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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胜迹

胜迹

胜迹者,地以人传,人以事传。穷海之滨,足迹罕至;虽有奇岩幽壑极瑰尤诡异之观,孰从而传之!琉球之有胜迹,则自得通中国始也。其地环山萦海,波涛之所荡激、清淑之所锺毓;自宜高高下下,时出胜概:譬犹披沙拣金,岂曰无得!而况皇华数临、鹤书遥降,循习于舞蹈拜扬之节、浸润乎诗书礼乐之容,山为增辉、水为增媚;而况于人乎!臣职忝清班,文惭华国;诚不敢望如白诗见珍于高丽、柳书取贵于新罗!而夙夜兢兢,捧盈是惕;窃幸心神无越,典礼告成。因得浏览蚁封,缅思贤达;征文考献,颇非一端。盖所以着天地之大,而圣朝声教之远被,亦于是见焉。志胜迹。

迎恩亭:在那霸港堤上。明洪武时,武宁王建。凡封舟到港,陪臣班列,皆集亭下迎诏至馆。国王至亭前迎诏,徒步至亭中,恭请圣安,则自兹役始(徐葆光诗:『一片仙颿下九天,海东属岛喜骈阗;迎恩亭下潮初涨,百绠争牵万斛船』)。

却金亭:在那霸港封舟登岸处,为前明嘉靖七年册使陈给事侃建(侃,浙江鄞县人)。胡靖「录」「为夏言建」,误;言实未尝至中山也。侃字汝言,嘉靖五年进士;讹或以此,亦未可知。

息思亭:在旧天使馆内。嘉靖三十七年,册使郭汝霖有「息思亭说」云:『琉球天使馆,自门而入,正堂三间。自正堂引至书房三间,余处于东、李君际春处于西。房之后再三间,官舍辈处之。两旁翼以廊房各六间,门书、舆皁寓焉。暑月蕴隆,琉之人为予卜后垣空地砌土、瓦茅、竖柱而亭之,予因匾曰「息思」;以咏以歌,庶忘其身之在异乡已』。

洒露堂:在旧天使馆内。万历四年,册使萧宗业有「洒露堂说」云:『使馆故有匾,弗称。唐人云「海东万里洒扶桑」,意在怀远也。余以「洒露」名之』。副使谢杰记云:『洒露堂者,天使馆之堂也。谏议萧使公所以名斯堂也』。

东苑:在崎山上。前使臣汪楫书匾,有记。门西向;入门,茵草遍地。板亭,南面二间;更进而南,三间。天启五年,诏使指挥同知萧崇基书「潮音应世」额;今失。亭东,土阜一邱,形如覆盂;「汪录」云是雩坛。南下西转,山岩上镌梵字一,状如「雨上〈弓弓弓〉下」字。石狮一,蹲岩旁。下有小方池,激泉从石龙唇吐出,养金鱼其中。前植竹万竿;后古松数十株,皆盘根石上,极蟠屈有致。东行为望仙阁,前使臣林麟焻题匾;跋云:『昔荀中郎在京,日登北固望海,云虽未睹三山,已使人有凌云意。中山雄踞岛屿,三十六峰罗列环抱,亦海外之京口也;山既擅一方之胜、阁复据登临之美,额曰「望仙」。盖以供贤王休暇登眺燕游,延邹召枚耳;岂真有黄金白银阙可见、诸仙人长生之药皆在耶!彼褰裳濡足之主冀幸一遇,终非仙才,良可叹也』!阁后小板阁,为能仁堂,南面。出堂东过,可望佐敷;少西,见林木郁然,即辨岳也。相传苑内有八景:东海朝曦(旧为「久高朝旭」;中山之东属岛姑达佳,译为久高,故云)、西屿流霞、南郊麦浪、北峰积翠(旧为「识名积翠」,以识名村在首里之北也)、石洞狮蹲、云亭龙涎、松径涛声、仁堂月色(林麟焻「望仙阁」诗:『崎山少住秋事残,衙斋寂寂长闭关;有时命驾辄径出,山南、山北恒跻攀。客言望仙楼阁胜,登之可以开心颜。来穿萝径寻绝顶,插篱修竹纷檀栾。凭高陡觉海云荡,岂惟聊散腰脚顽!虬松屈铁蹙鳞甲,石螭吐水听淙潺;问谁所筑极幽雅,岛王休暇修游观。茅茨约椽存朴素,不丹不雘殊尘寰。吾皇圣德同禹俭,遂使此意风百蛮。双眸下瞰九万里,归墟积水何漫漫!伊蓝、古米、尻首接,苍茫七岛相弯环。是时新秋木叶脱,破山巨浪排风寒;方壶员峤不可辨,但觉隐见青云端。月明广宴长乐夜,定有笙鹤来瑶坛。惜哉秦、汉觅仙辈,未到此地成虚还!神芝百本产崖谷,玉床箭簇光斑斓;安得服之炼金骨,一任日月双跳丸。兴酣发狂浮大白,番吏罗劝冠黄冠;凉风蓬勃拂衫袖,连镳欲下仍盘桓。归来闭目想清景,顿令重游心飞翻』。徐葆光诗:『一曲崎山路,峰回启苑扉;缭垣藤络石,盖地毯为衣。岩瀑当门落,林禽背客飞。置身瀛海上,寥廓坐忘机』。『极目浩无界,超然人景空。云剽名翠,日上久高红。宫阙仙山近,楼台蜃气通;望来高阁上,坐御列仙风』。『昔构原从简,今来未改观。依山微凿磴,倚树借为栏。景色围空翠,烟云洗碧丹。亭中祖训在,澹泊素能安』。『迭迭南山秀,都归东苑偏。海涛晴带雨,岳色午浮烟。俭德存遗构,清游继昔贤。壁纱笼句处,犹宝凤池篇』)。

