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人,这也正是工会主席张福林的性格。他衣着朴素,言谈质朴无华,但在说实话、办实事上则一向当仁不让、掷地有声。有这样一件事,作为滨海新区十大重点项目之一的钢管公司不锈钢薄板项目,日前取得重大突破,成功生产出第一卷不锈钢薄板。冷轧不锈钢薄板项目坐落在保税区TPCO工业园,占地面积20万平方米,是华北最大的一个不锈钢薄板项目,产品有300个系列,包括餐具、建筑装潢、食品机械、家用电器、石油化工等行业,填补了天津市冶金业的一个空白。这个项目从2004年9月1日打下第一根桩,随后仅用43天就完成了24万吨混凝土浇灌任务,挖土量8万立方也提前完成。2005年8月10日开始设备安装,2006年2月18日1号轧机热负荷试车。这一重大项目的建设,就是由天津钢管公司董事长交给工会主席张福林担当的一项紧急任务。他亲自带领建设队伍,提前进入工地,24小时都在工地上连轴转,搭帐篷睡觉,用旧办公桌办公,过春节都不回家,三十晚上就是在工地上过的。当年27岁时曾任天津市建工局副局长、年轻时木工、瓦工、混凝土工都干过的张福林,和大家同吃、同住、同劳动,发扬同心同德、艰苦奋斗的作风,保证了这一工程多快好省、提前完成。作为天津市的重点工程,冷轧不锈钢薄板项目的建成投产,对建设保税区TPCO百亿园区和提升“大无缝”竞争能力,都有着重要意义。
如今,天津钢管公司石油套管国内销量已占半壁江山,居国内同行业之首。25%以上的产品出口到58个国家和地区。与“债转股”以前相比,利税总额增长两倍以上。他们研制的抗硫化氢、抗挤毁、热采井、高强度、特殊扣型等一批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石油套管新产品,33项填补国内空白,实物质量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与著名的日本“住友金属”相比,在主要参数上相差无几,TP130TT套管抗挤毁能力达世界高水平。昔日的“大无缝”如今已以“国家质量管理卓越企业”称号跻身中国企业500强。也许更重要的是,这个厂不仅拥有世界尖端设备,更拥有一批能征善战的高素质“蓝领”。
采访这位57岁扎扎实实不求名利的工会主席张福林,使人在工会如何发挥作用上深深体会到“有为才能有位”那句名言;更想到一位伟人的诗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天山红烛王嘉泉
百年南开培育出许多举世知名的政治家、文学家、科学家,也孕育出无数埋头苦干的孺子牛,其中之一是现已76岁的老南开王嘉泉。他一生遭遇坎坷,却无怨无悔在边疆教坛耕耘半个世纪;他一生未结婚,却献出微薄收入资助6个贫困生直至大学毕业。不久前我采访了这位默默无闻的传奇人物。
王嘉泉老人脸上写满风霜和微笑,一看就是一位历尽沧桑的热心肠。他所经历的那些困厄,是今日年轻人所不可想象的。1929年出生于重庆一个贫寒之家的他,落生后虽家无隔夜之粮,全靠外婆救济,但土改时仍依惯例被划为破产地主成分。1947年,在重庆南开中学毕业后,他曾以全区第一的成绩,考入晏阳初办的“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当了一名“民教”主任。解放前夕,在风起云涌的学生运动中,他奋不顾身地成为“反对美军暴行”、“反饥饿、反内战”等学生运动的积极参加者。但这一切,都未能改变他的厄运。1953年土改和镇反中,他又被指斥地主成分,并因有一姐夫随蒋军外逃,遂被押送农村管制劳动。生路艰难,1959年他随盲流大军流亡到新疆石河子,在农场子弟学校里当了一名小学教员。他百倍珍惜,勤奋敬业,三个月后被提升为中学数学教员。只可惜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中,他又被揭发“老账”,头一个给揪上连队的批斗台,拳打脚踢……
