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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陵墓

夏禹陵禹陵在绍兴府城南十五里,见《吴越春秋》、《越绝书》、《史记》、《汉书正义》、《皇览》诸书。《嘉泰会稽志》云,禹巡狩江南,死而葬焉,犹舜之陟方而死,遂葬苍梧。古圣人所以送终,事最简易,非若汉世人主之豫自起陵也。

案自先秦古书帝王皆不称陵,陵之名实自汉始,今名禹陵者,是后人尊之之辞也。

陵有禹庙,甚巍焕,背湖南向,自唐、宋、元、明以来,春秋祭祀不绝。明嘉靖中,闽人郑善夫定禹陵在庙南数十步,时知府南大吉因立石,刻“大禹陵”三字,覆以亭,考古者不封不树,后之人何能定其故处,恐附会耳。今庙旁有姒氏者数家守卫之,相传即禹之苗裔。庙中无古碑,皆有明以来所立,惟窆石一块甚古,上有篆书隐隐可辨,说者谓当是三国吴告祭之文也。乾隆五十七年春,余尝与修郡志,偕平宽夫侍郎、徐朗斋孝廉亲往拜之。

商吴泰伯墓吴泰伯墓在吾邑之鸿山,旧名皇山。《南徐记》泰伯宅东九里,有皇山,泰伯所葬地。按《史记。世家正义》注云,泰伯居梅里平墟,在无锡东南三十里是也。汉桓帝永兴二年,诏吴都太守縻豹修之,周以垣墉,给五十户守卫其墓。晋肃宗太宁元年,诏祀泰伯用王者礼乐,具王者冕服,建庙于茔城南三十步,命晋陵太守殷师领焉。宋武帝永初元年,敕泰伯以太牢祀。唐太宗贞观十三年,诏重广泰伯门殿,遣礼部尚书韩太冲祀以太牢,赐金铜香炉一具。十五年,赐泰伯六十四世孙驸马都尉吴世伟苗田千顷,永充庙祀。宋太平兴国三年,敕朝散大夫梁周翰赐墓旁田二百二十三亩,令岁收供奉洒扫。仁宗天圣元年,敕赐绕墓田一百亩耕种,并入墓仓贮用。哲宗元七年,有诏吴泰伯以至德庙为额,遣官致祭。

元符间,制封至德侯。崇宁初,进封王爵。元仁宗元贞元年,命祭三让王吴泰伯于姑苏至德庙。英宗至治二年,诏遣御史中丞察罕帖木耳致祭。明洪武二年,改封吴泰伯之神,春秋祀之。弘治间,邑人杨文建亭表墓。本朝康熙中,巡抚吴存礼、邑令吴兴祚先后兴修,后为山民侵削,树木殆尽。雍正四年,邑令王乔林勒石永禁。乾隆二年,又给帑修葺,邑令王允谦增建享堂墓门。至嘉庆初年,墓之前后皆为近民开垦,墓门亦颓圮无余,仅存一小碣,有高忠宪公题字。向例,有泰伯庙道士东西两房轮流值管,而终年未尝一至,盖荒废久矣。十六年,婺源齐公彦槐来宰吾邑,先余尝画一图,请翁阁学方纲、曾中丞燠、吴祭酒锡麒、吴学士、范编修来宗辈作为诗文,面呈齐侯,且请修墓,以发其端。至十九年,邑中大旱,侯劝赈乡闾,始谒墓所。其明年,岁大熟,尚有赢余,即取造丰乐桥,且以修墓,凡费白金三千两有奇。自此垣墉复整,墓门复立,植以松柏,栽以梅花,添置守墓道士一人,田八亩,时加防护,侯之力也。后侯以匆匆去县,未立碑文,他日当为书刻之,以传诸后来云。

商仲雍墓按《史记。索隐》注,仲雍冢在常熟县西虞山上,与言偃冢并列。《太平寰宇记》云,虞山有仲雍、齐女墓,即简文帝《招真治碑》所云:“远望仲雍,而高坟萧瑟;旁临齐女,则哀垄苍茫。”盖齐、梁时犹不废也。唐、宋、元、明以来,无有为之表者,国初始修葺之。乾隆二十五年,裔孙有周姓者,相传为仲雍之后,又立墓门于北门大街,由山麓路,直达墓所。五十四年,裔孙等又建石坊,学使曹秀先题曰“南国友恭”四字。近来邑之士大夫辄有讼官,谓周氏侵占言子墓者,可发一笑。

商大夫彭祖墓《浙江通志》云,彭祖墓在临安县东南十里。《嘉靖临安志》云,因彭祖寿年八百,故号其山曰八百山,里曰八百里。昔武肃王御黄巢,临安兵屯八百里矣,即此。《东坡诗集》有《彭祖庙诗》云:“跨历商周看盛衰,欲将齿发斗蛇龟。

