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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刘进忠乞援藩帅 济南王大起清军

且说刘进忠问:“诸位有何主意?”早见军师杨飞熊道:“主公可修告急文书,往东都请兵。又修降表,命人到福建投上靖南王,请军马到来,两路军马如有一路到达潮州,何怕济南王乎?”刘进忠闻说,即命徐先生料理文书降表,一面命把总詹兆奇,往东都求救郑千岁,带救兵前来保守潮州;一面命把总陈文禺,领降表到福建投上靖南王、耿千岁发军相救。两位把总领命前去,文殿左趋至帐前禀道:“启禀主公,小将前年打猎之时,曾到诏安乌山,被喽罗捉上山寨,荷蒙寨主姜得兴见我兄弟颇晓武艺,与我结为八拜之交,如今小将前往乌山,请姜得兴起军到来相助,未知主公意中如何?”刘进忠闻言喜道:“既系这等义交,请将军前往相访。”文殿左束装起身,按下未表。

且说把总朱中原、李云贵往各邑催粮回郡城,入帐缴令;千总石志昂、林永清进内堂禀明,葫芦山城廓经已造好竣工;把总邱振威、李玉清修造军器亦毕;把总李顺天、杨兴宁准备草料整齐,各进堂中缴令;把总黄启明、施名义合办火药军器足备,禀知主公。刘进忠闻各所差办俱已妥当,大喜。按下不表。

且说潮阳游击姓莫名荣字朝梁,别号“小翼德”。系山东省济南府历城县人,行年三十余岁,是康熙丁未科武探花出身,敕授升为潮阳城游击。父亲莫太州字云豹,系明朝崇祯君驾前,官拜为御营总兵官,被清主所杀,那时莫朝梁年幼未晓。今莫朝梁长成,母亲刘氏随任在堂,朝梁十分孝顺。这一日忽闻探军报说,浙江省济南王奉旨领大将五百余员、雄兵十八万,不日来到潮州,围攻反贼刘进忠。莫朝梁闻报大喜,入内堂禀知母亲。

刘氏听说大惊,忙问莫朝梁道:“我儿,刘大人与你有何仇隙?缘何这等欣喜?”莫朝梁跽母亲道:“刘进忠反清为明,此是逆贼。听报济南王领军征讨,子儿食君之禄,报君之恩,岂不欣喜?”刘氏道:“我儿,你知刘大人系何样人?”莫朝梁道:“孩儿年浅不知其详,请母亲指示。”

刘氏道:“我儿,你在一边坐下,听你母亲说来。刘进忠大人乃系明朝武举,事于清主,平寇有功,加封为总兵官之职,镇守潮州。

其到任以来,爱惜人民体恤百姓,和畅安乐。后见公旗军将欺凌百姓,邓、于二奸虐害人民,刘大人见这旗奴陷害人民,与人民出头,与公府之人作对,故此起动干戈,反清为明,事于东都郑藩王,除斩邓、于二奴,扫净旗奴,逐去公旗,离了潮州,以安百姓。此潮州万民所钦服,言正理顺,况且刘大人系你母族之亲,如何声声句句说出这逆贼二字,这是何道理?”莫朝梁道:“禀告母亲,儿子知罪了。”

刘氏道:“我儿,你知你父亲怎么样亡过的么?”莫朝梁闻说,大惊问道:“启禀母亲,子儿年幼未晓,请母亲指明儿子知道。”

刘氏道:“我儿,听你母亲说来,你父亲莫太州字云豹,在明主驾前,官拜御营总兵官之职,只因奸臣为乱朝纲,致使天下盗贼四起。李闯王自成造反至京都,奸臣献国卖城,甲申年三月十九日,京城被李闯王所陷,崇祯君走上煤山,圣驾已崩。朝中文武众官,亦有尽忠报国赴难者,亦有反面事仇人李闯王者。你父亲身居武职,悬望外面军兵征讨李闯王,克复大明江山,因此不死于难。

后来三边吴三桂闻报京都被李闯王所得,走过夷邦大清国,借清兵前来讨李闯王。大清国主即起大军二十万,过中原前来。甲申年五月初旬,清军来至京都,李自成弃城逃走。吴总制不合暂请清主看守京城,亲身带领军将追赶李闯王。

