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师父真的听的进去吗?
青青沉默不语的立在那里,微阖了双眼,表情有些肃穆。
在她原来的世界里,想的就是报复狠毒刻薄,薄情寡义的沈氏夫妻,让自己和母亲扬眉吐气,堂堂正正的活在人前。
可现在,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却突然告诉自己身世是错的,自己根本不是沈府的女儿。
好吧,身世现在也算有了点线索,可以慢慢查出来,可是现在又来告诉自己,师父根本不是那个与世无争,淡泊明志的温润公子,而是一个怀抱着滔天仇恨,机关算尽,野心勃勃的亡国太子。
为什么,事情会到了这样一个地步?
青青缓缓睁开了双眼,扶着窗台慢慢的滑到了座位上,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玄焱太子静默了片刻,走过去握住了青青的手,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柔和。
“我知道,你现在有些难受,我也曾经历过这些,明白你的为难,可是,我们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却不去劝阻,我们谁都不想和他为敌,不想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境地,是不是?”
青青默默的坐了会儿,从玄焱太子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他说道:“我今晚要出宫一趟,还请太子殿下给我个手令,免得禁卫阻挡。”
玄焱太子倒也不问她出宫去做什么,从袖中掏了块令牌出来,轻轻放在她手上,直起身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寝殿。
青青抚摸着手中的令牌,半响,像下定了决心的一样站了起来,低声唤道:“影一!”
黑影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屋檐下。
“主子有何吩咐?”
“苏重润现在何处?”
“现在应该回了将军府。”
“好了,我只知道了。”青青挥手示意他退下,转身去换了一套夜行的行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目光坚定而深沉。
是啊,不能再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总要自己亲身参与到其中才能弄明白。
夜幕下的将军府,灯火通明的主院大房里,侍候的丫鬟都远远的避在墙根处,听着房里不时传来的花瓶瓷碗破碎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谁都知道,主母沈元香这两天心情奇差,已是接连打了三四个下人的板子,就连在房里一向得脸的大丫鬟翠玉都挨了耳巴子。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了风铃在屋里伺候,不多时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显见的是极为恼火。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几个同风铃要好的丫头也只得在心里默默的替她捏了一把汗。
“你说,太子怎么会传这种密令?难道,他也怕了苏重润那个混蛋?!”
沈元香在砸了一屋子的摆件后,扶着一架山水屏风,喘着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风铃紧张的朝门口看了一眼,上前扶住她,小心的说道:“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想来他这安排必有他的深意。”
“可我就是不甘心!”
沈元香双目通红,似要喷出火来。
“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拱手送给了他!凭什么!他就是一个纨绔无赖,只会使这些下流手段!”
风铃眼珠转了转,凑近了说道:“薛羽彤那条线,是不是可以动了?她这阵子,往咱们这儿跑的挺勤的,补药甜品的天天给您送,巴望着您给她出头呢。”
“她?”
沈元香冷笑了一声。
“打量着我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呢,想让我帮她在这府里站稳脚跟,再反过来对付我吗?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傻子吗?!”
“夫人,她想利用您,您也可以利用她啊,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风铃道:“我听说这位薛小姐的家里已是给她定了婚约的,大公子强夺人妻,先奸后娶,罔顾人伦,这可是现成的罪证,咱们先把这流言在市井上放出去,再禀了太子爷,令几个御史好好参他一本,到时再给他安几个勾结山匪,打家劫舍,对抗官府,意图造反的罪名,就算整不垮他,也能扒了他一层皮!”
沈元香的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来,冷哼道:“这薛羽彤是他幼时的未婚妻,现在又怀着身孕,她的话,自然是铁证,不过,她可不会心甘情愿的就任我们摆布,她心里,可还惦记着苏重润的正妻之位呢,若是苏重润倒了,她少夫人的美梦不是也碎了?”
“夫人,我们自然能让她乖乖听话,您忘了,我们还有一张王牌呢!”风铃笑道。
沈元香瞟了她一眼,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是啊,苏重润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自己爱上了我沈元香的侄女,这可真是天意啊,就让他得意两天又何妨,到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我手里?”
“夫人英明。”风铃一脸恭维的笑。
沈元香这才觉得心中的一口闷气稍稍有所缓解,刚欲命风铃唤了丫头来打扫,只听得门外丫鬟们齐刷刷的请安声,随即一个清越明朗的少年声音响起。
“你们怎么都在门外站着,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