空餐云母连山尽(公自注:山有云母,彭祖所采服也),不见蟠桃著子时(施注:老彭善补导之术,并服木桂、云母、麋角,常有少容)。“子由亦有诗曰:”猖狂战国古神仙,曳尾泥涂老更安。厌世乘云人不见,空坟聊复葬衣冠。“而朱文公《雪心赋》亦引用之云:”天柱高而寿彭祖。“《名山胜概》云八百山逾横砧,次彭安有孤冢如堂,或曰是商大夫老彭墓也。旁有一碑仆且泐,不可读。据诸说则彭祖实有墓在临安矣。案,《水经注》,彭城有彭祖冢。又《续汉。郡国志》,武阳彭亡聚引《益州记》注云,亦有彭祖冢,二苏之诗,恐是彭城或武阳两地之墓,未必在临安八百里也。

周延陵季子墓吴季札墓在江阴县北七十里,地名申港。墓前有石碑,古篆曰:“呜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十字,字大径尺,相传为孔子手书,体势奇伟。旧志载,唐开元中,玄宗命殷仲容摹拓其书,然则唐以前已刻之。大历十四年,润州刺史萧定重模勒石。今庙中所存者,是宋崇宁二年常州太守朱彦立,盖屡次重刻矣。今丹阳驿前及金坛之九里镇,俱有一碑,未知孰是?

周先贤言子墓言子墓在虞山北麓乾元宫下,《史记。索隐》及《吴地记》皆载之,宋、元以来不废。明弘治中,知县杨子器为表其墓。崇祯初,巡按御史路振飞再修。国朝康熙间,参议王儒重修墓道。雍正间,方伯鄂尔泰又建石坊,题曰“南方夫子”,而苏松粮道王澄慧又筑墙垣卫之。乾隆三十三年,裔孙襄阳太守言如泗、五经博士言如洙等屡为修建,规模宏敞,松楸郁然,为吴中古墓云。

周先贤曾点澹台灭明二墓山东费县旧有曾点、澹台灭明二墓,碑志久阙矣。嘉庆十三年九月余入京,曾偕孙渊如观察同过费县访得之,遂以隶古书丹付县令郭志青刻二碣,一立于曾点墓前,一立于澹台灭明墓前,以垂永久。

周先贤闵子墓闵子墓,据《太平寰宇记》在范县东,今所传在历城者,误也。嘉庆癸亥冬,阳湖孙渊如观察为山东兖沂曹济道,以查赈按行范县,知墓所在,时以河决,不能诣谒。及官粮储道,忽梦浚井出古丈夫,布衣泥涂状,自称闵子骞,觉而异之。

因出俸钱,属县令谭文谟访视废基,申禁樵采,嗣以县令屡更,事未施行。至华亭唐晟宰是县,始捐廉重修,栽种树木,乞观察为文纪之,并访义士左伯桃、羊角哀墓于县之义城寺东,并考其原委,以存志乘焉。

周要离冢余少时在阊门内十庙前,沿城脚下见水潭边有石碣,上刻“古要离冢”四字,横卧荒草中。据《后汉书》注,梁伯鸾墓在要离冢北,却无碑碣可考。道光七年,福州梁ぇ林方伯为访古迹,仅于潭水中得一碣,即是刻也。后有成化十年渤海高出题字样,而伯鸾墓终无踪迹。

汉高密太守钱咸墓成化《湖州府志》云,在长兴县西五里。《浙江通志》云咸为彭祖四十七代孙,墓在长兴县西五里,其山名伞盖山。《西吴。里语》云,墓柱上题汉故旗门将军、高密太守钱府君之神道。

汉富春公钱让墓万历《湖州府志》云,富春公墓在长兴县西五里。按公讳让,字德高,高密太守咸之曾孙。顺帝永和元年,举孝廉,除历阳、章安二县长。后从太尉赵峻,辟为西曹掾,迁黄门选部侍郎。九江寇盗周生、范容作乱,诏授广陵太守、征东大将军讨平之。桓帝建和元年,拜广陵相、征东大将军、使持节、都督江东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封富春公,食邑五千户,实封一百五十户。夫人徐氏,合葬长城县平望乡西北梓山,乃江东钱氏第一代祖也(长城,即今之长兴县)。

汉太子洗马钱京墓案先世《大宗谱》,公讳京,字仲恭,富春公第二子,仕后汉历东宫舍人、太子洗马,葬长城县吴概山。

汉孝女曹娥墓按嘉泰会稽志,云在县东七十二里。《后汉书》,元嘉初度尚设祭之诔之,改葬娥于江南道旁,即此。余于乾隆、嘉庆间尝三过其庙,庙之东偏有双桧亭,宋张即之书。亭后有大小两冢,其大为娥之父母,其小者即娥墓也,余为补书一碑刻石墓上。

汉东海孝妇墓余曩尝入京,过郯城县,路旁有东海孝妇祠,香火甚盛。嘉庆廿三年夏,偶游海州之云台山,过新县北二里亦有孝妇祠,祠后有二冢,相传孝妇死于姑墓,土人为立祠焉。然案沈括《梦溪笔谭》,今东海县即汉之赣榆,属琅邪,非古之东海也。《广舆记》谓孝妇是郯人,《一统志》云冢在郯城东十里,又似以郯城为真墓云。