谁知京都被大清国主所占,命勇将镇守关隘,吴总制见大明江山已失,不能回复旧业,遂隐镇于云贵之地。后来清主欲你父亲降服,不想你父亲忠良,矢志不从,被清主所杀。这亦罢了,又命军将到山东省历城县中擒掠家着,到京问罪。你奶奶卧病在床,听闻惊报一气而亡。儿呵,那时你才数月,未有周岁,你母亲抱你逃生,走至江南省,投在王家姑娘,抚养成人。儿呵!你虽然做得这个官位,戴天之仇,不能得报,为母亦不欢喜。”

莫朝梁听母亲一番从头说知,泪如雨下,哽咽道:“禀告母亲,非是孩儿不能报其父仇,怎奈兵微将寡,如之奈何!”刘氏道:“儿呀!你想吴总制平西王,镇守住云贵;郑藩王据东都;福建靖南王杀总督及抚院,复反清为明。刘进忠大人据镇潮州,儿你何不到潮州?相助刘大人退却清军:一来不负旧主,二为不忘母族,倘若成得大事,君父子仇有报,你母亲虽死在阴府之中,心亦清快。”

莫朝梁道:“儿子遵命,但是儿子与海门参将马甘泉结为八拜之交,待儿子修书一封,命心腹送至海门,邀马参府一同相助刘镇,母亲意下如何?”刘氏道:“我儿既是如此,疾速修书前去。”莫朝梁领命,令心腹千总苏廷杰,带了书至海门厅送上。

不一日到了海门,将书信送呈。马参府一阅,即召众将进署,入内堂商议。众将闻召,即来叩见主帅。主帅马甘泉道:“诸位部将,今日潮阳莫游击有书到来,邀本帅同往潮州,相助刘大人退却济南王大军,未知诸位明公,意中如何?若诸公有同志者,一齐到潮州城中;如有不愿者,各由公等之心,本帅亦不相强。”

众将齐声言道:“启禀主帅得知,刘大人有一片忠义之心,为着潮州人民被公旗欺凌,故动干戈,为民反清。主帅以义气相助,我等生为潮州人民,岂无血性之心,愿随主帅所用。”

马甘泉闻众将所说,心中大喜,设宴款待,苏千总与众将同饮。

饮毕,马甘泉道:“诸位既然同意,须当收拾准备,明日择吉日起身。”众将领命,各自回衙。马甘泉点齐军将,领千总许定国、许定邦、张景阳、刘星光,把总高文元、朱江龙、林元炳、林元成共八将,马参府与众将,各各安整家眷老少,带领军兵六百名,即速起行,望潮阳县城前来。

千总苏廷杰先来报知主帅,莫游击闻报大喜,入报母亲毕,出城门外相迎入衙。进内堂叙礼坐定,马甘泉道:“小弟欲见伯母。”

见莫母时深深下拜。拜毕,莫母命坐道:“今日贤侄领军到来,同我儿到潮城,帮助刘进忠,不负男儿义气之心,皇天自然庇佑。”马甘泉道:“全仗伯母洪福。”言毕,退出外面,莫朝梁已经设席相待。而莫朝梁吩咐安排内眷、老小人等,领千总张元长、苏廷杰,把总陈文绍、徐良国、吴永锡、吴吉宗共六将,带领军兵三百名,合同马参将军兵,一齐起程。

莫朝梁全身披挂,结束停当,手执丈八蛇矛,坐下全黑乌骓马,威风凛凛,英雄盖世。一马在前,领着军兵望潮州城前来。路途之中,有谁敢来阻挡?远探小军,报知刘大人,刘进忠命守备朱光、李有祥至十里迎接入城。刘进忠同众将出帅府相迎。刘进忠道:“二位将军驾到,本帅有失远迎,望其恕罪。”马、莫二将答道:“岂敢!我等闻知大人举起大事,领军将到来相助,冲撞帅府,多有得罪了。”刘进忠道:“好说了。”即命李有祥、朱光二将:“可请二位将军宝眷,接入府内安居。将军兵安在南门内,前日旗军之房扎住。”此事且按下未表。

