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当归看不起自己,不就是生理期吗,有什么不能忍?
可或许真的是因为,二十多年的人生,从一个多月前,真真正正发生了变化。
她从此,可以卸下努力维持的独立和自强,累了苦了痛了伤了,偶尔能软弱。
所以在自己克制自己前,夏当归抬起指节都泛青的手,轻轻敲了唐景枫的房门。
可能是因为疼痛再度来袭,夏当归额头挤出了层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而她语调出奇地软,因了身子不适,似乎都带了点哭音,听着愈发惹人心疼。
“枸杞,我痛。”
无人应门。
夏当归左手捂着肚子,能感到裤子后面一阵温热,忽然也就不觉得尴尬了。她又敲了两下门,屋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看样子唐景枫是睡熟了。
她有些恼,倚着房门慢慢往下蹲,两手交叠在小腹部,整个人颇似无助般蜷缩成一团。背上的冷汗湿了又干,睡衣凉凉地贴着她,引得夏当归不住地颤抖。
“枸杞。”她不死心,固执地又唤了一声,可天知道她现在的声音有多低,唐景枫别说睡了,就算清醒着也听不到。
“靠!”夏当归竟还有最后的力气骂了一句,也不挣扎着起来了,干脆就跪坐在凉飕飕的地板上,膝盖抵着门缝,额头靠在门沿处。
转角的楼梯口在下一刻亮起了灯,有轻缓有序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夏当归身子一动,没来由地忽觉心安。
唐景枫揉着眼睛哼着小曲儿,拖鞋在他脚上晃荡,整个人显得悠闲又慵懒。
可这姿态在他跨上最后一级阶梯时,瞬间土崩瓦解。
“当归?!”唐景枫先是一愣,有点搞不懂为何大半夜的夏当归会跪坐在他的卧室门前,可当他看到女孩歪着脑袋,侧颊一片苍白时,这才后知后觉拔腿跑了过去。
夏当归翻了个白眼,想恶狠狠瞪唐景枫,可眼神飘过去,反而带了点嗔怒,带了点委屈,带了点软弱。
唐景枫毫不犹豫摸上夏当归额头,本以为她是发烧了,却没想到肌肤凉到吓人。
“哪里不舒服?”他话语出口有些慌,但手脚还算麻利,胳膊绕过夏当归腰际,直接打横抱起。
地板上沾到一点点生理期血迹,夏当归看到了,唐景枫也看到了。
四目相对,从来淡定的两人同时红了脸。
“那个当归啊,”唐景枫说话结巴,因了现在如此亲密的姿态刚刚升起的欢欣雀跃都瞬间消失殆尽,“我带你去医院。”
夏当归不说话,反正该丢的脸都丢尽了,无所谓了。
唐景枫紧了紧胳膊,之前只觉得夏当归是看起来瘦,却没想到她是抱着也轻。不说轻如纸片,但跟抱着个孩子没区别,小小的瘦瘦的一团,苍白无色的嘴唇,眼下还一片青黑,怎么看怎么可怜。
当归,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伞形目伞形科中药,多年生草本,性甘、辛、微苦。
那么独立的女孩,到如今我却会庆幸得见你的依赖,只是曾经的辛与苦或将来的甘与甜,我有没有机会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