三国吴王夫人墓华亭南二里许,有屋基废地一块,近处居民有刘叟者,每见有红裳女子徘徊其间,人有见者,旋入地中而灭,甚怪之。疑土中有异,发之不数尺,获一砖甚古,下有巨椁如屋。旁有穴,以火烛之,有石榻,上卧髑髅一具,前植短碑,有吴陆公逊第三女王夫人之墓十二字,非篆非隶。左列石几,供一瓦盆,其色如玉,乃取出贮水,甚清,经年不竭。后见红裳者复来,或隐或见,其人随感疾死。盆为好事者取去,并无他异。此乾隆初年事。

吴大将军丁奉墓华亭新桥镇东市有丁奉墓。嘉庆八年,农人垦田见一石,携归,石上有“大将军丁奉墓”六字,余俱漫灭。今墓尚存,高三尺许。案《三国。吴志》,丁奉,安丰人。以斩孙,迁大将军。迎立孙皓,擢大司马左军师。

晋谢太傅墓谢太傅安墓,在长兴县西南六十里,地名三鸦冈,今尚有子孙守墓者。按《晋书》,文靖卒,本葬于建康之梅岭。至陈,始兴王叔陵淫暴,好发古冢。晋世王公贵人多葬其地,叔陵乃发谢墓,以葬其生母彭氏。时文靖裔孙名夷吾者,适为长城令,徙葬于此,立庙祀焉,有大观三年墓田碑可考。嘉庆三年,吾友邢山太守来宰是邑,重修其墓,并赋诗云:“谢公原上夕阳斜,华表岿然树半遮。

雷雨元功高百辟,风云荒冢护三鸦。古陂已泐唐人石,野草犹开晋代花。赖有乌衣贤裔在,蘩重荐不须嗟。“钱竹汀宫詹、秦小岘少寇、阮云台宫保俱有诗纪之,为一时盛事云。

晋永安侯钱广墓弘治《湖州府志》云,在长兴县西二里。按先世《大宗谱》,公讳广,字敬仲,西晋举孝廉,除上将军。平贼石冰、封云等有功,征补军咨祭酒、扬威将军、领江州刺史、使持节、征虏将军、都督江洪二州诸军事,封永安侯,谥忠壮。夫人周氏,合葬长城县胡陵山。按《晋书》,永安侯广,名见《周传》。

梁临川王钱伯仁墓按临川王伯仁,字仲方,宋明帝泰始中,举孝廉,除王府兵曹参军、员外散骑常侍。萧梁革命,义不再仕,遂挂冠归。天监二年,诏举世家勋德之士,郡守柳浑表荐之,拜扬州刺史,卒葬高密太守墓西二里。夫人吴郡张氏,子五人:肃之、乐之、邕之、敬之、和之。有女名宝嫒,归文瓒陈公,生子霸先,即陈武帝也。永定初,追赠临川王,见《陈书。外戚传》。又按颜鲁公《湖州石柱记》云,钱氏长城人,父仲方。高祖微时,先娶之,早卒。及即位,追尊为昭皇后,墓曰嘉陵,在县北五里。

梁妙严公主墓苏城闾丘坊巷有息园,今为钱氏家庙,族弟溪司马购顾氏依园地增筑之。

园中有高阜曰妙严台者,即梁时妙严公主墓,府志已载之。案徐柯《妙严台诗序》云,考梁时公主之见于史书者,有玉姚、玉婉、玉、令慝、含贞,又长城、吉安皆有封号,不知妙严主何封也。简文王皇后生长山公主,名妙碧,则妙严为简文女无疑矣,旧志以为梁武帝女,误也。公主之墓西去数百步,今为蒲林巷,巷之西口有石马一区,故老相传尚是墓前物,今俗称石马鞍头是也。墓上建一亭,登亭南望有杰阁,即禅兴寺阁,上有公主像,戴毗罗帽,两手合十,作跏趺状,有宫女十人侍其两旁。相传公主曾下降郡人孙,死,梁亦旋灭,陈高祖以先朝公主,赐十宫人以优礼之,年八十余而卒。嘉庆十八年,溪浚池得宋时旧刻,似是界石,有东至王从事地云云,则此墓唐、宋时犹存也。

陈黄门侍郎顾野王墓案《吴地记》,顾野王墓在横山东平陆。横山,今在吴郡西南十八里。《隋书。十道志》云,山四面皆横,故名横山。顾炎武诗序亦以为在今苏州府吴县横山之东越来溪上,今三吴顾氏皆其后也。

唐褚中令遂良墓唐褚中令墓,据《河南府志》在偃师者,误也。案《新唐书》本传,遂良贬死爱州,即窆于彼,二男彦甫彦冲、一孙俱。咸通九年,诏访其丧,归葬阳翟,唐人有诗纪其事,安有葬在偃师之说?且《宰相世系表》云,褚氏出自汉褚少孙后,裔孙重始居阳翟。又《褚亮传》云,亮父,祖澹,皆钱塘人。是其先并无居缑氏之说,自史载遂良自爱州贬所归葬阳翟,亦应在今禹州,不得云偃师也。