接连而来的打击,使他心如刀割。但王嘉泉并没有消沉和悲叹,尽管头上压着“磨盘”,不能上讲坛,但只要是有学生找他来请教,他便悄悄地、不遗余力地进行最认真的辅导。就在他住的瓜棚中,经他辅导的学生,有三个在1977年恢复高考时考上了大学、一个考上了中专。临行时,几个孩子满怀感激跑来向他深深鞠躬告别:“王老师,谢谢您!”听到这句话,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在艰难竭蹶中,他触摸到了至真至贵的人间真情,他感受到人生最大的愉快。他轻轻对自己说:“王嘉泉,你是好人,你还有用!”他自己哭了个痛快。春雷一声响。1978年三中全会后,邓小平宣布“知识分子的春天”到来,他也重新回到石河子第四中学执教,恢复了人的尊严。至此,他更加忠诚党的教育事业,更加奋力耕耘,年年被评为先进教师。在石河子市教育局主办的奥林匹克数学辅导八位教师中,由学生投票评议,他得了一个最高分,受聘为选优辅导学生的教导主任。他不负众望,协助学校培养出一位第30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大赛的金牌获得者蒋步星,为石河子争了光,为国家争了光。他又先后被评为“优秀工作者”、高级教师、石河子政协委员……
生活安定了。尊严恢复了。荣誉接踵而至了。至此,一直由于颠沛流离而错过青春,迄未结婚的王嘉泉,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吧?有多少钟情者向他示好,有多少好心人来牵引红线,但他说:“以前我顾命都难,怎能连累别人?如今我已五十多岁了,性格固执,已经定型,很难与人相偕百年,闹不好,耽误别人。”人们百般劝他,他还是那九条牛拉不动的倔犟。人们扼腕三叹,但人们慢慢地又理解了他。他之所以放弃安家的打算,原来是“别有所图”。有目共睹:除了个人极其简朴的生活开支外,他把工资和在农场劳动14年的结存,以及晚上出去代课所得,统统拿出来,从1979年到现在二十多年期间,他先后资助上百个贫困学生,其中六个家境贫困而又品学兼优的学生,考上了大学。
最近笔者访问了其中他资助的学生之一、已毕业于天津商学院的王宏星。这位现任天津市晶泰国际公司技术总监的年轻人视王嘉泉为父亲,述及往事,他感慨万端。王宏星原来家住石河子附近沙湾县三宫殿村,他每天骑车几十里去石河子四中上学,大冬天寒风如刀,骑不动。1993年10月3日,王嘉泉老师来叫他:“到我那儿去住吧!”其实王老师仅一间小屋,屋里还住着另一个借宿的学生。王老师自己拾柴做饭,生火取暖。更给人融融暖意的是,当王老师了解到王宏星家里弟兄四个日子艰难,便把他的吃、住、学费全包下来;见他过冬仅有一条破秋裤,便亲自动手一针针给他织了毛衣、毛裤、毛袜子;为了节约宝贵的学习时间,王老师还替他们拆洗被子和洗衣服;在他生病的时候亲手为他熬药;在他放学回家晚的时候,王老师会远远地在门口等他回来。在王宏星向笔者说到王老师为自己织毛活、煎汤药或倚闾而望的时候,眼里溢满了泪水。是啊,就是亲爹亲娘又如何呢?在这期间,王宏星的父亲不幸因癌症去世,他就认王老师为义父,满怀深情地喊王嘉泉为“爸爸”。一辈子未结婚、无儿无女的王嘉泉也很激动。直至王宏星考入天津商学院后,王嘉泉依然经常给他寄钱来叫他买鞋、买衣服。
这几十年来,经王嘉泉帮助,除了王宏星、霍本华、蔡浩祥等六个人分别升入天津商学院、重庆大学、四川大学外,受他解囊资助和课余辅导的学生已不计其数,有的几乎一家三代人全受过他的帮助。有一个学生因家里人口多,中途辍学去工厂上班,王嘉泉就步行五公里,去那学生家里说服了他的父亲,硬是把那孩子从工厂拉回学校,并出资帮他继续求学。现在这个同学考上西安交大,毕业后已在新疆交通厅任科长,每年春节他都要打电话来,第一句就是:“王老师,是您改变了我的命运!”还有一个学生读高一时,为顶替他父亲打算退学去上班。王嘉泉就找到这个学生的父母说:“我建议叫孩子把中学上完考大学。我无儿无女,如果你的孩子将来考不上大学,我这个干部指标就给他。你二老不放心,我可以写个字据。”学生的父母很感动,同意叫孩子继续上学,也没要字据。后来那学生毕业后考上了郑州炮兵学院,现在已是炮兵部队很称职的副团长了。他父母一见王老师就说:“是您培养了一个好军人!”王嘉泉自奉甚俭,不沾烟酒,淡泊名利,但他心里有着一粒粒永放光芒的珍珠。他热爱人生,经常给住在自己家里的孩子讲南开中学的校训“公能精神”,讲当年同班同学周光召勤奋学习、后来任科学院院长的故事。他身教言教:人,要活得光明磊落、要助人为乐、要艰苦奋斗。在他家住过的孩子三个是中学的团支部书记,两个学生在大一就入了党。
