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师命!弟子当铭刻在心,身体力行!李白&此期间除不时地归家省亲外,还就近游历了江油关,凭吊以死谏夫的三国时蜀国的江油太守马逊妻李氏夫人墓,并仔细考察了邓艾偷渡的阴平小道。远处,他去到了西蜀北大门,人称剑阁天下雄的剑门关。面对千丈峭壁,一夫逬关,万夫莫开的火险,李白嗟叹不已,为他后来写作的名诗《蜀道难》储备了素材。此外,他还来到西蜀首府成都,写下了《登锦城散花楼》的诗作:
日照锦城楼,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涼构。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
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五年后,号为青莲居士的李白告别了大明寺凹到了青莲乡家中。这一来是因为广慧禅师出蜀云游去了,二来是父母强烈地思念儿子。
此时,李白巳经二十周岁了,出落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身材高矮胖瘦适中,脸色白里透红。浓浓的眉,大大的眼。一身白衣白裤,腰悬一口龙泉宝剑,给人以英俊洒脱之感。他的《别匡山》一诗和其它几首早年的习作一起,在昌明县中开始流传:
晓峰如画碧参差,藤影风摇拂槛垂。
野径来多将犬伴,人间归晚带樵随。
望云客倚啼猿树,洗钵僧临失鹤池。
莫道无心恋清境,已将书剑许明时。
青年李白的诗名鹊起,在昌明县中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昌明县令崔敬昌,比李白仅大了几岁,少年登科,自称儒雅,派人到李白家中聘请李白为县衙书吏。李白本不想去,李妈也不愿让归家的儿子又离家。但李客独拿主见说:按理讲,我家不少那一点点俸银。白儿长大了,翅膀开始长硬了,要到社会上去闯荡闯荡了。
李白遵从父命到县衙里当了名书吏。日常工作离不开等因奉此的抄抄写写,闲了也少不了练剑习文。县衙离家不远,李白早出晚归,以便对父母有个照应,农忙时,还到田间去与老田叔一起并肩耕作。
有一天农忙犁田,李家一头牛忙不过来。李白一早从熟人处借了一头水牛,手牵着从县衙门前经过,水牛挺着个如鼓似的大肚子,你急它不急地踏着悠闲的步子款款而行。驾!李白吆喝了一声,督促水牛快走。此时,浓妆打扮的县令夫人贸氏恰好从红漆大门的县衙内出来兜风。她看见李白像个农夫一样地土气,便感到有辱县衙的高洁,就高声地责问道:站着!你这个样儿成何体统?
李白一时不知道她所指何事,便停步反问一句:夫人所指何事?
你堂堂县吏竟然两腿黄泥牵牛过街,简直是有蚱斯文,有辱县尊!
原来如此!李白心想,我华夏向古以农立国,牛是农民的宝贝。我牵条牛过街竟然惹得县令夫人如此动怒,这说明她高高在上,以上等人自居,真乃无事生非。李白冷笑了一声,本想顶撞她几句,又想到男不同女斗的俗语,便所问非所答地说:夫人息怒,让李白就此事与你吟诗一首如何?
好呀!崔氏皮笑肉不笑地有意要考考小书吏的文才。
李白文思敏捷当即吟咏道:
素面倚栏钩,娇声出外头。
若非是织女,何必问牵牛?
崔氏听后转怒为喜,一来觉得李白出口成章,果然名不虚传;二来此诗用素面与娇声来描绘自己,说明自己长得娇好,而且还比之为天上的织女星,可谓是得意得很。当即以命令的口气说道:李白,你走吧!下不为例,再不要去打牛屁股了。明儿把这首诗抄送与我。夫人我当好好保存!
