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姐,你可急死我了”红儿连忙上前扶起她“今天怎么出去那么久,刚才李大娘还问,差点露了陷。”
“今天学堂里在讲论语,我躲窗外多听了会嘛。”少女秀丽清纯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我刚才路过烧饼摊,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小姐?”红儿接过烧饼,眼圈都要红了
“干嘛浪费钱,我喝粥就好了,这个留给小姐吃吧。”
“好了,我吃过了,说多少次了叫我青青姐就行了,我算哪门子的小姐呦,有小姐穿成这样的么?”沈青青拍了拍自己身上破旧的小厮衣服说道。
“穿成什么样您也是沈府二小姐啊,这是规矩······”红儿越说声音越低。
“沈府要真那么讲规矩,李大娘也不会使唤我给她干杂活了!”沈青青伸手拉过红儿,一起向右边一个破旧的小院走去“娘怎样了,今天的药可按时吃了?”
“吃了,姨娘今日咳嗽的也好些,上午还让我给她找针线,说是要给您做双鞋。”
“身体才好,做什么鞋?”沈青青心下着急,快步向院门走去。
穿过小院,“吱呀”推开房门,简陋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昏暗的光线下,青青之母杨姨娘斜倚在床头,费力的看着手里的活计。
杨姨娘本是刘氏房中的丫头,有一次沈从晋酒醉误事,拉着杨姨娘春风一度,刘氏当时正身怀六甲,本就悍妒,听闻此事,气的当即动了胎气,差点没保住孩子。沈从晋心中有愧,便把杨姨娘打发去了厨房干粗活,谁知过几个月却有人来报,杨姨娘有了身孕,已经开始显怀了,沈家子嗣单薄,当时的沈老太太便做主抬了她做姨娘,谁知生下来还是个女儿,刘氏逮住机会便赶了她们母女去偏院,从此无人问津。
青青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中一酸,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活计说道:“娘,这些东西等你身体好了再做,现在保养身子才是要紧的。”
杨姨娘看见青青,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拉着女儿的手说道:“我没事,成日里躺着身上也难受,再过两个月是你的生辰,我就想着做双新鞋给你穿。”
“只要娘你把身体养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生辰礼了。”青青俯身给杨姨娘整理好被褥,说道。
“你现在大了,得叫我姨娘,不能叫娘了,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告到夫人那里,只怕要为难你的婚事。”杨姨娘担忧的说
“难道我管她叫娘,她就认我这个女儿了么?”沈青青不置可否
“你这孩子?”杨姨娘艰难的支起身子,刚想说些什么,忽听得院子里一阵喧哗。
“杨姨娘可在房里?大喜呀,大喜呀!”李大娘笑容满面的走进来,看到青青,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哎呀我的小姐,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大娘,到底是什么喜事?”杨姨娘一头雾水的问道。
“刚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派人来说,夫人要开祠堂把二小姐记在名下,还给小姐说了门极好的亲事,这不把梧桐苑都收拾了出来给小姐住么,伺候小姐的丫头们就在外面候着呢,二小姐收拾收拾这就跟她们走吧。”
“什么?!”青青与杨姨娘皆是一惊“这是为何?大小姐还未定亲,怎么?”
“哎呀,夫人这么做自有夫人的道理,二小姐快出来吧,夫人还在上房等着呢!”李大娘不由分说的便拉过青青往外走。
“青青!”杨姨娘又急又慌,一时都没了主意。
青青被连推带拉的带出了院门,几个丫头上前架着她的手便往前走。
“停下!”青青大喝一声,抽出自己的手臂,冷笑着看向那几个丫头“这是服侍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提犯人呢!”
为首的绿衣丫头眉头一皱,俏丽的脸上写满了不悦,抿了抿嘴说道:“二小姐慎言,我们奉夫人之命来请小姐,可不敢有丝毫不敬!”
“哦?那你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走在我身后,既是夫人遣来的奴才,应该更懂规矩才是。”
“你!”绿衣丫头柳眉倒竖,刚想发火,旁边的粉衣丫头忙上前低声说道:“珍珠姐姐莫气,还是快些带她上去,免得误了夫人的差事。”
叫珍珠的丫头虽不忿,倒底顾忌着刘氏,便领着丫头们往后退了一步,潦草行了个礼。
“请小姐先行!”
“这才像话吗。”青青点点头,刚要往前走,忽然又停下来,斜着眼看向珍珠
“蠢材,我又不认识路,你们都跟在我后面,前头连个带路的也没有,是想给我难堪么?”
珍珠大怒,她是张嬷嬷的孙女儿,刘氏身边得宠的大丫头,沈府里谁不给她几分面子,就连管事们见了她,也得讨好的叫一声“珍珠姑娘”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还不如个烧火丫头体面的所谓小姐居然敢给她没脸?!
“呸!你不过是个奴才生的贱种,也敢在我面前耍小姐脾气,还不快些走,让夫人等久了,赏你一顿好打!”
青青看着她气红的脸,不怒反笑。
“珍珠姐姐好大的威风,即是这样,那我便不走了,夫人若是怪罪下来,我只好把姐姐这原话说与夫人评评理。”
“你,你你?”珍珠气的手都在抖。
“不识好歹,我们走!”她转身带着众丫头便走。
“珍珠姐姐,珍珠姐姐!”粉衣丫头阻拦不住,连连跺脚,回过头来看着青青叹气。
“小姐何苦与她置气,她这一去,若夫人听了她的挑拨,小姐岂不要受罪?”
青青转头轻轻看了她一眼,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一丝淡淡的倔强。
“你是个好心,不过,受了这些年的罪,怎么,也得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