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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层上的较量(2)

当我们在旧金山密切注意飞机动向时,科罗拉多州的同事正调查D20座位上的那位约翰逊先生。他们向斯泰普尔顿国际机场的员工询问了有关情况,该机场是飞机遭劫持的前一站。“他是使用现金购买的机票。”机场工作人员回忆道。“你能形容出他的样子吗?”特工们仔细地询问着。机场工作人员思索了片刻后,犹豫着说道:“怎么形容呢,他好像……他是一名25到30岁之间的白人男子,身高约5英尺多些,看体型,体重应该在160磅左右。”联合航班855次在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降落了,我们安排的狙击手将飞机锁定在视野中,等待着劫机犯的出现。

事情的发展让我们有些失望,飞机降落后,劫匪再次把事先打印好的指令交给黛安。他早已策划好了停在地面的时间安排,他要拿到钱和降落伞……还要求拿回自己的行李,同时把其他乘客的行李从货舱中搬走。但他不许任何人离开飞机,乘客们被转移到了前舱,头等舱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赫恩知道,他再也不能让乘客蒙在鼓里了。

于是,他向大家通报了飞机上的情况。从一直开着的通信器里我们听得出,赫恩表现得非常客气、非常沉着。他说,飞机上有一位先生,他想要一笔钱,我们会给他这笔钱,我们也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乘客们似乎开始恐慌起来,乘务员正在尽力让他们保持冷静,确保没有人去做激怒劫匪的事。我们密切注意着飞机的动静,并与飞行员保持着联系。飞机上众多无辜的乘客正处于危急之中,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机场周围已经设立环形防线,媒体也得到了有关劫机事件的信息,新闻记者纷纷赶到机场采访这一紧急事件。劫匪首先要求给飞机加油,保证飞机能持续飞行六个小时,他甚至对油车的停靠位置都作了明确的规定。

我们要求加油工人尽量拖延时间,希望尽可能延长飞机停留在地面的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机会在地面上解决他。而且,我通过赫恩转告劫匪希望跟他通话,但是被他粗鲁地拒绝了。我们满足了劫匪的要求,一辆运油车开了过去。亚当他们希望能找到机会登上飞机,擒住劫匪,但是,这几乎没有可能。飞机上有那么多乘客,亚当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那样做实在太冒险了。加油时间超出了劫匪原定的时间,到傍晚七点的时候,劫匪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加油还在进行,劫匪过来问赫恩怎么回事。赫恩也没法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劫匪显得非常焦虑、不安,几乎都有点歇斯底里了。他心里很清楚,我们正在拖延时间。就在这时,他又向黛安下了一道指令。黛安找到了机长赫恩,赫恩告诉我们劫匪给了黛安一张纸条上写明了钱、降落伞以及他的行李应该放在什么位置,他告诉我们劫匪非常生气,我们现在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来办,否则会有乘客受到伤害。凯尔文此时只能放弃了自己先前的计划,看来想要偷偷登上飞机是不太可能了。我们也知道,过一会儿会有人出来提取劫匪要求的东西。亚当希望在赎金被提走前至少能看到一名劫匪,也许亚当他们可以开枪扫射,但是真的开枪,就必须把劫匪击毙。

亚当他们等待着,希望能找到机会冲上飞机。但是劫匪却让那名逃犯和另外一名乘客走下飞机提取物品。这两人的形象和那名劫匪本人相差很远,目标尚未确定,狙击手无法开枪。我仔细想了想劫匪的要求,他要了4顶降落伞,所以说,很明显,劫机事件还没有完,这不过是中间的一个环节。我们必须开飞机跟着他,看他会在哪儿跳伞。我们只能希望,他不要让人质也跳下去。七点半,赎金被提上了飞机,劫匪在检查完东西之后,写了张纸条给飞行员。飞行员告诉我们劫匪要求除了女乘务员,所有人一律走下飞机。女乘务员待在原地,飞离地面!“正在释放人质,各组回到集结地待命!”凯尔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劫匪真如我所说的,只是为了钱才这样。为了不激怒劫匪,以免他有过激的行动,凯尔文决定全面停止行动,等待下一个时机。

乘客们开始从飞机上走下来,亚当他们在一旁待命。他们不知道劫匪或者说劫匪们会不会就隐藏在刚下飞机的乘客之中,也不清楚这名逃犯是否跟劫机事件有关,只能密切地注意着现场。狙击手仔细观察着每一位乘客,由于对劫匪的形象只有模糊的概念,他们不能轻易射击。当所有乘客都已离开飞机后,空乘人员黛安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这些都是我们当时不知道的。

