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逐鹿之时,她缠绵病榻……都是自己的错啊,当时被那滔天的权势迷了眼,竟然没能回去看她,更没让几个孩子回去送送她,只是一味的追求那至高无双的权利。
那时候,只有世民一人守在她身边,丈夫的欺骗和抛弃,她当时是怎样的寒冷和悲伤啊。想到这里,李渊不禁垂足顿胸,老泪纵横。
真的是悔恨当初啊。
多年来,他不断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是文湄不愿意见他,是文湄埋怨自己,所以这些年来他拼命的在找李祺,不是因为心里愧疚,而是想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让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得到安慰的理由!
回顾自己这一生,李祺,文湄,以及那一个个消失的对手,李渊心中百感交集。是苦涩,是无奈,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后悔。
“臣魏征求见陛下!”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李渊这才想起自己今日传召魏征这一回事儿来。李渊才整顿好神色,就见魏征从外而来,他一揽衣袍,拜道,“微臣见过陛下,陛下金安。”
李渊俯视着跪在脚边神色毫无波动的臣子,无喜无怒,“魏爱卿起吧。”
“谢陛下。”魏征起身,眼观鼻的立于一旁,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魏征这个样子反倒让李渊诧异,太子被禁、妹妹身陷囹圄,他如此表现未免太过平静。一时间,李渊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顿时大殿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君臣二人皆是毫无动作。
最终魏征率先开口,道,“兖州刺史洪智来京途中,中毒身亡。”虽然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但是魏征相信李渊懂他的意思。
李渊眼神一冷,洪智与太子谋反一事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是息息相关。李渊来回踱步,不漏声色道,“继续。”
“杜凤举独子杜后继兖州杀人后,被判无罪。”
李渊霍的回头,“你说什么?”照这样说来,杜凤举是在诬陷建成,建成谋反一事却是是虚乌有。李渊眼中杀过杀意,愚弄帝王,构陷太子,杜凤举你好大的胆子!
李渊冷冽的杀意魏征看在眼中,他当即跪下,高声道,“望陛下明鉴,太子无罪!”
许是魏氏兄妹如出一辙的说法动摇了李渊,有或许是对妻子的回忆冲淡了他心中的愤怒。李渊的理智渐渐回笼,他平复了心情,可是对魏征说出的话仍旧有着掩饰不住的杀气,“魏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魏征并无半分退怯,迎头而上,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陛下心知,太子本就是被人诬陷,可陛下为何不愿意纠正这个错误?仅仅因为天家威严,就可至太子性命于不顾!便可不顾父子亲情?”
李渊勃然大怒,迫人的气势几乎可以压倒魏征,可是不知为何他反倒是笑了起来,连连赞许道,“好,好一个忠君为主的魏征,你果然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
“可是,”李渊话锋一转,道,无论太子是否有罪,”他猛地一挥衣袖,一字一句对魏征说道,“朕都已经许诺,若是秦王平乱而来,朕便立其为太子!”
魏征一惊,上前道,“陛下可有想过届时太子要如何自处?还是,还是陛下是诚心要逼死太子爷?太子并无过错,陛下这般轻易废黜太子爷,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又如何安天下百姓之心?”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李渊眼光骤冷,并不答话。魏征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李渊的脸看,并无半分退缩。
局面就如此僵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