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月听后大惊,嬴政则没有太大反应,“好一个父债子偿!不知你有几命替父偿还?城主死罪不止一条,你可知否?”
嬴政冷笑,“私扣灾粮,死罪!虐待灾民,死罪!揣测朕意!万死不辞!城尉,就算有多少个你,城主今日,必死无疑!”
矮胖子听罢,赶紧磕头求饶,“王上,罪臣自知作恶无数,不求饶恕,但城尉年幼无知,自小便助人为乐,从未害人,望王上饶过他!罪臣在这里叩头了!”矮胖子像是不知疼痛,用尽全身气力磕头,直到地上斑斑血迹都不停下。
城尉看着不断磕头的矮胖子,双拳紧握,“如此,那便一起死吧。若要加刑予他,请让秦明代受吧。”
“他贪,因秦明;他恶,因秦明;他妄攀圣上,亦因秦明。”
“数恶,应追究秦明,秦明是那万恶之源,他不过是万恶之果。请让他走的安乐一些,所有刑具加之我身。请王上一定成全。”说罢弯腰鞠躬,这个跪着也不显卑微的人,这个遗世而独立的人,终是低了头。
此时,矮胖子已失了理智,只是不断重复着叩首,原本矮胖的身子此刻显得那么笨拙无力。
梨月看嬴政剑眉紧蹙,伸手抚平,内心轻叹,‘人性本善,秦慧再恶都因为秦明,可秦慧也不过是个爱儿子的父亲,能坏到哪里去呢?只不过误入歧途,心术不正。说到底,他只是个父亲,渴望给儿子最好的普通父亲。’
‘而秦明善良耿直,不惧权势,体恤亲民,又心怀高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替父受刑,如此孝子,那般父亲…从此…’
“阿政,不如,让他们活着赎罪吧,作恶之多,并非死能救赎。让他们活着吧,高都富饶之日,便是他们解脱之时。”都说十指连心,她不想阿政的心如此冰冷。梨月轻轻握住嬴政冰冷的手掌,想要把所有的温暖传递给嬴政。
而嬴政久久不语,冰冷的手也依旧,像是捂不暖。
“秦慧革去官职,永不为官;秦明接任高都之主。高都兴,二人兴;高都亡,二人亡!你二人永生为高都而活!”嬴政说罢,抽离被梨月握住的手,独自离去。
“秦明谢恩,秦明定不负王意!”秦明叩首三下,赶紧去扶还在不停叩首的秦慧。
秦慧大惊,惶然说道,“明儿,快给王上叩头,叫他饶了你,是为父一人之过,不干你的事啊!快给王上叩头,不得杀你啊!是为父之过!”秦慧涕泪交零,和满脸的鲜血混合一起,骇然狼狈。原先奸诈的矮胖子再也不见,只是一个半老男子绝望的呐喊!
秦明阻挡继续叩首的秦慧,湿声说道:“父亲,孩儿不用死,王上饶过孩儿了。王上将父亲与孩儿一并饶过了!父亲,您我都不用死。”
秦慧终于平静下来,肥胖的身子在那一刻也显得有些佝偻,狰狞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最后一叩首,“谢王上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