乾隆戊申正月,余在开封,偶阅《河南府志》,与洪稚存论及此,故记之。

唐工部郎杜甫墓案《河南通志》云,唐工部郎杜甫墓在河南府偃师县之土娄村,元和八年,元微之志其墓。刘句《旧唐书》载宗武子嗣业迁甫之柩,归葬于偃师西首阳山之前。墓志亦云启子美之柩,襄事于偃师。者,当阳侯墓也。是墓在偃师土娄无疑矣。自《河南府志》有巩人与事之语,遂沿司马温公诗话误载入巩县,反驳元微之葬偃师,为江陵途次悬拟之词,岂《旧唐书》亦不可据耶?以嗣业数千里乞丐焦劳,迁柩归葬,岂不知其祖平日不忘本不忘仁之言?葬当阳,以慰泉壤,礼也。乃去土娄咫尺,迁就葬巩,既违祖遗志,而又悖元公襄之言,断无是理。乾隆初年为村民所侵,耕为麦地,邑令朱公访出造营碑记,以复旧制。

阅四十余年,又复侵削,旧时墓前本有杜公祠,为乡民改祀土谷神,欲复其旧不可,乃于城西五里堡专建焉。前临通衢,过者易识,后洛水暴涨,栋宇摧颓。五十二年,邑令南皮汤公毓倬又为清理,广其兆域,崇其冢封,环以墙垣,前开墓道,树碣大道边,至今不废。汤公又于城西五里堡以旧茶亭改建,其地轩敞,足以栖灵,即以旧祠僧奉香火。五十三年,余游河南,深悉其事。

唐鲁郡开国公颜真卿墓颜鲁公墓在偃师县东北之邙山,明嘉靖中,先世祖乐闲公曾任偃师,尝为清理,墓前有米芾书碑云:“公之使贼也,谓饯者曰,吾昔在江南遇道士陶八,八授以刀圭碧霞,服之可以不死,且云七十后有大厄,当会我于罗浮山后。”公葬偃师县北山。有贾人至南海,见道士,奕托书寄至偃师颜家,及造访,乃茔也。

守墓苍头识公书,大惊,乃卜日开圹视之,棺已空矣。其事甚奇,附录于此。

唐遁璞先生墓按先世《大宗谱》,先生讳师宝,字道圭,隐居不仕,武肃王六世祖始,卜居临安。卒,葬临安县石镜乡大钱村,世称遁璞先生。

唐赠尚书右仆射长城令公墓《庆系谱》云,公讳仁,字德纯,遁璞先生子,武肃王五世祖也。卒,葬大钱村父茔。

唐赠尚书左仆射检校司空常州刺史公墓《庆系谱》云,公讳硕,字文甫,武肃王四世祖也。高隐不仕,晦迹丘园。

夫人陈氏,合葬于临安县石镜乡。

唐宣州旌德县令赠尚书礼部郎右谏议大夫洪胜王墓《庆系谱》云,公讳沛,字仁泽,武肃王高祖,梁开平中追赠吏部尚书、左仆射,建庙于临安,春秋致飨,追封洪胜王。配童氏,追封齐国太夫人,改封赵国太夫人,合葬于临安县锦南乡石镜溪祖茔。

唐赠尚书左仆射加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建初王墓《庆系谱》云,公讳宇,字道古,武肃王祖也。幼承庭训,精习诗书,而性尤至孝,唐赠尚书左仆射,加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梁赠检校司空、彭城侯,追封建初王。《坟庙记》云,建初王坟在天目乡官田桥中沙里,去县五里,计十三亩二角,坟客宋德。东至盛自福桑园,西至众户行路并水田,南至大官路,北至坟后直上大<谷龙>,分水为界。

水丘太夫人坟《坟庙记》云,在锦南乡上钱王堡,计一十四亩一角,四面有高石塘,坟客李承礼。东至官路,西至钱照田,是钱寿田为主。南至朱仁佑田,是俞宗贵为主。

北至戴照田,是钱长儿为主。康熙旧志云,水丘夫人墓在县南水丘坞,旁有定安院。《庆系谱》云,水丘太夫人为武肃王祖母,建初王之原配也。景福二年,敕自河南郡太君,加封河南郡太夫人,历封楚、魏、粱、陈四国太夫人,累赠晋国、许国太夫人、九华太夫人。年九十余而薨,准敕庙配享,生子一,讳宽,即英显王也。