李白为此感到好笑,感到县令夫人是个草包。此诗后两句明明是在责难她,不是织女,何问牵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之意。她竟然听不出弦外音,反而沾沾自喜。驾!他一声吆喝,牛尾巴使劲一甩,甩出了不少灰尘,扑在了崔氏的粉面上,而且哗的一声小便横流。崔氏急忙掩面扭头回归县衙去了。李白向崔氏做了个鄙夷的鬼脸,这才大模大样地牵牛回乡下去,亲自套犁在田中耕作了起来。
夏天到了。上游连日大雨,涪江水暴涨,水色由青变黄。浊浪一个接着一个,冲毁了不少良田与家园。李白为此在县衙中坐立不安,便快步到涪江岸边察看水势与灾情,心想写个条陈,吁请县令治水并赈济灾民。
李白冒着烈日,满头大汗地来到江边,只见江水中飘浮着不少泡沫和衣物。水势还在看涨,心中非常忧虑,暗暗祈求管水的龙王爷早日退水,让沿江两岸的百姓们少受灾殃。突然,上游漂来了一具尸体,随着浪头的起伏,在长有芦苹的岸边飘浮,不觉产生了怜悯之心。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拉着声调吟诵诗句:
二八谁家女?飘来依岸芦。
鸟窥眉上翠,鱼戏口旁朱。
李白听罢抬头一望,原来即兴吟诗人是身着乌纱官袍的崔县令。他反复地吟诵着后两句,意犹未尽地想续下去,成为一首完整的五言律诗。但是,吟来诵去,总是续不上。他抬头发现了李白在场,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李书吏,怎么样,本县刚才这首即兴诗作得如何?本县本意是作个五言律诗,还差四句,你能不能与本县续上?
李白心想,你把一个青春少女的灾祸当成快乐,人都溺死了,还像个嫖客一样欣赏什么眉上翠与口旁朱,简直没一点人味!亏你还是一个孔圣人门徒的七品父母官哩!李白本想发作,转念又想,县令让我续诗,是有意在试我之才。我何不借续诗来加以讥讽,以泄心头的不平之气呢?当即便说:好吧,属下就按县尊大人的原韵续上四句试试。
崔县令摆出一副同是斯文人的样子,胖脸上一大一小的三角眼中挤出了一丝微笑说:请,下官我洗耳恭听!
李白稍加思索后,立即吟诵道:
黑发随风散,红颜逐浪无。何因逢伍相,应是怨秋胡。
崔县令听了脸上由高兴而变成了扫兴。因为李白在续诗中转弯抹角地讽剌他像是个春秋时代调戏妇女的秋胡其人一样了。他想仗势发作,又无充足理由。如果闹起来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让更多的人知晓了哩。反正你在我的手下干事,旱晚找个机会,我会出了这口恶气,连同你那天对我夫人的不敬一并报复,叫你来一个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李白吟完续诗,发泄了心中的不平后对崔县令就像是厌恶一只苍蝇似的远远地走了。他出钱雇了两个人,一同动手将少女的尸体打捞上来装入一口棺材,加以妥善保管,以便等待有人前来认领。
果然,傍晚时分,就有一个老农模样的人自称是死者的亲爹前来认尸。当老农知道是书吏李白做的好事时,便感激不尽地说:李书吏,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小女阴间有知,也会感谢你的!老农要给李白付钱,李白执意不收,还帮忙出钱雇人将少女棺木送回其家,在涪江上游处祖坟安葬。
李客知晓了这件事,肯定了儿子做好事这一点,何对续诗讥讽崔县令之举却持有异议:白儿,你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崔县令你都能饥讽的吗?
李白不服地说:为何不能讥讽?他不同情不幸的死者,还像嫖客一样欣赏人家,简直没有一点人味儿!
李客耐心地劝说道:这固然是他的不是,可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在人矮篱下,怎敢不低头?他是一县的父母宫,又是你的顶头上司,得罪了他,日后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爹爹的顾虑太多了,这个崔县令明地里道貌岸然,假装斯文,暗地电却贪赃枉法,盘剥百姓,压根儿就不是个好人。他还纵祥兄弟崔福横行霸道,调戏妇女,尽干坏事。孩儿早就不想在他手下干事了。
那,你又想干什么事呢?李客知道儿子说一不二的脾气,转而出了个点子:你不如与为父一道经商吧!为父正缺一个好帮手哩。
不!李白摇了摇头说:孩儿我还年轻。我还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拜万人师!
接着,李白不顾爹爹的反对,毅然辞掉了书吏的差事,继续在家中七文与练剑,充分做着出蜀东去辞亲远游的准备。可是,他哪里知道,就因为他对县令夫妇的两次讥讽,开罪干小肚鸡肠的崔敬吕,从而结下了冤仇。以后的岁月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多次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从而争斗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