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姐姐,这可怎么办哪?”安平公主拉了青青的袖子,焦急的说道:“皇伯伯大概是刚服了丹药,眼下神智都不清楚,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真的服丹药所致么,那他体内的寒冰醉又是怎么回事,他口中的逆子又是谁?他贵为一国之君,为什么身边连一个亲近服侍的宫人也无,还有宫门外的那些禁卫,看似是在保护皇上不被人打扰,可实际上形同软禁,这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迷雾重重,可眼下已没有时间去弄明白了,再说青青原也没打算趟宫中这趟浑水,自来皇家就是藏污纳垢,深不见底的沉渊,一不小心,只怕又会卷进什么阴谋当中去,连累娘和师父就不好了,眼下,还是赶紧想办法救姚映雪要紧。
事不宜迟,青青拉了安平公主跪在楚元帝的面前,沉声说道:“皇上,我们冒死而来,是想请您救救姚贵妃的妹妹,她被继母所害,软禁在家,危在旦夕,求皇上赐我们一道旨意,让我们能救得她出来。”
“是啊,皇伯伯,姚太尉不在家,姚贵妃又小产了身子不好,太子哥哥又从来不理会这些后宅私事,眼下也只有您能救姚姐姐了。”安平公主也在一旁说道。
“你说什么?姚贵妃小产?!”
楚元帝脸上癫狂的笑容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灰败和满目的凄然,扶着墙呆呆的立了许久,从腰间取下一枚龙纹玉佩,随手扔在了地上,苍然说道:“见此玉佩,如朕亲临,你们拿了去吧。”
安平公主大喜,忙上前拾起玉佩,重新给楚元帝磕了头道:“多谢皇伯伯,多谢皇伯伯。”
青青也给楚元帝行了礼,二人正想离去,却听得楚元帝出声唤道:“你,你是叫沈青青?”
青青微微一怔,随即转身垂首道:“是。”
“你······”楚元帝看着她微敛的双眸,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长的很像朕的一个故人,以后若是有机会,你能再来看看朕吗?”
青青看着他饱含期待的眼神和花白的头发,不知为何,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微微点了点头,答了一声:“是。”
想了一想,又从袖中掏出那瓶清心丹来,放在案上,说道:“皇上若是再有胸闷气短的时候,就吃一粒,虽然不能立时就好,但多少能缓解些痛苦。”
说着,又躬身行了礼,同安平公主一起匆匆离开了大殿。
楚元帝缓缓伸手,拿过案上的瓷瓶,摩挲着上面细腻的文理,不知为何,眼中竟有了些许的水光。
安平公主与青青脚步匆匆,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庆福宫。
换过了衣裙,安平公主端过宫人献上的香茶,直喝了几口,这才觉的缓过神来,拍着胸脯叹道:“早就听说皇伯伯因为沉迷炼丹修道,行事毫无章法,我只当人是胡说,没想到今日这一看,他老人家竟已有些疯癫了,难怪太子哥哥守口如瓶,从不曾跟我们说起过,若是让人知道,一国之君成了半个疯子,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一旁随侍的心腹宫人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公主,慎言,宫中耳目众多,小心惹祸上身。”
“知道了!”安平公主不耐烦的一挥手,嘟囔道:“这皇宫就是个鸟笼子,闷也闷死了,我还不如跟父王一起在岭南呆着,至少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公主!”
宫人跪了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奴婢求您了,少说两句吧。您也知道这不是岭南,不能由着您的性子来啊,就像那哈德王子,连太子也不能把他如何,您还一再的得罪他,若是以后当真要嫁给他,您这性子,他又怎么会欢喜?”
“你闭嘴!”
安平公主大怒,抓过手中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泼了那人一身的茶,伸出手指指着她骂道:“春娘!你不要以为你服侍了我几年,就有了几分体面了,你几次三番的为那哈德说话,我都懒得与你计较,没想到你倒得寸进尺起来!你说,那哈德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般一心向着他!”
那名**娘的宫人见小主人动了真火,忙伏在地上磕头不止,连声喊冤道:“公主息怒,奴婢绝没有同那哈德有什么勾结,求公主明察,奴婢是看着公主长大的,怎敢背叛公主,奴婢万万不敢哪。”
说着一边哀求,一边磕头不止,直磕的额头一片血红。
青青原不想管她们这主仆的糊涂官司,只是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身子本就乏累了,再让她们这样吵闹下去,只怕又会惹来宫中的揣测盘问,倒是麻烦。
叹了口气,青青站了起来,走至安平公主的身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意图让她平静下来,柔声劝道:“公主,眼看就要入夜,宫中本就安静,若是只咱们这儿喧闹起来,岂不是惹人注目?你就算要发作这奴婢,也且等到明日,细细的盘查了,再名正言顺的处置岂不好?”
安平公主原本也只是一时之气,并非鲁莽冲动之人,自然知道青青说的这些极有道理,当下按下心头火气,对着春娘喝道:“还不快滚!”
“是,是。”
春娘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飞快的退了出去。
安平公主想到哈德那嘴脸,又气又恼,眼泪直往下掉,青青只得又好言劝慰了安平公主一番,又让宫人来服侍公主梳洗,看着她好生睡下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偏殿,梳洗过后,挥退了宫人,只觉得倦意阵阵袭来,便掀开锦缎床帏,倒头便睡在了绣着精致花纹的高头软枕之上。
迷迷糊糊间,却听的耳边有人轻笑一声,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我为你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过,你倒是自在享受,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