且说远探小军,报入帅府启禀大人,今文将军往请乌山寨主,领几员大将带领兵三千余名前来,过了分水关,明日即可到潮。”刘进忠闻报大喜,次日亲至大门外相迎,接入内堂序礼,设席宴饮。与姜寨主席中谈话。半席间,有小军前来跪禀道:“启禀大人,东都千岁,派统领元帅刘国轩,领大军三万,过江洋已至厦门,不日将到潮州。”刘进忠再命小军前去打探回报。

越日,刘进忠与军师、诸参谋、何元帅、姜寨主众将在帅府之中宴会,谈及道:“请问诸位先生攻战之术,如何布置?”杨飞熊对道:“临阵发谋,随机应变,岂可执定?但运用在于一心耳!”说话之间,小军至帐前禀道:“东都之军明日就到。”刘进忠道:“既是这等,快些准备迎接。”是日宴罢,各回本衙。

次日刘进忠命都司余国英、董万年,至二十里外相迎。刘进忠同众将出城迎接。只说东都大军三万,分为五队,前队督令带队大将田誉领军五千到来,进入城中。来见刘进忠礼毕,第二队大将田宽领五千军马进城;第三队大将郑仁虎,带五千军兵进城;后面大队军马一万,旌旗齐整,枪刀如麻林一般,系刘统领亲自带来。

诸将各各进入帅府大堂之上相见,刘进忠谦恭相待。刘国轩对刘进忠言道:“千岁见大元帅告急奏章,唯恐潮州有失,故令小将领军相助。”刘进忠答道:“荷蒙千岁见悯,不胜感戴。”即命设宴款待。不在话下。

且说把总陈文禺,领降表到福建省,进见耿千岁。耿征忠大喜,命请明朝武状元刘炎,领大将二十员、大军二万,同陈文禺领军兵即望潮州城进发。小军探知,报入帅府:“启禀大人,福建省军兵明日可到潮州城。”刘进忠听报,甚是欣喜。

次早命守备郭三坤、郭三元往十里外迎接。刘进忠出帅府前迎接,接入内堂,叙礼坐下。吩咐设宴款待。

次早平明时候,刘进忠请杨军师、众参谋进内堂议事。刘进忠道:“告知诸位先生,济南王十八万军马到来,非同小可,未知先生有何良策迎敌?希即开导。”杨飞熊道:“主公勿忧,自古道:‘将在谋,不在勇。’等他到来,那时自有计策。”过了几天,远探小军,入府报上:“启禀大人得知,济南王的军马,到了广东省,不出数日即到潮州。”刘进忠闻报,再令小军前去打探。这且不提。

且说济南王车驾,到于广东,平南王同督府两部堂,众文武出廓迎接入城,进入行台帅府,即传王令。召惠州提督军门杨遇明,碣石总兵官觉罗幔,高州总兵官邓天瑞三将来到广东。过了十天,三路合军兴师,济南王与兵部尚书董监军商议,择日祭旗,兴师往潮州,浩浩荡荡,长驱直进,军马齐到。这且未表。

再言军师杨飞熊在帅府内堂中,同主公和众参谋,商议拒敌之策。探军入堂禀道:“启上大人得知,济南王兵出广东,从南路前来,行有几天。”刘进忠闻报,向军师和诸参谋言道:“军师发令,调遣军将,保守城池。”

军师领命即传下号令,升帐坐定,刘进忠侧坐。其余众将站立两边,军师召状元刘炎到帐听令道:“刘将军,你可领本部大将吴文锦、雷俊英、岳元浩、段至仁四将,领步弓军四百名,鸟枪炮军四百名,藤牌军一百名,大炮手一百名,大炮二十尊,镇守葫芦山,此系要紧地方,不可违令。”

军师又召守备崔雄榜上帐听令道:“崔将军可领军兵六百名,镇守大南门。”又召守备蔡长高带领军兵五百名,镇守大西门。又召守备林绍基带领军兵六百名,镇守大东门。又召守备朱光,带领军兵五百名镇守大北门。又召守备李有祥带领军兵五百名镇守上水门。又召守备郭三坤带领军兵五百名镇守竹木门。又召守备郭三元带兵士五百名镇守下水门。又召千总陈有美带领军兵二百名,巡哨城池,监督七门守城军马,毋得违令。杨飞熊调遣已毕,出帐与主公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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