英显王墓《吴越备史》云,皇考讳宽,字宏道,僖宗文德元年以子吴越王功高,敕授威胜军节度推官、检校尚书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加检校尚书职方郎中,兼御史中丞,进太府少卿、朝散大夫、检校礼部尚书。乾宁二年夏四月乙巳薨,赠尚书左仆射,累赠特进、检校司徒、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保、太尉、太傅、太师、中书令,追封英显王。至光化三年庚申十一月己酉,始葬皇考太师于安国县锦北乡清风里之原。初,太师薨,王因受制讨董昌,而淮帅杨行密遣将台蒙等围我姑苏、嘉禾等处以应昌,又遣安仁义、田κ等攻我镇戍,昌复构湖州刺史李师悦率兵四千人侵我封境,王命顾全武、许再思自西陵趋石城讨昌,进围越城,遂拔之,昌既死。至四年四月,我师复从海道以救嘉禾,破贼寨十有八,所擒贼将魏约、张宣等及士卒三千余人,嘉禾平。秋八月,王再命顾全武等复姑苏,而昭宗赐铁券适至。其明年,我师救苏州,生擒淮将李近思,斩首一千余级,再战又斩其将梁琮、张庸等。而杨行密复遣将李简率兵屯无锡,我师复攻之,获其偏将陈益等,余皆散走。冬十月乃克姑苏,淮将台蒙等皆宵遁,苏州平。其年闰十月,婺州王坛抗命,而衢州刺史陈岌复贰于我。光化二年春,我师复大败陈岌党于龙丘,而命副指挥使方密、罗聚等济师于婺州。其次年正月,淮将康儒、徐从皋等复攻婺州,王命从弟率师讨之,遂大败贼徒于轩渚,并绝其粮道,王坛急奔宣城,陈岌降,王以岌为浙东安抚使。是年冬十月,敕遣中使取王形图于凌烟阁。五年之中,王未尝有一日之安,是以缓也。英显王配水丘氏,即太夫人侄女,敕封越国、秦国太夫人。天复元年九月壬子薨,累赠太元太夫人,与英显王合葬焉。《坟庙记》云,墓在锦北乡,去县五里,计三顷六十六亩二角四十步,看管罗青,东至官路,见有石云云。泳谨案县志,锦北乡即今之县治也。宋时始建,则今县治二堂之后有钱王墓者,其为英显王墓无疑矣。国朝乾隆十年,滇南李公名元,来宰临安,见县治二堂时有异鸟翔集,且循历巷道,空洞有声,因令一人持炬就空穴处,入丈许,则石屋宽敞,行数十步,砖甓坚固,见有一碑模糊不辨,疑为武肃隧道,既出,遂盖净土,就堂改祠,以奉香火。其后绛州赵公民洽莅任,谓神人不并治,墓可存疑,而堂不可为祠也,因移建于旧墓前,工垂成,调去。岭南严公天召继之,立石存焉。今土人俱误视为武肃王墓,而实非也。(以上先世七墓,《临安县志》俱失载)

武肃王墓先武肃王墓,在今临安县城内安国山下,《备史》云,长兴三年壬辰春二月,唐主遣吏部侍郎卢詹、刑部郎中杨薰赐王国信汤药等。三月己酉,夜大雪,至庚戌(三月二十八日)。王薨于正寝,年八十有一,在位四十一年。朝廷闻讣,废朝七日,哀悼不已。诏谥曰武肃,命将作监臣李锴、光禄少卿臣张褒宣命。夏四月庚午,奉灵盾殡于衣锦军,即今之临安也。应顺元年甲午春正月壬午,敕葬王于安国县衣锦乡茅山之原,命工部侍郎杨凝式为碑文。《坟庙记》云,武肃王坟山并祠堂在县城内,计二顷四十五亩二角五十步,看管罗青、吴赞。东至县子城,西至县墙,南至官街火星池,北至大溪庙基,计一十一亩,祠堂基计九亩二角三十步,庙后坟山地计一百四十亩二角。又云里城东桑园地计七十亩,祠堂西桑园地计一十四亩二角二十步,墓南向,后坐安国山,即茅山也。前对功臣山,山上有一塔,为功臣塔,甚耸秀。墓营左右有龙虎沙两条回抱,前神道碑已倒,一字无存,华表一对、石马、石羊、石虎俱全,石翁仲两对,石将军一对,享堂五楹,其中供奉武肃王木主,以文穆、忠献、忠逊、忠懿四王配享,享堂之东数武有关帝庙,即吴越之太庙也。今居民尚称之曰太庙山,庙后有石室,即所谓五祖也。墓门之前,即是大街。泳谨案,武肃王墓载于《浙江通志》、《杭州府志》、《临安县志》及《吴越备史》、《十国春秋》、《五代史记》诸书。宋时墓基并祠堂,据碑记载有二顷四十五亩二角五十步,其四至余地,皆历历可考。

元、明以来如旧,弘治间邑令王公翔凤、毛公忠相继知县事,尝为置立屋舍栅门,令人看守,禁止作践,春秋设祭。后被土人将墓上东西龙印二山及甬道左右,各筑墙垣,占为园圃,锄犁耕种,放牧牛羊。正德十二年五月,经临安县,省祭官陈天显、高龠等十三人禀呈于浙江按察佥事许公赞,批发临安县查勘申详,得侵占人犯盛金等三十四人,即会同署印知事王儒及儒学掌印官,丈量清理,追出山田地荡共四十四亩五分零,不许占种,立石为界,即将盛金等分别治罪。其各地上原造小房,令其拆卸,仍将丈量细数并招情绘图,备行儒学收掌。饬本县知县廖瑜支给官银,于冢前临街建立大门三间,周围筑卫墙垣,又造享堂三间,拜台一所,著本县城隍庙护印道士梁元崇看守,给帖付照。嘉靖十八年二月,裔孙刑部郎德洪等又请于巡按浙江监察御史傅公,即批本县查勘清理,又命会稽裔孙生员Р守墓。以旧时祭费不敷,于本月祠典内每年增设祭仪,春秋二仲致祭,每祭照乡贤名宦品物外,加帛四端,共计银四两。议将种地山民编为茔户,专管护,其荒秽不治,坐之以罪。墓域地形周围五百一十步,并令多植松柏,以壮观瞻。

