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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上道君曰:世俗之人從宿世以來所犯過惡,逮至己身,童蒙愚癡,不解道義,不知教法,不曉施行,不識逆順,犯於天禁地忌、四時五行、陰陽柔剛、日月星辰、道德神明,上則不孝於天地、君王、父母、耆老尊長,下則所惡於臣子卑賤、蝖飛蠕動,積罪累過,結成千萬殃考對逮,無窮盡時,亡筭奪紀,不可勝數。所犯過惡者,當以瞋恚怒罰、毒想怨恨為過,以反虜殘病、陰賊酷暴為過,以伐殺剋傷、毀敗刑戮為過,以侵詐晻弱、輕侮服易為過,以侫媚憎愛、蠱諂詭人為過,以陰私妬忌、淫泆驕慢為過,以嗜酒酣飲、嘔吐沈溺為過,以權勢侵凌、嗊嗃豪傑為過,以貪利諛諂、盜竊拾遺為過,以嗜得惡施、慳惜無濟、劫死脫亡為過,以威脅智策、刺譏擊切為過,以掘陵發塚、殘屍露骨為過,以誑詐調譴、誣誷攻伐為過,以妄言訟鬬、敗亂迷誤為過,以謗訕聖賢、評論毀譽為過,以縱極情慾、多態淫泆為過,以身縱恣細濡、口貪滋味為過,以言不擇語、行不擇道為過,以心不善想、目不擇視為過,以耳不擇聲、鼻不擇香為過。過惡如是者,為君則無以為仁,為臣則無以為忠,為吏則無以為平,為父則無以為慈,為子則無以為孝,為母則無以為愛,為兄則無以為悌,為弟則無以為順,為友則無以為廉,為婦則無以為恭,為男則無以為良,為女則無以為貞,為師則無以為教,為徒則無以為敬,為上則無以為訓,為下則無以為禮,為鄉黨則無以為讓,為朋友則無以為信,為宗族則無以為和,為丈夫則無以為實,為奴婢則無以為勤,為修身則無以為益,為學道則無以為仙。是故治國者不能致太平,治家者不能致其吉,治身者不能王其壽,治業者不能全其功。是故道在廣念,德愛蒼生,恩及無外,潤及無內;應殞之人賜之更生,罪結之人聽以首悔。首悔之者,皆當言議送款,竭情寫意,六齋十直,庚申甲子,八節本命,入室燒香,披陳愆犯,則罪無不原,過無不除,功無不積,德無不立,道無不感,仙無不成。若不能依按齋直之日,但當請經供養。建齋之時及朔望本命之日,至心丹苦,首悔所犯,則其功彌重,罪無不赦。今以教子,勤心宗奉,則福田興矣,業行立矣。天師唯唯,伏受命旨。

太上道君曰:凡為百姓男子女人,帝王國主建齋行道,法師於高座上為轉誦此首悔之文。若不能諦誦者,當依靈寶齋法,壇內靖中隨便安置,一時一日,乃至三日,逐物豐儉,貧富量之,金龍綵色,以鎮十方。若用科儀,當稱齋主姓名、年紀、戶口多少,令齋主再拜,稽百仰三,自搏伏地叩頭。法師當於高座為其誦悔過之文,首寫主人存亡罪失,則功感諸天,罪滅九陰,福德歸流,恩祐斯降,真氣來下,存亡兩散,人鬼俱解。其功無量,仙道成就,魔王敬禮,門戶清肅,鬼妖不忏,功德之大,莫復是勝。今以授子,善寶之焉。天師稽首,敬受教誡。真人曰:誦首悔之文,當作經音誦之。

第一再拜,稽首叩頭,仰三自搏。法師頌言:

上啟太上無極大道、三寶尊神:州縣鄉里男女官,某乙行年、戶口、若干人,今因齋次,披解上世宿罪重過,乞願至真,願降法澤,賜以大慈,原宥眾生及今齋主先世九玄七祖,下及五服六親。或為人君、長吏,治行多違,政教不平,少公多私,苟貪財色,發賦不均,教人刺譏,訪作盲文,伺察非辜,吹毛求瑕,多冒販踞,店肆賣買,遏遮四路,割賤奪貴,農桑盛要,役奪時務,囚吉放凶,輕原禍惡,重刑福業,阿諛所親,翦戮良賢,逐寵盛傑,殘虐弱賤,放縱狼吏豺佐、虎將熊士,晝息夜飲,六畜暴死,蠶食百姓,侵剋所統,贓負積兆,罪過累億。為君不賢,為臣不忠,為吏不廉,在公不清貞,在私不直方,忤亂正法,曲從其心,狂筆巧文,迷誤視聽。受人賄貨,縱死殺生。或誘罪納貨,正筆不貸;或恐懼無罪,強取寶物;或篡弒叛逆,誅男略女,收婢攝奴,撾歐直正,鞭撻無罪,傷害無愆,伏誅無辜;或劫抄虜掠,凌奪人物,七寶五綵、六畜孳牲;或無辜動眾,興軍戰伐,驅令生民,投之死地,孤魂絕域,汗血涌流,屍鬼哀哀,叢林之側,窮魂最最,九泉之下,生者稱苦,怨聲聞天,死者抱恨,訟訴九陰,冤對之交,考過相連;或攻伐國家,殘酷無端;或弋獵眾生,殞殺含氣,飛鷹走犬,食啖其肉,殞胎剝卵,羅藏網匿,盪射繳刺,惡心凶意,不仁不義;或酴酒漏腐,毒餌內藥,勸人食之,五心內爛,危沒人命;或因恃貴高,自怙富室,自方雲日,欺薄倫類,寄意霄外,愚謂貴富,長久歷世,毀詬至真,疑笑道士,調弄真人,自伐本根。京罪兆過,不可復勝。諸如此等,死受罪對,殃流後世,致使凡夫仕宦不遷,為居衰貧,口數耗臧,疾病流連;或胤息不保,男女夭年,產業隙微,不係祖先,先緣不豐,不免饑寒。凡百無可言宣失次,皆由所犯過惡如是。今為存亡悔之。伏願天尊唯垂原除。

第二又再拜,稽首叩頭,仰三自搏。法師頌言:

上啟太上無極大道、三寶尊神,原恕施主先世以來,下及見身,自識事以來,實多惡少善,多逆少順,違天負地,觸迕星辰,為臣不能忠於君上,為子不能孝於父母,為婦不能恭於舅姑,為弟妹不能順於兄姊。既以為人,不能有慈愛之心、仁篤之行,狼戾偏黨,瞋喜無常。六齋吉日,忤犯玄司。當其所愛,欲令其生;值其所憎,故令其死。撾悍無為,罵詈衝口,苟欲自可,貪味饕美。大小錯互,家無法度。背德向色,遊好傲蕩。凌孤欺寡,取非其有。心意奢逸,言行驕慢。凡所施為,動有罪俱。不畏鬼神,不忌科戒,不慮禍惡,不量進退,不避禁忌,不從仁義,慳貪嗜得,無以為施。責望人報,喜作竊盜。人中欺劫,公行曲枉。圖人利益,常戲笑人。取人長錢,與人短數,輕秤小斗,狹幅短度;強持與人,重秤大斗,專以取人。假託形勢,言則因官;自恃凶黠,諂誑迷愚;心實不清,千真喚神。掘陵發塚,攻劫死魂。詐紿借貸,取非其財,衣非其衣,食非其食,飲非其飲,盜人六畜,五果雜菜,五穀桑竹,枝茂樹木。貪鄙之性,罪彰神明;動靜所為,違科犯律。莫大之罪,剋書右司。致令凡家營生不利,屢有變怪,貧賤困苦,孤微凍陋,數有亡遺,大小不和,更相怨恚,強健者少,病苦者多,皆由所犯過惡如是。今故為存亡悔之,伏願天尊唯垂原除。

第三又再拜,稽首叩頭,仰三自搏。法師頌言:

上啟太上無極大道、三寶尊神,願降大慈,削除臣等先世殃考,逮及今身罪嬰,自有識以來,實夫妻不能相承善事,反變惡態,既無清潔之志,心嫉意妬,隱切爭訟,更相憎忌。呵男罵女,打厲奴婢,咄賓叱客,絕交鄰里,鄉黨不信,骨肉不睦,六親不和,九族不篤,繫怒六畜,瞋疑妻妾。悅和奸朋,譆同切友,安偷容劫,知情羣凶。專作呪詛,陰為殘害;容媚蠱禱,外善內惡;嫉賢妬能,壅塞高才,毀訾英賢,折辱良善,汙染清潔,瑕穢端白。咀人之豪,憎人之富。心常狙獺,意懷兇惡,舌如錐刀,口含毒螫,不仁不義,無禮無忠。自以為是,謂他為非,自矜自誇,自是自大。積年積歲,不能自知。詐欺慢誕,誣調返說,無誠無信,指南作北,戾東為西,調戲父母,殆折師君,不避親疏,不忌所尊,岐嚥兩舌,鬬亂奸惡,阿言諛語,常有爭欺。治生販賣,專為誑巧,校計銖兩,持長作短,以醜易好,求欲無厭。公行不軌,私侵忠良,輕易四大,汙穢三光,放癡卑賤,馳逐豪彊。其心戚戚,其意促促。千愆積於四司,萬過書於五帝,積歲累月,不可稱數。致使凡家常致撼軻,所為不諧,學法不聰,仙道不成,流俗所笑,口舌妄生,禍變累仍,眾庶所憎,長吏所欺。凡百無吉,皆由所犯過惡如是。今為存亡悔之,伏願天尊唯垂源除。

第四又再拜,稽首叩頭,仰三自搏。法師頌曰:

上啟太上無極大道、三寶尊神,願捨慈恩,願赦齋主先世,爰及今身,自有知以來,實無功受祿,無德受賞。不能作善,笑人作善;不能受化,謗訕聖教。竊盜經書,輕穢聖賢,背毀反逆,叛道入邪,敗壞成功,快縱逐非。見人謬失,心口刺譏。見賢人而懷瞋,覿高才而生嫉。愛濫夫,憎美士,好他之惡,恥彼之善。不信作惡得惡,作罪得罪,不知可改故作不休,知不可犯故犯不止。借不念歸,貸不念償,輕虧窮乏,說譴愚癡。教人作惡,勸人為非。居貧窶寶,不能自責,但行怨望,強欲他物。得便歡喜,失便忿怒。泄其惡心,伺便繫人。陰司汙穢,身不清潔,裸形夜起,忤逆星辰,呵風罵雨,不敬神靈,耗亂陰陽,憭悷五行。滅人自益,危人自安;說人之功,為己之名。所為無可,所作不當。輕老易小,驕慢縱橫。外不良謹,內不慈仁。別人九族;離人六親;南人之父,北人之子,東人之夫,西人之婦;乖人之男,隔人之女。教人墮胎,導人落子,唯存殺害,不重人命。心有所恨,燒香啟神,妄禱百鬼,呼天喚地。三光神祇,呪令其死,詛令其亡,凶心不善,恒生毒念。想人婦女,憶人精華。願念所存,思合奸猾。不建於功德,又無施與之心。或學闕明師,習無正軌,口銜草木,心懷沙石。或自恃其年高,竟弗就於大訓,身無一戒,妄稱三洞。或為女人形服,臭穢不能清潔,濫霑尊位道場,心攀色境。或見人貧悴孤弱,倍生憍侮欺誕。或飲酒昏醉,猖狂迷悶,非法妄言,干知天時,幻惑無度。或入宮觀,不拜經像。或與俗人交涉野合,密行情慾,為四司所奏,無善之功;五帝所糾,有辜之釁。致使生緣窮悸,觸事不昌,恒嬰否頓,數遇危難,多愁不樂,懷憂而行,積年無歡,歷歲無泰,心闇意塞,智慮幅懞,儜積冥昧,六情不啟,義理不通,所願不果,所求不得,營事不成,仕宦不進,生業不登,宅舍不安,大小禍患,學問不達,修道不仙,皆由所犯過惡如是。今為凡夫存亡悔之。伏願天尊唯垂原除。

第五又再拜,稽首叩頭,仰三自搏,法師頌言:

上啟太上無極大道、元始天尊、三寶尊經,伏願至真瀉澤潛灑,原赦凡家九玄七世千曾億祖、先亡後化、上世以來一切靈神,各由先身立行不仁,壽早永終,後生未長,不能具悉作何死亡。或頭痛額熱,五內恍惚,身體凍冷,卧床而死。或病苦積年,尪贏杖骨,歷歲而死。或毒治警嗽吐血,脹滿癥結,蠱毒鴆藥,內爛而死。或四肢浮腫,瘨癡癱疽,流血瘡膿,生蟲結瘡,瘧癖變跛,腕節解落,筋脉朽絕而死。或聾盲瘖瘂,七竅壅塞,便曲閉脹,穀水不通而死。或風癲頭癇,鬼魅狂荒,反眼吐舌,角弓梱張,牛呼羊昤,犬呻雞鳴,投坑越谷,不避水火而死。或臨兵蹈刀,刀劍所斫,矛戟所刺,弓弩所射,割屍斷頭,形骸剝截而死。或為蛇蝗蜂螫、鷹狸豺狼,龍虎牛馬、犬猪齧嚼觝踏而死。或登峻緣木,尋橋沈舟,乘馬駕車,從高墮下,沈溺摧折而死。或遭偷行偷,遭劫行劫,道路伏賊,鬥變打捍,被敵路側而死。或被官私威勢猛臨而死。或死非其鄉,亡非其域,血流途道,膏腴草水,流寄他方,客旅而死。或遭荒遇亂,絕糧饑餓,逢寒值熱,乏渴而死。或偏枯不仁,癩病惡疾,面目瘡痍,鼻崩耳缺,棄逮窮鄉,捐放邊裔而死。或為惡人所棒,麤夫所歐,皮膚胸心刀刺、屍傷、破骨肢節碎跌,目瞎齒折,五臟瘀熱而死。或被邪歹羊相逮,先殃、沙氣相鍾,厭鬼所殺,奄忽而死。或吐血噎哽,痳痢赤白,內堅外結,尪萎而死。或精液內漏,經脉不流,五勞七傷,顏黃白黧,手足痿疼,枯焦而死。或遭罪致獄,臨刑都市,伏法囚刑而死。或傷胎落子,腥血而死。或生男不育,生女不長,夭折昏盲,不睹日月而死。或值雷電霹靂,而題脊書背,誅擊而亡。或水沒火燒,木打石擲,土壓淰漂而死。或夜軍行,提刀負弩,氣棘力倦,勞苦而死。諸如此等,雖為一死,而痛各異,皆由宿命因緣所致,隨運而死。既壽易衰,不以道理。先身無福,不仁之罪,身謝三官,一旦沈墜,幽途魂魄,各受宿對,囚謫地獄、酆都、三官六府之中,懸頭鎖械,足立三刀,緣刀山,循劍樹,食火啗炭,鑊湯所煮,炎火所燒,吞冰飲毒,拔舌灌口,朝笞暮押,身體毀爛,形骸焦燎,魂爽酸楚,痛毒激切,已經三掠,難得解脫,哀哀長夜之中,勞勞餓鬼之羣,愁苦三途之中,抱酷五苦之庭。綿歷數劫,罪對不赦。希活則生途四塞,願生則無緣可攀。乞死不得,長淪罪原,永乖同泰,餘殃不盡,引逮後生,惡惡相續,咎咎相纏。致令愚俗述否相仍,仕宦不能致祿,營生不能飽暖,男女大小,憂苦無泰。今為眾生上世今世先亡後死,首悔斯苦,不仁之罪、不善之愆,元逆之過,違和負順,迕天逆地,觸忤靈神,輕犯科法,所行不軌,罪高山嶽,過積海淵,致使先亡後死不以道理,千病萬痛,十苦百疾,毒傷而亡,皆先身不仁之對。特乞大慈賜以矜原,隨亡者死時所由絕命之所,解脫窮魂,拔度苦魄,得遠北酆、三官逮役,去免九幽,昇上天堂。浄鬼之林,無為之鄉,斷絕復連,利祐子孫,宅舍安吉,胤嗣完全;凶神惡魔不得妄性,天覆地載,神明護助,學道得道,求仙得仙,富貴長保,安樂自然。於是主人再拜叩頭,稱受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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