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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三月的樱花埋葬了我的爱情

三月的气候逐渐变暖,我望着窗外的天开始晴朗。我想着是否应该换一张电话卡,这样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但是我问自己,是不是换掉了电话卡,换掉了MSN地址,换掉了自己在网络上的一切资料,这一切就真的都结束了。然后我很快地否定了自己,因为我还是学不会骗骗自己,因为我知道哪怕我这么做了,我也不一定能够这么快忘记。席瑾开始背着我为我准备生日礼物了,他看上去一直保持很神秘的样子,他似乎是想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再让我的世界亮起来了。

我想去看樱花,独自一个人。于是我这么做了,给席瑾发了消息就坐上了去武汉的列车。我一再强调我是想一个人去,席瑾在电话里表示的焦急。席瑾,请你多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请你多给我一点时间来忘记吧。我坐在窗户边,外面的景色全部后退着,这些画面似曾相识,只是我已经不记得。我恍惚从透明的玻璃前看到了一个姑娘,清秀的干净的苍白的脸,她对我微笑。我喃喃自语着,小若,小若,你幸福吗。

小筱帮我联系了她在武汉的熟人,在车站接我,然后送我到酒店。我礼貌地谢过,请他吃了饭。闲聊时他忽然告诉我,微央,我们还是初中同学呢。我惊愕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少是在我暂时想起的记忆里,我不记得这个人的脸。然后他说,微央,我是陈阳一。

陈阳一,这个在我记忆里一直扮演着善良和真诚的男孩子,如今已长成我面前的成熟男人。我诧异他的改变,与我记忆里的模样相差这么之大。我说,你,你好。我慌乱地说出这两个字,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比以前可爱多了,变的傻傻的。我望着他,脑子里只有15岁他说过的话,十年的承诺。我想着我们那时候都是多么傻的孩子,竟然可以承诺十年。我说你的女朋友呢。我很直接地问他的女朋友在哪,而不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嘿嘿,她这几天到外地去了。等她回来了让你见见她。阳一一幅小幸福的模样,我知道他的表情没有骗我,他是真的找到了适合他的人,他和小筱都有着同样幸福的笑容,于是我很安心。

那几日阳一请假来陪我逛街,他高考后来到武汉便停在了这个城市,他说你和小筱还是不喜欢活动的人,总是蜗居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我说那是因为我们都比较懒。他说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至少你这几年的事情也听说了。微央,这样其实挺好的,你能够忘记以前,比我们都幸福。

是么,我能够忘记以前,比你们都幸福。我默默念着这句话,思考着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我很羡慕你们的生活,你们看上去都是那么幸福,看上去是那么实在的生活,而我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始终是飘忽在空气中,没有办法着地。谁都互相羡慕着对方的生活,谁都认为别人比自己过的还要好,其实对方也是同样羡慕着自己的生活,后来想想,原来我真的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因为我比他们更能够忘记不愉快的过去,而他们,却只能够每每想起来就心痛。

在我短暂的记忆里,阳一是个话很少的人,但是现在的他已不再是七年前胆小害羞的小男孩了,他和我说起很多事情,说了以前他不敢和说的话。他说在我特别小的时候,我们男孩子都喜欢玩一种甩牌的游戏,那时候谁甩的牌用力,谁就是最厉害的。我小时候喜欢逃课,从学校后面的小矮墙翻过去玩甩牌。后来我就一直觉得,我以后娶了老婆,一定要带着我老婆翻墙过去玩甩牌。他说完我便呵呵地笑起来,我问他,那你后来有没有带着你老婆翻墙去玩过甩牌呢。他说那怎么能行,我怎么能让我老婆翻墙。呵呵,再说了,现在也没人玩这些了。他的样子像是十分怀念过去,但是不难掩饰住他内心的幸福,我知道他的女朋友一定是他中意的女子,所以这种幸福才能够这么容易感染我。

我说,阳一,要对自己好,对你女朋友好,你们要幸福。他望着我,眼神安静下来,仿佛又回到了15的陈阳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变了。以前的时候,你无论什么话都不会说出来,你对身边的人表现的那么漠然。而你现在看上去,变的很会关心身边的人了,至少你的关心敢说出口了。以前,呵呵,那个时候想法特别简单,只是觉得让你笑,你就是开心的。后来才知道,原来让一个人笑了,她也不一定是开心的。

他说,微央,幸福是要靠你自己的争取和努力。不要逃避你的生活,我们都不能因为曾经的不幸而拒绝幸福的到来。你知道么。

武汉的天气已经变的暖和,这个城市的冬天特别短,而夏天始终是那么长。武汉大学的樱花一直是有名的,每年有多少人会特地过来看。那天阳一的女朋友出差回来,于是我独自去了武汉大学。我站在武大的校门口外,那些匆匆行走的学生与我年龄相仿,而我们的生活却有着巨大的不同,各自窘异的生活,各自的背后有不同的故事。我还是习惯在T恤外面裹着外套,拉起衣领把脸埋起来,我放下了头发克制遮住我的样子。在门外略为停留观察一会,于是慢慢走进去。

三月的樱花真的很美,那些学生在树下留念,我的脚下踩着樱花瓣,草是湿润的,天是干净的。我伸出手去摸树上还未落的花瓣,那么的脆弱。我轻轻掐着一片粉色花瓣,稍一用力指甲在花瓣上留下了褐色的痕迹。它们落在我的手心,散落了一地的苍白。我把我的爱情弄碎了,我把我的爱情埋葬在手心里了,它们都脆弱。我面无表情地张开手,直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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