至隆庆二年间,又被土民吴阿五等三十人占据,并毁坏石器,私创淫祠,复经裔孙彪题呈于巡按浙江监察御史李公,批准清查。遂限侵占之人立书退状,将所占之地还官,著守祠人照址管业,其久住房屋并山田鱼池等俱令纳租,以为祭费。

崇祯初,又被土民赵应元、王七等盗斫松树,裔孙简讨、国本、受益等又呈于钦差督抚军门张公,勒石禁约,以惩侵盗,又批准下县。国朝以来,坟庙无恙,子孙虽散处四方,未能年时祭扫,而春秋享祀不绝。泳于嘉庆元年在两浙转运使幕中,往临安瞻拜第一次。道光三年,由吴门至杭州,瞻拜第二次。十一年,又偕族弟懋溪瞻拜第三次,则知于七年七月,为住祠人唐阿七勾结县书张德铨等,盗伐墓上大松五株,本邑裔孙振礼、锦昌等具呈县主,讵德铨朦混谓以此为变卖充公之用,反将振礼等七人管押勒结,于是裔孙生员丹陛、大聚等又上控,经杭州府知府成公亲提严讯,追价在案。时泳以惠山家祠未曾竣工,因循至十二年冬始与族人松坡、荫轩、懋溪、佩之、砚茶砚辈酬费兴修,而太仓宗人伯瑜观察名宝琛者,正为浙江粮储道,将除囗南按察使,亦有所捐,共得三百余两,重建照墙,石库门上署“钱武肃王神道”六字,而再立墓前大碑,题曰“唐故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尚书令兼中书令吴越国王谥武肃钱王之墓”三十字,又于东会锦门口立一碑,曰“钱武肃王故里”六大字。时以经费不敷,仅将祠堂添瓦小修,神牌更正,而甬道上之苍苔瓦砾,神宫前之积水潆洄,未能挑浚,一律扩清,此十四年四月事也。至十五年春,泳偕诸宗人祭埽,则知伯瑜廉访又擢浙江布政使矣。是时地方大吏正入奏大修海塘,其钦差大臣为歙县吴退旃都宪,与泳本旧好,遂面递一呈,请修先墓。至次年海塘工竣,奉旨钦颁“朝宗效祉”四字额,恭悬祠内。

而都宪还朝,先捐白金百两为倡,自是抚、藩、臬、运以及两浙诸观察各有所捐,合一千七百余两。正欲兴修,而为伯瑜方伯借挪先修会稽祠墓。至十六年,方伯始饬临安县知县冯云祥再修,清出胡姓所占东南角竹园一所,于东边照墙上再建一石库门,稍肃观瞻而已。

广陵郡王墓广陵郡王讳元,武肃王第六子,石晋时为中吴军节度使,加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天福七年五月薨,以王礼葬于吴县南宫乡楞伽山之原,即今之南横山。

玉济之《姑苏志》及《苏州府志》俱以为忠献王者,误也。墓久湮没,并无碑志,惟存翁仲石将军麒麟数事而已。嘉庆初年,为广东嘉应州军犯张乐真盗葬。至十五年春,余与族弟溪不忍坐视,首发其事,控诸县府,自此涉讼二年,卒为清复,至今祭之。而广陵嫡支子孙,居浙江之象山县者最盛,而未之知也。余尝赋诗云:“荐福山前落日迟,我来祭扫又何辞。螭头有石眠荒草,马鬣无封记断碑。

小子尚能清谱牒(时泳正修广陵王一支之谱及广陵王墓域志),诸孙早为建崇祠(溪新建五王祠堂,以广陵王威显公为配飨)。王灵赫赫今如在,为祝山神好护持。“

文穆王墓先文穆王墓在钱塘县龙山之原(今名玉皇山)。后晋天福七年二月十九日敕葬。旧时墓基,有三百余亩,前案登云山,外案浙江会稽诸山,历历可数。墓前二百步外有神道碑一座,龟趺螭首,地名头城门,盖当时尚有墓城也。宋熙宁十年,郡守赵清献公以钱氏坟庙芜废,奏改废刹妙因院为表忠观,即在墓左,苏文忠公轼为作碑文,终宋之世,坟庙无恙。元时毁于兵火,则观废而墓存。明正德十二年,浙江按察使许公赞始为清理,已被土豪江氏占葬,图蔽所侵,谬指他向,十余年不决。至嘉靖十年,裔孙德洪、大经、应扬、邦祥、楞等复呈监司,请掘圹志以为验。于时御史王公继礼、佥宪王公臣移文杭州守娄公至德,发土夫百余人,而郡佐敖公文瑞、刘公望之躬执畚锸以从事,十日而志见,乃命七日不掩筑,纵民来观,以示征信。远近相闻,扶老携幼,焚香罗拜,观者塞途。其明年德洪请诸高陵吕楠大书“吴越国文穆钱王墓”八字,而浙江提学佥事林云同暨钱塘知县王钅弋为之刻石,即今墓前所立者是也。国朝康熙三年,奉文清丈,而旧时墓基所有三百余亩者,惟存十之一矣。雍正六年间,为土民先后盗卖。至九年,又有土豪孙兰台之故父贪涎风水,盗葬其亲,并将墓前石人石兽及华表并“天下兵马都元帅”牌坊石柱等尽皆毁埋,以图灭迹。爰有二十六世孙志成者,于乾隆三年四月控县,为吏胥得贿蒙蔽,迟延不结,志成愤而成疾,郁郁以死。

