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王府往怡红院走的路上穿过影强走过游廊,怀熙一直低着头想事情,迎春和水仙眼看着她快撞到来人还不知道停下这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其实不用她俩提醒,那浓郁的茉莉花味也足够把人熏醒了,“夫人这是去哪找乐子去了?”身量单薄纤弱的燕姬,迈着莲步走进,不知道是不是怀熙的错觉,燕姬竟有点憔悴,脸上的粉都要比平时厚重一些,脑海中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燕姬轻轻敲打着小嘴,“瞧我这记性,姐姐已经跟我们一样是姬侍了,真是该打该打。”嘴上说着该打,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不过就是姬侍姐姐也是宠姬,可以随意进出王府不像我们哟只能守在自己的院落里做些女红打发时间。”
燕姬话里话外都含讽带讥,身旁的媚姬却一声不吭还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再多话。
本来上回半夜就被怀熙下药的事情就吓得不清,后来偷偷命人驾了疯马趁她上街冲撞,就算不死也要弄个残废,让她没想到的是那马车夫事没有办成人也杳无踪迹,不,不能说是杳无踪迹,屋子里纸条上留下的警告,分明是借那车夫的命敲打她,能这样就将一个大活人的性命拿去了还知道是她做的,对方的势力让她胆寒心惊。她再张狂还是要命的,所以很识时务地把爪牙收了起来。
燕姬却不知道这些故事,诧异地看着媚姬,“姐姐怕她什么,她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成日往那集雅轩跑谁知道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媚姬看她不上道也不想多管,不动声色地看了怀熙一眼,告乏退下了。
怀熙没有为难媚姬,有眼色的人她素来都网开一面,燕姬怒其不争毫不退缩,待要还讲些什么却发现怀熙竟然随意倚在美人靠上,一点都没将她前面的话放在眼里,还有种看好戏的悠哉样子。
这种态度让燕姬近日积压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弱不禁风惹人怜爱的模样荡然无存,脸上写满了“狰狞”二字,然而不等她开口,怀熙先道:“听说御史大夫燕近来因为监察不利被人弹劾了?”
燕姬巴掌大的小脸由红转白再转黑,颜色变换十分漂亮,她是御史大夫的嫡次女,能入成王府就是为了燕家能搭上成王这条大船,她能在成王府作威作福也是因为成王需要御史大夫这个纽带。然而最近因为各地有个叫仁安堂的善堂被各地官员排挤关门引起民愤,致使各地发生大大小小的动乱,首当其冲的就是御史大夫。
沧夜皇虽然平常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其实也是个雷霆手段的皇帝,各地方现已派出官员或安抚或镇压,而燕御史已经被停职听审,燕姬这几天都惶惶不安,每天都在雍连慕院门前等着他回来,她打定主意苦苦哀求只要能保住父亲的命,然而雍连慕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府了,这让她感觉无助而惶恐,这个时候那被贬为姬侍的朝丹却能活得有滋有味每天喜乐非常,这种落差之下,她将情感的宣泄口对准了朝丹。
“这个情况下你不好好待在房里绣花装装大家闺秀与事无关,又在这里显摆什么风光架子?要知道我是成王宠姬,想必你也听说过因为得罪我被处理的人都是谁?”怀熙微笑着好像知心好友一样徐徐道来,那些曾经因为“冲撞”她而被处置的大多都是成王已经用废了的棋子家的闺秀,要么就是实在碍眼又不好直接发落的女人,所以用她的名头走了个曲线。
怀熙回来以后虽然给她们送过“百宝汤”警告过她们,但是后来因为不相来往安静了很多日子所以在潜意识里燕姬还是认为朝丹是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这才挑了软柿子捏,没想到却是块硬板。
这时候她突然有点后悔就这么怒火上头来找怀熙麻烦却又下不来台就这么走了,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有奴婢过来递口信说成王回来了。
两人离得近,那奴婢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怀熙听了笑道:“燕姬你现在不施展浑身解数勾着成王却在我这里耗什么功夫?温馨提示一句,时间可不等人呐。”
燕姬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也知道现在每时每刻都不容多耽误遂也不多费功夫,连忙带着人去前院求见成王去了。
终于清净了,怀熙还靠着美人靠懒洋洋地不知道想些什么,“小姐,夜凉风大,咱们回去吧。”水仙劝道。
今夜不知为何让她突然觉得有些冷寂,很像梦境里那个生死之隔的夜晚,抓不住不甘心的无力感让她很需要一个怀抱来找力量,燕姬还有家可依靠还可以求助成王,可是她呢?家肯定是不在了,景祐泽那个混蛋到现在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待她冷冷冰冰与别个相同,让她一直坚持的心不免动摇了。
不过脆弱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还是那个小强附体打不到的怀熙,捏了捏拳头她猛地站起来回身却没想到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触目是墨彩团夔锦绣着妖冶红色西番莲的衣裳,不是别人,正是燕姬心心念念的成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个怀抱啊。
“姬真是热情,虽然本王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但还是可以勉强接受。”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呢,仿佛空气都荡漾出波纹来。
“王爷,请您千万保重贵体,不要放弃治疗。”怀熙皮笑肉不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