茶亭:亦在东苑内。「汪录」云:『国王游观之所。屋三楹,壁有笺曰「粗茶淡饭饱即休」,王命都通事蔡某所书』。今亦失去。其臣真常有记(见「艺文」)。

同乐苑:在姑场川。亦有八景:延贤桥、恤农坛、洗笔塘、望春台、观海亭、翠阴洞、摘茶岩、种药堤。

观旭峰(一名望日亭):张学礼「图录」:『近圆觉寺后』。

神木:在圆觉寺内。一名古松岭(胡靖「圆觉寺古松」诗:『知是天工巧自栽,遥瞻海色迥蓬莱;孤根劲挺亭三尺,古干横斜盖二台。夜静龙鳞明月照,天空鹤影倚云来。菁葱已湿千年露,曾见三花几度开』!徐葆光「神木」诗:『圆觉古松号神木,广庭深护朱栏曲;三尺蟠根二百年,虬枝拳翠攒苔绿。佛座长明无尽灯,珠幡上颂无疆福。右庑重檐庙南向,国王家祠神龛肃。始祖尚圆、宗尚贞,高、曾四代分昭穆;至今庙食俨如新,山龙藻火施章服。崇元寺里受恩纶,归向灵前申号祝。庙中僧禄比贵臣,岁廪王田八十斛。中山之始本三分,山北、山南鼎连足;自昔巴志好弄兵,左右齿邦尽强肉。岂知未及五、六传,天道好还反乎覆。尚圆修德起伊平,归仁一线如遥续;绵绵禋祀比松年,号曰「中山」实「山北」。国祚长休木不凋,濯濯灵柯似初沐』)。

金宫:在宜野湾谢名村。察度王母,天女也;行其地,见石物皆金银。父胜连按司遣大夫取之,曰:『此地灵所孕也』。作楼阁金宫。

戏马台:在今归仁亲泊村。

翠岩:在首里金城村。

白金岩:在兼城丝满村。巨石围立,前通一门;中可坐数百人,榕树蔽之。徐葆光游山南,与大夫蔡温等联句于此(徐葆光「丝满村白金岩」诗:『边土行将尽,摇鞭丝满村;溪深查渡马,庐合树为门。村女窥崖隙,山农列酒樽。白金联句就,书破翠岩痕』)。

龙洞:在奥山。万松苍茂,每清风徐来,辄与潮声答响;为中山八景之一(徐葆光「龙洞松涛」诗:『中山松最奇,临水更增胜;虚涛应暮潮,飒然满秋听』)。

金峰洞:在金武村山下。

崄石:在那霸港口。土名马加(徐葆光诗:『巨石亘港口,天设海门壮;鳌戴俨若浮,虎蹲屹相向。静镇啮堤沙,怒擘迎风浪;狂澜却倒回,安流使徐涨。冯夷送潮来,低头听收放。中山形势雄,碧海流虬样:右翼叶壁张,左臂马齿傍;外岛三十六,遥遥若连障。腹地抱重冈,那霸实其吭;铁板沙四周,双台势相仗。得此砥中流,长堤更新创。宛宛如游龙,到海回头望;当关似一夫,外御抵千嶂。所以此邦人,雍容自无抗;封贡共升平,万古皇风畅』)。

受剑石:在今归仁故城内。山北王素尊一石为神;战败,以石不佑,砍分为四。今石痕犹在。

山南王故城:在高岭村,今山南王子孙那姓居之(徐葆光「高岭城」诗:『高岭余空垒,瓦松生缭墙;披图寻往迹,策马踏荒冈。文砌支豨楯,宫沟泻雁梁。中原人一到,徒倚立斜阳』)。

山南王弟故城:在丰见城山(徐葆光诗:『丰见山头虎豹蹲,霸图销歇气犹存;颓垣宫阙无全瓦,荒草牛羊似破村。蜂割一房曾并立,蜗空半角是谁吞?故城高岭遥相望,镜里西风暮色昏』)。

山北王故城:在今归仁村。

佐敷殿:在首里新桥村。尚益王为世子,采地封佐敷,故名。后以居旧宫人。

尚圆王旧宅:在浦添内间村。王始为内间里主;后避位,居于此。

麻氏隐居:在陶厂西(徐葆光诗:『寻幽小步厂西村,一曲池塘未掩门;种树阴成云满径,灌园人老竹生孙。隔墙翠袖翻蕉影,绕砌文螺迭石根。半醉归来弦管闹,泉崎桥外落潮痕』)。

毛家园:在金城村王府西南,国丈毛氏居此。园内有凌霄亭,甚宏丽。

澹园:为法司蔡温别墅,在首里王府北(徐葆光诗:『澹园一曲倚王城,赐第依然举室清;松岭乍通粗辟径,草亭未盖已题名。烹茶共品家泉味,剪韭同尝采地羹。海外荒经与谁续,赤平村里有端明』)。

碧于亭:在太平岛筑山上。

茔兆(附)

山北王墓:在今归仁运天村。土人呼「百按司墓」。

尚圆王祖茔:在叶壁山。中有一山,宛转如游龙。

中山王祖茔:在玉城西南。「张录」云:『茔中无冢,石碑镌「中山王祖茔」。前五峰相对,左右有沙水相映,前山开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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