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怀着满腹的心事煮着吃食,手拿着匙羮在无目的地搅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陶桃也不是个没心的,杨姑娘对她真真是个好的,虽然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杨姑娘从来没把她当成下人,杨梓怀有得吃的也一定有她的一口,那赤公子虽然没怎么对她好,但是一看便是个神秘的人物,这般人物也不是个好惹的。
再加上,陷害人的事情,陶桃是真做不出来。
如此这般,也唯有牺牲自己了。陶桃秀气的眉皱成一团,既然是关公子想要她办的,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尽量做到了。
端着煮好的饭菜出了厨房,陶桃就看到赤真和杨梓怀两人并排坐着不知在聊些什么,杨梓怀小脸红彤彤的很有精神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赤真虽然面上没太大的笑容,但那微微弯起的眼睛已经昭示了他此刻眼神的柔和。
陶桃咬了咬唇,闭着眼,稍用力将锅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杨梓怀和赤真都回过头来看她。
陶桃略不自然地说道,“赤公子,杨姑娘,该吃饭了呢。”
杨梓怀也不介意,笑了笑应了声好,倒是赤真面色略有不善,但也没说什么。
当晚,赤真便跟杨梓怀说了陶桃偷摸去县令府的事,直言怀疑陶桃不安好心。
杨梓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人家陶桃的正经主子本来就不是我们,是关公子,人家回县令府那是合情合理的好不好?再说了,她每个月还要回去领月钱的呢。”关于这一点杨梓怀倒是真没什么想法。
赤真沉思了一会儿,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但他心里就是不得劲,直觉陶桃肯定不那么简单。
想了一阵子后,赤真提了个建议,反正早起卖烧鸡的时候陶桃是还没起床的,她也不会知道赤真是否跟着杨梓怀走了,只要她以为赤真和杨梓怀不在,总会有一天是要再去县令府的,到时候他就可以用真身跟着,然后进了县令府,就可以知道陶桃跟关博裕都说了些什么。
杨梓怀顿了会儿,便同意了。
虽然她觉得在陶桃这件事上是赤真有点太大惊小怪了,但是既然赤真想找点事做她也不会拦着,毕竟每次看他卖烧鸡的时候都无聊到冒泡了,让他偶尔忙忙也好,便应下了。
连着好几次,赤真都没有跟杨梓怀一起去卖烧鸡,清晨杨梓怀出门了以后赤真就躲在屋子里,竖着一对狐狸耳朵听陶桃的动静。
在这段时间里,赤真和杨梓怀也越发腻歪了,陶桃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没忍多久,又趁着某天两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回县令府了。
赤真嘴角一勾,果真耐不住了。于是随后便跟上。
到了县令府,赤真正要施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却发现陶桃已经出来了。赤真纳闷,这次怎么这么快?难道是来领月钱的?
一路偷偷跟着陶桃又回了家,赤真绞尽脑汁想要逼出陶桃的真实目的,最后决定不如来个开门见山法!
大老远听见似乎是杨梓怀推着板车回来了,赤真估摸着时间,打算直接质问陶桃,这样杨梓怀刚到门口的时候也能听见,如此一来就可以让杨梓怀相信了。
陶桃看到赤真进门时有一点慌乱,她没想到赤真这么快也回来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赤真大步流星走到她的面前,故意提高了嗓门,指着陶桃的鼻子就直接来一句:“你说,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你肯定是关博裕那家伙派来的奸细!”
杨梓怀大老远就听见赤真的声音,仿佛在嚷嚷着什么,但具体说的什么没听清,以为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杨梓怀赶紧推着板车加快速度。
陶桃被赤真这劈头盖脸的一句给说蒙了,但听到了杨梓怀推着板车的声音,突然就清醒了。赤真估计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估摸着在杨梓怀快回家的时候想揭穿她,但赤真能知道杨梓怀回来了,她稍加用心也一样能发现。
当下陶桃就心生一计,定了定心,豁了出去,闭上眼睛,一把上前抱住了赤真。
这回轮到赤真蒙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陶桃紧紧抱着赤真,趁赤真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给抛了颗炸弹。
“赤大哥,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知道你心里当真是有我的,陶桃心中也是有赤大哥的位置,陶桃也不是什么大小姐,莫不如今日就丢了那面皮,我们请求杨姑娘成全我们吧!”
这下赤真脑子彻底当机,缓慢机械地转头看向门口,果然看见脸黑得快要赶上煤炭的杨梓怀。
赤真嚷嚷了什么杨梓怀没听清,但方才陶桃说的那番话,她可是确确实实听到了的!
她知道陶桃不是不注重矜持的女子,内心自然是偏向了陶桃。
深吸一口气,杨梓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好,我成全你们。”
说完了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连板车都没顾上。
赤真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推开了陶桃,追了出去。
要问杨梓怀想跑到哪里去?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跟猴子一样被人放在台面上耍,而自己浑然不知。这些天来都是她一个人卖烧鸡,孤男寡女在家里能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偏生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信了那个臭狐狸的鬼话。
世道狐狸精多是薄情且多情,但不知原来男狐狸精也是这般,亏他还是个神仙,奈何也改不了本性,怪只怪自己当初信了他的借口,现在到头来只不过是他想找机会勾搭陶桃。
更可气的是,杨梓怀无法去回忆近段时间赤真与她走近究竟居心何在,既然想要陶桃,何故又来招惹她?
跑着跑着杨梓怀觉得风吹着脸上分外地凉,伸手一摸,原来是不知不觉间脸颊都湿了。
杨梓怀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为了那种臭狐狸,有什么好哭的!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