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不存在的狂风吹拂,寒意冷透衣衫。不知不觉间,杰克已是满头大汗。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在扭曲尖叫,就像蒙克的名画《呐喊》中的那个人一样。
但在赌桌上杰克却不能表露出丝毫的怯意,他强迫自己面无表情,靠着绷紧全身来抑制颤抖,他看着贝伦,看着那个男人脸上的得意笑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已经全无希望了。
“怎么样?开始第五轮吗?哦,抱歉,对你来说,这就是最后一轮了,对吧!”贝伦笑着说道。
“不,等等,我需要思考一下。”
“思考,哦,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我亲爱的杰克伯爵,拖延对于这个心脏来说毫无意义,只要你最后承认你的失败,承认你想靠永久的拖延来躲避我,我也能够夺取你的灵魂!”贝伦顿了顿,自信地盯着杰克,“还是说,哈哈哈,你想要找到我的破绽?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怜,杰克,我之前说过吧,我是无敌的。”
“……”
此刻,杰克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贝伦耍了诈。但只是这样并不够,杰克必须要找到贝伦耍诈的确切方法,才能够揭穿他,赐予他终结。
在上一轮中,杰克已经让【星】观察过贝伦的动作和神态,但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同样,杰克身后也不存在什么机关,但贝伦依旧能够准确地知道杰克想要出什么牌。
没错,杰克通过上一局的随机试探,已经可以肯定,贝伦绝对清楚地知道杰克想要出什么牌——那不是什么运气,而是必胜的预知。
【他出千了!他绝对出千了!但是,那个观察者在哪儿呢?那个将我想出什么都暴露无遗的观察者在哪儿?他不是围观的群众!也不是背后的摄像头!更不是菲!那么是谁?是我吗?】
仿佛被灵光贯穿,杰克抓住了思维中的闪电。
前世的经历,看过的书和电影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了洪流,冲刷掉了杰克心中的犹豫与恐惧。
毫无疑问,贝伦能够看穿杰克的心。
这是多么确切无疑的结果啊!那么,是时候拆穿他了!
杰克张了张嘴,但在说话前一瞬间停住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手的把戏,那么,何不利用对方的读心术,来获得一次大胜呢?
“来啊,第五轮,开始吧。”声音冷静而平淡,杰克将他仅剩的一枚筹码推到了桌子中央,“我压一枚。”
“不拖延了?放弃了?哦,别担心,我会让你死的毫无痛苦的。验牌吧!”贝伦很自信。
五秒钟后,双方皆沉默地将牌放到了桌面上。
“3……2……1……开牌!”贝伦没有犹豫地掀开了他自己的牌,那是一张红牌,但他接着便发现,杰克沉默严肃地坐在他的座位上,没有丝毫的动作。
“怎么了,不敢自己翻牌了吗?很好,那就由我来帮你敲响你死亡的丧钟吧!杰克!”贝伦捏住了牌的边沿,一点点地将牌弯曲抬起,速度由慢至快,他将手高举过头,把牌翻了个面,接着,气势十足地将牌砸到了桌子上。
【认输吧,杰克!你会输……是因为我本就是地面上最强的赌徒,而你,杰克……什……什么?】
牌桌上的是一张蓝牌。
鲜艳的蓝色打断了贝伦心中的胜利宣言。
“怎么可能!”他抓狂地大叫着,“我输了?我、我怎么会输?”
【不,不可能的!】
贝伦在心中疯狂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输?我为什么会输?我明明能够通过他的身体反应来看穿他的灵魂,我为什么还会输?这可是【命运的心脏】最强的能力,从未有人知道能力,他看穿了我吗?】贝伦凝视着杰克,【他的灵魂回答着是!是!是!是!但那又怎么样,之前我也遇到过看穿我能力的赌徒,但他们依然输的心服口服,这个世界上没有逃得出我的掌心的灵魂!但是,他赢了,他居然赢了……】
“杰克,你做了什么吗?”贝伦大声地问着杰克,他的头上也渗出了汗滴。
“这个问题,你不知道吗?”杰克冷声反问。
【我当然知道,这个小子耍诈了!他的灵魂清清楚楚地回答着“是!”呢!该死……】
“你干了什么?趁我不注意偷换了牌吗?”贝伦质问着,同时得到了杰克灵魂的回答。
【否!否!否!否!否……】
“你挣脱了禁魔手套,然后用魔法作了弊?”
【否!否!否!否!否……】
“你……”贝伦猜测着,每一次否定,都让他的心更沉重一分,无法遏制的汗水从他的额头冒出,下一刻便湿透了他的刘海。
“霍哦~看来你的读心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劲,是只能回答是和否吗?它让你在出牌的游戏中无往不利,但很可惜,你却永远也没法知道我在想什么。”杰克盯着在慌张中失神的贝伦,他又从贝伦的话语中得到了新的线索,这样一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不,不可能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知道,你偷偷摸摸地干了什么……”
“怎么样,第六轮,来吗?”
“来,为什么不来,压注吧!”紧张中,贝伦的声音再也没有之前的懒散,反而僵硬的不像话。
“好,这轮,我压两……哦不,我想想,贝伦,如果,我把菲的灵魂也一起押上,你不会介意吧!”
“不!!!哦,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介意!但你要先征得菲的同意。”贝伦先是一声大叫,接着强行进行了一波解释。
另一边,同样紧密关注着局势的菲也察觉到了翻盘机会的到来,她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过,我会试着相信杰克,所以,我的灵魂也在此押上!!!”
第六轮,杰克押注七枚。
“双方验牌!”
贝伦看着杰克毫不犹豫地抽出了一张牌。
【他出的是黄牌?否!蓝牌?否!红牌?是的,他出的是红牌。这毫无疑问,心是不会骗人的,他处的绝对是红牌!】
没有犹豫,贝伦也跟着完成了抽牌。
“3!2!1!开牌!”
杰克是黄牌,而贝伦是蓝牌。
贝伦瞪大着眼睛,满脸懵逼!
【怎……怎么可能!我刚刚确定无疑,他的灵魂说的绝对是红牌,他应该出红牌才对啊,该死,到底为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甚至能够骗过自己的灵魂!不,人是不能骗过自己的灵魂的,恶魔也不行,神也不行!】
贝伦几乎要疯了,他疯狂地想着,浑身尽被汗湿,但他想不出来,他不明白杰克耍了什么把戏。
“第七轮了,弗朗西斯,这次我要压十四枚!”
“不,等等,让我想想……”
“你真的觉得拖延可以有所改变吗,弗朗西斯?”
【该死,该死,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贝伦不断地将牌碾成扇子,又收了回去,就在这种毫无头绪的狂想里,代表着雪莉和黛芙妮的两枚筹码突然在桌上化为了轻烟,而下一刻,两位“死亡”的少女又重新看见了光明。
“喂,等等,我说等等,这只是一点小失误……我说。”贝伦惊讶地辩解着。
但杰克冷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的心已经认输了吧,贝伦·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