当事情结束之后,黛安告诉我们:“他正忙着让所有乘客尽快走下飞机,根本没有心思来管我们藏了些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正攥着他写的那张纸条。我当时的位置离隔间非常近,我的钱包就放在隔间里。我也没想太多,但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纸条藏进钱包。然后,我就很快就把那张纸条放进了我的钱包!”而且,她希望劫匪已经忘了这张纸条。

正如她所想的,劫匪走回来之后,让黛安坐在他的身边,似乎在考虑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向黛安要回那张唯一用手写的纸条,而这个东西到最后也成为了最关键证据。夜幕降临之后,他让乘务员都坐到头等舱去,还不允许黛安等人去观看,后边一团糟,乘务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个时候,我们正在安置那些被释放的人质。机场之上,那些媒体正在对乘客进行采访,乘客们详细而又夸张地告诉媒体他们所看到的,我听到他们说机长赫恩相当棒,他对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

我们也开始向乘客了解一些情况,同时也需要排除乘客中间可能存在的劫匪。我们希望能掌握一些基本情况,一共有多少劫匪?那个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做了些什么?乘客看到了什么?但是乘客们的表述差异很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我们向那名逃犯询问他在飞机上看到的情况,现在我们认定此人与劫机事件并无牵连,他只是被劫匪利用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名逃犯却是唯一一个见到过劫匪真实面目的人,这让我们兴奋不已。逃犯告诉我们,他看到劫匪走进了靠近飞机后排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衣服换了,戴上了假发,还化了浓妆,他想让自己的皮肤显得更暗一些,另外,还贴上了胡子。逃犯曾经想把这一情况告诉狱警,但是,狱警非常严肃地说:‘坐下,保持安静,给我闭嘴。’或者诸如此类的反应。或许,当时那名狱警能够相信这名逃犯的话,就可以避免这件事发生,但是这些事情有些不太可能,就算是我们也很少相信罪犯嘴里的话。

七点四十分,被劫持的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在旧金山停留三小时后,飞机再次回到空中,呼啸着划过夜色。我们不知道它将飞向哪里,一直希望会有突然事件发生,希望劫匪会在某一时刻出现某种疏忽,但他非常精明。有人认为此人手法老练,或者说,非常幸运。我们中间一些权威人士怀疑,劫持这架波音727飞机并迫使它降落在旧金山的人就是凯莱布·内尔。

我们满足了劫匪的一切要求,为他提供了降落伞、燃油和现金。而劫匪放走了机上的乘客,然后命令飞机再次起飞。从雷达显示的结果来看他们正往东飞,我们乘坐美国海岸卫队的追踪飞机也立即起飞。在之前的劫机事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凯莱布·内尔事件。我们不知道他是在哪里跳下飞机的,所以只能进行大面积搜寻,结果就让他逃脱了。如果劫匪跳伞,或者迫使飞机降落在一个偏远的机场,我们就必须给出地面追捕的确切位置。追踪飞机必须始终与被劫持的飞机保持视觉联系,我心里很疑惑,不知道涡轮螺旋桨飞机能不能跟上727喷气式飞机。因为追踪飞机既要跟上被劫持的客机,又不能被劫匪发现。

劫匪曾经警告说,一旦发现有飞机追踪,他就引爆手雷。但是我们必须冒险追踪,如果这位真的是臭名远扬的凯莱布·内尔,我们就不能再让他逃走了。劫匪的目的地在哪里,我们一无所知。充足的燃油使飞机可以一路飞遍全国,甚至进入加拿大和墨西哥境内。上帝保佑他千万别进入古巴,因为某些政治因素,古巴对美国并不是特别的友好。如果这架飞机进入到古巴领空,我毫不怀疑,古巴人会直接把它打下来……现在西部及落基山脉沿途各州的联邦调查局探员都已接到通知,随时准备抓捕这个家伙。

根据机长赫恩所说,劫匪制定了一条非常曲折的线路,需要飞越内华达州和犹他州,飞行路线非常曲折,并告诫我们不要进入客机的视野范围。这里可视度极高,空气像水晶般清澈,追踪飞机很容易被发现。我们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他甩掉。