27岁的王宏星告诉我,自己现已工作两年,正在攒钱,等买妥房子就接“爸爸”来天津安度晚年。王嘉泉1998年夏天到天津看王宏星时,曾应约到商学院,在开学典礼上,他登台向1300多师生谈到自己的苦乐观。他说:“我一生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住过一间像样的房子。土改后我挑过煤炭,当过苦力。‘文革’中我当过猪司令、羊司令,睡过猪圈牛棚。这些,对我来说算不得苦。我认为一个人精神上的享受远远胜过物质上的享受。一个人最苦的是精神上的空虚。我有坚强的信念,我深信中国共产党决不会不要知识分子,我一定会重登讲台!当年在农场劳改时的瓜棚里,我仍旧像即将出征的战士,时刻等候着党的召唤。如今我已退休十几年了,我那小小的房间里仍然你来我去,挤满了补英语、补数学的学生。有人说你这是自找苦吃。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一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天伦之乐呀!这也就是至今我眼不花、耳不聋、反应敏捷、到老不衰的精神支柱!”台下,是轰鸣的掌声、悄然的慨叹、深沉的思索……
雪里青松看刘衡
人民日报社有位八旬左右的女同志,其铮铮铁骨不让须眉,这就是刘衡同志。
不久前我曾到报社宿舍楼拜访她一次。这位年已80的老人,离休后由于腿部骨折行动不便,坐着轮椅,但精神矍铄,谈笑风生不减当年。她面前放着电脑,打起来得心应手,胜过我多多。她在刚出了一部散文集以后,一部50万字的回忆录又已杀青。她的文字生动、简约而深刻,并特别口语化。1983年12月,她写了一篇小通讯《妈妈叫我放鸭子》,获当年全国好新闻奖。当时我在记者部值班,恰恰经手编发了这篇原稿。一般说,记者写人物,总要找那些出类拔萃、有轰动效应的人尖子。但她写的是一个普通之极、却颇富示范意义的放鸭姑娘。浅中见深,韵味十足,在语言运用上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如“现在党的政策好,不割尾巴,不消灭‘海’( 鸭 )‘陆’( 鸡 )‘空’( 鸽 ),你跟我养鸭吧!”“鸭子虽小浑身是宝,国计民生不可少。”具有浓郁的时代气息和乡土气息。她当记者长期住湖北,五十多年来经常是打起背包就出发,到六十多岁依然是山地农村,风里来雨里去,和采访对象很快就打成一片,写下许多出色的报道和文章。
然而她本人在厄运中奋勇抗争的故事,其实就是一篇掷地有声的篇章。1957年为人正直的刘衡眼见不平,就向有关领导说了一句:“为什么把人家打成右派呢?”遂也纳入另册。之后无论怎样批斗,即便受尽凌辱、恐吓和风霜、贫寒,22年她始终高昂头颅拒不承认是右派。到“文革”时,更大的风暴来了。1968年上边把她纳入“监改队”,去房山县“五七农场”劳改,“牛棚”领导叫她学习毛主席著作《南京政府向何处去》等篇章,并要写出学习心得。她学习中琢磨好久提笔写道:“对什么人唱什么歌,什么钥匙开什么锁。对敌人的政策攻心战,怎么适合于对我?越斗越好笑,越斗越叫人恼火。”题目叫“无的放矢斗一通”。“监改队”领导大怒,立即组织了批斗,将其罪名定为“篡改毛主席著作的反革命分子”。刘衡据理力争,于是一顿顿拳打脚踢。要她弯腰请罪,她梗着脖子拒绝弯腰。三个打手便把她捆起来,用手帕堵她的嘴,她死死咬住牙直至嘴巴流血,也没让他们把手帕塞进去。打手们火冒三丈,遂把她拖往野地做出一副将要处死的架势。他们喝令叫她承认罪行,不然就活埋,并在地上开始挖土,挖一下问一句,她不做一声,静看他们的表演。他们挖了几下,下不了台,就说:“你写个检查将来永不翻案。写假的也行!”刘衡说:“你们这叫逼供信,是延安整风时毛主席就反对的东西。”打手们狂叫:“算了,把她捆在大树上,叫野兽把她吃掉!”捆完她以后掉头而去。刘衡不动声色,看他们怎么往下演。果然不一会儿,这仨人又回来了,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吼叫:“把她送到公安局去!”她甩开步子便往“牛棚”相反方向走去。打手们问:“你往哪儿去?”她说:“你们不是说去公安局吗?”气急败坏的打手们至此已无可奈何,说了一声:“回去!”只好也就鸣金收兵,真的回去了。当时已经是半夜三点,这三人累得够戗,毫无所获,低头耷脑。刘衡虽也筋疲力尽,但在胜利的感觉中悄然进入梦乡。事后,刘衡不怕活埋的故事轰动全报社,一直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