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拦住了周左臣的牛车,那汪海波家的小丫头哭得这般凄惨是为哪般?
全村人都被自己悲悲切切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给招了出来,汪婉清也是没料到的,抬起揉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朝人群看去,吓了一跳,我的他娘二大爷啊,姐姐我的哭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和凝聚力吗?
瞧这架势,感情全村人都被姐姐我给引出来了吧?
汪婉清看着人群,心里暗自嘀咕,心虚地暗自咽了口口水,心道,我那绵软性子的祖母怎么不见人影呢?
汪婉清念头还没落下,汪宋氏就像是听到了心肝宝贝孙女的心声一样,神色慌里慌张,跌跌撞撞地一路奔来,嘴里还心啊肝啊叫着,“婉清啊,祖母的心肝啊,你这是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
人群闪开了一条道,那汪宋氏来到牛车前,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汪婉清,先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看到浑身上下都完好无损,然后才抬起眼帘瞪着暗叫不好的汪海山喝道,“你是死人啊?啊?没听清丫头哭得凄慌?说,你是怎么护着她的?竟叫人给欺负了去?”
嗯?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祖母性子软绵吗?可这高八度的嗓门,看这彪悍样儿,哪里软绵温婉了?
汪婉清瞧着汪宋氏一副不让人的强悍样子,心里更加发虚,就瘪着小嘴,顺势扑在这位护短的祖母怀里,将头埋在了汪宋氏胸前继续抽泣。
挨了无妄之灾被骂的汪海山,冲着汪婉清的背影咬牙切齿,死丫头片子,你这把戏演得倒是痛快了,害得二叔被你祖母骂,你个死丫头片子,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不过,现在二叔先陪你把这场戏演下去,也好给汪李氏这几个臭娘们一点教训!
汪海山眼睛瞪着装腔作势佯装抽泣的汪婉清,满脸愤色的刚要开口,谁知道紧紧护着那袋糙米的周旭刚炒豆子似的叫嚷道,“七奶奶,是海林大娘把婉清姐姐骂哭了。
婉清姐姐给海林大娘问好,还给海河大娘,海川婶子问好,可是,海林大娘就骂婉清姐姐,骂得可狠了可难听了,就把婉清姐姐给骂哭了。”
周旭刚这话,若是由汪海山来说,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以为他们叔侄两个是在说谎,哪有问人家好,还能被骂的道理?
可小小的周旭刚一说,众人都信了。因为全村的人没有不了解汪李氏的为人,没有不清楚汪李氏一家子是怎样厌恶汪宋氏祖孙三人的。尤其是汪李氏,还不止一次地在私下里当着众人的面,用尽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过汪婉清,诅咒她怎么就不替那好人去死呢?
若不是村正周鸿和警告汪李氏莫要没大没小出口伤人,那汪李氏估计都得打到汪宋氏家门去。
至于为什么汪李氏这么仇恨汪宋氏祖孙三个,村里人嘴上不说,谁心里都明白,还不是汪李氏在卖了自己闺女做妾的同时,想要一并将汪婉清这丫头也给卖了。卖到胡家做丫鬟,也就是给汪李氏的闺女汪秀娥做贴身丫鬟。自己家人侍候自己闺女,总比那胡家丫鬟侍候要精心精意吧。
可惜啊,汪李氏的如意算盘最终是落空了,汪宋氏和汪海林得知此信之后,差点没把汪海林和汪李氏骂得昏死过去,也就是在那一刻,村里人见识了汪奉举汪七爷的遗孀汪七奶奶的泼辣彪悍!
靠山砬子村的村民们见识到了另一面的汪宋氏,虽然惊讶,可都认为这是老实人被逼急了,若不然,像汪七奶奶这么个温婉软绵的性子,怎么会掐腰跺脚指着汪海林和汪李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当然了,汪宋氏和汪李氏之间真正的过结原因,原身汪婉清并不知晓。
而汪李氏预谋将汪婉清卖掉这事儿,汪宋氏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心肝宝贝孙女知晓的,这关乎自己侄女的名声啊,所以,汪宋氏就将此事瞒下了,免得宝贝孙女知晓后伤心。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汪宋氏和汪李氏之间就不可避免的有了不可弥补的罅隙,甚至是仇恨!
当然,这是村里一些知情人的猜测!
所以,现在,周旭刚说出的话,在场的围观的村民都信了。别说汪婉清给汪李氏问好,就是给她磕头,她都不会拿正眼看她一眼说的。
而周旭刚一说完,一向以五哥马首是瞻的周旭强也不甘落后,赶紧挺了挺小胸脯,糯糯地附和道,“海林大娘说她家吃糖饼,婉清姐姐就夸海林大娘烙的糖饼好吃,海林大娘就骂她呢。”
吃糖饼?这极具吸引力的三个字,经周旭强软糯糯的说出口,立时就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力,所有带着各种复杂的眼神就齐齐地看向了汪李氏。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在贫困不能果腹的靠山砬子村,别说吃上饼子,就是吃一顿饱饭都是奢望啊,更何况还是糖饼?因此上,周旭强将糖饼两个字一说出口,众人除了羡慕嫉妒之外,还有说不出的鄙视!
你汪李氏家吃糖饼就吃糖饼吧,怎么还跑到大街上跟一个孩子炫耀?炫耀够了就骂人家孩子,拿人家孩子出气?怪不得婉清这丫头哭得这般凄惨,说不定她汪李氏刚才骂得得有多难听呢,若不然向来像她祖母一样软绵的婉清,怎么会这般无助?
还有就是,你汪李氏家如今能吃上糖饼,还不是卖了闺女才赚来的吗?
当初你要卖人家婉清丫头,不也是打着暗中想要赚几个钱的目的?结果汪家七奶奶得知此信儿后,闹了你一场,你没得逞,这不就怀恨在心,才当着大伙的面恶毒地咒骂清丫头?
众人弄清了事情的真相,都脑洞大开,一致认为今儿个能惹得汪婉清哭得这般凄慌悲惨,定是汪李氏念旧恶才伺机欺负人家小孩子,于是这些人看着汪李氏的眼神更加不屑和鄙视了。
什么东西嘛,卖女求荣还有脸跑这来喝五邀六咒骂人家孩子?真是不知所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