这一刻他好像要飞往丹佛,下一刻,他又好像要飞往里诺,你不知道他到底要往哪儿飞。喷气客机在夜空中蜿蜒行进,我们所在的追踪飞机努力跟着,不让它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赫恩还告诉我们,劫匪显然很懂飞行,他继续使用专业的标记改变着飞行计划。他的飞行指令都是按照联邦航空局飞行计划的格式写的,他甚至命令赫恩按他指定的高度和速度飞行。

当飞机飞到12000英尺时,仪表板上的红灯开始闪烁,尾舱门开了。这样的飞行高度会使飞机上的压力降低,乘务员们纷纷抓起氧气罐。此时,这里的空气冰冷而稀薄。尾舱门处伸出一段舷梯,通常舷梯都是与跑道相接触的,赫恩告诉我们怀疑此时舷梯正在风中飘动。“他可能会跳伞,告诉伙计们,让大家做好准备!”凯尔文急忙吩咐道,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家伙从自己的视线中逃跑。从凯莱布·内尔的劫机案中,我们知道劫匪之所以选择727飞机,是因为它尾部的舷梯是从机舱直通下去的,可以为他的紧急跳伞提供一个很好的平台。在当时,别的商用飞机都不具备这一条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狡猾的劫匪又向机组人员发出一系列指令。

飞行路线变得更加曲折,航空控制中心记下了客机的新坐标,劫匪正在迫使飞机向犹他州方向飞去。“通知犹他州警察和K-9小分队,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凯尔文再次调整自己的部署,并询问我劫匪跳伞的可能性。我不太相信劫匪这个时候会跳伞,因为从他开始劫机时各项动作来看,这个家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像这样的人一般想得都比较复杂,按照他的犯罪行为,他跳伞的几率并不大。“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但是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凯尔文有些沮丧道,他明白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都是一些大概模糊的,只能为他的判断提供一些参考。

“如果他从犹他州跳下去,他一定会被我们抓到的!”劫匪一定会带着钱往下跳,当时我们已经很确定:“他就要跳了。”他会不会把乘务员推下去?他会不会使用其他的降落伞?会不会在国外购买了一些降落伞?我们最担心的,还是人质的安全!现在我们和警方能做的,只能是等待劫匪的下一步行动。我们并没有等待太多的时间,飞机靠近犹他州边界沙漠上空了。我们接收到了某个降落伞里无线电发射机的信号,立刻通知下面的同事前去搜捕,希望这次是真的。我们看不出是否有人跳伞,不知道是劫匪跳了下去,还是某位乘务员作为诱饵被迫跳了下去。赶赴边界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只在中途发现了一顶空的降落伞,他们希望能从我们那里得到准信儿。

“我们不知道劫匪到底有没有跳伞,一开始收到的报告说,劫匪可能已经跳下去了。盐湖城距离那儿有一百多英里,如果我们相信劫匪已经跳伞,那么无论飞机是在威尔逊市附近,还是内华达州的沙漠上空,我们都得赶往那儿。赶一半路程,或者全程,无论出现哪种情况,我们都要分散战斗力,所以我们必须得到确认!”他们这样询问着我们。为此,我们和机长赫恩取得了联系,赫恩告诉我们乘务员又拿来了一张纸条,看来那名劫匪依然在飞机的后舱进行活动。“乔迪,看来你是对的,他是一个复杂的家伙!”没有抓到劫匪,凯尔文显得十分的郁闷,他愁眉苦脸地说。“亲爱的局长大人,我相信他马上就要跳伞了,我有一种感觉,他不会使用我们给的跳伞用具!”我这样劝说道,但是我的话让凯尔文更加的郁闷,要知道一旦劫匪不用我们提供的跳伞用具,那么抓捕工作将更加的困难。

随后几分钟内又出现了两个信号,检查信号又耗费了宝贵的几分钟,这两个信号依然是错误警报。根据劫匪的意愿,飞机以每小时大约330公里的速度缓慢前行。机长赫恩让飞机飞得极低,这样做非常危险,但此时飞机很难在高空飞行。每小时50英里的顺风是让飞机保持在14000英尺高度的惟一力量。劫匪又向机长赫恩下了一道指令,他命令赫恩向南飞往犹他州靠近普罗沃的区域,机长赫恩把飞机的新坐标传给了航空控制中心。刚刚过了一会儿,赫恩报告我们飞机突然颠了一下,并告诉我们在飞行过程中,他对飞机是有感觉的。就好像他们是一体的。所以,一旦飞机有什么动静,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到。他认为劫匪已经跳伞,并已经让机组人员去确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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