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挑着眼角,凉凉的说道:“可惜安平因为替你私自出宫的事儿求情,被太子训斥了一顿,竟郁结的病倒了,要不然,今天也可以来听一听你的心得了。”
贵女们只知道安平公主因为受了凉,所以缺席今天的茶会,却不想里面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当下看着青青的眼神里又添了几分不屑。
公主因为你的缘故无端被斥,病倒在床,你倒还有闲情在这里品茶论道,果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公主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你这种人出头。
青青淡淡的扫了一圈众人脸上的神情,自然知道她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由的暗自好笑,面却不带出来,只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啊,公主的恩情我可真是报不完了,原本想着在她的病榻前伺候汤药,却不想娘娘派了软轿来立等着接我来赴这茶会,公主仁慈,不想让我为难,催着让我上轿,还托我向娘娘告罪呢,说是病一好,就要来给您请安了。”
众人脸上的神情又有些古怪了起来。
看来太子妃和安平公主的关系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好嘛,安平公主病卧在床,太子妃却只顾着茶会,休说探病,连问候一声儿也无,还利用安平公主来讽刺沈青青,若论起薄情寡义来,只怕太子妃也不输给这位端阳县主哩!
太子妃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愈发的不好看,忍着怒气咳了一声道:“安平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凡事总想着别人,怕误了我的茶会,竟拦着不肯让我去探望,我原本就想着,待会带你们都去瞧瞧她,她与你们说笑一会儿,只怕病也好的快些。”
众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她的描补之词,当然谁也不会说破,纷纷答应着,又拣了无数好听的话儿来给太子妃撑场面。
太子妃在贵女们的一片逢迎之词中,脸色稍霁,刚欲再说些什么,却听的旁边假山处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从假山后跑了出来,一张脸涨的通红,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襟,浑身颤抖不已,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太子妃身边的掌事姑姑立刻上前呵斥道:“大呼小叫个什么!惊扰了娘娘你担当的起吗?”
那宫女仓皇跪下,指着假山后面结结巴巴的说道:“里面,里面······”
“里面如何?”掌事姑姑拧起眉头问道,那宫女瑟瑟发抖,却半天也说不出来。
亭子里的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太子妃也蹙了眉,正欲唤人去查个明白,却听的一片的惊呼之声,只见两个不着寸缕的人搂抱着从假山后滚了出来,似是一男一女,分外的不堪入目。
众人皆是大惊,万万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在这宫中竟能看到这种不得了的场景,更令人心惊的是那女子的面容怎么看着倒像是,卧病在床的安平公主呢?
掌事姑姑离得最近,震惊之下反应过来,忙唤了身后的宫人过来,扯下廊桥上的一块帷幕,把那二人遮盖了起来。
众贵女们面面相觑,暗自懊悔自己不该来参加这个茶会,知道这种皇室隐秘丑闻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为了遮盖这丑事,把她们的前途性命也会赔了进去。
太子妃心下也是惊怒不已,只恨不得立刻把安平打醒了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可眼下她代表这皇室的体面,却是不能自乱阵脚,只得故作镇定的说道:“这胆大妄为的奴才,竟在宫中这般无法无天,我定要亲自审了,乱棍打死!”
这是要把安平公主摘出去,找两个替死鬼来凑数了,贵女们心下明白,纷纷点头附和,眼睛却偷偷去瞧那仍在不停蠕动着的帷幕,刚才没瞧见那男人的脸,却瞧见他那一头奇异的辫子上绑着的宝石缀角了,在这皇宫之中,做那种异族打扮的,也就只有那突厥来的哈德王子了。
听说那哈德早就钦慕安平公主,扬言要她和亲嫁给自己,只是安平公主坚决不肯,可又有风声说内阁已经准了哈德所请,已经定了安平公主和亲,所以,安平公主这是为了挽回在哈德面前的印象,竟由着那野蛮之人胡来么?
太子妃此刻也顾不得众人在猜测议论着什么,吩咐着宫人送各位贵女出宫,转身急匆匆的令人就着帷幕把那两人一齐捆了,送到东宫去,自己也坐上鸾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花园。
在一群满腹心事,窃窃私语的贵女中间,青青却是不慌不忙的饮下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来,拿了一块糕点,掰碎了扔到水里,片刻功夫,便引来了一大群锦鲤争食。
那陈玉珠见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觉得分外扎眼,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道:“端阳县主倒是好宽的心胸,刚才还在说自己对公主如何感恩戴德,这会子反倒置身事外,悠然自得了。”
青青瞥了她一眼,却并不动怒,看着那群挤在一处吃食的锦鲤,淡淡的说道:“我却不知,这又关公主什么事了,陈小姐蕙心兰质,不妨为我解解疑惑。”
“你装什么傻?!”陈玉珠柳眉一竖,咄咄逼人的看着青青,“刚才那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什么?”
一个淡漠深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伴随着一阵冷气倒抽之声,陈玉珠浑身一僵,缓缓的转过身去,看清楚来人之后,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不由自主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