旋有二十七世孙时号心湖者,体志成之志,刈力扩清,又为弓算经承,与管坟人王君瑞父子及族逆钱在中等通同作弊,讼延至二十六年,心湖抱愤无告,忽奋然起曰:“明春车驾南巡,吾当叩阍与孙氏权轻重耳。”孙故富家,闻之大惧,而当事亦恐负废弛之咎,俾通省理事同知纳公兴安治其事,即锁押王君瑞父子及钱在中、孙兰台等,一讯而明,立限孙氏及盗葬者三十余家统于十日内起迁,清出坟山二十八亩九分有零,另请归额,其案始定。今之得以春秋祭扫者,心湖力也。

嘉庆初年,泳游两浙都转运使幕中,岁时往拜。至十三年春,又捐钱三十千文,而与住杭诸宗人资增筑石冢,计周围十六丈,高八尺余,上覆以土亦四尺许,而请巡抚阮公元书碑立石,冀垂永久。道光十七年,宗人宝琛为浙江布政使,瞻拜墓下,命族人廷良、廷熏、治增等又修之。

忠献王墓忠献王墓在文穆王墓西,两墓并列,仅隔一山,其神道碑一座,在今玉屏峰下。明成化间,先为太常吴诚占葬,由吴墓北行数十步,为江氏坟堂,坟堂之后有一涧水,甚清澈,再上数十步,有平坡,即忠献墓域也。松楸郁然,并无封冢。

又上数十级,为嘉靖中宫保尚书江澜之墓。相传江氏占葬时,既将神道碑文毁灭,而墓之左右前后皆为江氏所有,其时子孙亦有控县者,而江氏势焰甚盛,既不能复,又坐诬告流戍,金陵土人至今尚目为江半朝。旧有墓基三亩,国初犹为钱氏办粮,雍正八年,江氏一并盗买,竟无从识认矣。乾隆五十九年三月,锡山裔孙天球、文炳、俊选等同来祭扫,见平坡上有洞穴,疑为隧道,即呈之杭州太守李公亨,特立碑表志,谕钱塘知县邓公云龙亲勘立界,有案存焉,自神道碑至墓基,计二百四十步。

忠逊王墓忠逊王墓在会稽县南秦望山北,地名昌源,(今误为桑园。)《嘉泰会稽志》亦云在昌源坂。《流光谱》云在石伞峰大石屏之下,今土人谓之田螺石是也。案元至元中,有西僧杨琏真伽将发宋诸陵,浙东西骚动,大家之墓,各将石器埋藏,伐松平冢,恐罹此厄,墓之荒废,当在是时。宋末林景熙诗云:“牛头一星化为石,千仞峻テ垂铁脊。隆隆隐隐佳气藏,列峰环拱效圭璧。”又裔孙养廉诗云:“零落穹碑春雨里,埋藏卧马夕阳边。”细味二诗,其墓在田螺石下无疑矣。国初为邑人屠氏所得,造为坟墓,松楸已高,幸正域尚存,惟存两石柱。道光三年三月初六日,泳游天台回,路过会稽,尝同宗人云亭之辈,放舟入山,至昌源坂,拜墓下,纪以诗云:“扁舟出城南,双桨如轻翮。乍过樵风泾,悠然入深碧。

携我绿玉杖,著我游春屐。来看射的峰,更上田螺石。峭壁何峥嵘,飞泉乱喷激。

室已无踪,墓门亦残阙。忆昔先让王,践祚方六月。祸起碧波亭,一朝弃簪笏。

犹幸骨肉恩,爱护同毛发。迁徙镇东车,竟入神仙窟。诗酒乐余年,子孙满朝籍。

至今越州民,思念犹未歇(以上诸事俱见《吴越备史》)。遥遥七百载,几见沧海易。何况古墓田,松楸异今昔。翁仲既无语,桑精岂能白。亦有父老言,此中是真域。清酒谁荐芳,乌啼自朝夕。四山落苍翠,满路生荆棘。一顾三回头,行者咸叹息。我来昌源坂,凭人向遗迹。径窄滑苍苔,马鬣终难识。古寺留斜阳,钟声送行客(谓显圣寺)。款款信归桡,镜湖水流急。“至十六年冬,有宗人宝琛为浙江布政使,泳遂告之,始知是墓所以荒废之故,旋命绍兴太守及山阴、会稽两邑宰,勘明清丈,表志立碑。

