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沉香,醉梦沉沉弄迎香。盛京第一酒楼处于黄金地段,有上下总共四层楼,第一层乃是整块半透明琉璃铺地,透过琉璃地可看到渐变色的流水,从一进门的深蓝渐变到浅蓝嫩黄再蜿蜒到内里的乳白,仿佛海上升腾一路漫步云端,所以名叫醉云间。
第二层乃是用第一层的泉水灌溉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睡莲花汀,有可供两人手谈品茶的,有可供多人饮酒聚乐的,静谧的阳光从磨砂白的云母顶透下来,似人间仙境,是以名为幽莲梦。
三四层为便于光线照射而架空了一层凌于高处,这凌空一层却用硬如楠木的瀚海纱将四周围住,从外看不到其中情况,然而阳光却能照耀内里,高度设计恰好将正午毒辣的太阳光遮挡又不至阴暗。
此处往来宾客非富即贵,所以能进到这里来是每一位达官贵人身份的象征,只是通常人们都只能在醉云间里烟罗纱隔开的雅间内用餐,有少数人能进入到二层的幽莲梦,三四层更是无人知晓充满神秘。
而浮生叹据说每一年只有一坛面世,然而这酒却是用金钱买不到的,必须让醉云间的客人都能叫好还要通过幽莲梦客人的挑战,所以每年此酒开启之时都是一场盛事。
三楼,一间黄檀为桌椅处处雕画的各样美人的房间里,牡丹山水屏风后,一白衣男子和一紫衣男子相对品茶,白衣皎然高华如云间月,举手投足都是一番不可言喻的风采,紫衣男子面若桃花目若朗星,一双勾人的瑞凤眼眼角微挑,具是动人风情。
“不知道今天那美人会不会来哦。”紫衣男子殷红的唇笑着,瑞凤眼时不时地瞟向醉沉香通往成王府的道路上。
白衣男子沉默不言,如玉的手指摩挲着天青釉的茶盏,惑人的桃花眼望着左手上的白玉红碧玺戒指仿佛沉思,此人便是景祐泽,他对面的紫衣男子乃是这醉沉香的主人蔺相欢。
“这美人要是再不来,我怕那坛浮生叹可就要让别人拿走了,到时候你可得重新给我酿一坛。”蔺相欢看着景祐泽那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促狭地一笑,“话说不就是个女人么,也值得你逗留那么久,啧啧啧,我还以为我家公子是九霄月没想到成了她人口袋里的明珠哟,直如探囊取物,把玩鼓掌之中。”
景祐泽抬起眼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蔺相欢看了连忙收起嘴角多余的弧度,公子要是真生气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瑞凤眼闪躲之下移向窗外,本来漫无目的扫过街上,忽然目光一凝眼睛一亮开口赞叹道:“呀,美人!极品美人!”
景祐泽高傲地将桃花眼撇过,不去看他那副饿狼扑食的眼神,谁知道那人竟然一再赞叹个不停了。
“啧啧,这玉润丰盈饱满,这柳腰不盈一握,这圆翘弧度完美,如此美人着了男装束腰更显得窈窕玉立哟。”蔺相欢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的人,能让他这般赞叹也是少数,景祐泽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僵住。
“咦!这美人抬头看我了,真是美哉,那眸子真真是波光涟涟,真是灿烂如斯明媚如斯,好个明艳的美人,我要去……”还没说完就后背一阵发寒,瞬间阴风阵阵好似利剑刺骨,回过头就看见那只原先一言不发的人笑得极为温雅,这笑容多半没有好事。
蔺相欢眼珠一转,再看了看那楼下的美人,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哦,我说怎么有点面熟,‘一点绛唇万色凋’的宠姬朝丹!”再探出头细细打量,“不太像啊,原先我也是见过的,我还想你的眼光怎么下降到这般田地了,现在看来……”
余下的话被他吞进肚子里,因为景祐泽已经站起来悠悠然向他走来。
“啊啊啊,公子,在下只卖身不卖艺啊,你不要用你的脸迷惑在下,这是不人道的。”蔺相欢后背抵着美人图,一脸娇羞地伸手欲拒还迎地推着景祐泽。
“欢儿,下去招待她,你这美人图我听说英王垂涎很久了,做人情是个好礼物。”景祐泽惑人的桃花眼愉悦地欣赏着他身后的美人图,菱唇一翘满含意味。
蔺相欢听到他叫“欢儿”这两个字抖了三抖随即满含怨念地下了楼,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你那相好么,小肚鸡肠的醋缸。
怀熙带着芍药和海棠进了醉沉香,只见中央绿檀小几上放着一紫翡翠玉壶,围着数十人正在说着什么。她正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准备挑个临窗的地方坐下等阿泽,就看见视线里出现一身姿极为妖娆的紫衣男子,长得妖孽也就罢了,连举止也透着一股浓浓的妖孽气息,更让她精神抖擞的是,那妖孽的男人用兴味盎然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
“在下蔺相欢乃是这醉沉香的掌柜,今日风清日暖颇有一醉之好,遂将这浮生叹取来想与大家共赏,不过,”他一甩绣满桃花的宽袖,满面春风地道,“今日得由在下挑选合眼缘之人可一品佳酿。”
语毕,满堂哗然,猿粪这东西太玄妙谁知道其中有没有水分,然而出于身份颜面的考虑,虽有异议却无人提出来。这就是地位越高往往越被世俗及他人眼光所束缚,不能自由抒发真实想法,这也是当初蔺相欢和景祐泽为何只让达官贵人进入的原因之一。
怀熙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直觉是冲自己来的,果然那人瑞凤眼定在她身上,“这位美人,可否有意向?”