类之外,唯一一种把杀戮作为游戏行为的动物。你无论怎么驯化它,它杀戮的本性都不会完全改变。它不仅喜食鼠类,有时也捕食青蛙和蛇类。家猫主要起源于非洲。亚洲的家猫一般说法是起源于印度的沙漠猫。所以,有些杂种猫,在和主人闹情绪时,有的也梦想着到有沙土堆的地方去叫唤两声,以求在猫家祖坟上讨点自我安慰。

有人听霍副局长讲猫头头是道,便给他出难题,问:“猫走路为什么没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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