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一人几乎喝掉整瓶红酒,然后他去厨房拿出几罐啤酒,他说,每次想起她的时候,都是那么难受,所以都会让自己喝醉。喝醉之后就不会那么想她,也不会那么难受了。他坐到了地板上打开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我一罐。我说,或许吧,所谓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没有办法体会,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么,微央,到今天,她已经离开整整半年了。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我在这个酒醉的夜晚看到了向晚隐藏着的一面。他多想表现的坚强,在白天里神采奕奕地工作着,却在深夜里喝着酒来想念爱的人,他也想过快点忘记,只是那些画面那个人似乎已经被刻在了心里,被刻在心里的痕迹是怎么也抹不掉了。我陪着他喝酒,显得很无能为力,没有语言来安慰他。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情啊,在我看来,多么让人痛苦。我甚至忽然觉得,对于连记忆都残缺的我来说,是没有资格来爱的。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事情。许多的想法都在飞旋着,无数的神经在述说着各样的想法,我该如何是好,我又该怎样对待席瑾,才不会让他伤心。
我们各自怀着心事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喝着啤酒,向晚已醉了,我看着他的脸默默抽着烟。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真的,失去了心爱的人会有多难受的痛苦,我可以感觉的到那种撕裂的感受。我忽然在想,那个在我生命里永远消失的人,他是谁,他在哪,他给我带来过什么记忆。我想要记得他,我想要记得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痛苦我都想知道,只是,我已经不想再让妈妈和小筱难过了,我不想妈妈再为我哭泣了。
酒醉不清醒的向晚忽然说,微央,我真的希望,我也像你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这样,每当想起她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他狠狠打开一罐啤酒,猛地灌下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连向晚都羡慕我。可是我却无法自知的感觉幸福,我却宁愿记得一切。人是否都是这样的矛盾,羡慕别人的生活。
这一晚我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向晚过来敲我的房间门,我才发现已是下午四点多。他对昨天晚上的酒后失态表示歉意,我淡而一笑表示没有什么。他已经准备好吃的,以及醒酒茶。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经常一个人这样喝酒么。他说,嗯,有时候会喝一些。然后我说,向晚,酒醉后固然可以让人忘记,但是更多的,是给人带来加倍的痛苦。别让自己难以自拔,我们都应该保持清醒。
他注视着我,很久才说,秦兰以前也是这样和我说。你们,真像。
那几日向晚请假陪我,而我并不想外出,我们只是聊天,逛街,在晚饭后散步。海边的风总是潮湿的,向晚站在海边,面朝着深邃的海平面,流露出他对秦兰的无限思念。而此刻的我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没有人可以怀恋。
准备好回程的机票,向晚特地做了许多菜为我饯行。闲聊时他提起席瑾,他说,看的出来,他很关心你。
你又怎么知道的。
你看,他每天按时给你打来电话,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你。这不难看出来,微央。
我说,可是,我对他并不是那种感情。
微央,放弃吧,好么。不要在计较以前了,放弃以前的记忆吧。你现在依然生活的很好,没有必要继续追究他们对你的隐瞒了。你还是完整的女子,你有爱你的人在身边,你会很幸福的。
席瑾在机场的等候室里焦急踏着步子,我老远就看见了他徘徊不定的样子。等他看到我,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他一路向我小跑过来,穿过长长的走道,一旁的落地玻璃散进无数阳光,照射的光线显得如此温柔,他的脸看上去那样明朗。我想,若这是我爱的人,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