忠懿王墓先忠懿王墓,据《宋史》在河南洛阳县邙山贤相里之陶公原,而《河南通志》、《河南府志》俱失载,何也?案靖康之乱,吾钱氏合族俱随高宗南渡,居于江浙两省者十之八九。绍兴元年,荣国公忱奉母贤穆大长公主定居台州,时金人盘踞汴梁,不能往祭,故又立忠懿王衣冠墓于天台,以便春秋奉祀,惟旧时谱牒无一言及之者。乾隆五十九年春,钱塘袁简斋先生游天台,见有一碑大书“宋秦国忠懿钱王墓”八字,卧于路旁,亦明嘉靖中裔孙德洪立。先生有诗云:“天台路旁古墓欹,大书忠懿钱王碑。更书南京尚宝吕,为十七世德洪题。其圹旁隆中洼陷,颇似发掘遭赤眉。在昔钱王薨逝后,宋主恩礼无少衰。赐葬洛阳贤相里,不闻此地曾舆机。或者子孙衣冠葬,七百载事难参稽。从来正史与碑碣,往往传闻多异词。崇韬枉哭子仪墓,安生误受熊光欺。我非成精老桑树,难呼翁仲说是非。且题数行书所见,郢书燕说存其疑。”道光三年,泳游天台,遍求不得,问山僧,亦无知者。他日当再为寻访,扶其碑而树之。

会稽郡王墓先六世祖宋驸马都尉、会稽郡王暨贤穆大长公主合葬之墓,在天台县西北三十里,护国寺东五百步,凤皇山之阳。泳谨案,郡王以靖康元年十月六日薨于汴京赐第,年七十二。未几金人入汴,二帝北巡,高宗即位于南都。建炎二年五月,王长子荣国公忱等奉母贤穆与郡王灵盾奔江南,权厝于丹徒县之南山,以一弟守之,即奉贤穆避浙东,旋迁台州。高宗既定鼎杭州,即台城赐公主营第。绍兴十二年冬,皇太后銮舆北归,贤穆欢呼大喜,乃求入觐。或谓主年高,恐撄寒暑。

主曰:“吾蒙上恩至深,自恨老矣,不获春秋时见,今国有大庆,可即安不一贺天子乎?”遂行,既至临安,见上并见太后,相为涕泣,上与太后遣使劳问,相望于道。居数日,主寝疾,上趣国医诊视,疾少间。十一月壬寅,忽索衣冠,命汤沐,端坐而薨,年八十有四。其明年九月十三日,先有旨迁郡王灵盾与贤穆合葬焉,事具家传。道光三年二月,泳游天台,亲拜墓下,荒凉不堪,墓前石坊已圮,仅存两石柱,中间甬道有巨碑,上刻“会稽郡钱王墓”五字,明嘉靖间,余姚裔孙刑部郎德洪立,而郡王冢封已洼陷如坎,似久无人祭扫矣。为感叹者久之,归而告诸宗人,适是年江南水灾,莫有应者。至五年九月始往重修,凡费白金三百两有奇,半皆出自宗人捐助,亦以十三日筑成,并访得郡王长子少保泸州军节度使荣国公忱墓在护国寺东北山之麓,及三子德庆军节度使赠咸宁郡王忄面墓在护国寺西半里许大岭山之阳,即泳本房祖也。又荣国第三子观文殿大学士忠肃公端礼墓在护国寺前山,其子越州安抚使墓在桃源山,与其孙左丞相赠太师魏国忠靖公象祖墓在忠肃墓东偏,凡五所,俱高其冢封,立碑表志,祭奠而归。呜呼!先世自武肃王以布衣提三尺剑,镇十四州,保民立国,传子及孙,至忠懿王顺天纳土,泽及云礻乃,功德著于史册,自古莫有伦比。故国家有祀祭之典,官吏有防护之册,而为之子孙者岂忍听其荒废不治而漠然置之耶!且武肃王后惟忠懿一支子孙最盛;忠懿之后,惟会稽一支子孙最盛,今江浙郡县奚啻数百万家,皆郡王嫡支也,竟无一人为道之而祭之者,亦奇矣哉!

宋六陵宋六陵者,高宗、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度宗也,俱在会稽县宝山,今名为攒宫山。乾隆五十七年三月,余随绍兴太守李公往拜之。按六陵,元顺帝至元中有西僧杨琏真伽者,恃恩横肆,为江南总统,与会稽天衣寺僧福开及剡之演福寺僧允泽,带同西僧及部领无赖人等,诈称朝廷有旨,以杨侍郎、汪安抚侵占寺地为名,群拥陵上,时有陵使中官罗铣者拒之,两相争执,群夫拥而殴之,罗大哭而逃逸。先发宁宗、理宗、度宗、杨后四陵,劫取宝玉极多,而理宗之陵所藏尤厚,启棺之初有白光竟天,盖宝气也。复发徽、钦、高、孝、光五帝及孟、韦、吴、谢四后之陵,浙东之民莫敢言者。时有唐林两义士于暗中醵金以收真骨,一一表识葬于天章寺旁,以冬青树识之。后真伽事败,其资皆籍没入官,理宗头颅亦入宣政院,以赐所谓帝师者。危素在翰林时,偶燕见,备言始末,帝太息者久之。至明太祖洪武二年,诏下北平,返理宗头颅葬旧陵,而天章寺之真骨亦得归葬,仍名六陵。其明年,即有旨遣官访历代帝王陵寝,令各行省臣同诣所在,审视陵庙,并图以进。于是浙江行省绘图奏上,始行建复,终明之世,禁人樵采。

本朝雍正七年三月,钦奉上谕,饬令该地方官于宋高宗以下六陵加意防护,故春秋祭祀,至今犹不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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