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来这儿做什么,他不是一向爱惜声名,从来都不踏足歌舞教坊的吗?”晋王目光紧紧的盯着楼下,狐疑的说道。
说话间,那华服男子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随即带着随从,提步踏上楼梯,貌似是向着他们所在的雅间而来。
苏重润放下酒杯,看向晋王,“看来,大隐隐于市这句话,也不尽实啊。”
“你说,他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晋王收起扇子,神情冷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正好看看,他意欲何为。”苏重润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说道。
“六弟好雅兴,倒叫孤好找。”
随着一道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雅间的门随之而开,刚才的华服男子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身后的亲随见他站定,忙上前为他解下幕篱,露出真容,正是大楚国太子玄焱。
晋王与苏重润相视一眼,随即恭敬行礼道:“见过太子。”
玄焱太子二十来岁年纪,长眉星目,雍容华贵,浑身散发的气势却极是阴冷。
他扫了一眼晋王与苏重润,神色冷凝,缓缓开口道:“免礼吧。”
“谢太子。”
晋王直起身子,含笑道:“不知太子有何要事找臣弟,派个人来说一声就行,怎么竟寻到这里来,倒叫臣弟心中惶恐。”
“无妨。”
玄焱太子淡淡说道:“孤今日微服出宫,路过六弟府邸,本想来与六弟闲话几句,却不想六弟却来了这畅春园听戏,索性孤今日也是无事,也就来学学六弟,附庸一回风雅。”
晋王笑道:“那臣弟真是受宠若惊了,太子请上座。”
玄焱太子微微一点头,转身坐在了上首处,瞥了一眼苏重润道:“倒是许久没见重润了,近来可好?”
苏重润伸手揖了一礼,答道:“有劳殿下记挂,重润一切都好。”
玄焱太子看了一眼晋王,似是随意的说道:“孤倒真是羡慕你们两个富贵闲人,每日逍遥自在,怡然自得。不像孤每日杂务缠身,心力交瘁,却连个说的上话的人也找不到,真是高处不胜寒,细想也是无趣。”
“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成就大业之人,自然是能者多劳。不像我们,除了吃喝玩乐,也找不出其他的什么长处了,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晋王一脸的笑容的说道,表情分外的诚恳。
“六弟何必过谦。”玄焱太子轻轻的摆手,“我倒是听说六弟的产业越做越大,现在连平康坊那一片的土地都已经是六弟的名下了?”
“这个······”晋王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说出来不怕太子笑话,那一片土地是我跟鲁王,威武侯世子他们几个赌马球赢来的,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
“旁门左道也是你的本事,有何说不得?”太子语气深长。
“没准六弟你以后就靠这些手段干成了一番大事业也说不定。”
晋王心中咯噔一下,脸上仍是笑容满面。
“太子何苦取笑臣弟,臣弟胸无大志,就想这么悠闲自在的过一辈子,哪里还想干什么大事业?”
“六弟能这么想就是真正有福之人了。”
玄焱太子清冷的说道:“等父皇百年之后,孤继承大统,自会好好照顾六弟,保你一生悠闲自在。”
晋王忙跪下,语带惶恐。
“谢太子!”
“起来,起来,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多礼?”
太子云淡风轻的一挥手,又看向苏重润道:“重润的年岁也不小了,一直婚事上颇多艰难,不如由孤向太后请旨,把安平公主许配给你如何?”
安平公主是临安王的小女儿,颇得太后的宠爱,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皇上又封她为公主,在大楚皇室也是地位非轻。
苏重润面色未变,长揖一礼道:“公主身份贵重,重润无才,不堪为配,且家中已为重润定下一门亲事,只待父亲回来,就要过礼了。”
“哦?”玄焱太子微微一挑眉,“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晋王在一旁笑道:“是镇国将军夫人的娘家侄女,人品长相俱佳,与重润正是亲上加亲,倒是一段极好的姻缘。”
“原来是这样。”太子轻叹道:“孤难得想做个媒,却不想碰了个壁。”
“这不还有我嘛。”
晋王笑眯眯的说道:“臣弟虽已娶了王妃,可侧妃的位子还空着一个呢,安平公主是不行了,太子若是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不如就给臣弟做个媒吧。”
玄焱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府中姬妾美人是诸王子中最多的,怎地还不知足?”
“太子此言差矣,美人赏心悦目,谁会嫌多?”晋王摇着扇子,笑道。
正在此时,楼下猛地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原来是玉小容一曲终了,正对着台下盈盈一拜,以谢众人。
太子扫了她一眼,忽然说道:“想来六弟你是看上这个赏心悦目的美人了,那孤就把她买下来,送与你如何?”
“这······太子怕是有所不知,这玉姑娘已经自赎脱籍,并非可以随手买卖之人,而且她性情高傲,扬言绝不为妾,怕是不会愿意到晋王府的。”晋王道。
“再高傲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况且在孤这里,从来没有人可以说不。”玄焱 太子冷冷的说道。
“莫厉,拿了孤的宫牌去见畅春园的主人,叫这女子即刻上来,拜见晋王。”
“是!”表情肃穆的莫厉领命而去。
“太子,强扭的瓜不甜,我看,还是算了······”晋王看了眼楼下的玉小容,有些不忍,出言劝道。
玄焱太子却置若罔闻,反倒幽幽一笑。
“孤倒要看看,她是要她的高傲还是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